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同奔跑》9.第九章 鸳鸳戏水

    街心公园的秋千架上，弟弟一边快乐地荡着秋千，一边催促背后的哥哥使劲推。哥哥秀气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已有些吃力。
    “傻蛋十三，快推！我还没命令降落呢！”秋千上的弟弟不断咒骂着哥哥。
    “我不要推了！”哥哥噘起了红红的小嘴说：“总是我推，我还没玩呢，我不干了！”
    “奥特曼只有男子汉才可以当！你只能推！”
    “我也是男子汉！我还比你大呢！”
    “小胖他们说你是女孩，你是大姑娘！”
    “你才是大姑娘！”
    哥哥生气，上前伸手一把拉住了晃过来的秋千绳子，弟弟“嗖”地从秋千上窜了出去。
    “哎哟……”弟弟摔到了前面沙坑里，来了一个狗吃*屎。
    “哼！叫你说我是大姑娘。”哥哥叉着腰，冲着撅屁股大哭的弟弟得意地笑。
    弟弟看到闻声走过来的男人，立马扑上去告状：“爸爸！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是他先说我是大姑娘的！”哥哥也不依不饶地争辩。
    男人抬手打了弟弟一个耳光，虽然力道很轻，却也足够让小孩子委屈加倍。
    “谁让你这么说你哥哥了？回家去！”
    弟弟愤恨地瞪了哥哥一眼，哭着颠颠儿地跑走了。
    “叔叔，我是男子汉！”男孩拉着男人的衣角，坚定地抬头等待着被认可。
    男人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说：“对，小十三是最厉害的奥特曼，叔叔给你推秋千好不好？”
    “好！”
    “吱……知了……知了……知了……”一只大嗓门的知了飞进了院子，停在了院中的香椿树上。
    林十三被知了刺耳的鸣叫声吵醒，胳膊搭到眼睛上，挡住了窗外明晃晃的阳光。
    “醒了？”林军站在床边问他。
    林十三“嗯”了一声，眯着惺忪的睡眼，看见林军早已穿戴妥帖。
    林军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还早，你再睡会儿，我走了。”
    “叔……”林十三叫住林军。
    “嗯？”
    “我不想再这样了。”
    林军脚步停在门口，背对着林十三的嘴角微微翘起，淡淡地说：“真是个不孝子呐。”
    门被温柔地关上，林十三用被子蒙住头，为自己制造出用来逃避现实的狭小空间。梦中的一幕幕画面如同幻灯片，不停在脑中穿插。他不停地在责问自己，造成这种恶心局面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自己还是……他？想着想着，他竟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可爱的蓝精灵把沉浸在回笼觉中的人叫醒，林十三懒洋洋地“喂……”了一声，紧接着听到良子欢脱得如同打了鸡血的声音。
    “林十三！起床没啊？嘿嘿，七点啦七点啦！”
    林十三迷瞪了两秒，打了一个哈欠问：“……不是说了九点么？”
    “你吃油条和豆腐脑么？老徐家的倍儿好吃，要吃就得早起排队。”
    “我想睡觉……”
    “别介啊，醒醒，我刚插队了，前边就还有俩人儿，吃什么快说！”
    “……随便。”
    “成，我买什么你吃什么，你快起，我一会儿就到！”
    良子挂了电话，队正好排到他，于是他冲老徐伸手一比划：“十根油条，两块儿炸糕，外加两碗豆腐脑！”
    林十三原本是想继续睡的，但是想起良子说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困意全消。慌忙翻身而起，腰却一阵酸痛。林十三心想：“坏了，这还怎么游泳啊？！”然而紧接着，他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鞋都顾不上穿，扶着腰就往镜子前面奔。等他转着圈儿把自己浑身上下照了个遍之后，才长嘘了一口气，林军还算给他留了情面，没有紫红的禽兽印记。然后……还有什么……对，床单塞进洗衣机里，林军的烟灰缸收起来，最后开窗户换空气！
    忙忙叨叨连屋带人打理完毕，林十三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心底泛起一阵苦涩，“良子，你他妈还真是让我手足无措了……”
    “腾腾腾”，良子边敲门边扒着院门缝儿往里看，等林十三一开门，他笑眯眯地把手里吃食往前送，“这位客官，您的油条十根，炸糕两块儿，豆腐脑两碗——！”
    “十……十根？你喂猪啊！”林十三盯着那装油条的牛皮纸袋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啧啧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良子提着油条豆腐脑围着林十三上下打量了一圈，挑起眉毛说：“怎能说你自己是猪呢？我看倒像只大白兔子。”
    林十三扔给他一个卫生眼，接过吃的往桌上一放，开始分份儿，“豆腐脑一人一碗，炸糕一人一块儿，油条你九我一。”
    “不成！”良子摆摆手，“我五你五没商量，多吃才有力气游泳！”
    “我吃不了……”
    “那也……”话说出口却顿住了，良子稀罕地瞅着林十三的表情，莫名觉得他这一脸委屈的样子，挺招人疼的……
