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妖颜祸众(快穿)》37.影后（番外）

    我叫林少商。
    少商, 是人体肺经最末的一个穴，属手太阴肺经，主治咽痛喉肿、昏厥、癫狂、癔病。
    除此之外, 没什么别的意思。
    脑子里面的记忆一直都很清晰，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就像电脑C盘里面的系统文件一样，就算不会常常去看, 也知道什么东西会在哪、内容是什么。
    如果说这种清晰到几乎就像一本书、一条代码、或者别的什么毫无感情的东西的记忆让我觉得无聊的话, 那么在记忆里的那唯一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就是类似一张缺页、一个BUG（系统错误）的存在了。
    迎着太阳, 一身白地站在那里。
    白得发亮, 就像一道光。
    一道破开乌黑厚重的雾霭的——
    天光。
    可能是日头有点耀眼, 我记得我那时候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眼眶里面有湿湿的感觉。
    然后光影逐渐变得模糊。
    最后,
    天地倒转，混沌难辨。
    ——我大概是出现幻觉了。
    我看着电视机屏幕上那个和曾经的那个身影几乎一模一样，却变得让我毫无触动的身影。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跟踪了她——
    那个叫苏茕的女演员。
    我看着她受了一个男演员的“勾引”, 看着她投入了那个男演员的怀抱，看着她上了那么明显的当, 看着她一本满足地送上资源送上一切。
    哦, 不是她。
    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慎重地确认了这件困扰了我很多年的事情, 虽然结果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尽如人意, 但我没有太在意。
    最后那天的晚上, 我跟着她从某个不知道什么电影的片场回了家。但远远地看着那个不算清晰的人影，我却觉得自己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直到对上那双看过来的目光的时候，我才确信了。
    就像有人在脑子里面放了段1个G的音频，音频的内容是重复了无数遍的“她来了”。
    然后我又继续跟着她了，跟着现在的这个“苏茕”。
    常联系的那两三个人暗地里都有说我脑子坏掉什么的，我虽然知道的，但这不关我的事。
    大部分的时候我都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好或者坏；更不知道为什么好，或者为什么差。不过在最后的那几天里，一直到最后一刻，我想我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虽然“苏茕”看上去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甚至她都没有挣脱得了那个纠缠不休的男人的手，但在实施那起“绑架”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很久。
    等我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做，一双眼睛盯着我。
    然后我把准备好的，带着乙|醚的手帕捂上了她的嘴，她晕了过去，毫无反抗。
    她知道她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低头，用嘴唇碰了碰她的指尖。犹豫了一会儿，我又俯下身，嗅了嗅她的颈窝。
    真想……让她一直这样睡着。
    从鲜活到腐烂，都只有我看得到。
    我既拥有了她的人，又占有了她的余生。
    好像是坐了很久。直到并不算长的指甲刺痛了掌心，我才回过神然后把她抱回了我的临时住所。
    我抱住她了。
    我能感觉到嘴角明明很僵硬，却忍不住挣扎着想拉扯起来的感觉。很陌生，但并不讨厌。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但我随即又想到了那一双好像内存过满的眼睛。
    然后刚拉扯出来的角度就暂停在了嘴角。
    她不是知道改变不了什么，而是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计划，所以才无所谓的吧。
    在她面前，我脑中的那些满是漏洞的系统几乎无所遁形。
    头两天我忙着去处理那些“害”得她受了伤的那些事情，很累，但我还是强迫自己要在入夜前赶回去。住所应该有的所有东西都一应俱全，门窗都没锁。
    我很怕她会走，又觉得她不会就这样走。
    头一天晚上回来，我看见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叫嚣了一天的某种不能说出来的想法，顿时就像是按了DELETE一样被删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我第一次为了给一个人做饭而走进了厨房。
    餐桌上，她吃下第一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五彩纷呈，我本来想都倒掉，但，她却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甚至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我觉得，我好像后悔让她醒过来了。
    她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让我有种到了“绑架”当天的感觉。不过我知道，她哪怕睡着了，被惊醒也是一个轻碰的事情。
    所以我不敢碰她了。
    所以我跟她说，别关台灯。
    我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好像很重视她。
    想把她的一切都夺过来。
    我知道她不会同意。
    我也知道我做不到。
    接下来几天，吃饭的时候她的脸色都会比前一天好看一点。她偶尔会瞥到我的手，上面是我事先贴上去的创口贴。
    毕竟做饭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我伤到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觉得她好像心情变好了。
    是快要离开了吗……
    本来习惯远远地在能把房间各处都一览无余的角落或者窗台上看着她，但有了这种感觉后，我却忍不住跟着她了。
    虽然公寓就那么点大小。
    虽然跟着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最后那天的时候，我早上不知道为什么就醒得很早。现在想来，就像是某种直觉一样。
    整整一个白天，她说什么我都不知道回答什么，甚至忘了怎么去说话。
    我看得出来她好像有点无奈，但我也没办法。
    我好像只是……急过头了，乱了方寸？
    这种本来对我来说只会出现在文章里的情绪用词，居然会有一天确确实实发生在我身上什么的，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诡异。
    天快黑了，她也好像快走了。
    我几乎从这个女人的驱壳里看不到她的“光”了。
    看着默默地蹲下好像是想跟我告别的她，我觉得胸口有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感。
    “别走。”
    等说出了声，我才发现这样的话竟然是我说出来的。
    她听见了，然后笑了。她没说话了，只是看着我。
    同样的面孔，却是两个不同的苏茕。
    但好像，只有我分得清。
    我心中或许是窃喜的，但又钻着牛角尖地去想“为什么我分得清”什么的问题。
    我看了她很久，也想了很久；她也看了我很久，但似乎只是在看着。
    然后我突然明白了，在她临走的最后一刻。
    但这样复杂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声音去表达出来。
    于是我拿了支笔，我把我演算到的公式写给了她。
    她肯定会记住的，因为她的记忆力一定很好；她也肯定会明白我的意思，就算不是现在，以后也会知道的。
    r=a（1-sinθ）
    我抱着她留下来的，那个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毫无特殊之处的躯壳，缓缓地抹掉了她掌心的还未干透的黑色笔迹。
    ——
    Somewhere deep inside me，
    I'm screaming out your name;
    I've given up myself，
    I know we'll never be the s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