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恵在广风台收到消息之时,忍不住狠狠一敲桌子, 怒道:“她这是故意的?此时添的什么乱!”
妙仪匆匆来请沧恵仙奉出面帮忙, 此时抬礼道:“还请大人能拦住她。”
沧恵摇头, 怒其不争地说:“芷螺这几年性格越发偏执。以前还好歹大局为重, 现在竟如此不管不顾起来。仙君让她重己修行也是叫她修一修心性的意思, 她怎么就不明白!现在, 平白无故发起疯来了!”
妙仪不好说芷螺是被刺激大发了,只道:“瑶山侍主屡屡拒绝上界情劫召令。仙奉拿此做文章,要求更换情劫人选,也是占了大局的名头的。”
“情杀……”沧恵重复着芷螺拿出来的理由,愈发觉得糟心, 心里念道: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不能耽搁了, 昌武现在率军御魔, 也只能我去试一试了!”沧恵拿起自己的扇子迅速出门, 一边走一边问妙仪, “弥罗殿可有准备?”
妙仪道:“我已取了金鳞谕令, 介时命弥罗殿武官守住瑶山界。”
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日大人求见神君,可有仙君下落?”
沧恵苦笑不已, 也不再隐瞒,堪堪露出一句:“殿下他现在……并非在此世。”
“不在此世?”饶是淡定如妙仪也惊了,立刻反应过来:“所以神君才会下令叫芷螺大人出关吗?”
“是啊, ”沧恵咬牙, “谁知道她一出关就搞事, 不弄些风雨出来,心里不舒服!”
“芷螺大人意在措手不及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走吧。”
天罡殿内,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仙官。随意一站,竟然把整个天罡殿都站满了。站在芷螺身后的,都是她嫡脉亲信,以及依附于彤华宫势力的仙人们。
沧恵与妙仪等人刚一出现,殿内的气氛不由躁动起来。沧恵扫视一番,说:“昌武正和魔族对战。你出关之后不思相助,把这么多人叫到一起是要做什么?”
天界三位仙奉之中,沧恵仙奉素来八面玲珑,不漏声色。如今进殿这一句指责意味浓浓的话,可算是点起了火药来。
然而芷螺向来看不上沧恵的和稀泥,觉得这个人太油滑,不过随风而倒,担不起重任。于是并不理会这句话,看向妙仪问:“仙君殿下在何处?事关重大,需殿下出面。”
仙君殿下失踪的消息还没有放出去,芷螺还不知道。
妙仪道:“殿下近日闭关,已命我来时时旁听事议,回去禀报。”
“闭关?”芷螺冷笑,“好吧,那就不劳烦殿下了。”
说着她走到天罡阶下,朝着上方神君御座行礼,朗声道:“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今日本宫是为仙君殿下和瑶山侍主三世情劫而来。”
她满意地看着下面的仙官议论纷纷的样子,扬手令下:“郁苹,你来说。”
“是,大人。”
郁苹上前一步说:“我门有弟子卢文栋,于上次修仙大典得封正仙。他与瑶山侍主相识,乃是一对恋人。”
“恋人?”
“瑶山侍主和玄门宗弟子?”
“不是吧,不是说瑶山侍主和殿下有情劫之应吗?”
“那岂不是瑶山侍主脚踩两只船,水性杨花……”
“有情劫又不是有情缘,是要投胎的好吗。”
“瑶山侍主一直不愿意应劫,难道是这个原因?”
“可能,听下去。”
郁苹抬着下巴说:“各位猜的不错。瑶山侍主因与卢文栋相恋,一直都不愿意应劫,耽误仙君继神大事,可见此人自私无比,不知轻重。”
沧恵冷眼:“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
“你何必如此着急呢?”芷螺凉凉笑起来,“你只管听下去把,瑶山侍主的恶劣可不仅如此而已。”
郁苹继续说:“封仙大典之后,卢文栋邀请瑶山侍主去玄门宗做客。可是,瑶山侍主此人心狠手辣,竟然杀害了这个年轻人!”
