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后我又去参加了高考》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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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婷在晚自习上课前从□□上给沈知言发了二十几张图，全部都是她拍的今天的作业题，让他先凑活着做，明天早点到教室把答案誊到作业本上去。沈知言把图片一一保存下来，然后低头给她发了句谢谢。
    罗婷几乎是立马就回复他：“不用谢，另外，全班人民托我感谢您，帮大家省了一张数学卷子。”
    郑媛结束工作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了一半，沈知言向院长要了一张桌子和几张白纸，正埋着头在A4纸上做着受力分析。
    郑媛对沈知言能过来似乎并不意外，她穿着高跟鞋在公司跑了一天，此刻早就是双腿发软，于是有些不顾形象地把鞋脱下来拎在手里，无力地瘫倒在沈知言旁边的位子上，问：“医生出来说过什么没有？”
    沈知言摇头道：“没有，应该是进行的很顺利。”
    郑媛听到这话之后稍微放下心来，把头倚在靠背上，出神地看着他在纸上写着自己已经看不懂的公式定理，过了一会儿，郑媛不知怎么想的，忽然直起身子，像个天真的小姑娘一样地问道：“小言，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右腿受伤的时候，给你治疗的医生也说你的腿很难完全恢复，但我看你这两年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你说这一次有没有可能是医生又搞错了，会不会就算小凯不做这个手术，跟你当年一样好好复建，多做点运动什么的，到最后也能恢复的不错！”
    沈知言轻轻地说：“媛姨，我当年骨头没有坏死。”
    郑媛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情况其实并不一样，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说：“是我忙糊涂了，你当年只是骨折，和癌症怎么能一样呢？”
    当年那场庭审结束后，沈知言不知为何开始像疯了一样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轮椅的把手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被他硬生生地抓变了形，过了一段时间，他居然真的能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边走上几步，之后更是不扶着墙也能走上好久。
    沈知言的主治医生对此表示了祝贺，不过也坦言他能恢复行走并不是医生的功劳：“药就是常规的药，只有阻止他的肌肉坏死的作用，可能是这孩子年纪小，恢复能力比较强吧。”他说。
    之后沈知言开始学散打，学拳击，近乎自虐似的想要将腿恢复如初，郑媛虽然对他的事情过问的不多，但也能明显看出来他的恢复水平堪称奇迹。等到他完全痊愈的那一天，考虑到沈知言有近一年的时间没去学校，郑媛本想劝他留一级，没想到他回班后首次考试依然是全校第一，并且比他出事之前的成绩还要优越。所以林祎凯休学后，郑媛虽然知道沈知言学业繁忙，但还是总喜欢时不时地把他叫去医院。私心地希望他这个活鸡汤能早点把林祎凯从颓废里带出来。
    手术室的灯在九点钟左右暗了下来，郑媛和沈知言迅速双双起身，郑媛连鞋子也没来的及穿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她双手颤抖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迅速别过头，捂住嘴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林祎凯的麻药劲头还没过，医生们也无暇安慰家属，说了句手术很成功之后便匆匆把林祎凯推回了病房。郑媛被沈知言扶着失魂落魄地跟了过去，走到病房的陪护床边，沈知言扶着她她坐下，然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轻轻道：“媛姨，我得回去了。”
    郑媛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沈知言帮她收拾好床铺后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门。医院地处郊区，不像学校一样好打车，沈知言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空车从门口经过。跟司机说明目的地后，他望着窗外的霓虹灯，有些烦闷地阖上眼，准备短暂地休息一会儿。
    然后立马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沈知言拿起手机发现是廖行泽在□□上给他打的语音电话，“什么事？”
    廖行泽的语气听起来比平常还要冷淡：“你不是只请了晚自习的假吗？怎么还没回宿舍？”
    “我这不是不好打车吗。”沈知言困倦地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语气不是很好：“反正学校又没有门禁，我半个小时之内肯定能回去就是了。”
    然而廖行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他说：“但是宿舍晚上有门禁，十点锁门，现在还剩五分钟。”
    沈知言一个激灵，顿时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卧槽？你怎么不早说？”
    廖行泽凉凉地回答：“谁知道你会回来这么晚，而且你转学来之前没看发的学生手册吗？校规上写的清清楚楚。”
    沈知言心说我他妈连育英的校规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特意去看运水一中的：“那怎么办，给老赵打电话？”
    廖行泽无情浇灭他的希望：“不用想，我给他打过了，一直不接。”
    “那宿管呢？”沈知言问，“能不能请他通融一下？”
    手机的另一边响起了高远惆怅的声音：“实不相瞒，大佬，咱们宿舍是电子门，晚上会自动上锁谁也管不了，宿管他老人家热爱养生，估计早就已经睡着了，现在去找他不但没用，还可能会被他亲切地赏赐一个大嘴巴子。”
