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有鱼》28.花穗节2

    28.花穗节——少年来一串腰子吗
    随着夜晚降临，街道店铺精心准备的花灯一盏盏都亮起来，街上人并没有因为太阳落山而少多少，反而渐渐拥挤起来。
    打扮花哨的男女半遮面庞，只留下一双双不同的眼睛好奇看着从自己身边擦过的人。
    鱼亦然和周岂也终于开始摆摊。早上带着鱼朵逛了一圈，果然是花穗节前夕，街道上满满全是人，摊位也比以前多了许多。大姑娘小哥儿都还没遮上面罩，结伴在街上有些好奇有些激动。鱼亦然还给周岂和鱼朵都买了精致的花灯和面具，鱼朵的粉红可爱，周岂的只是一个黑色的半脸面具。
    洪峰洪林对鱼亦然十分无语，就周岂这胡子拉碴的模样，也就是你，其他人谁能看上他啊。
    除了洪家两兄弟，帮忙的人还有两个，一大一小，姐姐带着弟弟，小姑娘和鱼亦然的岁数一般大，脸上却满载和年龄不符的沧桑。这两个孩子不是里正大娘给他们找的，在第一天和沈雨辰他们吃饭，薛述给他们推荐了这姐弟俩，而这姐弟俩就是薛述吃了一条街的辣炒河蚬，味道和周岂最像的那个。
    “鱼哥哥好，周哥哥好，我是陈月，这是我弟弟陈星。”陈月个子小小的，但眼底坚毅已经突破了年纪。
    “陈月，你是会炒菜的对吗？”鱼亦然摸了摸下巴，他不想周岂太累，若是陈月实力足够，花穗节就可以给他们少一些压力。
    陈月抿了抿嘴，“我会炒菜。”说着她在鱼亦然的示意下用现有材料炒了个河蚬。
    热气腾腾的河蚬放在桌子上，陈月信心满满，但是除了洪家兄弟外谁也没再动筷子，她最期盼的周岂和鱼亦然都一动不动。
    “你们为什么不吃吃看？”陈星更着急，端着盘子就要递到鱼亦然面前，在他看来所有人似乎都听这个哥哥的。
    鱼亦然摇了摇头。
    陈月的嘴抿的更紧了，“请问我的问题出在哪里？”
    周岂缓缓出了口气。“放的调料太多了掩盖了原本味道。”
    是很好吃，但全部都是关于佐料味道，河蚬的鲜美一点点都尝不到。
    果然，陈月去看洪家两兄弟吃过的那盘河蚬，剩下不少，而就她知道的周岂所做的每一份饭菜都会被吃的精光，会被剩下基本是不可能的情况。
    “我知道了。”陈月其实什么也不懂，炒菜，她吃过却没有真的做过，后来……辣炒河蚬是她察觉的商机，而摆摊则是她第一次在大众面前炒菜。
    “你不知道，”周岂摆摆手，“既然这样就跟着我做帮手吧。”
    “好。”
    鱼亦然一直在旁边观察，陈月带着陈星，两个小孩子生活他没有看到一个大人的身影，而陈月并不像那些早早就干活的农家女孩，甚至她手上的茧子都是新磨出来的，这个小姑娘说话都有一股腔调，是印在骨子里的骄傲。
    他大概猜到些什么，却没有任何表示。陈月自己已经挺过来了，她不需要别人再对她同情怜悯。
    “陈星跟着鱼朵一起，你们负责收拾上菜，洪峰哥洪林哥辛苦一些要招呼客人和收拾碗筷。”鱼亦然快速分配目标，他们在每个桌子上都做了记号，到时候上菜的时候能更好记住。不然忙起来出错是迟早的。
    开摊之前，他们连续演练了好几次。至少两个小孩能用清脆的声音报菜名。
    铁架架起，木炭稍微捅一捅，火花飘动到半空，烧红的木炭啪嗒一声。
    这一声就像是按下某个开关。
    一串串竹签串起的肉放到火上，腌制过的肉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样子，酱的颜色和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觉得美味。
    第一个客人坐下，薛述幸福地看着那一排排还没有处理的食材觉得自己能全部都吃掉！
    “薛哥哥要吃什么？”陈星还在害羞犹豫的时候鱼朵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摆出可爱笑容。
    薛述点点她额头，“你可别和我可爱了，你啥样我不知道啊，那铁架子是干什么？烤肉啊？”
    “对啊，烤串，我哥夫新想出来的，尝尝？”
    “尝尝，然后说好的卤肉，兔肉一份。”
    “尝不尝兔头？”鱼朵依旧是笑眯眯的，只有他们知道之前给薛述安利卤肉的时候听到兔头的时候薛述多抗拒，还摆出一副“为什么要吃兔兔”的表情。
    果然现在薛述表情依旧很难以形容。果断摇头。
    鱼朵发出没有得逞的遗憾。
    木炭发出嗤的响声，是油脂和酱汁滴落的声音。薛述还在愁要点些什么烤串时，突然看到周岂拿出一串串酱紫色的肉。
