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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反应倒也快:“这孩子, 被吓到了,嗐,她二婶, 今儿就到这叭,我先带着茵娘回去了。”
姜闻娘的话把茵娘架在火上烤。
茵娘一边安慰自己, 自己有了身孕, 官人不会再打自己, 一边又把自己代入姜闻娘的处境,她难以想象, 那样的日子还怎么熬下去,一时水深火热起来。
听了婆母的话,也不反驳, 姜闻娘的事她确实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怕再听下去…
吕氏这次没有再留,姜闻娘这个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得容她好好想想。
那陈氏拉着茵娘出去,路上漫不经心道:“那姜闻娘真是命苦,只是这女子一辈子都身不由己, 和离回家给家里丢人现眼不说, 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再被随便找户人家嫁了罢了, 难道娘家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你说是吧茵娘?”
…
这姜闻娘的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只拿了银子和那刘家私了就行, 只是姜闻娘一天不嫁人,她的父母就还可以主宰她的去向,到时候发卖了她,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还名正言顺。
姜闻娘只以为自己豁出去和离了就能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地方,当初拼着一口气没皮没脸地回家撒泼,只为了寻找一个她们母女俩的容身之所,哪里想要她只是逃出了刘家那个吃人的地方,再进了另外一个吃人的地方。
娘家根本不欢迎她一个和离的人,大嫂二嫂这些天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她娘苗氏直接劈头劈脑骂她是个丧门星。
她像个货物一样,出嫁了归属她的夫家,和离了回了娘家,归属权又转移回了她娘苗氏手里,命运的主宰权从来没有掌握在她的手里。
姜闻娘两条路都不想选,刘家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但是她也不想再被卖一次。
她知道她贸然上门向姜秀才家求救,这事儿姜秀才一家得不到什么好处,还可能被她亲娘顺势攀扯上。
她也是个心狠的:“不叫秀才娘子多为难,我今儿只求能不被随意卖了去,以后也不想嫁人,听闻秀才娘子家是开酒楼的,我愿自签了死契,日后给娘子做牛做马都行,只求娘子赏我们娘俩一个容身之所。”
刘家不是她的家,姜家村的娘家也不是,她没有家了。
反正都是卖,不如自己把自己卖了,只从此以后不管是刘家还是娘家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吕氏原本觉得这事很麻烦,说穿了这事就是家庭内部的事,就算官人是姜家村的族人,但是插手了也讨不到好。
没想到这闻娘是个肯豁得出去的,居然想要签死契!想来是真正没了别的办法了才想出这招。
吕氏叹了口气:“这事儿等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官人商量商量叭。”
姜榆只觉得惊叹又悲哀。这姜闻娘当时的表现还让她觉得这个朝代民风开放,没想到她这样一个要强的女子,最后竟然只能卖身为奴逃避再次被嫁出去的命运,难怪那时候张氏说她后面会再嫁人…
晚上餐桌上姜铎听了闻娘的遭遇,直邹眉头,久久才开口对着姜闻娘道:“闻娘且在家里先安心住下叭,赶明儿我带你回去姜家村把这事儿解决了,别担心。”
姜闻娘只不过强撑,她对这个不常见的二堂叔怵得慌,如今听他愿意帮自己,只觉得心病去了一大半了,毕竟连村长姜镇很多时候都要听这个二堂叔的意见。
姜闻娘谢道:“谢二堂叔,以后闻娘做牛做马报答。”
姜铎并没有想让姜闻娘做牛做马的想法,也不会让她签死契,毕竟死契就是入了奴籍,以后姜闻娘再没有反悔的机会,她的女儿大妮以后也只能是奴籍,这不仅对姜闻娘不好,对他自己的名声也不好,毕竟哪个有良心的族人,会把自己的亲戚签进奴籍?
姜榆没想到二狗子这样一本正经人,竟然没有把姜闻娘劈头劈脑骂上一顿,让她滚回去相夫教子,竟然和颜悦色。
她震惊了,毕竟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二狗子给她的感觉就是个爱面子又爱讲读书人那些规矩的人。
——!自己私下赖在他怀着没事,一旦有人来他就觉得自己没规没矩用完就扔的。
吃完饭她也不急着去玩耍了,只在书房缠烦着姜铎,自觉地坐在姜铎的怀里,她紧盯着二狗子:“爹,你们读书人不是最重视那什么名声的吗?怎滴你今儿答应帮闻娘了?你打算如何帮闻娘?”
