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逼我和仙君谈恋爱》63.因思而疾

    剑兰站在彤华宫的芙凰殿前,望着芙凰殿的匾额。这位新任仙奉的脾气, 大伙儿都有些莫不清楚。之前与她共事时, 只觉得此人进退有理, 做事十分牢靠。可是等她坐上了仙奉之位, 那等铲除异己, 打压原本势力的手段实在叫人冷汗津津。
    现在她只是望着芙凰殿, 但眉间些许不悦,已经叫人胆战心惊。
    杨波原本是仙官,后来被贬为仙侍。但他十分庆幸自己现在的位置不高。否则就算是投诚,这位剑兰大人都似不接受。瞧那个郁苹,现在不还是在疯狂示好, 只想从冷板凳上把屁股挪下来。而至于原来那位大人……杨波缩了缩肩膀, 实在不敢多想。
    剑兰已经在芙凰殿前站了一会儿了, 里头等着的仙官都走出来迎接, 可是仙奉大人依旧未动。别人不敢催促, 杨波左右看了看, 赌了一把, 上前问:“大人可是觉得有不妥?”
    闻言,剑兰笑了, 指着芙凰殿的匾额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又指了指外头说:“彤华宫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
    仙官们额头前全是冷汗。彤华宫极其主殿芙凰殿乃是此处第一任仙奉定下的,日后各届都敬重前人不敢擅改。这位倒是好,把彤华宫里外清理了一遍, 现在要改名字。难道是真的觉得自己位高权重, 可以目中无人了?
    杨波抖着声音问道:“那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剑兰拿手点了点下巴, 说:“改彤华宫为秦塞宫,芙凰殿为司嵘殿,明日傍晚前换好。行,就你去办吧。”
    杨波得令,再次确认了名字后,落荒一般跑了出去。
    很满意他的速度和动作,剑兰手臂一展,示意道:“行了,进去议事吧。”
    半日议事毕,剑兰坐在主座上翻阅着下面呈上来的卷轴问:“卢文栋那桩案子里的紫皮藤可问过了?”
    手下澄桑递过一卷卷轴答道:“已拜托居雍宫手下木仙问过。这是问录,请大人过目。”
    剑兰接过展开,只见上头写了紫皮藤的证词,解释它为何会攻击卢文栋。
    原来那株紫皮藤得瑶山灵蕴救助,实已有了自己的意识。那天晚上它正合眼修炼,突然感受到一阵魔气在朝自己靠近。紫皮藤乃是凶属,下意识就做出了攻击。之后他拒绝玄门宗弟子靠近,也是因为它觉得这个有危险。
    但是瑶山的话他是听的,让他放下尸体自然就放下了。
    不过紫皮藤现在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在事发时却没有这个本事。他没办法向瑶山传达自己的意思,倒有些弄巧成拙,弄成了瑶山控制它杀人的误会。
    剑兰看着这段证词,拿手指敲着桌面,心道:一个原本藏匿得极好的魔族,是怎么敢在修仙大门的广场上放出自己的魔气的呢?这只魔物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故意的呢?
    “其他还有什么线索吗?”
    澄桑回道:“还是老样子,除了知道他是被魔族所害,并无半点进展。听他爹娘所述,卢文栋喜好到各地游历。他死之前去了哪里,到了何处,他们也不知道。甚至被魔物控制回来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些许不对劲,哪里知道儿子早就已经死了。”
    这叫人怎么查,剑兰摇摇头把卷轴合上,问:“消息放出去了吗?”
    “已经放出,现在重天都知道卢文栋在三年前就被魔物害死了,与那瑶山侍主无关。”
    若是正仙和正仙之间的矛盾,出了命案,重天境自也有人会管。但是仙与魔的杀伐,实在是管不过来。因为大多数的时候,命案往往是发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回来。
    仙族与魔族的争端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仙为人膜拜,魔为人厌恶,其中原因正也有一二分隐秘。为着此等隐秘,仙魔见面一般都是见死不休。
    前任仙奉芷螺在那么多人面前指出瑶山侍主害死了一位正仙。搞出那么大的阵势,给出了证据。这就属于仙族内的事情,应该是要管的。
    可是仙君殿下不过问,反倒转手削了芷螺的位置。自然是叫人觉得仙君是在偏私。甚至有说法,芷螺的死是仙君授意的。
    剑兰能上任,也算是托了仙君殿下的福,当然是要展现自己的诚意。
    她把卢文栋是被魔物害死的消息放出,将瑶山侍主从这一个疑案之中摘了出去。这是她向仙君示诚的动作,告诉亓涯殿下:自己是与光明宫站在一边的。
    “那就成了,”剑兰合上了卷轴,决定不再多管,“就这样吧,你把得到的消息递到弥罗殿里就好。此事到此为止了。”
    澄桑道:“已经递上去了。”
    剑兰有些意外,一挑眉问:“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罢了。这个案子不是瑶山侍主做的,但牵扯到了他,还与魔族脱不开干系。这已经够弥罗殿注意到其中不对了。”
    “你倒是机灵,”剑兰歪身靠在凭几边,望着殿门外,眼中有一二分志得意满,“等傍晚此处宫殿匾额一换,这仙界便再无人能与我争锋。多年夙愿成真,倒也值得为此饮上一杯。”
    澄桑略一犹豫,恭贺道:“恭喜大人得偿所愿。”
    剑兰一笑:“怎么,你还是觉得我说的不可信?”