“荒唐!”沧恵一改之前和稀泥的态度,直斥道:“你之前说他们是恋人,现在又说瑶山侍主杀害此人。到不知是哪家的有情人是这样一个相恋法?”
“沧恵大人有所不知,这正是瑶山侍主的恶毒之处。”
郁苹略叹一声,似乎是在为一个天资优秀的年轻人就此陨落而感慨:“各位可曾想过,前两世瑶山侍主都应劫,也无有相恋之人的说法出来。到了第三世,突然就不愿意应劫了?”
仙官们议论起来,只听他继续说:“因为他不满在三世情劫之中未曾得到一二好处。借此要挟重天被拒绝,于是起了报复的心思。我这话并非空口无凭,在座也有当初去瑶山下召催促的仙官,瑶山侍主是不是叫嚣过情劫于他无好处,他不干等话?”
几个曾经到瑶山传令过的仙官都犹豫着点点头,说确实如此。
“后来,不管是我宫中之人,仙君殿下宫中之人,”郁苹得体地微笑着与妙仪点了点头,“都去瑶山界寻过这位散仙,可惜,都被他拒绝了。甚至他还大闹九重天,惹得仙君殿下下不来台。”
瑶山上次为了茱萸和青麻闯入天门的事情自然是有人记得的。但后来修仙大典就出事了,没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很多人只看到仙君殿下被瑶山揍了一拳。此人傲慢粗鲁无礼的印象也就留在了大伙儿的脑中。
现在郁苹一番春秋笔法,结合前事,立刻叫人觉得瑶山这个人挟恩图报,坐地起价,实在粗劣不堪。见过瑶山的人都不由感慨一句:实在是浪费了那一身好皮囊。
芷螺很满意郁苹这样拿腔作势的调调,示意他继续。
“瑶山侍主提出无礼要求被拒,便想阻碍仙君继位。此时他结识了我派弟子卢文栋,知道了命宫篡改之法门。于是瑶山侍主就勾引卢文栋,想借二人相恋之举,修改夫妻宫中的命数。卢文栋一个年轻人并不知此人险恶,中计邀请瑶山侍主去门派游玩。
相处之中,瑶山侍主图穷匕见,逼迫卢文栋速速与自己结修。卢文栋察觉不对,便拒绝了瑶山侍主。哪里想到瑶山侍主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竟……竟将卢文栋给杀害了!”
对于后辈弟子因瑶山而死,芷螺自然是愤恨的。可是玄门弟子那么多,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百岁的小辈怎么哭嚎惋惜。宗门报上来的畏罪自杀和殉情的说法,她都不采纳,就是要把瑶山描述成一个水性恶毒之人!
不管瑶山此时活着还是死了,她都要瑶山声名尽毁!
芷螺恨死了瑶山。每每夜回,她都会想起仙君殿下抱着瑶山从山林里走出来的画面。他就那样坦然地躺在亓涯的怀中,脸上带着甜蜜的红晕与被滋润过的娇柔。他们丝毫不避讳头天晚上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次又一次,芷螺想起这个画面。有一次,她甚至看到了瑶山在殿下怀中睁开了眼睛,朝着自己挑衅的一笑,炫耀宣告自己的胜利。
芷螺忍不住去想,他们是怎么在月下拥抱亲吻;她爱慕的九天仙君又是用怎么样迷恋的眼神看着怀里的那个山野贱种,为他痴狂为他沉沦。
想到这里,芷螺恶心欲吐。
她甚至觉得亓涯也是犯起贱来,为了一个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屡屡屈尊。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得不到啊……
芷螺嫉妒得发疯。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为了仙君的继神大业,她忍受着求而不得的痛苦,帮着仙君完成情劫。可到头来,只不过是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了别人。
她奉上一颗真心却被如此践踏羞辱!
