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客厅里的旋转灯闪烁着各种颜色, 将房间里的氛围点燃到极高点, 陈柚坐在沙发的角落晃着酒杯，眉眼点着媚色。
余暇唱完一首歌，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叮’一声打响打火机。
陈柚盯他一眼, 抽出烟轻触青蓝色的火焰。
余暇收回打火机，给自己也点了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斩钉截铁地吐出开口, “柚子，你来二楼一下, 我有话跟你说。”
“... 不用说了。”
“来。”
陈柚打量他的神色，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自己会去。
宿潮从一边伸出手，拿过她的烟，借她含过的地方轻吸一口，“找你？”
“嗯。”
“什么事儿？”
“没说，上去才知道。”
陈柚正要起身, 宿潮拉住她的手腕，磨了磨她, “喂, 我不怎么喜欢他。”
“所以呢？”
宿潮凑近对着她的侧脖颈狠狠的吮吸了一口, “所以你这样去见他吧。”
陈柚没动, 微挑眉梢盯着他看。
宿潮装作大方微耸肩,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你可以一个人去见的。”
音乐声太大了，陈柚懒得跟他继续说下去，她绕过拿着话筒蹦蹦跳跳的人往二层走。
余暇一个人站在窗边，陈柚走过去跟他并排站在一起，两人看着窗外，都没说话。
余暇先忍不住，开口，“喜欢吗？”
“生日会？”
“嗯。”
陈柚勾了勾唇角，“挺好的，谢了。”
余暇小小松了一口气，他这才露出笑意，“喜欢就好，真怕你们这当律师的嘴，一张比一张毒。”
“找我为了埋汰我？”
“那倒不是，有点正事。”
“说吧。”
余暇不自在的摸了摸侧鼻梁，清清嗓，不自觉的握紧拳，手心出汗，“你觉得我俩合适吗？”
一楼的喧哗声像是被透明的薄膜隔开，两个人沉默的看着对方都不说话。
陈柚来之前就预料到这个问题，她既不显得慌乱也没有过多的兴奋和羞怯，她太淡定，淡定得让人心不自觉的沉到谷底。
余暇目光扫过她脖颈，微顿，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觉得我这个高富帅配不上你？”
“不是，我们不搭。”
余暇：“你觉得你跟那个警察搭？”
陈柚认真的想了想，“还成吧，凑合着用。”
余暇有些难堪的弯了弯唇，“考虑考虑我呗。”
“我们真的不搭。”陈柚没带烟，转着指节戒瞧着他，“余暇，不说太多，你的家庭就不能接受。”
“我可以说服他们，柚子，你不是这种因为外界因素就波动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父母能接受你女朋友有一个杀人犯弟弟？”
“... ...”措手不及的问题让余暇陡然沉默下来。
陈柚眉眼疏懒，她直视余暇，带着从来没有的认真。
“余暇，在你看来，我弟弟是杀人犯很丢人吧？”
“... ...”
“可是，在我看来不是，他是我的英雄。”陈柚说到陈逸，难得软了情绪，她轻呵一声，漫不经心的无奈涌上来，“所以我们不合适。”
陈柚转身，手轻搭着扶手往下走。
余暇叫住她。
“你跟那个警察也不搭啊，他是警，你弟弟是犯人。”
“警匪一家亲。”
余暇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自嘲的笑了笑，真他妈丢人。
陈柚下了楼，坐回沙发，轻磕烟盒，空了。
宿潮懒散散的扯了扯唇角，“没了。”
陈柚看着装满的烟灰缸，略微带了点情绪把烟盒放回桌上，虚眯着眼看薛常一群人撕心裂肺的唱着歌。
薛常唱得嗓子都冒烟了，一转头就看见今天的主人公舒舒服服坐在角落里看戏。
“喂喂喂，寿星，今天过生，好歹唱个歌呗。”
陈柚摆摆手，不愿意凑这个热闹。
薛明月看着魂不守舍从二楼走下来的余暇，跟着起哄，“柚子姐，唱一个呗，我给你伴舞。”
薛明月的衬衫下面两颗扣子没扣，在肚脐上方简单打了蝴蝶结，露出没有赘肉的腰腹，她扭了扭腰，对舞蹈的自信从神态中泄出七七八八。
陈柚拗不过这么多人，她走到前面，挑了一首慢情歌。
宿潮也是第一次听她唱歌，没有女孩儿嗓音常有的清亮，微哑，带着世事沉浮的感慨和沧桑。
薛明月本来要使出浑身解数伴舞，但是陈柚的调子慢悠悠又格外的勾人，让人竟升起不要伴舞更合适的错觉。
她不怎么会唱歌，跑调的时候干脆把话筒拿远一点，胡乱哼着。
但是这样的胡来却别有一番生趣。
宿潮手指捏着烟把玩，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柚，刚才偷听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英雄吗...