    “不,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仙君殿下竟是如此态度……”
    剑兰点拨过自家仙官。告诉他:如果不是还有一个瑶山侍主让仙君挂心,仙君根本就不会多管仙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魔族来犯,什么仙道传承,要么报镇邪宫,要么报居雍宫,弥罗殿管都不会管一下。
    仙君愿意过问,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还是仙君。若他此时成神,之前芷螺召集众仙到天罡殿,只怕脚都没有踏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澄桑听到这段话,简直匪夷所思。觉得剑兰肯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剑兰就和他打了一个赌,说如果她能在第二日傍晚前,做主成功更换了彤华宫匾额。澄桑就要请她喝一杯酒。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澄桑觉得自己大概是要输了。
    其实两个匾额而已,没什么好说的。澄桑知道剑兰想说的是:就算她大张旗鼓,改朝换代,弥罗殿里的仙君也不会派人来敲打,警告她不要越了殿下的权威。
    “在重天之上,仙族的事情,从来都是三位仙奉做主的。”
    眼看着自己能赢一杯酒,剑兰心情不错。将桌上的三个茶杯摆成并排,开始和手下讲解天宫的局势。
    镇邪宫司兵武,昌武仙奉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修为皆是无双,甚至被奉于武神之尊。居雍宫司礼教传承医法,沧恵仙奉个人却是效命于仙君殿下,与弥罗殿十二仙官相似。同时也监督着另外两个仙奉行事。
    马上要改名的彤华宫则是三位之中最忙碌的,从上到下皆可过问。虽说三足鼎立,但彤华宫隐隐居高。可见之前的芷螺仙奉有多风光。
    剑兰也是看准了这份风光,才咬牙留在人才济济的彤华宫一边修行一边等待着自己的机会。
    现在彤华宫主人被换,给仙界带来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首先最担忧的自然是玄门宗的门人。大靠山倒了,他们还能借着同门的身份在仙界获得更多的特权吗?有人道剑兰大人也是玄门宗出身,自然是要维护同门的。但是知情人知道,剑兰与她的师兄,玄门宗的掌门辩霄关系并不是很好。
    要是想叫剑兰继续庇佑后辈,那位辩霄掌门的尊位大概不会坐得太稳——事实上,现在玄门宗里的确是有一股反对辩霄的势力在不断壮大。
    这么一说,总是有玄门宗弟子会获利的。可是——
    “之前说的要广选人才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七重天的贤台已经起建了。”
    不拘一格,广选贤才,这是剑兰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她给出的规则十分简单,不管是谁都可以挑战。就像她一剑把芷螺挑下去那样。
    前来报名的仙人可以挑战已经任职的仙吏仙侍甚至是仙官。如果有看中的职位,那就比拼一场,谁赢了谁就去担任。完全抛开门第出身等偏见,以实力取胜。
    在这场大浪淘沙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平日享足了大开方便之门的玄门宗弟子会留下来。他们以为的靠山并不想庇佑他们。因为这位坐到了仙奉位置的女仙是一位极其标榜实力的硬茬。
    她从一个快死的肺痨农家女爬到今日这个位置,靠得也不是任何便宜和方便。
    新做的匾额已经送来了,杨波带着人正小心翼翼地把新匾额换上。澄桑给剑兰倒了一杯好酒奉倒了她的手里。
    “若为稳定计,大人留用原本的仙官徐徐图之或许更好。”
    剑兰接过酒杯,笑道:“话虽如此,可是来不及啊。弥罗殿传话来的时候,你也在场啊。”
    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她扶着澄桑的手站起来,示意他再倒一杯。酒香浓郁,剑兰摇晃着杯子,说:“应天承仙,护佑苍生。当年父神给仙族优待,不过是叫我们记住这八个字。成仙之时你我皆有此誓言。现在……”
    她将之祭倒于地上。
    “现在也要到我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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