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
“老师, 可以。但我们这边有条件,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我们需要人才的时候,我们希望老师能提前回来, 明年这个时候,希望你就已经在大学任教。”
“行, 我答应。”
“老师, 你告诉小师妹,好好考。我这就去安排她考试的事情。”
“谢谢你耀明。”
“不客气老师,我们明年见。”
公社社长见张校长脸色轻松下来, 知道事情成了, 想着这张校长还真是有本事的人,看向陈家屯村支书陈绍柱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傻人有傻福!
当初张校长可是别村死活不要的人,陈家屯村支书陈绍柱二话不说就把人要过去,对每一个下放他村的人都善意相待。
现在看来, 陈家屯以后会越来越好。
等张校长和村支书回到考点,大门外面已经没有陈子文的身影。
张校长对外面看守考场的工作人员问:“之前那个迟到的小姑娘呢?”
“她已经被里面的人领进去考试了。”
张校长和村支书一听,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俩人直接坐到考场对面的树荫下等待陈子文。
张校长对于陈子文的知识是有信心的, 应该能够勉强打到及格线,就是担心她的心态是否崩掉。
漫长的等待,终于考完上半场,等所有人都出来的差不多, 陈子文的身影才出现。
张校长和村支书赶紧跑上去, 异口同声的问:“子文, 考的怎么样?”
陈子文看到张校长和村支书,脸上也是一惊,没想到他们俩还在。
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都做完了,题目不算难。”
张校长一听,心中的忐忑便放下:“心态没崩就可以。不要紧张,下午那一场好好发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便你的分数高,你也是不能参加录取的。”
陈子文微微一笑:“没关系师父。本来你不是也不赞成我上大学吗?不参加录取,就不参加录取,没什么好遗憾的。”
“走,师父带你去吃好吃的。”
村支书望着身边的陈子文和张校长一脸的不解:都不能参加录取,有什么可高兴的,若是陈子文的分数当真能考上大学,却不能参加录取,那岂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三人吃完饭,张校长和村支书把陈子文送回考场,因村里还有事情,俩人先回村。
即便陈子文是被单独安放在一个小屋,由一个老师专门看着,也没有任何紧张的情愫,早早的完成考卷,仔仔细细检查完毕,发现没有任何需要改的地方,便坐在位置上面不动。
监考陈子文的考官误以为陈子文是遇到不会的问题,因陈子文年纪小,心底对她也很是喜欢,走过去,想看看陈子文究竟被哪一题绊住,这才发现,人家哪里是被绊住,是早早的做完,闲着没事干,卷面也写的相当漂亮。
监考老师虽然和陈子文没有任何交集,看到这样的孩子,也希望她能考上,想到这单独的房间,无奈的叹口气走到前面,坐到凳子上面,和陈子文一样磨时间,等待交卷。
哨声响起,监考老师把陈子文的卷子收起来,因为年纪大,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
“好孩子,今年不行,明年再来。”
“谢谢老师。”陈子文道谢之后便走出属于她的单间考场。
明年不会再来!
她要等到正常年纪,和陈静好一起出现在高考考场上。
等她走出考点大门,就见陈明武对她摆手:“子文,这……这里。”
陈子文笑着跑过去:“爸,你怎么来了?”
“爸在家呆不住,你走后就进城送东西,吃了午饭就一直等在这。肚子饿不饿,先吃口垫垫。”
陈子文接过陈明武接过来的大包子咬一口:“肉馅的,真好吃。”
“好吃使劲吃,爸买了好多,晚饭回家咱就吃肉包子,我再熬点粥。”
“好!肉包子配粥,绝配。”
俩人正聊着,夏春雨兴奋的跑上来:“子文,你赶上考试了?真好。考的怎么样?”
陈子文微笑:“我感觉挺好的,你呢?”
“我觉得也挺好!题目不难。我觉得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
陈明武一脸严肃望着夏春雨:“夏知青,子文之前出什么事情吗?”
陈子文咳嗽,示意夏春雨不要说,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陈明文今早晨说文婶子掉进大沟,他和你在大沟救文婶子,子文便从进城的拖拉机上面跳下去,我还真怕子文被陈明文给骗了,赶不上考试时间。”
陈明武的表情当即变了,恰巧看到从考点出来的陈明文,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挥着拳头就朝陈明文的脸上打去。
陈明文还在纠结那几道题他做的是否正确,丝毫没注意到陈明武,然后稳稳的趴在地上。
陈明文抬头,就看到陈明武的第二拳。
陈明武一边挥拳,一边愤怒的开口:“陈明文,你有没有良心。都是考试,你竟然骗子文说家里出事,你……你怎么就这么坏!”
门口有很多从陈家屯出来的知青,看到陈明武和陈明文打架,听到陈明武的话,大家瞬间明白过来,感情早晨陈子文家里没有出事,真是陈明文故意骗她的。
真是卑鄙无耻!