    “诶诶，那个给我来一根，然后你看着上吧。”他眼神好，却认不出那些肉到底是什么。
    老顾客们终于找到摊位陆陆续续坐下来，也有人好奇，于是周岂取出来的肉串统统都被点完。
    虽然客量大，周岂动作依然不慌不忙，熟稔将肉翻了面，然后便交给了一旁的陈月。虽然陈月辣炒河蚬放的调料多，但这个小姑娘很有天分。
    还有人点了别的菜，周岂负责炒那些。
    ……
    花灯里晃动的烛火展现出不同光影，夜风轻轻吹动衣角，河岸白石桥人影绰绰，香喷喷的荷包交出去，漂亮的长带系在手腕，笑语衣香阵阵，让人迷失在温软的海洋中。
    突然一阵奇异的香味传来，少年少女衣着上的熏香香粉被遮掩，这种闻了就让人想流口水的味道令空气中笑语都迟疑半秒。小姐妹几个一边说碎步轻移，以平常不可能的速度往香味传来的方向奔去。
    第一批烤串出炉，洪林不怎么熟练的分开每个桌子点的食物，鱼朵麻利接过第一份便端给薛述。
    “这是什么肉啊？”看起来有些硬，紫红紫红的，没见过的东西让薛述有些犹豫。这不怪他，之前周岂就用奇怪的东西给他做了食物，吃倒是好吃，结果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薛述硬生生一天没吃东西都饿瘦了。
    “挺好吃的，放心，不是你之前吃过的那种。”鱼朵笑眯眯，马上就去给其他客人上菜去了。
    “小姑娘，再来两串这什么玩意的？”
    “我要河蚬，再来你刚刚推荐的卤肉。”
    “旁边那桌是啥？给我切一叠那肉。”不光是烧烤，卤肉稍微入锅热一下时那个沁入心脾的香味简直让人想掏出身上所有钱用来买它！
    是它，就是它！
    烧烤和卤汤的香味混合起来，绝对是世界上最霸气的味道。
    薛述尝试性地吃了一口那紫红的肉。
    和普通肉的口感不同，更硬一些，味道很独特，香浓又有一点奇怪。
    “这到底是什么啊？”薛述终于放弃猜测，因为这玩意和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不像啊。
    旁边桌也有人在问，有人喜欢有人皱眉，但是上面调味料也好刷的酱也罢，就算不喜欢这个口感也十分诚实的吃了下去。
    在众人呼声中，周岂终于抽空看了他们一眼，十分淡漠地说：“猪腰子。”
    “猪腰子啊。”薛述点头，动作愣在半空，啥玩意？
    洪峰忙里偷闲朝他们嘿嘿一笑，比划自己腰的位置。“就是里面那个。”
    哐嚓！
    吃过腰子的人都感觉一道巨雷劈过。
    周岂笑而不语，其实腰子是烧烤里很常见的肉类，鱼亦然不大喜欢膻味，所以他们用的都是猪腰子。而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很少吃内脏，他看不到肉摊上有卖内脏的，也只有杀猪杀羊杀牛的时候做全X宴会用到内脏做汤，只是那味道……
    不过现在看来人们的接受程度还不错。就算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喉咙依旧诚实将肉咽了下去。
    卤肉点的人也不少，之前就已经做好的肉在滚烫的卤汤中重新加热，带着酱红的汤汁捞出来切成合适入口的大小，酱香中带些许辣，打开全身所有细胞，强烈的美味冲击唇舌，撞击味蕾，满口都是卤汁的浓香。鸡肉鲜嫩，兔肉紧实，猪肉肥而不腻，各个部位味道也各不相同，难以想象这居然是同一锅卤汁做出来的！
    要是鱼亦然知道他们想什么一定会翻白眼。肯定不是同一锅啊，他们煮的时候不同肉类、部位都用了不同的材料，味道当然不同。
    鱼亦然不先管烧烤这边，他依旧按照原来的位置坐下来，依旧是那个小箱子，不过这次小箱子下面还放了个大的。他的背影就在周岂稍微转头便能看到的地方，身边便是他们夜市的摊子，就像共生植物一样，鱼亦然一抬头就能看到周岂忙碌的身影。
    他坐下的那一刻，香风阵阵。
    还没打开箱子，面前便站了不少个衣着靓丽的男女。他们面纱半遮，眼睛里激动却遮掩不了。
    “早就等你了。”
    “小老板今天不参加花穗节就来摆摊吗？”
    “感觉小老板越来越美了，是不是用了自己的水粉啊？这皮肤看的我都嫉妒了。”你一句我一句，衣袖转动带出不同味道的香气，呛得鱼亦然想打喷嚏。
    也有几个味道清香的，然而都被遮掩住了。
    他好想做出香水但是他不会啊QAQ
    “一个一个来，不要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