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家养皇后》99.⑨⑨茶楼

    不管沈贵妃怎么哀怨, 球球第一个喊的人是晴曦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定局。沈贵妃也只能抱着儿子狠狠亲两口, 以泄心头之愤。
    球球不高兴地鼓着脸, 用小手努力地推拒着他母妃。
    “球球真是一点都不爱我了。”沈贵妃很伤心,“都不给母妃亲亲了。”
    傅皇后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小可怜球球抱过来,解救球球于水火之中。
    “你别招惹他,把他逗哭了你哄吗?”
    沈雨晴颇为光棍地表示:“不怕,球球轻易不哭的。”
    “......”可把你能的。
    傅秋水叹了口气, 把儿子交给了嬷嬷, 让嬷嬷带下去休息了。
    沈雨晴也不再耍宝,到了给女儿按摩的时候, 她先催着晴曦去沐浴,趁沐浴这会儿和傅秋水享受了一下二人世界。等晴曦沐浴完,她再告别媳妇儿去照顾女儿。
    日子一切照常,白天沈雨晴和傅秋水出去玩耍, 晚上回来陪儿子女儿。如果碰见不热的天气, 两个人还能去京城里逛一圈。
    比如六月廿七这天, 天阴。沈雨晴看了看天气,说道:“今天或许有雨。”
    淮京夏日之前就有个梅雨季节, 入了夏之后降雨就少了起来。碰见下雨降温基本上是非常幸运的事儿了,毕竟这里实在有些热过头了。
    不南不北的地界最是考验生存能力, 冬天贼冷, 夏天贼热。
    傅秋水听见有雨, 就有些犹豫。本来他们商量好了今天去京城里逛逛, 但是如果下雨的话,就不太方便了。
    “不怕。”沈贵妃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唇角,“带上伞,换套不沾水的衣裳,走吧。”
    “好。”傅秋水没什么意见,下雨也不过是不方便而已,也没什么大碍。
    两个人的衣裳里都有用不沾水的布料制作的,这布料不知如何织成,秘方掌握在一家皇商手里。织出来的布匹价格千金,不过京城里有的是人买得起,穿出去不会暴露身份,却能展示财力。
    穿上这样的衣服,也不怕不长眼的会敢凑上来做什么。
    里有地痞无赖死缠烂打富贵小姐,用清誉逼人就范的,但是这招在淮京可行不通。且不说如今大晏民风开放,京城里的制安也没这么糟糕。
    虽然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不太好,但事实就是如此,非富即贵的人走在街上就会被街上维持治安的士兵特别关注。如果有那个居心叵测的胆敢靠近,估计还没走两步就会被士兵抓住。
    这是权势财帛附带的特殊优待,在皇权至上的社会处处能看到这类优待行为的影子。
    “还有点更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傅秋水走在石板路上,京内的道路全是用大小相同的石板铺就的,干净整洁。日日还有府衙雇佣的人清扫,下雨也不会溅起泥水。
    她看向远处的衙门:“富人和穷人起冲突,官府会下更多的力气去查。”
    目的不过是为了保证不会冤枉富人,让穷人碰瓷成功。
    如果是两个百姓起冲突,他们就不会尽心到这个程度。淮京还好,至少对百姓也尽心,但在别的府衙,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地,情况怕是没这么乐观。
    “若是牵扯到权贵,那就更严格了。”甚至能把百姓祖上十八代查出来,九族都能给你查一遍。
    沈雨晴听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符合社会背景了,让人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说到底这就是一个人分三六九等的时代,站在上等地位的人天生就比别人多太多的优势了。
    要不然寒门子弟为何拼了命地往上爬呢?科举数十年寒窗苦读,求的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上等人么?
    沈雨晴自己是个江湖人,受官府的约束小,这些话她听听也就罢了,心里没什么触动。傅秋水却有些伤感,她以前就是那个下等百姓,走了狗屎运才一跃成为上等人。
    “都过去了。”沈雨晴握住她的手,“有些事情即便是帝王也没办法。”
    她来自的星际时代,不也没达到人人平等么?联邦和帝国的那些政客宣扬着民主平等,背地里可不见得是这么想的。
    傅秋水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些担心,砚君进宫的时候年纪太小,怕是不怎么记得当年过的苦日子了。”
    她担心傅砚君当久了人上人,迟早会变得和那些上位者一样,不再关心下面蝼蚁的死活。
    “怕什么?他要是敢,就揍到他不敢为止。”沈雨晴冷笑,眼角眉梢都是煞气。
    傅秋水一顿,默默地看了看她。心想行吧,果然还是沈雨晴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最有效果,她瞎担心什么呢?
