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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华宫中除安宜皇贵妃外, 还另住了一位应贵嫔及一位刘淑媛。
除了她们,便再无旁人了。
用宣正帝的话来说, 便是皇贵妃身子不大好,免了别的妃嫔打搅。
“听闻皇上要为安王赐婚了?”刘淑媛出声道,“这里先恭喜娘娘了。”
应贵嫔却骤然笑出声,道:“可莫要急着恭喜,我听闻这桩婚事是安王自己求来的,安王瞧中的那姑娘, 正是近来京中盛名的萧家五姑娘……”
刘淑媛脸色一白,顿觉自己说错了话。
那萧五姑娘才叫宁小侯爷退了亲,谁都道她是个狠毒人。皇贵妃摊上这么个儿媳,又如何笑得出来?
不过倒也奇了。
安王是什么人物?
诸位皇子中最得皇上心的。
又是京中姑娘倾慕的对象。
他想要什么样的妻子不成?却偏挑了个这样的。
刘淑媛咬着舌尖, 正苦恼于说什么话来补救时,便见殿外的宫女走进门来,福身道:“娘娘,安王殿下来请安了。”
应贵嫔一笑:“安王倒是个孝顺的,日日都要到姐姐这里问安。”
刘淑媛倒是识趣地起身, 藉口要回去吃药, 便告退了。
应贵嫔却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 动也不动。
“让他进来罢。”安宜皇贵妃出声。
宫女应了声, 忙转身出去请人了。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了。
便见江舜跨进了殿内。
应贵嫔转头瞥了一眼, 眼底不经意地闪过一丝妒色。江舜是今上的子嗣中容貌最为出色的, 别的皇子站在他的身旁,都被衬作了米粒之光。而他,自然便是那日月之辉。
可谁也不曾想到,他挑了这么个女人……想到这里,应贵嫔嘴角的笑意便深了两分。
宫女忙送了一碗热汤上来。
“春日里还有寒气,喝碗汤先。”安宜皇贵妃轻点下巴示意。
“谢过母妃。”江舜执起碗,很快喝了个干净。
这边二人母子情深,反倒将应贵嫔视若无物。
应贵嫔眼底闪过一抹憎恶之色。
这安宜皇贵妃如何得宠呢?
只有她一人有小厨房,且小厨房是整日不歇火的,但凡她有需要,便能立即做了食物呈来。
江舜一放下碗,便当即道:“儿臣今日前来,是要与母妃说一事。”说罢,江舜便将那日,在山上遇见了萧七桐,对她一见钟情的事,仔细说与安宜皇贵妃听了。
应贵嫔听了只觉得好笑。
都道那萧五姑娘面如夜叉,这安王也不知如何审美扭曲,竟瞧上了她。
可见这上天啊是公平的,给了安王常人得不到的东西,却也给了他一双瞎了的眼。
“此事我已知晓,你父皇前两日便与我说了。”安宜皇贵妃淡淡道:“旁的我且不问,我只问,你当真选定她了?”
江舜嘴角微微翘起,端的俊美非常:“儿臣如今只等着父皇下圣旨了。”
应贵嫔心底“噗嗤”笑了出来。
安王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此倒也好,最好将安宜气个半死才好。
此时安宜皇贵妃却突地淡淡一笑,道:“你说好,那便好罢。总归是你娶妻,日后要伴你长久的,方得是你真心喜欢的人才好。”
江舜在她跟前跪了下来:“谢母妃。”
应贵嫔:“……”
一口恶气堵在了她的胸口。
她在心头冷笑一声,道,安宜如此溺爱江舜!日后江舜的成就未必有他儿高!
如今他儿已经入朝办差,江舜却还做着他的闲散王爷。他儿娶的乃是大儒之女,江舜要娶的却是个臭名远播的母夜叉。
应贵嫔想着想着,脸上便又有了两分笑意。
安宜皇贵妃这才看向了应贵嫔:“贵嫔不先行一步吗?今日建王未来向贵嫔问安?”
应贵嫔脸上笑容一僵,匆忙告退。
她儿公务正忙,哪里如江舜这般闲散,整日来见安宜!
