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清河地主gl》44.结发

    丑时正, 苍穹依旧幽蓝。燃烧了一宿的红烛早已燃尽, 唯有那油灯依旧亮着。睡梦中的张鹤因背部传来的热意而翻了一下身, 意识也从梦中转醒。她掀开一条眼缝, 发现身边空了,意识刺激着精神,她猛地睁开眼。
    掀开帐幔发现妆台前坐着一道身影, 正用桃木梳梳着及腰的长发, 动作娴雅而安静。张鹤的脑子放空了一下,而后呼出了一口气, 又看了一眼天空, 问道:“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夏纪娘回道。
    等会儿便要去拜堂, 她可不能再睡了,便也起身, 道:“你怎么不唤醒我?”
    夏纪娘笑道:“你昨夜这么晚才入睡,也无需起来使用妆粉,便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张鹤寻思着也是,便又躺了回去。不过夏纪娘便在外头醒着,她不好真的说过去, 便解了单衣,抓起布条开始缠胸。
    她的胸部发育得不是很好,或许是缠胸的缘故, 不够美型。不过她也庆幸这儿的人睡得早, 她基本上入夜后便解了布条也不担心有人发现, 白天的束缚便靠晚上的时间来释放, 不至于让它长得畸形。
    她也没有勒得很紧,只达到不让它松开的程度而已,缠完后便穿上了单衣,又下床去找长衫穿上。她本不打算束革带,只是想到谨肃的柳氏,还是乖乖地将革带束上。
    夏纪娘已经盘好了发髻,不是昨日的双蟠髻,而只是简单的包髻。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即日起,她也属于他人妇,要被唤以张夏氏的称呼了。
    “纪娘何以叹气?”张鹤便站在夏纪娘的身后,如此近距离便听见了她的轻叹,不由得问道。
    “天热,舒一口气罢了。”夏纪娘起身,“我帮你盘发?”
    “让我自己来吧,你还未换衣裳,也还未画眉,我怕耽搁了你。”
    “不过是束个发,要不了多久。”夏纪娘道,“况且今日也无需浓妆艳抹。”
    张鹤闻言,便坐了下来。夏纪娘将梳子拿在手中替她将发丝梳理顺了,才有条不紊地将所有头发拢起,再梳整齐。不过她在盘发时仍旧有些生疏,而且拧发时怕太紧张鹤会痛,动作便轻柔得很,最后盘出来的发髻便有些松了。
    “……再试一下吧!”夏纪娘心中暗暗想,“虽然娘教过我,可我没有尝试过,生疏也属正常。”
    张鹤试探道:“我来?”
    夏纪娘唯有放弃,点了点头,将梳子交给了张鹤。张鹤笑了笑,起身将妆台让给了她,自己则在一边盘发。固定好发髻后,再丝帛包成福巾,她的装束便算是结束了。
    “我去打水洗漱。”张鹤说完便先出了屋。
    此时柳氏的婢女和仆役已经起来忙碌,昨夜未曾收拾的地方也需要他们去打扫。见了那婢女,张鹤问道:“娘起了吗?”
    “起了,正在梳洗。”
    张鹤便抓紧时间打了水洗漱,随后又帮夏纪娘打了一盆水回屋。夏纪娘已经换好了衣裳,洗漱过后便开始画眉,再抹一下胭脂、点唇,便算是打扮好了。
    俩人一起出了门,又到前堂处。此时前堂摆着一张有镜子的高台,夏纪娘便按规矩拜过,再拜已经端坐着的柳氏。再将准备好的绿袍、鞋、枕递上,柳氏收下这些衣物,又给她一匹布。
    虽然张鹤不太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不过仪式也就结束了,接下来便是三天后的拜门了。
    夏纪娘想起张鹤和张显的吃早食的时辰,便准备去厨房给他们弄些早食,柳氏也没阻止,只是让婢女去帮一下。张显醒了过来,见前堂有动静便跑了出来,可是看见柳氏在,便又缩了回去。
    柳氏道:“鹿哥儿可随我回去。”
    张显蹿了出来:“我不!”
    张鹤没想到柳氏会提出这个建议来,她甚至在分家之初都不曾说过什么,是什么令她改变了想法?
    尽管诧异,可她依旧拒绝了:“鹿儿不愿,我也能照顾好他,就不必将他接回去了吧?”
    在一起久了,她对张显也还是有感情的。
    “可你瞧瞧眼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张鹤哑然。张显嘟嘴道:“如今我们有夏姐姐了!”
    “你们竟要靠她照顾吗?”柳氏的语气有一丝嘲讽。
    张鹤的呼吸粗重,她道:“娘多虑了,我不必靠任何人照顾。”虽然在婚事上柳氏帮了很大的忙,但是这跟眼前的话题是两码事。张显在她的身边,自己至少能确保不会有人欺负他,可依照张雁的性子,是否会纵容自己的孩子欺负张显就说不准了。
    柳氏不言不语,许久才对婢女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罢!”
    “阿姑不吃早食吗?”夏纪娘问道。
    “不了。”
    仆役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外面候着,柳氏与婢女、另一个仆役出了门口,张鹤赶忙过去,道:“婚事上多谢娘,也劳烦到娘了,日后我定回张家道谢。”
    柳氏懒得再理会她,上了马车便回去了。夏纪娘问张鹤:“她毕竟是你的嫡母,你何以言语如此生分?”
    “我怕她怪我不识礼数。”
    夏纪娘隐约有些明白柳氏为何会生气,张鹤有时候无意中做出的无情的举动也挺伤人的。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张鹤问。
    可怕的是这人竟一点都不自知!夏纪娘无奈。她问:“以前你经常被她训斥不识礼数么?”