姜铎觉得这臭小子,说起话来有时候就很气人,什么你们读书人?
——!感觉有被内涵到!
含沙射谁呢,不就是想说他们读书人重规矩古板吗?
也是这臭小子连字都认不全,还不足以称得上读书人。
姜铎严肃道:“三郎,你觉得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姜榆只觉得这是一道不简单的送命题,答得好没奖,答不好可能有幸获得一顿竹鞭炒肉,她得好好想想,按着二狗子每天不忘鸡娃的狠劲,望子成龙者古今都有,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时代最远大的理想,没有之一:“为了做官!”
姜铎没想到自家这臭小子理想远大,抱负甚远,心下高兴,也不夸奖。
他只道出了自己朴素的梦想:“爹当时没想那么多,爹当时只是想着让家里过上好日子,这男人啊,若不能立起来,是保护不了周围的人的。”
他认真地看着姜榆道:“你刚刚问我,我要怎么帮这闻娘,其实闻娘和我们家关系不近,咱家确实可以袖手旁观,只她都求到我们家来了,不帮也不行,再就是她一个女子,肯为了自己的闺女豁出去,确实令人佩服,帮她一把又何妨?这事到底是她家的事,爹帮是帮,但她家里人可不好相与,和睦不和睦这事谁说得准呢,他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日后闻娘要是和她娘家和好,反咬咱家一口,我们里外不是人。所以…只让她签了活契,把钱给了那刘家,以后十来年她在铺子里帮忙也算自由,嫁人不嫁人都可以…”
再就是他家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一次让他白出十几两银子?要是每次村里谁家有困难都能从他这得到好处,他就是家财万贯也顶不住,更何况他就是一个刚刚发家没多久的泥腿子。
所以银子他可以先帮忙出,但是活得干。
姜铎见姜榆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觉得话不能停:“再就是要将心比心,三郎,爹刚刚说了,爹读书是为了家人过上好日子,这个家人也包括你出嫁的两个姑姑,你两个姑姑出嫁前对爹极好,若是这事发生在你两个姑姑身上,爹必然不饶过你两个姑父!”
姜榆问道:“若是和离回家来呢??”
姜铎语重心长道:“真是孩子话,刚刚不是说了,考取功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爹都考上功名了,只要爹在一天,只要你两个姑父在这功名上头没能赢过你爹,他们就不敢对你两个姑姑不好,女子在夫家过得好不好,还得看娘家兄弟给不给力,这闻娘也就是不幸摊上这么一个娘家,兄弟不给力还拖后腿,才会让她如此被人作贱。这个世道,女子比咱们男人有更多的身不由己,所以只有家里的父亲兄弟立起来,才能护她们周全。”
姜铎又顺着姜榆的话头往下讲:“退一万步说,就是你两个姑姑和离回来,爹有钱有功名,在这荷花镇再给你姑姑找个夫家也可以,女子似浮萍,说到底还是要家里兄弟给力,给她们依靠,让姐妹们能挺直腰杆生活。不仅仅爹,三郎,以后对你大姐二姐,你也要拿出这种担当,做她们的依靠。”
姜榆真的觉得自己小瞧了二狗子去,只下午这姜闻娘的悲惨人生都让她对这个朝代感觉有点窒息了,二狗子就告诉她,可以换个角度,变成一个保护者,让家中的姐妹在这个时代活得自在些。
姜铎看三郎望着自己的眼神,像只小狗,充满了依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下了结论:“所以,三郎啊,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咱们身上得有功名,别人才不会想欺负咱家就欺负咱家,咱们能做的是什么,就是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每天一碗劝学鸡汤,干杯!