只不过是一个散仙,自己捏死他根本无需费劲。没有人能在羞辱了自己之后全身而退。她要瑶山侍主身败名裂,要他死无葬生之地。
可她对殿下的忠心是不会变的。情劫的人选会更换,殿下依旧能继承神位。待亓涯仙君登上天罡殿的御座时,那就是她芷螺此生最完满的时刻。殿下总会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会感受到自己的忠诚。儿女情长不过虚无缥缈,她的追随才是永恒!
芷螺望向天罡殿的御座,脸上浮现柔情与渴望。
殿下啊,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就能为你扫清障碍了!
御阶之下,郁苹正唏嘘不已,为后辈很是叹息了一番。这些话说得沧恵面上愈冷,他嘲讽道:“郁苹仙官说的一手好故事,仿佛是亲眼所见一般。”
“此事确实荒唐,沧恵大人一时不信也是寻常。但是我们也不是空口无凭,而是有证据的。”
郁苹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展示给众仙:“卢文栋死后。他的父母悲痛欲绝,在整理儿子的遗物时,发现了这本手札。我所说之事,里面都实记,还请沧恵大人过目。”
有仙侍接过那本手札恭敬地递到了沧恵面前,然而沧恵并不接,只笑:“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大人,这难道还不算证据吗?”郁苹一脸不解。
“当然不算。你们玄门宗里出的事,玄门宗里人说的话,玄门宗里的东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你玄门宗都准备齐了,证据?笑话!”
一向声色不动的沧恵仙奉发起火来也是吓人,那本手札直接被丢回到了郁苹脚下。
郁苹干笑了一下,捡起那本手札,看似恭敬,实则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大人何必为了维护一个山野之人,如此大动干戈。难道那位瑶山侍主与大人还是熟人?”
沧恵冷笑一声,哪里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心中唾弃了一番这些人下作的心思,他反问:“我也想知道彤华宫为何能为了刁难这一个山野之人,如此大动干戈?”
不等郁苹回答,他继续说:“如今魔族来犯各界,我与昌武为此殚精竭虑,焦头烂额。芷螺,神君命你出关,不指望你能如以前一样速速解决各方事端,但起码你不要添乱啊!”
他一番痛心疾首,指着周围仙官道:“这些人难道没有正事的吗?你让他们抛下手中要事,到这里来,听你手下一个仙官拿着一本不知道真假的手札信口雌黄。你是真的觉得我们很闲?殿下很闲?神君很闲?”
“好好好,你不必这个表情,”沧恵一副你无理取闹但我懒得多听的样子。
“我知道你讨厌瑶山侍主。那他和殿下的情劫是日月宫占卜出来的。不是你一句他早就和别人相恋就能改的。你要重开日月宫占卜,你也得问问殿下的意思吧?越俎代庖是个什么做法,你之前标榜的尊卑都被你吃了?”
谁都没有想到沧恵仙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始教育起芷螺仙奉来。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点子分寸都没有了?公事私事都分不清了,叫以后殿下怎么信任你,怎么叫你继续做事,啊?芷螺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个心里要有点数的,知不知道?
你说那个命宫的事情,我也知道,晓得你一心为殿下着想,心里着急。但你动动脑子好不好,那个人已经死了。瑶山侍主的夫妻命宫依旧是空的,变回来了。和殿下的情劫还是在的嘛!
说开日月宫就开日月宫,日月宫又不是我们家!而且你也不是当事人嘛,沐浴更衣祈祷焚香你也做不了,你去开了,那个情劫的人选又不会变成你!”
前面那些话不过是堵了芷螺的话,最后那一句才是诛心之言。他明明白白地点出来芷螺这么闹一场是为了什么。
就算开了日月宫重新占卜又如何?情劫的人选不会变成你。
那日殿下拒绝她效命的话,又从沧恵嘴里说出来,扇了芷螺一巴掌。
芷螺的理智还在,她知道自己不能顺势说出:“那就让殿下来”,这句话。说出来了,她就坐实了自己是为了一己私欲无理取闹。
这和今日来打着的旗号可是彻底相反的。
她被气得气血上涌,朝向御座:“神君!难道您就看着殿下被这样一个不知深浅,不知廉耻的散仙耽误了继神要事吗!”