一时之间,众人对陈明文充满鄙视。
刚出考点大门的白雪,就看到陈明武对陈明文挥拳的模样,她震撼的站在原地,想着若是当初他爸爸也能这样护着她妈妈,她妈妈或许就不会死。
白雪一直沉浸在她的思绪中一动不动,下午不再热烈的日光洒在陈明武的身上。白雪只觉得是一幅优美的人物画。
谁说,会使用暴力的男人没有魅力。
陈明文躺在地上左右躲闪,即便他努力护住他的脸,鼻子仍旧被打出血,两个眼睛红肿的和熊猫似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影响到这地方的交通秩序。
夏春雨也觉得打的差不多,赶紧上前拉开陈明武:“走吧,再打下去,警察可能就会过来。别为了人渣,让自己跟着吃亏。”
陈明武对着陈明文的脸,狠狠的又是一拳。
陈明文哀嚎一声,嘴里吐出血的同时还蹦出一颗牙。
陈明武从陈明文身上下来,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到陈子文跟前,拿起地上的东西:“走,咱们回家。”
夏春雨用力对着陈明文的腹部一脚,然后赶紧去追陈子文。
陈子文:“你怎么不坐拖拉机回去,公社的拖拉机会把你们再送回去的。”
“谁愿意坐那东西,挤得要死,我们一起走山洞回去吧,路上顺便对对题。”
白雪还站在原地发呆,直到陈明武、陈子文三人已经彻底离开她的眼线,这才移动脚步追了上去。
“子文,等等我。”白雪追上陈子文,视线偷偷瞄她旁边的陈明武。
陈子文转身看到白雪,一脸的高兴。
“白雪姐姐,考的怎么样?”
“反正都填完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至于这么悲观吗!张校长平时可没少夸奖你,我这半瓶子都觉得没问题,你会有问题。”
白雪没有搭理夏春雨。
夏春雨抿一下嘴唇:得,名如其人,又恢复成高冷女神范。
陈子文和夏春雨对答案,可以说,几乎全是夏春雨在不停地说,当俩人答案不同时,夏春雨就会问向白雪。
别的事情白雪不说话,但这毕竟是答案,也会平淡的回答。
总之他们能记起的答案,大多数都对的起来,只有极个别对不上。
相对于三人的轻松,陈明武直到回家,看到文老寡妇才露出微笑。
文老寡妇和陈静好到底没有抓到鱼,早早的在家里煮了粥、煮了蛋,新蒸一些白面馒头,庆祝陈子文考完试。看到陈明武拿出肉包子,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晚上张校长并没有再问陈子文考试情况,直接恢复往常的英语教学。
白天,陈子文跟着文老寡妇和陈明武一起上工,记完工分也会帮文老寡妇干一些轻松的活,陈子文站在地头,看着远处的后山沉思。
这后山除了一些松树,和不结果的果树,什么东西也没有,想着是否可以换点别的东西种,就如黑市上的老奶奶,种点辣椒什么的。
说干就干,走到村支书旁边,笑着开口:“支书爷爷,咱村后山一直荒着,能承包给我吗?”
村支书停下手里的活,站直身子,望向陈子文:“什么叫承包?”
陈子文也不确定这时候和村支书说承包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看到后面荒着的后山,心底就痒痒。
“具体的我也解释不清楚。就是我可以给村里一部分钱,这后山在一定的年限内就是我的,我想种什么,想搞什么,我说了算,荒山上结的果、挣得钱也是我自己的,和村里无关。”
村支书看向后山,他实在不明白陈子文要这后山做什么,但想到陈子文是人精,笑着开口问:“子文,说说,你想用这后山做什么?”
“不告诉你!”
村支书招招手,把陈明会计喊过来,把陈子文的想法和陈明会计一说。
陈明会计开口问:“子文,你想怎么承包?”
陈子文原本想说一年十块钱,包十年,总觉得若是以后挣了钱,这十块钱显得是否太少,脑海不自觉的想起喂猴子的故事,明明给同样多的东西,调整一下顺序,就会起到不一样的结果。
“一百块钱,包十年怎么样?”
村支书被惊得直接咳嗽起来:“一百块钱!当真?”
陈明会计也很是激动:“一百块钱放到村委会,能做好些事情呢。”
“我和陈明会计是同意。但这个事情还是要和村里说一声,免得到时候你搞出名堂,村里人又眼红。”
陈子文点头:“行,支书爷爷我等你消息。”
村支书看一下地里,大多数村民都在,觉得也没必要特意到村委会开会,于是直接开嗓!
“大家都停一下手里的活。说个事情。子文想花一百块钱把咱村的后山承包过去,期限是十年,这十年,这后山若是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东西全是子文家的。你们谁要是也有这想法,可以和子文竞争。考虑到大家基本一下子拿不出一百块钱,可以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年付……”
村支书的话还没说完,地里面已经炸开锅。
后山,什么都不长的荒山,花一百块钱包下来,陈子文是疯了吧。
陈明正更是对着陈老头开口:“爸,你也不说说明武,弄点钱都让陈子文祸害没了。一百块钱买那荒山有个啥用。还不如给壮壮交学费呢。”
陈老头虽然也不知道陈子文为啥花这么多钱买荒山,但这钱是陈明武的,他们愿意咋花就咋花。
陈老头直接什么话也没说,往旁边挪几步,和陈明正拉开距离。
村长见没有人应话,接着开嗓。
“三天,给大家三天时间,谁若是也想要这后山,就和子文竞争,若是没有要的,三天后,这后山我就直接包给子文。”
文老寡妇和陈明武事先也不知道陈子文打后山的主意,想着既然陈子文敢和村支书开口,他们就无条件支持。
不就是一百块钱吗,真搞不出名堂,大不了就当给陈子文玩。子文也不像别的孩子乱花钱,家里的钱,几乎都是在子文的帮助下挣来的,没有什么心疼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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