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爸爸跪下》17.蜘蛛

    职业凑数的机甲，真的只能用“奇形怪状”这四个字来形容。
    奇怪的颜色，奇怪的组合方式，第一眼望过去甚至都不知道它的朝向——秋墨本以为那台机甲正对着自己，然而，向“职业凑数”发送入队邀请后，她分明看到那台机甲转了个身，并且只转了上半身，完美的180度。
    “不白？”职业凑数的声音雌雄莫辨，似乎是个正太，“哦，就是那个和独黑一起通关虫洞副本，获得神器的……嘿嘿嘿，你们是不是缺人参赛想找人凑数啊？”
    职业凑数的声音里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听着有些欠扁，让秋墨微微皱了下眉：“对啊，来吗？”
    “找人凑数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可是职业的！”职业凑数说着，自豪地挺起了“胸膛”——秋墨并不确定那是不是胸膛。
    本以为成了，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话锋一转：“不过我从不轻易答应别人的入队邀请。”
    “债见！”秋墨华丽地转身离开。
    “欸别走啊！我没说不入队！”职业凑数一看她真要走，连忙弹出八条金刚腿，撑起奇形怪状的机体，丁零当啷地朝她追去，“我只是想在入队前跟你打一场，看看你的实力嘛！”
    秋墨听到那丁零当啷的奇怪声响，疑惑地回头，看到迎面走……爬来的机甲，真是没话说了。
    蜘蛛怪吗！
    一旁的夏玄显然也被这台神奇的机甲惊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还能这么玩？”
    职业凑数没注意到夏玄的反应，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秋墨身上——还是第一次看到体型如此娇小的机甲呢，真可爱。
    他又盯着这台暗红色的机甲看了一会儿，笑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来打嘛，我想看看你的实力。”
    话音未落，眼前红光一闪。职业凑数还没反应过来，机体一震，血条霎时去了一半。再一眨眼，另一半血条也跟着没了。
    “您已被不白杀死。请选择原地复活or回重生点复活。”
    “不白邀请您加入她的战队——称霸全星际。”
    职业凑数：“……”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选择了“原地复活”，刚复活就听到那个杀了他的女人不可一世地开口：“满意了？满意了就入队，没满意我们继续。”
    哟，可以啊。这身手，这性格。
    该说不愧是能跟独黑并肩作战的女人么？
    “好吧，你赢了。”职业凑数爽快认输，却又欠扁地抬起一条“蜘蛛腿”，往夏玄的方向指了指，“该你了。”
    夏玄无奈叹气，懒懒地举起手中的枪，砰砰砰砰砰……
    “您已被独黑杀死。请选择原地复活or回重生点复活。”
    职业凑数：“……”
    说真的，秋墨已经后悔邀请他入队了：“什么破机甲，没生命没防御，伤害躲不过也扛不住，上了战场就是个炮灰。”
    “嗯，只有凑数这一个作用了。”夏玄说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才叫职业凑数啊？”
    秋墨嗤笑出声，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被夏玄这么一搅合，秋墨突然就释然了，再一次向职业凑数发送入队邀请：“够了吧？快点，我还等着去报名呢。”
    然而，这只毫无自知之明的巨型蜘蛛，依然作死地挑战着秋墨的耐心：“你们战队有四个人，还有两个人呢？”
    “啧。”秋墨实在没耐心跟他耗下去了，刚打算再杀他一次就走人，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萝莉音。
    “大神！我们来找你啦！”
    随着艾琳埃尔这个有些兴奋的声音，一台玫瑰金机甲从天而降，刚好落在秋墨眼前，对着秋墨的机甲上上下下一顿打量，“哇，不愧是大神，键盘上的杀神，如今就要变成整个网游世界的杀神啦！”
    秋墨愕然地看着她，然后下意识地往夏玄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确信此时此刻，艾琳埃尔说话的对象是她不是他。
    这次居然没认错人？就因为她和夏玄都有了机甲？
    玩家待在机甲里的时候，别人不点开信息界面是看不到ID和等级的，只能看到悬在头顶上空的血条。
    有那么一瞬间，秋墨不确定要不要开口“澄清”，但她很快意识到，她与艾琳埃尔即将以队友的身份报名参赛，她不可能装一辈子哑巴，然后让夏玄也装一辈子哑巴。
    所以，她叹了口气后，平静地开口：“当着你家大神的面，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你家大神可是要吃醋的哦？”
    “欸……欸？欸欸欸！”艾琳埃尔表示受到了惊吓。她看看秋墨，又看看夏玄，怎么也无法相信：“大神你玩远程？不，怎么可能？大神你从来不玩远程的！你一直都在追求刺激，享受着近距离躲避攻击并给予反击的快感，这么变……厉害的你，怎么可能玩远程！你不会是在用变声器吓我吧？”
    秋墨：“……”你本来想说我变态是吧？是这样没错吧？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追求刺激？你怎么知道我享受着近距离躲避攻击并给予反击的快感？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变态……呸！