仙奉声音凄厉,传遍宫殿,可惜神君默声,并不答言。
郁苹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自家主子,暗声安慰:“大人,莫要中计,稍安勿躁。”
他安抚了芷螺几句,站出来说:“确如沧恵大人所言,此事是我们考虑不周。耽误了各位同僚的要事了。”
说着他朝在场仙官们拜了一礼,极有风度。有傻呵呵的仙官接话说没事没事,立刻被身旁的同伴拍了一下,讪讪闭嘴了。
“仙君殿下情劫的事情的确还需商议,”他也不说不用更改,只说还需商讨。然后立刻换了一幅神色:“只是,瑶山侍主杀害正仙卢文栋之事,当不能如此草率了断。”
郁苹上前一步说:“瑶山侍主仗着自己有控制植株的本事,利用一株紫皮藤穿透卢文栋心肺,至其死亡。玄门宗上下皆都所见。我既是玄门宗出身,少不得代表宗门来讨一个公道了。还请仙奉大人下令,捉拿真凶瑶山侍主,为无辜惨死的仙僚讨一个公道。”
“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搞出这么大动静,”沧恵摇头叹息不已,用扇子狠狠指了指芷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又用这句话加深了一下大家心中对芷螺仙奉任意妄为的印象,不等芷螺回呛,沧恵肃下神色问郁苹:“那个卢文栋现在在哪里。”
他一下严肃起来,看得人心里发紧。刚才沧恵一番连消带打就把情劫的事情给含糊过去了,虽然还留下许多疑问,可已经是拖住了芷螺的目的。
现在沧恵突然认真起来,总叫人怀疑他有什么后招。
于是郁苹很谨慎地回答:“还在玄门宗,门内弟子将其收殓安葬……”
“简直不知所谓!”沧恵怒斥。侧身问身边妙仪:“妙仪仙官,我重天内凡所有逝去正仙可有回门派安葬的规矩?”
妙仪上前一步,语态沉稳娴静:“回大人的话,仙体庄重不可亵渎。上届神君有令,凡已封仙的正仙若离世,不得葬于他处。当于六重天眠谷行仙逝之礼。”
沧恵看着郁苹,语气冰寒:“你们玄门宗也是升仙大门了,竟然这点规矩都不知道?既然那个卢文栋已经是正仙之资,怎么还会在门派内收殓?怎么,舍不得门派内的地位,不承认自己的仙籍?”
如果辩霄掌门等玄门宗的高层在这里,听到这句话,大概是要跪下来了。
“既然已经是仙身,那就是我重天的事情,和你们玄门宗没关系。少拿什么出身来历拿腔作势,这里又不是只有你玄门宗一家修仙大门!”
此话说的不是玄门宗出身的其他仙官暗爽不已,纷纷点头称是,殿内立细细索索起来。
沧恵又下令:“妙仪,劳烦你带一些人去玄门宗将卢文栋的尸体还有那株凶器,若有其他可疑之物也都带上来。真相如何,自然是要查处。一个天资正好的年轻人枉死,我们也该给他一个公道才是。”
他看向郁苹,话却是说给芷螺听的:“此事由光明宫和居雍宫来查,你们就不要插手了。省得查到一半,又只记起来历,记不得身份了。”
“既然要查,瑶山侍主作为嫌犯,怎么可以不捉拿归案,让他逃脱在外!”