    “不过虽然如今这个现状我们改变不了,但还是可以为百姓做点什么的。”沈雨晴微微一笑,“等日后我们离了皇宫,就替你弟弟到处‘微服私访’吧。”
    就算改善不了,最起码不会变得更坏不是么?
    傅秋水不再多说,她指了指前面的茶楼:“走吧,进去喝杯茶。”
    天气越来越阴沉了,一会儿可能下暴雨,还是得找个地方躲雨才是。
    沈雨晴说好,和她一起进了茶楼。
    选了个临窗的二楼雅座,用屏风隔开,隔音效果极差。一般在这种雅座上坐着的话,周围大点的谈话声都能听见。
    这茶楼还有个三楼,开了包房,那才是谈私密事的场所。二楼就是给吃茶人的,纯粹品茶闲聊,却又不会和一楼大堂一般嘈杂。
    隔壁是一群公子哥,在聊着京城内的好玩事物。
    沈雨晴和傅秋水刚踏入茶楼,雨就下来了。他们俩如今坐在雅座上,品着茶,看着外面的雨幕,心里突然宁静了下来。
    两人一时无话,便听见隔壁那群公子的对话。
    “那谢凌风着实讨厌。”一个公子说道,“游街的时候,我瞧着那些女人都盯着他看。”
    这话一出,沈雨晴就知道隔壁是群纨绔了。
    谢凌风的名字还有些耳熟,沈雨晴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这人是球球出生那天得了文状元的进士,听闻才情不错,也十分懂民生。
    皇帝陛下和她说过,说这人若是能够扶起来,应当会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不过后来就没听见下文了,只知道他在翰林院熬资历,不知道混的如何。
    沈雨晴正思量着,另一位公子也开口说道:“高兄说的极是,幸而这谢凌风已经离京赴任了,这回京中的贵女看不到他,应该不会再心心念念着什么谢郎了。”
    沈雨晴和傅秋水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这群公子还真是耿直,一般人可不会把这些话大咧咧地说出来。尤其是要脸面的世家子,也就只有纨绔们才会这么混不吝。
    “谢凌风真是运气好,去了苏城。”说到上任,这些不学无术连个闲官都没有得傍身的公子们便愤愤不平起来。
    苏城在淮京周围,下属几个县城都是富庶之地。虽然谢凌风只是去当个县令,却也是好差事。
    别看县令官小,在富庶之地当个县令,一年就能攒下不少家底。如果运气好了有政绩,一年就能升迁,就算没政绩,熬个三年也能爬上去。
    相比起来,去那些贫苦之地当县令的话,能不能过上好日子都不知道。做出成绩的机会虽然更多,但也更难了。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穷苦之地的百姓要么愚昧软弱好欺负,要么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锄头落草为寇,甚至还有搞个邪-教信仰每天跟疯魔似的折腾。
    总之穷苦之地不太好管,也没什么油水,生存条件也不见得有多好。即便是去当官的,也不一定能过得舒坦。
    皇帝让谢凌风在翰林院待了八个月熬资历,然后立刻把人丢去了苏城那儿,明显是要培养他。只要谢凌风不傻,一年只能肯定能做出点成绩的。
    难怪这群公子提起谢凌风就来气,毕竟人家长得好看又有才,还这么得帝王亲眼,简直跟老天亲儿子似的。
    聊完了谢凌风,他们又换了别的话题。一会儿商量雨停了之后去哪儿玩,一会儿讨论哪家的贵女更合他们胃口。
    听着听着倒是听出了点有意思的事情,这群纨绔竟然不喜欢柔柔弱弱的贵女。沈雨晴甚至还听见了一个公子用憧憬的口吻说他很欣赏萧家的大小姐,然后收获了同伴们敬佩的称赞。
    萧家老大天天女扮男装在京城里晃悠,也不爱跟别的贵女凑一块。偶尔被妹妹拉去参加什么公子小姐都去的聚会,也不肯换身衣裳。
    碰见别的姑娘讽刺她,她立刻就上手调戏。没想到居然有纨绔喜欢她这样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好眼光。”沈雨晴对着自家媳妇儿做口型。
    傅秋水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
    “我跟我娘说想娶她。”那公子依然一脸梦幻的表情,“这辈子只想娶她一个。”
    有人默了一下:“你娘没有打断你的腿?”