    秋墨发誓，她从来没向任何玩家透露过自己喜欢玩近战的原因。
    那么，这些原因，究竟是网上分析出来的，还是艾琳埃尔自己总结的？
    如果是后者，那艾琳埃尔当之无愧是独黑的小迷妹。
    这样想着，秋墨看艾琳埃尔的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丝柔和，心里突然腾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她的小迷妹啊！活的啊！从今往后，谁敢伤这只迷妹一根毫毛，就是跟她过不去，她一定打得那人连自己都不认识！
    内心正汹涌澎湃，夏玄的声音忽然响起：“嗯……以前玩的都是键盘网游，第一次玩全息，想尝试点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玫瑰金的机甲瞬间闪到夏玄身前，“没关系，大神不管玩什么都会玩得很好哒！”
    秋墨抬手握拳——夏玄，你完了。
    *
    黑鸦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秋墨不确定他的沉默是因为不爱说话，还是不敢说。
    第一次听到黑鸦的声音，秋墨就觉得他是个性格上比较软弱的人。
    自从跟着艾琳埃尔一起飞落到秋墨等人附近后，黑鸦就杵在原地没动过，活像一尊漆黑的雕像。
    直到职业凑数移动他的八条金刚腿来到他身侧，抬起其中一条腿往他身上戳了戳：“嘿，兄弟，我是你未来的队友，想看看你的实力，来打一场不？”玩世不恭的声音落了，不等黑鸦回应，又再次响起，“跟你的王女朋友一起上也是可以的哦？”
    王女朋友。和女朋友只差一个字。
    黑鸦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
    果然还是那个柔弱的男声，这次却带上了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
    “那不行。”职业凑数一边说着，一边收起自己的八条金刚腿，立刻从职业蜘蛛变回了一开始的职业四不像，“你们都是我未来的队友，你们的实力我都要了解一下，就算你一个人打败了我，我还是会跟你的王女朋友再战一场，所以啦，一起上比较快嘛。”
    黑色机甲里的男子皱了皱眉，几次欲言而止，终于想好该怎么回应时，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抹玫瑰金。
    突然回到他身侧的艾琳埃尔，轻轻笑道：“一起上就一起上，现在早就不流行单挑啦。”
    秋墨原本都打算放弃职业凑数了，可是，听他一口一个“未来的队友”，摆明了有入队的意愿，再加上艾琳埃尔和黑鸦都找过来了，距离他入队只欠一顿打，所以，她最终咽下了“滚蛋”之类的话，拉着夏玄退到一边，给三人留出足够大的战斗空间。
    “那……开始？”夏玄试探着吐出这几个字，话音刚落，就见艾琳埃尔猛地朝职业凑数冲去。她双手握紧剑柄，脚底出现一个又一个光圈，是黑鸦施加在她身上的属性增幅效果。
    和职业凑数拉近距离后，她用力蹬地，一跃而起，手中的巨剑在空中挥出一道利落的光，高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砸下！
    “哈啊——”伴随着她响亮的喊叫，巨剑砸入地面，大地震颤间，向四周裂开无数道口子。
    什么？地面？职业凑数人呢！
    艾琳埃尔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七零八落砸了她一身。
    黑色的圆球？
    艾琳埃尔看着从自己身上弹落下来的圆球，一脸疑惑，直到听见黑鸦焦急的喊声：“艾琳！小心！”
    “砰！轰——”
    黑色的圆球一个接着一个炸裂开来，震着艾琳埃尔的机体，她总算反应过来——这些看似可爱的小东西，其实是可怕的炸|弹！
    然而，这个时候再想逃离已经晚了，机体遭受着连续的爆炸攻击，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条越来越短。
    与此同时，黑鸦看着那台又恢复成蜘蛛形状的机甲，危险地眯起双眸——刚才，发生了什么？
    秋墨和夏玄对视一眼，面露严肃。
    他们都看清了——刚才，就在艾琳埃尔一剑劈下来的瞬间，职业凑数以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诡异的速度弹出八条蜘蛛腿，移动到一旁躲过了攻击。
    他当时的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腿的轮廓，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残影。
    神控型机甲，是把机甲师的意识完全覆盖到机甲上。也就是说，机甲师可以像操纵自己的手脚一样操纵机甲。可前提是——机甲师有手脚，或者，曾经有过。
    职业凑数的八条金刚腿，对机甲师而言，就跟幻肢一样。别说自如操纵，就连理解和接受它们的存在也十分困难。可职业凑数刚才的速度，简直跟那八条腿切切实实长在他身上一样。
    “军人？”秋墨挑眉。
    “至少和平军里没有这号人物。”夏玄难得收起慵懒的姿态，认真回答，“也从没在现实里看到过类似的机甲。”
    “那么，该不会……”秋墨忽然背脊一凉，“这货不是人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