    张鹤摇了摇头,夏纪娘才道:“那你为何总担心她会责怪你不识礼数?”
    张鹤眯了眯眼,她自然知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对柳氏并无亲情,而另一部分原因,她道:“感觉像对着老师。”
    她打小就对老师心存敬畏,即便成绩好得让老师表扬,心里高兴的同时也会很局促。柳氏透着威严,可又会像师长般给予一些关怀,张鹤自然而然地将其的位置定义为老师了。
    张鹤到底是如何长大的?夏纪娘心中好奇。
    “我去帮你看火!”张鹤又道。
    夏纪娘才想起厨房还蒸着的兜子,连忙赶了回去,如此失误还是头一次!不过张鹤完全不在意,她看着用粉皮包裹着馅料的兜子,心中直夸夏纪娘厨艺好。
    粉皮在现代有许多种作物可加工而成,但还没有红薯与马铃薯,蚕豆也还未广泛种植的现如今,基本是用稻米或绿豆打磨成粉浆,再蒸成薄薄的块状。若有已经磨成粉的原料,制作粉皮倒无需花太多功夫。
    这些粉都是昨天来喝喜酒的村民作为随礼所送的,而兜子张鹤在高大郎替她喝张显准备早食时也吃过,所以并不感到新鲜。
    蒸得有些久,粉皮便软塌塌的,出笼没多久便硬了。夏纪娘舍不得浪费,便瞅了张鹤一眼,暗暗为自己的失误感到心虚:“要不委屈你跟鹿儿一次?”
    “一点也不委屈。”张鹤心道,她笑着接下盛着兜子的盘子,道,“纪娘这么说我可就难办了,若我昧着良心对纪娘有所要求,这不就违背了我娶你的初衷了吗?”
    “可我若是替你们做一点小事,你便想着道谢,这不就与我生分了吗?”夏纪娘反道。
    张鹤顿了一下,她倒是没想过这些,一开始便摒除了将夏纪娘当丫鬟的想法,所以甚至没想过当这个家出现了新的成员后改如何妥善地分工。她想着还是跟以前一样,可如此一来夏纪娘也不愿意只吃饭不干活。
    “那……”
    “日后我洗衣、生火做饭,如何?”
    “我洗衣物便可,因为农务上有些事我也得请你帮忙。”张鹤道。
    “你又与我见外了。”
    “……”
    在厨房门口盯着她们看的张显饿得含起了指头,他等了许久都不见有早食,便跑来一看,却见到这俩人又在“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小脸一皱:他没想到夏纪娘来了以后,自己的好日子不仅不会到来,反而情况还稍微有些不妙。
    “不许浪费!”
    在张显想偷偷将有些硬的粉皮吐掉,只吃里面的馅料时,张鹤喝止住了他。他嘟着嘴,一脸不情愿。
    “还是别吃了。”夏纪娘道。
    “纪娘,在这一点上你可不能帮他说话。”张鹤道,又扭头盯着张显,“这里的一张粉皮、一团馅料,都来之不易,只要不会吃坏肚子,都不可浪费。”
    张鹤与张显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相处模式,夏纪娘不好插手,便只能看着张显将粉皮嚼烂后咽了下去。
    这时,外头响起李大娘的声音,张显闻言顿时高兴地奔去开门。张鹤与夏纪娘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便由他去了。
    李大娘看见张显的小身影,笑问:“怎么只有鹿哥儿,驴哥儿跟纪娘还未醒吗?”
    “醒了,大娘快进来。”张显热情道,眼睛却盯着她挎着的篮子。
    李大娘问道:“那你们吃早食了吗?”
    “没有!”张显立刻回答。
    李大娘摇了摇头,心道夏纪娘怎会这么糊涂,这个时辰了也还未起来做早食。不过想到她跟张鹤新婚之夜,想必是恩爱缠-绵了许久,又得在五更天起来拜堂,张鹤心疼她,这会儿让她回去睡觉也说不准。
    “那正好,我这儿煮了些绿豆粥,还有昨日酒宴上剩下的羊肉与鸡肉,趁着还未坏掉,都吃了吧!”李大娘便说便与张显往里走,还叹了一口气,“这大热的天里,饭菜都容易馊掉。”
    这么说着,便看见张鹤与夏纪娘从厨房隔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她诧异道:“你们这是醒了呀?”
    “鹿儿,谁教你撒谎了?!”张鹤看着张显。
    张显缩到了李大娘的身后,道:“谁让二哥做的兜子难以下咽!”
    夏纪娘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张鹤见状,也顾不得批评张显,而是憋不住笑,低头无声地笑了起来:纪娘这模样也真是难得一见!
    夏纪娘见她笑话自己,也忍不住羞恼之意,瞪了张鹤一眼。
    “咳咳。”张鹤憋住笑,严肃道,“你不是一直都这么一边嫌弃一边吃着过来的吗?如今以为有大娘和纪娘替你说话,便以为可以耍性子了么?”
    “夏姐姐没替我说话。”张显委屈,夏姐姐成为他的二嫂后,就再也不是他认识的夏姐姐了!
    李大娘从他们的对话中脑补了许多事情,她笑着对张显道:“纪娘如今是你的二嫂,所谓夫唱妇随,她随你二哥,你莫要感到奇怪。”
    张鹤点头,夏纪娘瞟了她一眼,寻思她点头是几个意思?
    张显还是不高兴,李大娘又道:“你听驴哥儿的话,纪娘就会替你说话了不是?”
    张显想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顿时用力地点头,李大娘这才连忙让她们吃她准备的早食,张显乐呵地跟了过去。
    张鹤心道,李大娘忽悠孩童也是挺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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