待应贵嫔走了,安宜皇贵妃方才拨了拨手边的茶盏,道:“宁嬷嬷说,前日萧五姑娘赴了建王妃的春日宴,叫人欺负了。我便想着,吩咐人送些首饰衣裳去,总归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可后头想想,这样又不大好……该你先送了东西,我再送,这样才好。”
江舜一怔。
他两世都未曾对哪个姑娘上过心,这方面倒着实有所欠缺。不过他是一点就通的人,母妃一开口,他便立即明了了。
安宜皇贵妃端起茶盏,别去浮沫,抿一口茶,方才又笑道:“我儿怎么是个呆子?你若真喜欢她,自该想了法子去讨好她。母妃且教教你,这天底下的姑娘,大都喜好胭脂水粉、华服美裳,若是这些不爱的。便爱那美食珍馐,珠宝金银。你且捡她喜欢的送。”
江舜没作声。
他还当真认认真真地听了起来。
半晌,待安宜皇贵妃传授完。
江舜点点头,道:“母妃说得有理。”
“她年纪多大?”安宜皇贵妃突地问。
江舜一愣,他还真不知晓。他对萧五姑娘的了解,仅仅来源于上辈子的传闻。
倒是一旁的宁嬷嬷道:“奴婢问过旁人了,说是还未及笄呢,应当十三四的年纪罢。”
安宜皇贵妃惊讶地险些打翻了茶盖:“你怎么惦记上年纪这样小的姑娘?”
江舜苦笑。
他那日见着萧五姑娘,脑子里,一半儿是上辈子有关于萧五姑娘的传闻,说她心思何等歹毒,容貌何等不堪。另一半儿则是惊叹于萧五原来生得这样美丽又脆弱……
哪里还记得去瞧人家年纪大小。
一旁的宁嬷嬷忙劝慰道:“娘娘进宫时,不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么?”
安宜皇贵妃这才又坐直了身子,道:“年纪小的姑娘,总是要多哄哄的。”
江舜认真地点头:“儿臣记下了。”
“去罢,你且先在她跟前卖了好,我再令人送东西去。你叫你父皇也莫要小气,挑些珍奇玩意儿,给萧五姑娘送去。”
江舜忍不住笑了:“是,儿臣今日便将这话转述给父皇。”
安宜皇贵妃挥了挥手:“我要歇息了。”
江舜躬身告退。
待瞧着他的身影远了。
宁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一转眼,殿下也要娶亲了。”
安宜皇贵妃垂首拨弄着手腕上的珠串,道:“我信他不是愚笨胡来之人,只盼这姑娘也喜欢他便好了……”
宁嬷嬷道:“殿下容貌俊美,才华横溢。京里头哪家的姑娘不想嫁他?那萧五姑娘定然也是喜欢殿下的。”
安宜皇贵妃却摇摇头,道:“哪有这人足够好,便一定会喜欢他的道理?人家姑娘若是不喜欢。纵使家财万贯、地位至高,便也照样不喜欢。”
宁嬷嬷听了这话,自然不认同。
她心中暗暗想着,若那姑娘不喜欢殿下,那她们便暗里帮着好了。
这只要功夫深,铁杵总能磨成针。
待离了永华宫,江舜便一转身,往宣正帝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去了。
他身边的顾刚忍不住出声问:“殿下这是去?”
“问父皇讨些赏。”
顾刚有些摸不着头脑:“昨个儿皇上不是才赏了殿下么?”
“今日要讨的,乃是王妃的赏。”
顾刚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来:“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待见了宣正帝。
宣正帝仍不死心,又问了江舜几句,问他可下定决心了。为父者,不愿给儿子许了一桩糟糕的婚事,将来换得儿子埋怨。
江舜便也配合地发了誓,言明他的确喜欢萧家五姑娘,纵使这萧五姑娘不喜欢他,他也认了。日后只会感念父皇赐了婚,又哪里会埋怨父皇。
宣正帝这才松了口:“那朕明日便下旨。”
江舜伸出手:“还请父皇多赏她些东西。”
宣正帝无奈一笑:“罢了,朕今日便与你母妃好生挑选,待明日圣旨送往萧家时,那些赏赐也一并送往。”
江舜谢了恩,与宣正帝又说了几句话,才出了皇宫。
待出宫后,江舜并没有立即回府,也没有往萧家去,而是先坐上马车,往街市上行去了。
京中有一宝珠阁。
顾名思义,正是卖女子首饰的地方。
又有一霓裳轩。
乃是定制女子衣物的地方。
又有一水波庭。
乃是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地方。
又有荣春楼。
乃是京中味道一绝的酒楼。
这四处,都是京中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地方。
江舜一个也没落下,都逛了个遍。
待出来时,他身后那些个高大威武的侍卫,已经提了满手。
看上去略有些滑稽。
顾刚有些茫然:“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萧家。”
按母妃所言。
这胭脂水粉华服美裳,美食佳肴珠宝金银。
总有一样能讨人喜欢的。
既如此,那便都买了罢。
萧七桐又吃了两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乐桃被她笑得迷惑不解,问:“姑娘笑什么?”