…
隔天姜铎就带着张氏一大清早来了荷花镇先去了赵家看了芯娘,中午到了二房家,才知道茵娘也有了。
张氏笑道:“昨儿还是赵女婿去咱们村卖豆腐来咱家说我才知道的,却是不知道茵娘也有了,这下可好,下午我再去看看茵娘。”
吕氏道:“我们也是昨儿才知道的,估摸着茵娘家还没来得及到姜家村通知大嫂。我昨儿看着茵娘脸色不太好,我这一早就煲了汤了,一会儿分做两份,一份大嫂你带去看茵娘,另一份我下午带去芯娘那。”
张氏听说茵娘脸色不好,就担心得很,只恨不能立刻去了吴家看看茵娘,只这会儿刚吃了午饭,正是休息的时候,吴家规矩重,自己冒冒失失上门,给自己闺女丢人,好容易忍到了能去的时候,一刻不停地去了吴家。
吕氏则带着姜榆去了赵家,一个是昨儿茵娘和姜榆刚见过,再就是上次赵大郎送了一篮子的零嘴给了姜榆,这次上门不去谢谢到底不好,还有再就是姜榆也想去看看芯娘。
到了赵家的豆腐铺子,赵母一个人看着铺子,看到吕氏,热情打招呼道:“她二婶儿来了,快进去坐,我家官人和大郎刚出去卖豆腐,芯娘一个人在后院正无聊呢,你们来了她肯定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母笑道:“可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你们进去坐,我给你们沏茶去。”
吕氏忙道:“亲家可别忙活了,你这铺子里还有生意呢,你忙着叭,我们进去陪芯娘说说话就行。”
赵母摆摆手道:“没事儿,现在这个点买豆腐的人少,再说街坊邻居的,谁来了要买,喊一声我就听到了,不差沏茶这一会儿!”
说着风风火火要去沏茶了,芯娘在后院就听到了动静,如今出来一看是自己家二婶带着三郎过来看自己,对着赵母道:“娘,你别忙活了,我去沏茶就行。”
见赵母不赞同的样子,只道:“我是怀了身孕又不是得了重病,你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我都快发霉了,沏茶我可以的。”
想来日常在家和赵母相处得就很好,这似撒娇又似抱怨的话随口就来。
赵母很无奈:“好好好,你沏你沏,你可得小心着点儿。”
姜榆自打一进来就在观察大姐的脸色,见她脸色红润,打一照面就没停过笑,心下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懂这个,想来大姐这害喜没有二姐厉害。
那芯娘果然没怎么有害喜反应,吕氏拿了那煲汤让她喝,她吨吨吨就喝下去了,还笑道:“二婶厨艺真的好,这汤好喝。”
中途赵母总是不放心,进来过几趟,准备了零嘴,一会子就问芯娘需要不需要什么,照顾得无微不至。
还问吕氏:“她二婶儿,咱也没试过,她二婶可知道这丫头咋买,咱也给买一个。”
她跟老头子都是勤奋人,拼了一辈子了,家财自然有,只是向来节省惯了,也没想过要买个人回来伺候。
但是儿媳现在有了身孕,自家又有铺子里的事情要忙活,自己心里又担心儿媳一个人呆在后院闷,索性买个小丫鬟回来,平日里帮忙做做活计,也好叫她娘俩松快松快。
吕氏心下也不得感慨自己以前看走了眼,瞧瞧芯娘现在过的什么日子,真是掉到福窝了。
吕氏自是细细跟赵母说了。
等到她们要回家的时候,赵母热情道:“她二婶儿,咱们两家离得近,如今芯娘有了身孕不太方便,她二婶有空常来我家坐坐。”
…
等她们到了家,张氏也正好回来,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是昨天,茵娘听了闻娘的遭遇,回去竟是给吓病了,张氏去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了,看起来脸色真的不好。
张氏谈到去二闺女家的事,脸上忧心忡忡,最后道:“茵娘还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给闻娘母女,弟妹你说这钱我是给还是不给?”
