《别来管我！[快穿]》30.3.4 情敌

    教室里天花板上电风扇慢悠悠地打圈圈, 后排左方的那个陈旧风扇摇摇欲坠，叫人看得心惊胆战。
    每当感觉它要掉落下来时, 它都亲自向众学子展示了什么叫做坚韧不拔的良好品质, 非常以身作则。
    教室里稀稀落落已经没剩几个人。
    唐缱生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裤, 系在领口的墨蓝色领带被他随意扯松。
    他站在那晃啊荡啊的风扇下面理着书包，海夏一中普普通通的正装硬生生给他穿出了走红毯的感觉来。
    刚刚参加完结业仪式，听了校长毫不创新枯燥无味的讲话, 他现在真的困得要命。
    不过心底其实特佩服年过半百的校长竟然能连续讲四个小时还不喝一口水。
    课桌上像堆小山一样堆起一沓书, 五颜六色五花八门, 唐缱生在书堆里挑挑拣拣，最后只抽出五本塞进书包，其他的统统重新塞回了桌肚里。
    “你就带这么点回去？”
    程另容穿着同样的正装，背着包站在一旁等唐缱生。
    “反正也不会看，带那么多回去干什么。”
    唐缱生随意掰了掰手指：“语数英物化，至少考试的五本书我全带回去了啊。”
    “开学还有个摸底考, 你就不能认真点？”程另容皱眉，以前唐缱生的成绩一直保持在中上游, 期末却直接吊了车尾。
    “要那么认真做什么。”唐缱生把书包甩到背上, 看着程另容笑, “反正我再过两年就要出国了。”
    程另容看着他不说话。
    “干嘛啊。”唐缱生往教室外走去，“又不是生离死别。”
    上个月十四岁生日的那次汇演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暧昧得朦朦胧胧，还尚未来得及挑明道破, 就得到了唐缱生一家要出国的消息。
    唐缱生在教室门口驻足, 转头望向程另容：“那岗位是不是我爸的还不一定呢。”
    程另容对上唐缱生的视线, 快走几步跟上唐缱生：“唐叔叔要知道他儿子不希望他升迁怕是要气死。”
    唐缱生瞥他一眼：“你希望？”
    “……”
    程另容哑口无言，唐镇是否升迁他不在意，但是他不希望唐缱生离开。
    “回家吧。”唐缱生轻叹，“怎么说也是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了，我不想被补课和作业堆满。”
    看着少年愈行愈远的背影，程另容回头看了一眼教室，眼神复杂。
    ……
    饭厅里灯光明亮，宽敞的饭桌上摆着几道菜，唐镇随意吃了几口后放下碗筷，严厉的目光扫向唐缱生。
    “听说你期末考的很差？”
    唐缱生抬眼：“对啊。”
    唐镇被他的态度气笑：“我还真想知道你零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交白卷呗，多简单的事儿。”唐缱生懒洋洋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唐镇是真的生气，他虽然对儿子的学习成绩要求不严格，但是却很重视学习态度。
    唐缱生冷静地和唐镇对视：“没什么态度啊，反正过两年要出国了，我考成什么样也无所谓了吧。”
    唐镇听了这话手往桌上狠狠一拍，见丈夫动了怒，郑亦姝赶紧出来缓和气氛：“老唐你干嘛，说话好好说跟孩子动什么气。”
    又看向唐缱生语重心长道：“糖糖，就算要出国也还是要学习的呀，你这次做的确实太过分了。你看看人家容容，知道他妈单亲带着他不容易……”
    唐缱生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拖拽发出刺耳的响声。
    “整天容容长容容短，你干脆认人家做儿子算了。”他烦躁得不行，话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要出国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你们在乎我到底想不想出国吗？”
    发完火后他似乎也冷静了下来，抿了抿唇，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卧室走去。
    唐镇和郑亦姝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谁也没去打扰儿子。
    唐缱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枕头瘫倒在床上，双眼放空看着天花板。
    自从那一次汇演之后，他对程另容的感情彻底产生了迷茫，与此同时还陷入了在自我肯定和自我怀疑中徘徊的矛盾心理。
    他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的骄傲并不是说任何事情都要争一个第一，他有着自己的傲气，哪怕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程另容一路光芒万丈，他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任何比不上程另容的地方。