他们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半才散。
陈柚到家，他先进浴室洗澡，宿潮倚在窗边时不时按一下火机，想事儿。
陈柚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滑动接了电话。
邓鹏喂了好几声听不到回应，烦躁的骂了几句，“陈柚，你他妈是不是吃准我不敢告状？万一老子真的跟我爸说，你惹得起我吗？快点给我打二十万过来，快点！”
宿潮捏着手机安静不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邓鹏似乎也意识到这样的语气跟陈柚说不通，他语气稍微放缓，“我现在有急用，要买点东西，以后还你不就行了呗，说起来，你给我开个店吧，这样我还钱更快。”
宿潮按着打火机玩，发出轻嗒声音像是在回应对面的声音。
邓鹏感觉有戏，他态度又一转，变得讨好起来，“姐，我就想开个夜店，地段不用太好，一个一般的就成。”
浴室的水声停了。
宿潮挂了电话，解开她的密码锁把通话记录删掉放回原位。
邓鹏的畅想刚说到一半就被卡主，简直被杀了他还难受。
他使劲蹦跶了几下，对着手机又开始骂。
身后有人叫他一声，他揣好手机，搓着手过去，“哥，下次，下次绝对给你钱。”
“你不是富二代吗？”
“钱被我姐冻结了，等我回去说两句好话就给你。”
“那...也成吧，快点进来。”
陈柚擦着头发走出来，她腮带着热乎的红热，自带艳色。
宿潮看着坐下准备吹头发的陈柚，伸手从她手里接过吹风筒帮她吹头发。
他手指在她头发里穿插，时不时按摩她的头皮，陈柚涂抹化妆水，轻揉太阳穴放松。
温馨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宿潮给她吹完头发，头埋进她的颈窝处深吸一口气，“要不要做？”
“不要。”
“... ...”宿潮轻舔她，三分se/情的诱惑，“做吧，想上你。”
陈柚看眼手机上的时间，手去推他的头，微拢了拢身上的睡袍，“太晚了，我要睡觉。”
宿潮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一直往后推，直到背脊贴上墙，顶开她的唇齿亲她，“反正明天也不上班，乖，我会弄快点的。”
“你能快？”
宿潮咬着腮跟着笑，他啜她一口，眼睛发亮，“真乖，还知道夸我。”
陈柚脱掉外面的袍子，勾住他的脖子，她懒洋洋的，媚劲儿散出来，“床/上去。”
宿潮捏捏她臀，把她抱起来，“遵命，大小姐。”
宿潮死命的压着她，他额头的汗水顺着脸廓线滴在陈柚胸/上绽开水花。
水乳交融的感觉激发人的无穷占有欲，就好像她本来就是他的所有物。
陈柚咬着声线在叫，宿潮胸膛起伏趴在她身上，嗓音沙哑性感，“含着我睡吧。”
陈柚小幅度的发颤，她舔舔发干的唇，摇头，“出去，我要洗澡。”
“我抱你去。”
陈柚把刚才垫在身下的衣服扔在地上，明天再洗。
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宿潮盯着她看了小半晌，他看着她乖巧无害的睡颜，手指指腹轻摩擦她的耳垂，把耳发勾到她的耳后，目光沉默又复杂。
从接了那个电话开始，他隐隐感觉自己的情绪有所失控，他来感觉了。
陈柚跟邓雯的案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邓雯的案子基本上能摸出来的线索都摸出来了，但是除了嫌疑人的侧写以外，其他一无所获，就好像是被人凭空抹去了一样，是有计划的缜密的犯案。
他只希望这样的缜密和万无一失跟陈柚没关系。
宿潮看着陈柚直到早上四点，他揉了揉坐得僵硬的身体，拿着衣服悄悄退出去，下楼，回局里。
陈康好不容易轮休，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哈喇子流在枕头上。
宿潮拍了拍他，没反应。
他顺手拿过一边的矿泉水瓶拧了拧，压低音量，“康子，今天尹立方说要组织相亲，你去吗？”
康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袖子一擦哈喇子，“去啊，当然去。”
宿潮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醒了？”
陈康恶狠狠瞪他一眼，“你又拿这事儿涮我？”
“没有，真事来着，尹立方下周说要组织一次相亲，跟医院护士。”
陈康来了精神，“几对几啊？”
“这没问，一会儿给你问问。”
陈康被吵醒也睡不着了，他伸了个懒腰看他，“这才几点啊，天都没亮。”
“四点。”
陈康一听就要爬回床上，宿潮捏住他的领口，“等等，我有事问你。”
“什么？”
“邓雯一家的资料你放哪儿的？拿给我看下。”
“那个啊，忘了，明天再给你找吧。”
“你大概说说就成。”
陈康又打了个哈欠，他满腹怨念的咂咂嘴，回忆了一下，“邓在礼的前妻叫李小跃，现在的妻子叫李莹，都姓李来着，特搞笑，之前去邓在礼的老家做周边走访的时候，那些人还一直以为我问的李小姐是李小跃，都说完全不知道邓在礼再婚了。”
再婚...？
宿潮推他一下，“他们有两个孩子，一个叫邓雯一个叫邓鹏是吧？”
“嗯，对。”
“哪个是李莹跟邓在礼的？”
陈康倒没注意过这个，他回忆一下，“邓在礼老家旁边一户人说邓在礼和李小跃没有孩子...好像这么说的吧。”
“所以两个都是李莹和邓在礼的？”
“这个查查就知道了，怎么了？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有可能指向下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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