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钧侯[重生]》55.旧梦

    防个盗, 订阅率不足就暂时显示这些啦~ 又道:“这刀不够利了,给你换一支。”言罢便起身回房去取。
    林熠捧着机栝木蝶,越弄越顺手,竟像是做惯了这些一般,薄薄的刨木花一片片卷起来落在石桌上。
    萧桓拿着一支新刀具回来, 林熠没抬头, 皱着眉:“这边不好打磨。”
    萧桓在他旁边俯身去看, 把林熠手里的旧刀抽出来, 塞给他新的。
    又控着林熠的手, 带他用刀锋尖角处一点点刻榫卯附近的位置。
    新换的修光刀更细更尖锐,好用得多。
    萧桓几乎是弯身把林熠环在怀里:“凿刻和打薄的手法不一样, 不能完全顺着木纹, 要稍转开些。”
    萧桓的长发垂到林熠颈后,声音贴在耳边,他手指微凉,有一层薄茧,林熠觉得自己背脊到手指都有些发软。
    他有些发晕地点点头应了声,心道小爷这是没吃晚饭血虚了么?
    他手上很放松,顺着萧桓手指的力道, 一下下凿刻那只蝶, 眼看木蝶渐渐变得更加精致,蝶翼一变薄, 仿佛能乘风振翅。
    萧桓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包围着他, 他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把那气息融进自己身体里, 半是莫名的晕眩,半是心安。
    “我可能是当木匠的料,做这个很顺手。”林熠低声道,“赶明儿不当侯爷了,开个木匠铺子吧。”
    萧桓修长手指轻轻顿了一下:“那也很好。”
    他抬眼看了一瞬林熠的侧脸,思绪有些凝滞。
    上一世,他也曾像这样环着林熠,握着他的手,陪他修刻这些精巧的小东西,林熠看不见,他就是林熠的眼睛。
    那时候,萧桓看着林熠束起遮目锦带的侧脸,轻轻吻在他耳畔,说着温柔的话,虽然林熠一个字也听不到。
    “我不该是个将军,该是个木匠。”那时林熠在萧桓手心写下这些玩笑话。
    那段时光太短暂,短到萧桓来不及辨析林熠的感受。
    而林熠温驯地配合他,更像是囚困深宫的人面对帝王的顺从。萧桓无从得知,这份顺从里究竟有没有情爱。
    “阮寻,我从前认识过一个人,他大概有办法让这木蝶飞起来。”
    林熠的声音打破了回忆的恍惚重叠。
    萧桓松开手,坐在旁边平复了心神,看着林熠一刻钟不到就熟练起来的动作,道:“我听说过北方遂州有一支家族,手里掌握失传已久的墨家机栝术。”
    林熠点点头:“就是他们,从前和我爹经过遂州时,碰巧有过一面之缘。”
    想了想又道:“我想过阵子去找找看,他们家族避世而居,不知找不找得到。”
    萧桓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是不希望传世的手艺引来祸事。”
    他知道林熠想做什么,若墨家机栝之术能为燕国三军所用,便如虎添翼。
    林熠放下修光刀,托着那只桑柘木蝴蝶看了看:“若是找到他们,就能让这只蝶飞起来。”
    傍晚,顾啸杭和封逸明叫林熠出去聚,林熠拉着萧桓一起出了门,奇怪道:“玉衡君怎么神出鬼没的,做什么去了?”
    萧桓道:“他云游四海,一贯如此,来瀛州就是给你看病,正事办完就随他自在了。”
    顾啸杭转头看了看他俩,见林熠现在走到哪都把阮氏公子拉上,俨然熟得很,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酒楼里热闹无比,几人在二楼栏边雅间落座,隔着二楼包厢围栏,恰可见大堂灯火通明、食客满座。
    菜一上来,楼下堂内说书人恰也开讲。
    “话说江州有一位不世出的传奇人物,便是咱们大燕国的七皇子——西亭王。”
    “这位皇子出生时,三光表瑞,九曜凝辉,乃是仙泽之象。”
    堂下客人们起哄:“别光说这些玄的。”
    说书人“唰”地展开折扇摇了摇,道:“陛下依照国师所言,给这位皇子在江州建了一座丹霄宫,那丹霄宫坐落于江陵城内,殿宇华丽,终年雾气缭绕,如仙境一般。”
    “按照国师吩咐,西亭王一直久居世外,不沾俗尘,连皇都金陵都极少回去,这世上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客人们听得入神,有人点点头道:“我从前去过江陵城,那丹霄宫远远看去,像是天上金宫瑶池。”
    还有人附和:“所以有‘东蓬莱,南丹霄’的说法。”
    封逸明听到这里,道:“我认识的人里,还真没有见过西亭王的。”
    顾啸杭说:“西亭王三岁时就随母妃迁去江州丹霄宫,是去封地最早的皇子,又极少露面,恐怕皇上也没再见过他几次。”
    萧桓静静听着他们的议论,仿佛他们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什么无关的人。
    林熠知道这位隐世而居的七王爷,却也同样没见过:“因为与国祚有关,陛下在这事上很听国师的话,不敢轻慢。”
    林熠又看向萧桓,问道:“我倒是没去过江州,阮寻,你肯定见过丹霄宫,真的跟仙境一样么?”