张氏心里对闻娘难免有些不喜,那苗氏年节那会儿就对着她的三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三郎吐口水。
现在她的女儿还把她二闺女给吓病了,茵娘倒好,竟然还拿了五两银子要给闻娘。
要知道当初茵娘出嫁,嫁妆里除了那些笨重的家具,银子就十五两,一下子拿了五两银子出来给闻娘,张氏都有些懵了。
她不想给,但是这钱是茵娘的,且这闻娘的遭遇她在姜家村是再清楚不过,闻娘有些可怜。
一时她竟拿不了注意,只好问问吕氏。
吕氏也暗暗诧异茵娘昨儿只听了前半段,并不知道闻娘后头说要签死契的话,竟然舍得拿出五两银子给闻娘,该怎么说这二侄女呢,很单纯,很天真……也很善良。
毕竟她和官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怕日后被讹上,昨天晚上还细细商量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茵娘却直愣愣地拿出五两银子来…
吕氏最后没阻止把这银子给闻娘。
闻娘也没想到以前没见过几回面的茵娘那天听了她的遭遇之后,竟然要给她五两银子,心里感动,只抹了抹眼睛道:“我现下确实缺钱,这钱我也不白拿,只当借的,日后一定还给茵娘。”
自己身无分文,日后去了店里做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自己带着大妮生活,难免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向谁借钱,毕竟姜秀才一家已经帮了自己大忙,签了活契,已是意外之喜,她自己倒是不要紧,但是入了奴籍,她的大妮以后可还怎么嫁人?
对着姜秀才一家,她自是觉得这辈子都还不完这个恩情了,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忙,已是仁至义尽,自己倒欠了他家一屁股的债,自己哪里好再开口借钱,茵娘帮了自己大忙,默默把茵娘的恩情给记下了。
几日后,姜铎吕氏带了闻娘母女回了姜家村,在村长姜镇的见证下,和姜闻娘签了活契,一次性给了十二两,姜闻娘再把钱给了姜钜苗氏,只道是被他们卖了两次,从此再不相干。
姜钜家自年前就被姜闻娘闹得天翻地覆,这几天姜闻娘自带了闺女跑到荷花镇上去,那刘家不敢去姜秀才家闹,只好来他家闹。
苗氏对着自己的闺女能撒泼打滚,对着这刘家却是害怕,人家家里比他们得劲多了,不敢招惹,如今这闻娘自带了银子来苗氏再高兴不过,也算是去了刘家这般难缠的亲戚。
至于那签了了契书,她一点儿也不当回事,只道等着风口过去了,她就去找这闺女,自己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老娘去打打秋风总是可以的。
却不知自打她要让闻娘二嫁,半卖半送出去之时,闻娘只当没她这个娘了。
闻娘只默默收拾了一下她们母女留在娘家的衣裳,头也不回地离开姜家村了…
…
等天儿渐渐热了起来的时候,姜榆和钱小郎那飞行棋都玩得有些腻了,姜柏才紧赶慢赶地把姜松做的两百来个飞行棋的棋盘给上好色,跟掌柜的通了气,允诺给抽成,拿了一批先在店里卖着。
原本没什么人买,但是从第一个买的人学会了玩法回去玩了两把,口口相传,生意就开始有了。
姜柏这些天都在忙活着飞行棋这事儿,他让他爹和他大哥有空了就帮他做,这些木材除了废些人工,基本没什么成本,唯一有花销的地方就是那个原料。
但是他这个棋盘胜在新鲜,所以他定了一盒二十文的价格,要是在姜家村说要卖那个棋盘二十文,怕是村里的人会觉得这个姜二郎去了镇上倒是脑壳进水了,谁会花二十文去买一个破木板。
只是能去书肆的人,书肆里几百文的书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买下,大部分都不差那二十文钱,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所以倒也卖得出去,只是荷花镇读书的人家,到底没有很多,也不是每个去买书的读书人都会买飞行棋。
在卖出二三十个之后,再没来几单生意了。
姜柏一颗热切的心冷了一半,只觉得自己出师不利,还是掌柜的看他垂头丧气,鼓励他可以去县城试试水。也不为难他,放假了就放他走了。
姜柏这辈子还没去过县城,对着县城自然是又好奇又向往,他们荷花镇的地理位置不错,距离县城也只需要驾着牛板车一个时辰多一点就到了,他心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磨刀霍霍向县城。
所以打一放假,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让他爹驾着牛板车载着货物,送他到县城去了。
县城的书肆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做的飞行棋也没有特别精美,掌柜的也没有很好说话,瞧他们穿得也就一般,卖的还是如此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当下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让他们打哪来回哪去。
姜锋一下子只眉头紧锁,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幸好姜柏来之前做了功课,他选今天来也是有原因的,他想过县城里的书肆掌柜的不要他的飞行棋,所以选在了集市开市的日子来了。
既然书肆这里走不通了,他就想着去集市打开门路,还阿Q地想,这样就真的一点儿钱也没让中间商赚了差价去。
好容易他们在集市抢了个位置,这时候集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卖什么的都有,卖肉卖菜卖篮子卖镰刀,姜柏交了二十文的出摊费,忙乱了一番摆好了摊。
但是他们又遇到了新得难题。
当初在镇上的书肆,他们可以慢慢地来买书的人好好讲解游戏规则,但是这集市上人来人往,谁有那个耐心听你讲一堆规则啊?
