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木芙蓉水芙蓉》176.水妖的歌声

    “我讨厌战争, 我讨厌世界毁灭，听说我是一个丑陋女巫, 就算是我自己, 都不愿意看到镜子里的脸。我喜欢新鲜的海水，我喜欢看海藻在水里轻轻摇摆, 听说我是一个灭世女妖, 我听说了这个消息时, 被吓了一跳。
    “我喜欢戴着护目眼镜, 在死亡之海里穿梭，拿着一个厚厚的石头锅, 放到火焰上熬药。我喜欢浮在海面上晒太阳，喜欢伸出一只触手举着太阳帽, 啊啊啊, 今天太晒了, 我没涂防晒油, 皮肤黑得像是要烤焦。
    “我喜欢追逐鱼群, 那是我的丰盛美餐, 太新鲜，一伸手，就能捉到。我喜欢吓唬小水妖，要是晚上不乖乖睡觉，看我把你的手指咬掉。
    “啊啊啊, 听说我是一个灭世女巫, 要是世界毁灭了, 再也没有东西吃可怎么好？听说我是一个灭世女妖，一唱歌，天就会垮掉。听说我是一个灭世女巫，如果海水干了，陆地沉了，我去哪里采草药？听说我是一个灭世女妖，不要听我唱歌哦，听说，听我唱歌的人，都会自己跳到水里死掉。再说一次啦，不要听我唱歌，不要听我唱歌，不要听我唱歌哦，不要！”最后两个字，阿福唱得干脆利落，如同一个迅疾的转身。
    洛夫听得如痴如醉：“太太太……太好听了，再来一首！……再来！……再来一首！……”
    阿福的兴致来了，一直唱到月亮升了起来。然后，她远远地看见一艘船行驶而过，长长的触手一甩，就将他甩到了船上。
    “好了，他安全了。”阿福慢悠悠地沉入了水中，继续去熬制魔药了。然而，她并不知道，她偶尔兴起唱出的歌，在陆地上将掀起巨大的波浪。
    洛夫在这艘新船上，继续当他的厨子。当他发现他的脖子里挂着一个能储存声音的海螺魔法盒时，怀抱着侥幸的心情，他拨动了启动片。顿时，美妙的歌声传了出来，在那个满月的大海上，所有船员都如梦似幻一般，听着巫婆女妖的那首歌。歌声结束，洛夫如醉方醒，迅速地将启动片关上。
    好久之后，船员们才醒过神来。
    “刚才，刚才我们遇见水妖了？”他们又是惊喜，又是惧怕，半信半疑地说道。
    “真是太美了，水妖的歌声。”他们纷纷感慨道。
    “我觉得她不是坏水妖，她热爱生活，她并不想毁灭世界。”
    “也许，我们找到她，可以请她去陆地上开演唱会。”船员们小声议论道。
    “闭嘴，这都是可恶的水妖的伎俩，她最擅长迷惑人心，她迷惑了你们！在我的船上，以后再也不许讨论这个话题。”船长出面，严厉地说道。这才制止了船员们的议论。
    洛夫在角落里沉默着，他觉得船长说的有道理，他被那只水妖迷惑了。可是，他是心甘情愿地被她迷惑，爱上了她的歌。他觉得自己没错，她是一个好水妖，她不想毁灭世界，她热爱生活。
    船靠岸后，洛夫回到了陆地上。他不想再去航海了，因为他不想杀死水妖。他流浪了很久，无以谋生，直到某一天灵机一动，借了巨额债务，将里面的歌录制到空白海螺魔法盒里，再偷偷地卖出去。最后，他发了大财。
    水妖的歌在陆地上暗自流传着，除了那首《水妖自白》，女人们最喜欢的，还有那首《巫婆之歌》。
    小美人鱼变成泡沫的童话，在陆地上流传甚广。水妖就在《巫婆之歌》里，用另一个角度，演绎了这个童话。
    水妖在歌中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唱道：“有一条美人鱼，她爱上了王子。有一位王子，爱上了黑眼睛的公主。公主温柔而又忠诚，她救了沙滩上王子的性命。王子与公主订了婚，这是多么幸福美妙的人生。
    接着，是巫婆与美人鱼的对话。她唱得形象而又生动，那一幕如在眼前。
    ——我说：“小美人鱼，你不要去陆地。”小美人鱼摇摇头。
    ——我说：“小美人鱼，变成人类的双腿，你要失去你最珍贵的东西。”小美人鱼说：“我同意。”
    ——我说：“即使这是一个注定是悲剧的结局？我警告你，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小美人鱼说：“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去。”
    “我能怎么办哟，我只是一个邪恶的老巫婆。我明明严厉地警告过她，她还是想去陆地。这个破孩子，不听我的话。我能怎么办？只能选择原谅她。”这一段的歌声，突然变得嘶哑而又狂吼，如同一个老太婆哭天抢地一般，抱怨连连。但是莫名奇妙地让人听了，想要发笑。