    可是他现在不确定了。
    他仗着和程另容从小一起长大的名义，心安理得地享受程另容所有的包容和照顾，这样的他，还能……继续站在程另容身旁吗？
    -------
    两个月后。
    程另容收拾好第二天开学要带的东西后沉默地看着桌上的相框，相框里笑容灿烂的少年勾着淡淡微笑着的少年的肩膀。
    那是他和唐缱生最近一次合照，还是上个月在森林公园时请同学帮忙拍的。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背上包出门。
    叶书茵又出差了一个月，对于这个冷清的家程另容已经习惯。
    程另容出门后没有搭电梯下楼，而是走到了隔壁的门前，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按向门铃的手却突然顿住。
    他垂下眼眸，还是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郑亦姝，程另容礼貌地叫人：“郑姨。”
    “容容来啦。”郑亦姝笑眯眯道，“来等糖糖上学吗？”
    唐缱生正好从饭厅走出来，见到程另容的时候他脸上明显出现了些许尴尬。
    程另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糖糖……”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可以确定唐缱生躲了他一个暑假。
    “早上好。”唐缱生面带微笑打了个招呼，神色中没有任何不自然。
    程另容点了点头，向郑亦姝道别，然后和唐缱生一起等电梯。
    两人沉默着，相对无言。
    程另容一直想要弄清楚唐缱生为什么躲着他，但他不理解青春期的少年，他捉摸不透十四岁的唐缱生的心思。
    最后还是唐缱生打破了沉默，他用了一个开学叙旧最常用的话题：“你作业做完了吗？”
    但问完他就后悔了，模范学生程另容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做完作业。
    没想到却听程另容回答道：“没有。”
    唐缱生有些惊讶：“没有？”
    “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心思做作业。”程另容的语气很淡，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唐缱生的目光游移，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竟然有点心虚。
    既然捉摸不透，又终于逮住了唐缱生，程另容干脆单刀直入问道：“你在躲我？”
    没想到程另容问的那么直接，唐缱生拨了拨刘海：“没啊。”
    程另容冷漠地看着他，觉得现在的唐缱生果然还是太嫩，连撒谎都不会撒。
    “为什么？”
    唐缱生皱眉：“没有为什么。”
    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成16，唐缱生走了进去，程另容深深地看着唐缱生的背影，跟着他走进了电梯。
    “你以前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的。”
    在电梯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唐缱生莫名觉得气氛更加压抑，他闷闷道：“我现在也没瞒你什么。”
    “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开心了？”程另容无奈叹气，“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
    唐缱生其实很想告诉程另容自己的乱七八糟的担忧和顾虑，但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又让他做不到示弱。
    他现在只想做到让自己更加优秀，然后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自信地站在程另容身边。
    见唐缱生还是沉默着，程另容怕把人逼急，也不再继续追问，退一步妥协道：“你不愿意说的话就不说吧，但是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
    唐缱生死也要嘴硬：“我没躲你。”
    “成。”程另容反而笑了，顺着唐缱生的意思说，“你没躲我，是我暑假每次来找你你都刚好有理由不在而已。”
    唐缱生哑然，默默点头，算是认同了程另容的说法。
    “怎么还没到……”
    为了缓解尴尬，唐缱生随口抱怨了一句，抬头一看显示屏却傻了眼。
    “你没按啊？”唐缱生偏头看向明明站得离按键远的程另容，目光幽然。
    程另容：“……”
    他无奈侧身按下1楼，电梯这才开始下降。
    闹了个小乌龙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解了很多。
