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又在以下犯上!》第二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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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钉死木灵的班岚目前状态很不对劲。
    混沌是好东西, 却不是人人能够接触的东西。
    班岚身为混沌属性的拥有者、驾驭者,却因为修为限制,直到元婴期被茕芜教着穿梭空间, 才真正开始接触混沌。换句话来说, 元婴这等修为可能是许多人修、灵兽一辈子的封顶修为了,对于班岚来说,接触到混沌后, 他就像是一个幼儿, 突然被人从地上拎起来, 被教育说,爬是不对的,你应该走路。
    幼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才懵懂地意识到,自己不该是爬行生物。
    班岚原本并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
    对于他而言, 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寻常化神才能掌握的空间穿梭技能,他操作起来难度并不太大;另外就是,他能够在混沌之中比较久地停留而不至于被混沌侵袭,也不至于不受控制地被卷入混沌乱流,自主闪避的能力还不错。
    然而这回, 班岚被连着上百次抛入混沌乱流,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别说留个全尸了, 连神魂都不可能残留, 分明是要湮灭的。
    可实际上呢?班岚狼狈是狼狈了点,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又如何?他的血肉在不断地自我修复,他的神魂清明而稳定,混沌之力化作无数狂暴的小风暴灌入他的躯体,却没能摧毁他、消灭他,反而被困在伤痕遍布的经络之中不得脱身。
    混沌之力不得脱身,班岚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伴着混沌之力灌入体内的似乎还有无数明悟,伴随着血脉里、骨肉间、神魂中的磋磨,还有他对迤墨那边战况的疯狂担忧结合在一起,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却足够让他失去耐心,和为数不多的仁慈。
    班岚活动了一下脖子。
    身上的关节似乎都在不断地生锈,又在不断地重生。
    他胸膛起伏着,吸入囚笼之中相对平和的混沌之力。
    衡天木巨大的身躯并没有被班岚构筑的囚笼全数笼罩起来;实际上,除了数十根最为庞大的主干以外,七成以上的枝桠、树冠,还有小部分根须,全都戳在了囚笼之外。
    衡天木不敢动。
    他的无数枝条,在囚笼之外的部分全都陷在了混沌乱流中。
    这个班岚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把他困在了一处时空混乱的混沌风暴之中;那些枝条在囚笼之外不断地枯荣,有一些迅速老化、疯狂地吸收养分,虬结成衡天木不愿意供养的模样;也有一些不断缩水、退化成幼嫩的叶芽,然后在狂乱的风暴之中被绞碎、湮灭——甚至于,他还能感受到部分枝条上,蠢蠢欲动着想要蕴养出新的木灵!
    神木原本就难以开智,怎么可能允许一体双魂甚至数魂,这些新的灵要是成型了,就都是要和他厮杀抢身体的存在!
    衡天木试着抽动过枝条,可是班岚的这个囚笼既稳固又脆弱,经不起他一点变化,否则他整个树身就都要陷入这诡异的风暴里,到时候谁知道卷到它树芯、本体上的会是什么样的乱流。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破绽。
    衡天木迅速把外头枝桠上的生命力往主体收拢,一面死死关注着班岚,不敢有丝毫放松。
    班岚缓缓吸纳着相对平和的混沌之力,衣摆上的一片布料飘落,半道上化作一片青金色的羽毛。
    轻飘飘的羽毛安静地飘摇、落地……
    下一瞬间,衡天木的木灵瞪大了眼睛——
    它的所有感官、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遮天蔽日的羽毛!
    鸦青、金红、雪白、冰蓝……数不胜数。
    他分不清楚面前的班岚是不是动了,他只知道那些羽毛落在自己身上,仿佛片片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带着火焰的灼烧;感官被遮蔽的下一个感受,就是刻骨铭心的疼痛,仿佛这些羽毛就是要将他活生生炼化的业火!
    “啊——!!!”
    木灵不成人声地嚎叫起来,整个灵体慌不择路地从枝干里逃离出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碰到那些羽毛的地方,感受到的痛楚会比与混沌乱流接触的地方更可怕。
    “你究竟是……”
    木灵倏然收了声。
    冲出枝干的他重新看到面前的神鸟,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厚重的翅羽。
    班岚换了一身羽毛。
    现在的他,拥有和荒古神木相匹配的体型。
    若果说之前的班岚与衡天木比起来,体型上不过是一只连树皮缝隙都塞不满的蝼蚁,那么现在的他,确实有资格挑选一根足够粗壮的枝条供自己栖息。
    “你……”衡天木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明明有堪比真仙的灵力存储,却一分都动用不起来——哪怕他不再顾忌破坏囚笼,也做不到了。
    骨血里的东西在作祟,让他对面前的神鸟表示臣服。
    “自古……都没有,尔等来挑选我的道理。”班岚口吐人声,明明是清越动人的声音,却字字千钧,狠狠地烙印在衡天木神魂之上,仿佛神谕。
    班岚的脖颈弯曲成矜贵的弧度,眼神冷漠至极。
    良禽择木而栖……他连建木都能攀折,又怎么会让衡天木爬到自己头顶上!