    萧桓垂眼斟了杯茶,淡淡道:“看起来是仙境,对里面的人来说,或许是牢笼。”
    封逸明和顾啸杭听了这话,诧异了一瞬,转念觉得也没错:“倒也是,再华美的宫殿,与世隔绝住在里面,也跟坐牢差不多了。”
    封逸明又想了想,道:“我爹要是盖个什么宫,把我关里面,我肯定得疯。”
    林熠笑他:“给你盖个宫?你想得美。”
    暮色四合,酒欢人散,林熠和萧桓一起回侯府,走到侯府门前,林熠伸了个懒腰,叹道:“若你没来,我爹一走,这府里就我自己住着了。”
    “林老爷不是常来么?”萧桓侧头看他。
    林熠指了指旁边一条街:“二叔的宅子和侯府隔着一条街,他也不是天天来,小时候我常住他家,长大就不了。”
    他想起什么,随口问道:“阮寻,我过一阵打算先去遂州,再去一趟北大营,你要不要一起?”
    话一出口,觉得有些不合适,阮氏公子哪有空随自己到处跑。
    萧桓却点点头:“正好想四处走走,若是能跟小侯爷一道,再好不过。”
    林熠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心下有些惊喜,笑道:“甚好。”
    林熠笑笑:“不过我记得他大致相貌,这么一来也不是很难找了。”
    又道:“他当时身边有个朋友,叫曲楼兰,是定远军的军中小将,若实在寻不到,便再找那人问问便是,不过那样动静就有点大了。”
    此时天还未黑,越靠近北疆外域,傍晚的天空就越绚丽磅礴,遂州城内,暮色间万家灯火已陆续燃起,与晚霞辉映,路上商旅如河水,载着灯光缓缓流淌。
    林熠和萧桓出了门,街市上摩肩接踵,两人寻了间酒楼,用了晚饭出来,天已快黑了。
    林熠正打算先在附近打听打听,他上一世派人找费令雪时,是两年之后,那时费令雪已踪迹全无,如今来遂州,该是能找得到。
    一出酒楼,便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熠本觉得今日是打听不到了,可到了街尾,却瞥见一名素白长衫的男子,身影一闪而过就消失在街角人流之中。
    “好像是他!”林熠记忆里费令雪的模样闪现,顿觉那抹身影极似。
    街上人挤人,喧嚣之极,林熠怕走散,抬手紧紧扣住萧桓手腕,拉着他灵活如鱼儿般钻过街上行人,绕开一支骆驼队伍,耳边驼铃一响而过。
    林熠就这么拉着萧桓穿过大街,人群便不那么密集,两人转到另一条街上,快速追去。
    “阮寻,你说,真能那么巧?”林熠一边左右查看,一边拉着萧桓往前快步去追。
    萧桓感觉手腕上林熠的手指有些灼热,低声应道:“也不是不可能。”
    林熠果然又隔着人群看见了那人,便和萧桓不远不近跟上去。
    “费令雪,真是他!”林熠道。
    费令雪一身素白长衫,正在街边同一名十四五岁少年说着什么,他侧脸俊朗,气质谦雅,脸上带着微笑。
    快到他们旁边时,林熠又犹豫了一下,费令雪身边的少年他未曾见过,那少年一头柔顺黑发散在肩头,虽穿着布衣,却形貌出众,面容带着点塞外异族的深邃。
    “怎么?”萧桓问。
    “那人不是曲楼兰。他朋友在旁,会不会不方便?”林熠微微蹙眉。
    那少年看起来与费令雪十分亲密,手里提着刚买的东西,便挎着费令雪手臂同他离开。
    原本这动作在两名男子之间不大合适,但那少年身上有种活泼乖顺的气质,这么挽着费令雪,显得十分自然,便如弟弟依赖兄长一般。
    萧桓打量那少年,若有所思,林熠想了想,还是和萧桓追了上去。
    “令雪兄。”林熠笑吟吟唤了一声。
    费令雪闻声回过头,那少年也松开手回过头。
    费令雪微笑着问:“小兄弟是?”
    林熠顿了顿,想起来费令雪见到自己时,自己不过九岁,如今认不出该是正常,便道:“六年前我与父亲路过此处,与令雪兄有过一面之缘。”
    费令雪垂眸回想了一下,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在下一时想不起来,不如这样,先到我家喝杯茶,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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