    唐缱生面上不显，忍着笑意和程另容一路走到小区的公交车站。
    上了初中后他们便不再让郑亦姝接送，两个人一起上下学，和同学们一起挤挤公交回家，还觉得比郑亦姝接送时要有趣得多。
    大清早的公交上人还很稀少，唐缱生和程另容刷完交通卡后就朝着后排走去。
    坐下后唐缱生就靠着窗开始睡觉：“昨晚通宵赶作业，我先睡会儿，到学校了叫我。”
    程另容还想说什么，见唐缱生似乎真的困得不行也不再打扰他。
    他看着唐缱生，觉得这个人脸上之前还尚且显得稚嫩的婴儿肥在逐渐褪去，五官开始长开，轮廓也深刻起来。
    他轻轻揉了揉唐缱生的脸，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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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是初中里最重要的一年，你现在开始好好努力还来得及，知道没有？”男人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注视着车坐后排的少年。
    少年的衬衫随意地扣了几颗，领带系得松松垮垮，他将衣袖挽起，露出精瘦的小臂，敲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男人狠狠皱眉，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
    少年打开车门下车，眯眼看向他新学校的校门。
    ——海夏一中。
    他嗤笑一声：“都初三了还瞎转什么学，真当让我来名校读书我就能成学霸了么？”
    开学报道的第一天，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到校。
    少年把包甩在身后，觉得自己活像一只洒脱高傲的孤狼，和海夏一中的书呆子们格格不入，他看不上他们，他们也看不上他。
    惨，当真是太惨。
    他眼神悲壮，在无人能懂无人理解的哀伤下依旧昂首挺胸豪迈地走入了海夏一中。
    ……
    一般来说，开学报道日听听校长惯常唠叨，领几本新书就可以回家去了，但是新初三生门却还得留一下午，进行美其名曰暑期作业调研实则就是摸底考的测验。
    初三（2）班是全年级最好的两个班之一，但在初三开学的第一天，班上却空降了一位从隔壁三流初中转来的男生。
    “我叫顾天绛，大家叫我顾哥天哥绛哥随意。”男生手插口袋自认为很酷地往讲台上一站，“我这人呢也没啥别的太大的优点，就是特帅还特随和，人家不用太拘束哈哈。”
    唐缱生冷漠地看着这个表现得貌似比他还拽的人。
    班主任对于这个靠关系空降的学生本就感到了不满，此时看到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更是心生不喜，语气淡淡道：“介绍完了就赶紧入座吧，大家时间都很紧迫。”
    “成。”顾天绛爽朗笑道，“不过我坐哪啊老师？而且怎么连同桌都没有，那多没趣啊。”
    “唐缱生后头还有一个后位，你就坐那吧。”班主任示意他看向教室角落，那里是唯一的一个空位，“那个桌子有点问题，你先凑合着之后去找校务处换。”
    “唐缱生……”顾天绛若有所悟地向后排看去，又问道，“什么问题啊？”
    “桌肚坏了，你塞不了书。”班主任站在讲台整理着卷子，遵守着教师道德耐心地回答问题学生的问题。
    “哦，那不碍事。”顾天绛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唐缱生身旁时还性感地挑起一个痞坏痞坏的笑容，“反正我不用书。”
    班主任被这一句气得差点昏过去。
    她冷下脸，严肃道：“最后的一年我希望同学们都好好努力，不想读书的也不要带坏想读书的人。”
    唐缱生知道最后一句话是说给顾天绛的，但班主任看过来的时候他差点觉得班主任是在提醒他不要耽误程另容。
    唐缱生握紧圈，想到刚刚顾天绛对他露出的那个不仅骚包还挑衅十足的笑容，对这个人的好感瞬间降到了负数。
    程另容坐在唐缱生的右边，感觉到唐缱生情绪的变化，皱眉微微转头瞥向后面那个正在研究这研究那的人。
    感受到程另容的目光，顾天绛大大方方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以示友好。
    风骚。
    程另容在心中点评完毕，转过头不再理他。
    “下面我们先进行语文考试。”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整理好一沓一沓的试卷一列一列地发下去。
    顾天绛目瞪口呆：“我.靠，不是规定不让摸底考的么，投诉啊。”
    唐缱生将卷子传下去，冷冷道：“不是摸底考啊，是暑期作业调研。”
    “……”顾天绛看着试卷标题上语文暑期作业调研八个大字深感无力，“我笔都没带考个毛啊。”
    白痴。
    程另容再次点评完，开始专心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