芷螺终于还上了一句。
沧恵心中冷笑:瑶山侍主怎么逃脱在外没了音讯的,你们玄门宗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
“好啊,”他拿扇子敲着手心,“那你就去捉吧。”
芷螺正疑惑沧恵怎么松口了,就听他说:“现在战事吃紧,天界武官严阵以待,可没有谁有空去替你捉人。你要捉,就带自己的人手。”
“你……”
“芷螺,你我同僚近千年,效忠于仙君座下。看在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妨劝你一句。”
沧恵上前一步,盯着芷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九重天到底是谁的九重天,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些。”
芷螺心中一震,稍微清醒了一点。沧恵见她眼中浑浊慢慢消退,心中一叹,继续警告:“你若调动一丝兵力,叫昌武在阵前有一丝损伤。其中罪责,你可担当?到时候莫要说被危及安危的仙族,我沧恵第一个不放过你。”
言罢,他站在原地,扇指殿外示意:“去吧,捉人去吧。”
大局的帽子被扣到了自己头上,芷螺如果真的敢调动重天武官,她的威信会一落千丈。
一个小小的瑶山界而已……
芷螺咬牙,喝令手下仙官:“走!”
他们浩浩荡荡的出去,其他莫名其妙被叫过来的仙官也不想蹚浑水,赶忙走了。天罡殿里剩下一个舌战群儒的沧恵仙奉,和一个终于喘一口气的妙仪仙官。
沧恵仙奉像是没骨头一样往殿上的大柱子边一靠,问妙仪:“瑶山界那边应该不会有事吧?”
妙仪道:“请大人放心,如英细心,徵羽机智,无妨的。”
沧恵哦了一声,示意殿上:“神君?”
御座后面的神君没有反应。祝禹神君自有退位的打算之后一直都这样寡言。他们也都习惯了。于是沧恵带着妙仪告辞。
回到八重天,妙仪再次向沧恵道谢:“今日多谢大人了。”
“不必,就算我不在,你也能应付,”沧恵示意妙仪不必如此客气。
“但是,仙君殿下会不好做。”
“你倒也忠心,”沧恵叹气,望向彤华宫方向,“希望芷螺也该知道忠心到底是该什么样子。”
妙仪笑笑没搭这句话,只行礼说:“我这便带人去苍庐山。”
沧恵嗯了一声,嘱咐说:“取得卢文栋遗体后,立刻送到居雍宫中来,不得耽误。”
“是,大人,妙仪告退。”
除了如英和徵羽,弥罗殿其他武官都去昌武仙奉那里帮忙御敌了。弥罗殿中剩下渡阳、风荇、常棣、秉文、清漪、妙仪等几个。但这些人也都足够。而且仙君殿下座下仙官来调查此事,也足够叫玄门宗知道重天有多重视这件事了。
妙仪带着他们下界前往苍庐山,而芷螺宫里的人,由郁苹为首再加上其他自愿来效力的仙官仙侍等二十余人,也往一重天东南瑶山界而来。
如英手下亲兵在云中等待了一会儿,见到天边光影,按下云头去报:“大人,他们来了。”
“都有谁?”
“彤华宫郁苹仙官等二十余人。”
如英道:“郁苹并非武官。”
旁边的徵羽一笑,说:“那是因为他们没办法派武官下来。彤华宫素来爱用大道理大帽子,现在魔族骚扰边境,还敢随意调动兵力,他们那顶帽子怕是戴不住了。”
“既然不是武官,那就不必多担忧了,”徵羽下令自己的亲兵守好瑶山的各个出口,不要叫人有机可乘。
自己抬袖一展,数道清光从他的袖子里飞出来,落到地上化出数只猛兽。狼犬虎豹,狮象蛇鹰,当真是威风凛凛,声震山林。
如英笑道:“好久没见你御兽的本事了。”
“方才不还见了么,”徵羽郁闷地翻了一个白眼,“可就算这样,也找不到殿下的行踪。”
说着他抬手摸了摸方才放出去的黑犬,安抚了一下两只宠侍委屈的心情。
如英也召出自己的兵器,略一施展。抬眼与云头中出现的郁苹等人对上,面上一凛,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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