萧七桐抿了下唇:“笑我从前看不清。”
乐桃听了这话,却更云里雾里了。看不清?看不清什么?
萧七桐上辈子十四岁时,手段有、心智有,却免不了还带着一些孩子的执拗、天真。
她厌憎萧咏兰的蠢笨、程敏月的阴毒,更憎恶父亲的冷漠。但那时她从没想过,要将程敏月苛待她的事,剖在父亲的面前。因为她不愿示弱低头。
可实际上示弱并非是真弱于别人。
这辈子,她不过在萧靖的跟前,随口那样说了两句,便再无人敢来克扣她。纵使其中有一些程敏月身亡下人们不敢再妄为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却应当是,萧靖将此事报到了萧成的跟前。萧成爱惜面子,重规矩,又哪里允得了府中发生下人欺侮瞒弄嫡小姐的事?
她上辈子性情烈,行事执拗,但求结果,不追求过程。
于是以致于,程敏月虽然死了,萧咏兰也瘸了。但她同样没能过上好日子。她引得满京城耻笑,只能蜗居在佛光寺中,剃了满头青丝,常伴青灯古佛。
不过两败俱伤罢了。
至萧家满门抄斩时,也未曾有一人对她心怀愧疚。
这辈子,何不让自己过得更快.活些?
正逢此时,萧七桐的屋门叫人敲响了。
“姑娘可醒了?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了。”外头传来的,是另一个伺候她的丫鬟香蓉的声音。
乐桃皱了下眉,道:“如今继夫人都没了,她还这样殷勤作什么?她是姑娘房里的丫头,却偏盼着姑娘吃亏。十足蠢货!”
“将她打发了便是。”萧七桐懒懒地吃了两口粥,“你既知晓她是个蠢货,又何必与她生气。”
乐桃却愣了愣,道:“可,可如何打发?”
“我昨日怎么与大哥说的,你今日便学了说给她听就是。”
乐桃是个忠仆,但性情却过于软弱了,她遇事常想到的是退缩。
萧七桐想着又吃了一口粥。
……这性子,得磨一磨。
“去吧。”萧七桐放下勺子,道。
乐桃不敢抗拒她的话,便只好出去了。
乐桃一边竭力回忆着昨日萧七桐的口吻,一边学给了香蓉听。
香蓉哪里见过她这般姿态?
“乐桃,你疯了罢?纵使姑娘身体再有不适,也该去给老夫人请安才是。”香蓉气急,抬手指着乐桃斥道。
乐桃心底的怒火腾地叫她勾了起来:“说了姑娘身体不适,你还胡搅蛮缠,倒不知道成了谁房里的丫头。你既是个忠心的,何不去守着继夫人的墓?”
二人正争着,突地听人喊了一声:“大公子。”
她们心下一惊,不由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萧靖走了过来。
二人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再不敢发一言。
“在主子跟前起争执,成何体统?”萧靖冷了脸。
乐桃本有些畏惧,但目光一转,瞥到香蓉惨白的面孔时,她反倒是不怕了。香蓉遭训斥,是活该!
她又不曾做错事,怕什么?
萧靖斥责过后,便不再看香蓉,他转头将目光落到乐桃身上:“你们姑娘呢?”
乐桃有些紧张,但还是将昨日姑娘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萧靖。
萧靖皱了下眉,倒也不曾为难,还道了声:“身子不好,便该请大夫来瞧瞧。”
乐桃点了点头:“吃着药呢。”
萧靖便不说什么了。
他看了眼屋门的方向,道:“那便歇着吧。”
说罢,萧靖转身就出了院儿。
乐桃一转身,却见香蓉还死死扶住柱子,面色仍旧白着呢。乐桃心底突觉一阵快意,连带的,萧靖在她心中,都没那么令她害怕了。
“你也有这样一日……”乐桃冲香蓉笑了笑,随即高兴地打开屋门,回到萧七桐身边去了。
“姑娘,话我已经说了。”
萧七桐抬手递了一碟子酥酪给她:“听见了,你做得很好。”
乐桃接过那盘子酥酪,愣了下。
从前姑娘从不与她说这样的话。
仔细一想,从前姑娘似乎并未夸过她。为什么?
是因为……是因为今日她胆子更大些,真将姑娘那些话学给了香蓉听吗?
接下来几日,香蓉仍不死心地上门来传老夫人的命令。
乐桃都以同样的借口阻挡回去了。
又两日。
乐桃却再没见过香蓉了。
“我还当她要接着替老夫人传话呢。”乐桃不解地道。
萧七桐转了转掌心的杯盏:“前两日大哥又来了。我便与他说了两句话。”
乐桃一头雾水:“甚么话?”