    衡天木心中震撼。
    他本来就诞生于空间风暴肆虐之处,性子桀骜、蛮横也不是没有原因;更何况诞生于荒古的他尽管开智极晚,却能更加鲜明地感受到天道的凋敝;他几乎能够笃定,现在的天道根本不可能孕育出一个超过他等级的神物——不似荒古时期,就算是真仙真魔,也能在这片大陆上停留;而这,也就是他敢对附道者冰凤大打出手的原因。
    冰凤没了巫族的依托,基本就断绝了飞升的可能,也丧失了尊贵的身份,他有什么好忌讳的?
    而现在班岚身上的这股气息,他敢打包票,就算是荒古时期、尚未失去天道照拂的神鸟也是拍马不及的,就连一般的巫……都及不上班岚。
    巫是混沌天道法则的传递者,而班岚这副模样,却像是又一个天道一般,几乎有执行法则的权力。
    究竟是谁……创造出了这样一个怪物?
    怪物班岚有些不耐:“树芯。”
    衡天木一颤,强撑着抬起眼:“……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树芯我剖一半给你。”
    班岚微微抬了抬头,身上的威压略微松动。
    他本意也不是要斩尽杀绝,这样一棵衡天木,树芯上剖一块边角料就足够给迤墨打造一套战甲了,他不必全部拿走。
    衡天木定了定神,随即接着道:“请让我跟随你。我是荒古神木,你用得上我。”
    这话倒是没错。
    拥有灵智的荒古神木本身就是天生的镇压神器,迤墨嘱托班岚来寻荒古神木,本身就是要他找来镇压那只鹤——虽然现在的班岚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干掉那家伙了。
    “快。”
    班岚丢下一个字,身上炼化了不少的混沌之力逸散,将囚笼的不稳定节点全数补上。
    衡天木忙不迭地收拢自己的枝条,在原地不断缩小、化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双臂一抱,一座小山般的树芯就落在了班岚跟前。
    ·
    祭台已经有一半都陷入了地下。
    迤墨身上雪白的皮毛已经被深红的血液染了个透,数不清的伤口裂痕与斑斓的虎皮交错着覆盖在白虎丘峦般起伏的身躯上,像是一张狰狞的地图。
    黑色的土壤从祭台下方崩裂开来,蛛网般的纹路延伸到地下深处,虽则一声声沉闷的声响,裂纹还在不断地扩大、加深。
    “唳——!”羽毛凌乱的鹤大张着羽翼朝着祭台俯冲,而那祭台上站着的,赫然就是迤墨。
    迤墨把祭台从鹤脚下抢到了自己手里,却不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祭台依旧在缓缓下沉;只不过比较起继续让鹤呆在上面,迤墨还是要把祭台握在自己手里。
    白虎盘踞在祭台之上,伏低了身躯,利爪紧紧扣住了祭台,留下深刻的抓痕;嘶吼间,染着血光的图腾破体而出,嗡鸣着圈守在迤墨身侧,与鹤的攻击交于一处。
    四周裂纹遍布的漆黑的土壤上,无数魔兽干枯的尸体堆积成山;迤墨借着碎丹成婴的契机、完全战斗状态的战意,强行将修为提升到了元婴中期;这还只能够他堪堪与鹤周旋,而无法组织鹤的进击。于是就在一刻钟的时间前,迤墨号召着那些贡献了战意、精神彻底枯竭的魔兽自主献祭了。
    白虎之所以是战神,就是因为他们能够以一己之力承担千军万马。
    这等献祭之法换做其他人用,往往就成了强行掠夺的邪术;白虎却不一样,他们激发的是万兽兽魂中最至高无比的战意与敬意,献祭于他的魔兽都能够得到魂魄的洗涤与轮回重生的机会,甚至于魂魄强大的魔兽还能够化为鬼修续行大道。
    这等献祭堆叠到了迤墨的身上,迤墨又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元婴后期对上化神的话……那就只差了一个门槛了。
    空中幽黑的裂纹还在不断加深,而迤墨对上的鹤,也杀意渐浓。
    这鸟又在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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