    紧接着，她深情地唱道：“我拿走她的歌喉，变成一把刀，刀子割开鱼尾，她就成为了人类。她双腿行走在陆地上，就像时刻行走在刀尖。她的脚流着血，她却微笑着，在王子面前跳起世界上最美妙的舞。”
    ——“我救了你。”这句话却永远都说不出口。深深的爱恋被埋藏在海底，她用眼睛望着他，她的眼睛会说话。
    ——王子一天比一天爱她。在公主到来前，他亲切地对她说：“你是这么美啊，我爱你，就像爱我的妹妹。”
    “我能怎么办哟，我只是个没用的老巫婆。我明明严厉地警告过她，她还是去了陆地。这个任性的孩子，我要怎么对她？明明知道是悲剧，我却还要帮助她。”调子又重新变成了嘶吼……
    谁说女妖的歌声只有美妙的魅惑？这一段明明就是难听的破锣嗓，却带着难以抵挡的韵律和魅力，在人们的脑海里莫名地回旋。
    陆地上一位皇家的小王子，是一个叛逆少年。他通过贵族朋友，偷偷地买到了水妖的歌，听得如痴如狂。
    “她是世界上顶级的歌手！如果有一天我掌管了国家，我会允许她来陆地上唱歌。”他狂热地说道。
    “嘘！”他身边的侍从迅速制止了他。因为，小王子还有一个哥哥，他拥有的是第二顺位继承权，这种话说出去不好。
    最后，就连国王和占卜师都听说了这种另类的违法歌曲。他们派身边的侍从悄悄地买回来海螺魔法盒，一听，就沉迷了进去。
    “她的歌声里充满了热情，她很热爱生活，听起来，并不像是要毁灭世界的模样。”他们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然而，海面上对于丑陋水妖的捕捉计划并没有取消。现在，她是毁灭世界的死刑犯，但是同时，她的歌在陆地上广为流传。
    在水妖国度里，有一天，一只调皮的水妖，游到了陆地上，去清浅的河流边玩耍，无意中拾到了一个人类的海螺魔法盒。他一打开，就彻底迷上了这首歌。他完全不顾身后那个独自来野营的人类喷怒的吼叫声：“是哪个该死的贼偷了我的海螺魔法盒？”他如获至宝一般，将那个魔法盒带到了海洋里，放给他的朋友听。
    于是，丑陋水妖的迷弟迷妹圈子又进一步扩大了。
    “我早说过她不是坏水妖，她救过我的命。”一只小水妖听完歌后，骄傲地对她的朋友们说。
    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在第十个年头上，陆地上和海洋里的国王们全都如临大敌。反倒是那些普通居民们，对这种说法不怎么在意。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一个连最普通的水草海藻都喜欢的水妖，会毁灭世界。这是无稽之谈！他们在心里说道。
    至于灭世水妖的迷弟迷妹们，认为这是人们对丑陋水妖歌声的嫉妒和诽谤。
    第十年在人们的恐惧、忐忑或者轻松自在的心态中过去了，整个世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慢慢地，海、陆两地的国王们，将对海妖之歌的管制，松懈了下来。当全世界的人们都对丑陋水妖的歌声着迷，大街小巷里播放着海妖之歌时，那张丑陋海妖的通缉令，慢慢地被人们遗忘了。这时候，曾经的厨子洛夫，已经成为了小有身家的演艺公司老板。他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再次找到水妖，邀请她来陆地上办一场盛大的演唱会。为此，他特意拜访了几位皇室的成员，想拿到陆地上皇家颁发的许可证。
    在北国皇室家族里，他从小王子的手中，很容易就拿到了允许丑陋水妖上岸唱歌的许可证。但是在南路国家里，他不认识痴迷于水妖歌声的皇室成员。这时候，他想起了他以前的船长——凯伦。如果按照皇室血统计算，那位年轻有为的凯伦公爵，拥有第十六顺位的国王继承权。虽然他前面还有十五个继承人，他当国王的机会不大，但是他拥有很大的权力。
    洛夫去拜访凯伦公爵，公爵很痛快地答应了。他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洛夫手中拥有的丑陋水妖的海螺魔法盒，都要最快地送给他一份。洛夫顺利地拿到了许可证。
    凯伦公爵在书房小憩时，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威严地命令道：“杀死丑陋水妖！”
    凯伦公爵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继续处理文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