“我与大哥说,我在病中,少有走动的时候,身边用不着这样多的丫鬟。香蓉梳得一手好头,”
乐桃并未听出个中含义,还叹气道:“倒是便宜了她。”
“哪里有她占得了的便宜呢?”萧七桐淡淡一笑,推了乐桃一下:“下去歇着吧,晚些再送点心来,我再睡会儿。”
乐桃点头应了,小心地关上了门。
之后乐桃都没再见到香蓉,还是听院儿里的婆子议论起来。
“香蓉如了愿,去了老夫人院儿里,可是听说啊,她如今只跟着低等丫鬟做些杂役。老夫人跟前,连半寸地儿都没留给她呢……”
“难怪在府里瞧不见她了……”
乐桃听见这话,不由一愣。
她去了老夫人院儿里,不该是得了个好前程么?
如何反遭了厌弃?
乐桃想不明白。
一转眼,萧七桐在院子里休养已有半月。
那日在佛光寺中遇了安王江舜,仿佛成了一场梦。至今她都未再得半点的消息。
若换了旁人,只怕要失落、难过,又或是方寸大乱、焦躁难安了。
萧七桐倒是不紧不慢,甚至还有闲情,让府里头的丫头们,去花园里挖了两盆花来养着玩儿。
她沉得住气,偏有人却沉不住气了。
萧老夫人亲上门来了。
她身边的大丫鬟扶着老夫人进了门,老夫人瞧也不瞧萧七桐,先径直走到了堂中坐下。等丫鬟们将茶点送上来了,老夫人方才开口道:“见你一面倒是难。”
萧七桐没应声,反倒还让乐桃扶着自己,便要落座。
老夫人一声厉喝:“我萧家怎么出了你这等蛇蝎心肠、举止不堪的女孩儿!你害死你母亲,还有脸享萧家的供养?”
乐桃吓得腿一软,险些跪坐下去。
而萧七桐伸手扶了她一把,自己依旧稳稳地落了座。
此时,皇宫中。
太监低声道:“皇上,安王来了。”
宣正帝掷下了朱笔,抬头看向江舜:“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
宣正帝拧起眉:“你可想好了?”
“半月,足够儿臣想清楚了。”
宣正帝眉头舒展开,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是朕的小儿子,你若要迎娶高门之女,没有谁是不成的。但这个萧七桐……她的声名败坏,京中皆传她是个蛇蝎心肠、面目丑恶之人。这样的人,叫朕如何指婚与你?”
“可儿臣喜欢。”江舜又拜了拜。
宣正帝叹了口气:“你是个聪颖的,你自幼做下的决定,朕未曾有一次干涉过……”他顿了下:“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想好了?非她不可?”
“儿臣信缘分。”
宣正帝无奈一笑:“你呀。你这点倒是似了朕。当年朕遇着你母妃的时候,也正是缘分……”
江舜淡淡一笑:“那父皇定然能明白儿臣的心思。”
“罢了。你既有所求,朕哪有不满足的道理?”宣正帝传来贴身太监,“拟旨。”
“拟婚旨。”
江舜便瞧着宣正帝写下婚旨,随后让人送上他从宫外挑选的礼物,这才离去。
待出了皇宫,跟在他身边的侍卫顾刚忍不住出声问:“这都过去半月了,那萧家姑娘会不会等不住了?”
江舜一怔。
不错,她等得住吗?
江舜又想起那日见着她的时候,那姑娘五官昳丽,面上却透着一丝丝病态的白。
她是那样的娇弱。
全然不似传闻中的凶恶与狠辣。
她等得住吗?
旁边的小太监常英出声道:“这等不住也得等啊,萧家五姑娘都遭退了亲了,如今又正恶名在外,听闻她父亲都不管她了。她除了等着咱们殿下,又还能如何呢?”
江舜瞥了他一眼:“常英。”
常英忙低头道:“奴才失言,殿下恕罪。”
“自己回府领罚。”江舜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父皇既已写下婚旨,日后她便该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哪里容得旁人议论?”
常英冷汗涔涔地忙应了声:“是,殿下说的是,奴才再也不敢犯这样的错了。”
江舜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常英却险些站立不稳,摔个跟头下去。
这一出,倒是见效得很。
自常英挨了训后,纵使府中再有不喜那位萧五姑娘的,也都收紧了嘴,再不敢妄言半句。
他很好地继承了皇贵妃仙逸的风姿。
他五官俊美,生而聪颖,自出生始便得了皇帝的宠爱,在他的兄长尚未封王时,他便因为皇帝寿诞时献上的一篇诗作,而得封安王。
到今日,他依旧风光无两。
满京城都知晓,他是宣正帝最为宠信的儿子。
乍一看,满身光华。
可没有谁知晓,江舜早已活过一世。
上一世,他的妻子乃是由宣正帝所赐。
这一世,他却偏要自己来选这人。
倒也巧了,上辈子声名狼藉的萧五姑娘,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这姑娘后来剃度出家为尼,他若娶她,至少可护得住她不受萧家欺凌。而她顶了他正妻的位置,也就免了宣正帝于他婚事上指手画脚。
“为什么?”萧七桐的声音在院儿里响了起来,“王爷瞧上我了吗?”