果然他们摆出了飞行棋,很多人好奇地看了几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人遇到急事会有急智,何况这可以说是姜柏创业的第一步,他一点儿也不想失败,再就是他本来就是个跳脱的性格。
他吆喝了两声,掏出一盒飞行棋,让他爹跟他下棋。
姜锋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以前就是搁乡下种田,后来弟弟发达了他是边种田边收租,从来没有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当个猴子一般看过,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自搁这摆摊,他就不自在极了,没想到他儿子张口就开始吆喝,吆喝完了还要跟他当众下飞行棋,他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飞行棋,他们在家做了许久,家里大妞二妞经常玩,他也是知道玩法的,所以他也不好说自己不会玩,硬着头皮上了。
古往今来,爱看热闹的比比皆是,他们父子俩搁这下飞行棋,首先吸引的是那些跟着爹娘出来赶集的半大孩子,忍不住停留下来观战。
后头的人则是看了,嗐,那边怎么有一堆的人儿堆在一起,有热闹?去,必须得去。
姜锋大不自在,姜柏为了自己的事业不还没开始就腹死胎中,加上他性格使然,边下飞行棋边熟练讲解,这个他在镇上书肆推销的时候已经讲解过很多遍了,熟能生巧。
那一群围观的半大孩子,哪里能忍得住吸引,毕竟这会子娱乐活动特别少,统共就那么几样,早就玩腻了,如今看到一个新奇的,哪里还迈得动腿。
且你没细听了那卖这飞行棋的小哥说了,这飞行棋是新出的玩意儿,县城别的地方都还没有,独一份儿,你想想买一盒回去,周围的小伙伴就自己有了且自己知道怎么玩,那感觉它爽吗?很爽!!
买的是飞行棋吗?不是,是男子汉的尊严!
且那飞行棋才多少钱一盒,二十文!!县城里不缺小富之家,那些疼孩子的家长,自掏了腰包买了,见有人买了,就开始有第二个第三个…
也有那不给买的,就有一个小鬼头,他娘道:“不行,钱不够,今儿还要买肉呢,你不是最爱吃肉吗?娘今儿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咱不买了啊!”
那小鬼头天不怕地不怕:“不要,今天我们不吃肉,咱就买这个,娘,买嘛买嘛。”
他娘不为所动,没见效,川剧变脸,也不嫌丢人,嗷嗷嚎了起来:“娘,我的亲娘,你不用担心我,我哭两个月就没事了。”
他娘没法子,只好捏着鼻子买了一盒,只嘴上不忘骂骂咧咧:“晚上要是再嚎着吃肉,老娘就吃请你竹鞭炒肉。”
…
这一趟下来,姜柏累成了狗,但是整个人精神振奋,他果然赚到了钱,他火速给他爹他大哥发了工钱。
虽然爹和大哥都说不用,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他最是不喜欢在这上头搞得不清不楚。
所以打一开头就跟他爹他大哥说好了,给多少工钱,他爹他大哥当初可能根本就不看好他的生意,满口答应了。
如今在领工钱这事上,没想到二郎真的给他们,倒是越发不好意思起来,特别是姜锋,他只觉得跟着二郎去镇上卖飞行棋,他给二郎拖后腿了。
把给爹和大哥的工钱发完之后,再扣掉材料费用,竟然赚了近二两银子,
人生的第一桶金!他现在满腔的喜悦,只想跟给自己出主意的小老弟分享,小老弟,他又来了!