    其实林十三并不擅长扮可怜，也不屑于扮可怜，但是只要对方是良子，他就忍不住想去捉弄，就好比这次，他成功了。
    配比变成八比二之后，林十三卯足了劲才吃下去一根半油条，良子狼吞虎咽解决了八根外加林十三剩的半根，谁是猪不用说大家也都知晓了……
    夏天的游泳池绝对壮观得很，就像是全北京城的人都一猛子扎进去了，密密麻麻好不热闹。别说是伸胳膊游泳，就是原地动一下都难。
    良子郁闷得直嗷嗷，本来计划和林十三痛快游几个来回，结果等下了水，油条都快从胃里挤到了嗓子眼。
    “吃多了吧？该！”林十三坐在岸边嘲笑他。
    良子一瞪眼，伸手就去拉林十三脚脖子，“说谁呐？下来下来，不是让你泡脚丫子来的。”
    林十三腰疼，下去怕抽筋，就晃着腿跟良子的魔爪较劲，一不小心，脚踢上了良子的胃……
    “唔……”良子鼓起腮帮子，伸在半空的手开始颤抖。
    林十三慌了神儿，怕真是把人踢坏了，急道：“良子，你……你可别吐哇！”
    谁知良子两只大手一下子握住了林十三细细的腰，把人猛地往下拽。对方猝不及防，跌落进了他怀里。
    林十三本能地用胳膊勾住良子的脖子，下巴也架上了他肩膀，两人胸膛贴胸膛，严丝合缝，亲密无间。
    “穆子良？”不远处挤过来一个女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穆子良，真是你啊！你怎么跟男人抱在一起？”
    穆子良一听“抱在一起”，条件反射地推开了林十三，林十三的腰撞在了泳池壁，疼得直皱眉，他边揉腰边怨毒地瞪着那个女人。
    女人是良子的大学同学，名叫“文柔”，著名的系花。外形惹眼，金色的头发扎起一团顶脑袋上，巴掌脸大眼睛，肤白胜雪。最了不得的还是胸前那两大团白花花的肉，像是随时能从比基尼里蹦出来。
    林十三瞥了一眼良子，心里不禁暗骂：“他妈的！眼睛都看直了！真该戳瞎你！”
    “帅哥，四年没见，没变样啊！”文柔伸手摸了摸良子剃了圆寸的脑袋，“就是头发短了，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长头发。”
    我操！摸什么摸！林十三的内心在呐喊：你个死女人！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良子自然是闻不到林十三的醋坛子，还坦荡荡地在人前拍着马屁：“文柔，真不是夸你，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不愧是系花儿。”
    “我现在是平面模特。”文柔很得意地挺了挺大胸脯，又问道：“你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开了个复古店，吃饱混天黑。”良子笑笑，“有空你可得给我捧场！”
    “好啊。”文柔说完看了看良子身旁，问道：“你朋友？”
    良子点点头，“嗯，我兄弟，林十三。”
    “长得挺漂亮啊，不做男模可惜了。”
    林十三见文柔不住地“视奸”着自己，强压下怒火冷冷回了一句：“抱歉，没兴趣。”
    三人顿时冷场……
    “嗯……我那边还有朋友，我先过去了，咱们有空联系。”文柔莫名地觉得周身泛寒，忍不住转身离开。
    待到文柔走远，良子拍了拍林十三肩膀，嬉皮笑脸地问：“她长得挺不错的哈，你猜她多少罩杯？D？E？”
    林十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啊？”良子一脸莫名其妙，“男人跟女人……这怎么比啊？”
    林十三又问：“那如果把她胸切下来贴我胸上，我俩谁好看？”
    “呵……”良子倒抽一口冷气，“你怎这么血腥！咱别闹了，没可比性。”
    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林十三有些不爽。他带着内心愤怒的小火苗，慢慢靠近良子，在水中抬起一只膝盖，往良子胯*下一顶，惹得良子打了个激灵。
    “我问你，你看那妞的时候，这儿是不是起反应了？”
    良子直冒冷汗，心道：“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可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真没有？”林十三把腿放松，让膝盖顺着起伏的水流若有若无地磨蹭着他。
    良子被挑逗似地一顿蹭，没有也渐渐变得有了一点点，但他仍然坚定立场，扬言：“绝对没有！我从来不乱发情！”
    林十三突然开心地笑了出来，露出整齐好看的一口白牙说：“明明是有，我瞧瞧。”说罢，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水下。
    良子被那白牙晃得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见林十三沉了下去，也想跟着沉，可突然身子一僵不动了。
    原来是林十三邪恶地用舌尖隔着泳裤，舔了一下良子鼓鼓的那里，之后还嫌不解气，又咬了一口。
    可怜的良子，吓得小腿肚子直转筋，本就缺根弦儿的脑袋又崩了一根弦儿，眼前一黑，光荣了……
    之后，良子被林十三捞上了岸。
    林十三给他压出几口水，他坐起来咳了咳，不是很清醒。林十三心想要不再压两下？于是又把人放躺，开始压。
    突然，良子回光返照似地睁大了双眼，颤抖着握住林十三的胳膊，吃力地说：“别……别压了，油条豆腐脑都给压出来了……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