这话问得大胆。
全然不似别的闺阁女孩儿娇羞不敢言。
江舜微微压低了声音:“因为合适。”
萧七桐绷着下巴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江舜的目光不由落到了萧七桐的面庞上。
少女的年纪尚小,五官才堪堪长开,标致的眉眼,颇有几分昔日京城第一美人的味道。
这张尚显天真的脸上,带着几丝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困惑。
却独独没有喜色。
如果换做其他的女子,得他伸出这样的橄榄枝,恐怕早已经喜不自禁,再难绷住冷静的姿态了。
是因为跟前的少女,年纪尚小吗?
江舜望进她的眼底,瞥见些许天真稚嫩之色,心底不由一软。
是了。
尽管萧五姑娘早早与宁小侯爷订了亲,更传出克继母的名头……但说到底,她的年纪也不大。若她母亲尚在人世,她该是叫人护佑在闺阁中,无忧无虑的娇憨女儿。
江舜将萧七桐视作小姑娘的时候。
萧七桐脑子里却已经以更快的速度,分析出了利弊。
她想要过和上辈子不一样的生活,想要获得日后游历天下更大的资本……若有安王甘愿做这块垫脚石,自然是好的!
于是萧七桐眨了下眼,带着小姑娘特有的水灵气息。
她应了声:“好呀。”
……
等萧七桐再踏出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半炷香以后了。
乐桃惊恐地攀住了她的袖子:“姑娘……”
她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敢问。
相比之下,萧七桐的姿态竟显得要稳重多了。
只是江舜在后头瞧见萧七桐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明明自己生得更为瘦小,在丫鬟的跟前,却硬是作出了强大的姿态。就像是小姑娘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令人觉得好笑,但又忍不住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
江舜转头点了个侍卫:“顾刚,你送萧五姑娘下山。”
顾刚没有质疑江舜的决定,他沉声应了,随即向萧七桐一抱拳:“五姑娘请。”
萧七桐微一颔首,将手腕搭在乐桃的掌心,好叫她稳稳扶住自己,道:“告退。”
说罢,便与乐桃朝着寺外行去了。
江舜动也不动地立在那儿,目光一直送着萧七桐出了寺庙。
他方才转头与了悟方丈,低声闲谈起来。
待下了山,坐上了萧家的马车。
顾刚也返身回山上去了。
乐桃这才拍了拍胸口,道:“好吓人的阵仗……那么多侍卫跟在安王身旁,奴婢连多瞧一眼都不敢。姑娘没被吓着罢?”
萧七桐摇摇头,打起了车帘。
外头的风灌了进来,扑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萧七桐却不觉得冷,相反,她的嘴角还翘了翘,显然心情愉悦。
“安王与姑娘说了什么?”乐桃紧张地抓着帕子,“府里姑娘,与王爷皇子素来是没有交集的,他怎么突然寻了姑娘去说话?”
“说了两句闲话罢了。”她私下应了江舜,如今没有明旨,不见婚书,她自然不能往外说。尽管乐桃是她贴身伺候的丫鬟,也不能说。
乐桃倒也没有追问,她旋即提起了另一件事。
“待回了府中,姑娘与老爷好生说说罢,如今继夫人已经没了,又哪能真怪姑娘克了她呢。老爷向来不喜神鬼之论,姑娘好生说说,老爷自然不会再怪罪姑娘……”
萧七桐知晓乐桃所言是为她着想。
只是乐桃目光局限,脑子里想的法子,也只有让她去讨好父亲一途。
萧七桐转头望着马车外,一言不发。
见她久不出声,乐桃也只好讪讪住了嘴。
只是乐桃那颗心却止不住地沉了下去。
待回了府中,还不知晓大公子要如何发作呢。
第五章
且说回萧家。
萧七桐稳稳坐在椅子上,还转头问一旁的小丫头:“你这丫头,怎么光记着给祖母端茶倒水,偏忘了你主子我的……”
老夫人手腕一动,摔了茶杯:“你倒记得训斥丫头耍威风,怎么不记得先回了长辈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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