    这公子家里的娘亲是个母夜叉,他爹胆小又怂包,被他娘拿捏的死死的,别说小妾了,去喝花酒摸摸其他女人的手都不敢。
    就这么一个娘,听说自家儿子喜欢一个女扮男装毫不温柔的姑娘,还不得拎起棍子把他三条腿都给打折了?
    公子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我娘才没有这么肤浅!”
    他娘最是宠溺儿子了,虽然为人彪悍,但对儿子有求必应。一向认为儿子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哪怕那个女人名声狼藉她也不介意,还能撸起袖子冲出去撕烂那群说她未来儿媳坏话的人的嘴。
    众人敬佩的看着那公子,拍了拍他肩膀:“那就提前祝贺宋兄了,愿你心想事成。”一路走好。
    ——上门提亲的时候别被萧家人给打成残废。
    沈雨晴在隔壁笑成咸鱼,趴在桌上冲傅皇后眨眼睛。
    傅秋水没搭理她,淡定地喝茶。
    “几位客官这边请。”正说着,小二又引了几个中年男子过来,在两人另一边的雅座坐下。
    傅秋水抬眸看了一眼,应当是一些文人雅客,便又垂眸继续喝茶吃点心。
    几个男子明显是冒雨过来的,身上衣衫沾湿了不少。不过也就湿了一层,应当是从对街的书斋里跑过来的,过街时淋了些雨。
    书斋里比较阴凉,这会儿下了雨就更森冷了。这些人穿了薄薄的两件,难怪不肯留在书斋里看书,宁愿冒雨跑过来。
    小二很快上了热茶,几人喝了些,身体暖了起来。
    “失策失策,应当带伞出门的。”一人叹了口气。
    另一人微微摇头:“清早出门的时候,天气倒好,也不怪何兄没想到。”
    几人随意寒暄了一番,便聊起了最近京城里的风向和帝王最近下达的政令。
    上行下效,例如之前贵妃养猫,达官显贵便也跟着养。于是便有人四处寻摸名贵品种的猫当做礼物送人,从而搭上自己想讨好的贵人。
    如今,则是虞右相喜欢古玉的事情被传了出来,京城里不少人也开始收藏古玉了。他们有些人做得很明显,寻到珍稀的古玉然后拿去送给虞相,想要攀关系。也有些手段更高一些,自己做出一副欣赏玉的样子,想要通过“共同爱好”这一点,和右相产生共同话题。
    有些玉因为有正当借口,虞相就光明正大地收了,不怕人说他收受贿赂。但有些他给退回来了,不知道是真退回去了,还是后来背地里联系对方,再悄悄收了。
    “喜好玉?”沈雨晴心下一凛。
    上位者最忌讳喜好被人知道了,尤其是那些想当好官的。糖衣炮弹实在太难抵挡,谁也说不准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比如沈雨晴的便宜爹沈相,他就很喜欢微型雕刻,家里收藏了许多。这些东西不便宜,尤其是手艺好的,东西越小越精致,价格就越是成倍增长。
    这事儿如果传出去,到时候一群人拿着价值千金的雕刻求上门来,恰好就是沈相心心念念没买到的,沈相真的能忍得住不破例吗?他不觉得自己能忍住,所以除了十分亲近的人,没人知道他这个喜好。
    虞相却不像沈相那么高风亮节,甚至沈雨晴觉得,要不是为了不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是贪官污吏,他根本不会把那些玉退回去。
    “这件事,砚君知道吗?”傅秋水低声问道。
    沈雨晴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那可是你弟弟!