    沈知言感觉自己心头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那怎么办，要不我今天晚上去教室趴一夜？”
    “那倒不必，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
    廖行泽话说了一半之后忽然挂断了电话，沈知言只当他是手滑，于是主动往回拨了两次，结果得到的回复都是“对方不在线，请稍后再拨。”
    沈知言正望着手机一脸的莫名其妙的时候，高远的语音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喂，大佬。”没等沈知言开口问，高远就立马解释道：“廖哥的手机没电了，我现在帮他充着呢。”
    “你帮他充,那他人去哪了？”
    “他刚刚从宿舍跑出去了，应该是去校门口。”高远说：“他知道一个能翻进宿舍的地方，特别隐蔽，除了咱们宿舍的几个，其他人都不知道。”
    “哦？”沈知言好奇发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我们，是薛子易找到的。”高远停了两秒，压低了声音对沈知言说，“他高一的时候跟一个外校的妹子早恋，那姑娘开始不知道咱们学校宿舍有门禁，有时候晚上会去校门口找他，他为了不让人家失望就想尽办法找了个能翻墙的地方，冒着被记大过的风险也要去找她，热恋期嘛，大佬，你懂得。”
    从未有过热恋期的沈知言表示一脸懵逼，多嘴问了一句：“那他俩现在呢，还在一块儿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似乎是高远走出了宿舍，接着沈知言就听见他用一种更小的声音说：“早就分了，那妹子当时成绩一落千丈，她爸妈查她聊天记录的时候才发现她早恋，逼着她把薛子易拉黑了。之后我们也没再去过那里，毕竟兄弟几个都没机会尝尝热恋的滋味。”高远的语气听上去似乎还挺失望，喃喃地对他说：“说实话，今天要不是廖哥问了薛子易一句，我都快忘了那个地儿了。”
    ——
    初秋的夜晚尚有些凉意，沈知言下车后便感觉一阵湿冷的风扑面而来，远处砖红色的教学楼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校门口赤色的“运水一中”四个大字被旁边一点橘黄色的路灯照耀着，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暖意。
    沈知言就是在那四个大字的旁边看到了一道身姿挺立的背影。
    廖行泽晚上没有穿校服，而是换了一件短袖白T和一条宽松的黑色短裤。少年的身量颀长却并不显得瘦弱，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沈知言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估计他这一身是马上睡觉时才会穿的衣服，顿时感觉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
    廖行泽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翻墙会吗？”
    见沈知言点了点头，廖行泽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对着他比了个“走”的手势，两个人绕过了早已紧闭的宿舍正门，绕到了宿舍楼后方的一块杂草地里。
    运水一中的宿舍楼在学校的最南端，楼后方与栅栏交会的地方有一条宽两米左右的“百草园”，本来是给学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师用来种菜打发时间的地方。不过老教师前两年光荣下岗，回老家找了块更大的地继续发展他的农耕事业。于是这里因为常年无人料理，逐渐让各种野草和藤蔓在此地雄霸一方，校长为了掩盖自己不想出钱修剪这块杂草地的事实，特地找来了一块废弃的木牌挂在了栅栏上，在上面厚颜无耻地题词道：
    “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
    沈知言在这块牌子前驻足良久，看了看周围枯草遍地、落叶堆积的荒芜景象，对这位校长的视力健康问题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宿舍楼一共有五层，除了最上面的两层露出了窗户和些许墙皮之外，其余的三层都被藤蔓覆盖的密不透风。廖行泽找准了位置，伸手抓住了缠绕在墙上的藤条，沈知言立刻心神领会地上前帮忙，两人对着墙上的藤蔓用力一扯，七八跟藤条应声掉落，宿舍一至三层数月不见天日的窗户暴露在了二人眼前。
    廖行泽把藤条扔到地上，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对他说：“高远已经帮咱们把窗户打开了。”
    沈知言顺着他的目光缓缓向上，立马就明白了所谓“翻进宿舍”的方法。无非就是踩着一楼的窗沿先爬到二楼窗户旁边的、位置稍低的排气扇上，再从排气扇上直接翻进二楼的窗户里。要爬上去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找的有点奇怪：“窗户外面有排气扇的话，那里面肯定有空调，所以从这里进去应该不是进到走廊或者卫生间。”
    廖行泽冲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对，里面是一间空宿舍。”
    沈知言用脚踩了踩一楼的窗沿，确认结实之后用力一蹬，十分轻巧地便爬到了排气扇上，听见廖行泽的回答，他在上面站定之后随口问道：“但高远给我说这个地方是薛子易去年发现的，也就是说从去年到现在都一直没有人住吗？”
    廖行泽等他抓住二楼的窗户沿之后也站到了排气扇上，对他说：“不是从去年，是好多年都没有人住。”
    “为什么？”
    “你最好还是不要多问。”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立马勾起了沈知言强烈的好奇心，等两人双双翻过窗户，在空宿舍内站定之后，沈知言用食指敲了一下廖行泽的肩膀，不甘心地追问：“到底是为什么？”
    廖行泽用力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满不在乎地回答道：“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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