    傅砚君对傅秋水肯定是无话不谈的,对沈雨晴却不一定有兴趣什么都说一遍。所以如果傅秋水不知道,沈雨晴大概率也不会知道。
    “也许不清楚?”傅秋水皱眉。
    右相好玉这事儿是半个月前突然传出来的,那会儿他们已经在行宫过起快活日子了,傅砚君如果疏于朝政,不知道也正常。
    避暑这段时间,因为许多政务都提前处理了,皇帝陛下不太乐意再碰政事。除非突然发生很重要的事情,他一般就是天天带着女人浪的。
    他手下倒是有情报组织,不过对方不见得会觉得这件事重要,然后特意报上去。
    “回去和他提一提。”
    这倒是个好机会,右相喜欢玉,那么他最近为了得到玉,做的亏心事就会增多。正是个拿捏把柄的好时候,是该让皇帝多派点人去盯着右相,收集证据。
    雨下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小了许多。虽然还没停,但不过是毛毛细雨,打着伞就没什么关系了。
    沈雨晴早就坐烦了,拉着傅秋水打伞离开了这里。
    细密的雨丝轻轻敲打在纸伞的伞面上,傅秋水抬头就看见伞上漂亮的鱼戏莲花图。素白的底色透过天光有些半透明的质感,沈雨晴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和她共打一把伞,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下面去哪儿?”她微笑着问道。
    沈雨晴也不知道:“随便走走,你想去哪儿玩?”
    “都行。”
    她只是在山里待久了,所以才想来有人气的地方逛一逛,免得总觉得自己和世界脱节了。至于去哪儿玩,并不重要。
    “那就去瞧瞧绮雪的园子吧。”沈雨晴带着她转了个方向,“她那个园子很漂亮,你好像还没去看过。”
    这丫头得了园子都乐不思蜀了,入宫的频率越来越低。不过这会儿绮雪去了行宫,园子主人不在,他们过去了应该可以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咳,虽然绮雪是猴子他们是老虎还差不多。
    “不,你那个叫鸠占鹊巢。”皇后娘娘毫不留情地纠正了她。
    “我们只是征用一下。”沈贵妃抗议。
    绮雪园子在城东,然而他们今天逛街是在城西,过去还有些远。下雨天不好轻功赶路,不然会被雨水糊一脸,只能徒步走过去了。
    这是皇后娘娘的想法,沈贵妃很快就让她知道,他们武功高超的武林中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下雨。
    只见沈贵妃来到无人小巷,一手搂住心上人腰肢,气劲外放,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罩,与纯阳宫的“乌龟壳”有异曲同工之妙。然后收起伞,就这么冒雨开始赶路起来。
    雨丝跟本无法侵入护罩之中,两个人一路来到了绮雪园子里,也没有沾湿一点。
    不过从天而降的两位娘娘还是吓到了园子里的宫人,虽然知道贵妃娘娘武功高强,但没想到飞檐走壁居然是真的。他们震惊地看着沈贵妃迅速撑伞,把自己和媳妇儿笼在伞下,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不必管我们,我们只是来瞧瞧园子。”贵妃娘娘瞥了他们一眼,“各自去吧。”
    “是......”屋檐下躲雨众人不敢再看,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下雨天他们也没事儿干,但这会儿没事也要找出事情来,总之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给两位娘娘当电灯泡。
    于是他们纷纷进屋,假装在忙活。
    “园子里应当有些泥水,会脏了鞋子,我们去湖上看看?”傅秋水看了看地上。
    院子里还好,外头就很多精致小道了。这些小路为了显得意趣横生,别的方面就不会考虑得太周到。许多小道周围全是泥土,道路就是泥地上错落有致的石板,雨水冲刷下,石板上全是泥水。
    沈贵妃想了想:“好,我们可以去钓鱼。”
    雨天垂钓,是很有意境,就是不知道钓不钓得上来。
    沈雨晴找人要了鱼饵和钓竿,兴致勃勃地去湖边垂钓了。
    湖中心的水榭上建了顶,在里头不用打伞了。不过雨丝是斜飘着的,沈雨晴拉着傅秋水去了背雨面垂钓,这样能少淋些雨。
    宫人本打算留下来伺候,被不耐烦的沈雨晴赶走了。她又不是正为了钓鱼过来的,主要是享受二人世界好不好。
    傅秋水倒是很认真地钓鱼,虽然她一条也没钓上来。
    “这鱼居然连鱼饵都不吃。”钩子在水里半天,拉上来还是完好无损的。
    沈雨晴连忙哄道:“他们天天有人喂食,这会儿不饿,自然看不上你的鱼饵,不用介怀。”
    听了这话,傅秋水脸色好看了一些。
    对,不是她的问题,是鱼的毛病。
    沈雨晴见哄好了媳妇儿,也高兴了点。正好感受到手里的鱼竿有些震动,她下意识一抬手,一条肥鱼就这么被勾了上来。
    还是条草鱼,并非观赏用的锦鲤。
    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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