姜榆只觉得她二哥是个勤快人,在书肆打一份工不说,自己还创业,小小年纪,志向远大,而且她不过是动动嘴的事,她二哥这个人充满了仗义,居然要分她银子!
还是整整三百文,姜榆推迟的手,它不争气地没伸出去。自己私房钱里头,那生肖是舍不得花了,那铜板已经快被她霍霍光了。
姜柏道:“三郎你真是脑袋瓜子真好,怎么想出这么有趣的游戏,下次再有什么好玩的游戏,记得跟二哥说!”
小老弟,你我二人联手,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实现共同富裕。
姜榆连连摆手:“二哥,这飞行棋,可不是我发明的,我那是从…”
正想说是从书上看到的,可是她现在还不识字“反正不是我发明的啊,是打别人那听说的。”这她可不敢当。
姜柏只觉得三郎谦虚啊,不信他的话,毕竟要是有那个别人,哪里还轮得着他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们老姜家世代土农民,也就是祖上冒青烟出了姜铎这个异种,日子才渐渐有了起色,所以在经商这方面,姜柏只是凭着一股热情,再就是在掌柜的身边学习了几个月。
一切只待慢慢探索,姜柏总结道:“可惜这个银子只能挣这么一回,这几日镇上已经有人家自己做出来了,想来县城的反应得更快,再做一批出来可能没销路,我这次只想着雇爹和大哥帮忙,动作还是太慢了,下次我可以雇别人给我做工,我只需要督促他们就好了,这样省时省力。”
一个是他自小生活的环境都是自给自足的,他下意识地觉得有银子赚,既然要让别人帮忙做工,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自然先交给他爹和他大哥。
再一个就是他第一次尝试,他心里也有点没底儿,保守点安全,只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再也不怕了,这次他真切从此处找到了甜头和乐趣。
姜榆只觉得二哥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资本家,现在不仅知道分工,还知道要雇佣外人,自己当个监工就好了,是个即将合格的老板了。
姜柏这次来自然是要留下来吃晚饭,只是这次他们全家都没吃上这顿晚饭,因为那吴家竟然这个时候派人来说,茵娘今儿在自家后院,不小心给摔了一跤!
这还了得,如今初初入夏,茵娘已经四五个月大,摔了一跤,吴家还特地派人来通知,只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一家人也顾不上吃饭了。
姜铎和姜柏只能在前院等待,由刚好放假回来的吴师爷和吴大郎作陪。
姜榆仗着年纪小,跟着进去后院了,后院陈氏在,茵娘的两个小姑子想来是被吓坏了,只躲在了后厢房,一直没有出来,不过想来也是正常,这种场面,未成婚的小姑娘家看了怕是对成亲生子有了心理阴影。
只是东厢房茵娘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那大夫来了仔细把脉一番,只暗暗觉得这个娘子,身体果然不好,看这脉象,哪里是摔一跤就能给伤成这样的,只怕是每天都忧思才如此,想想前段时间,吴师爷家来铺子里开的受惊的药,想来就是给这个娘子用的,只仿佛这药并没有什么效果。
大夫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娘子的身子怕是不止受惊,听那陈氏只叽里呱啦地反复强调,是今儿这个娘子自己在院子里不小心摔倒的,这个伤是不是摔倒的,他一个男大夫不方便看,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娘子还有些伤,一点儿也不像是今儿才伤到的。
只是…在这荷花镇,得罪了吴师爷,他也不用在这镇上混了,心中直道造孽,不管有什么事,这下子没的还不是他们吴家的孩子?这还是个男丁,可惜了可惜了…但是他只想着开了药早早脱身,不趟这个浑水。
所以把完脉,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孩子月份还小,这时候生下来了也活不下去,为了大人好,还是尽快把孩子流出来,那陈氏直追问还有没有什么办法保住孩子,那可是他们吴家第一个孩子啊!
大夫只摇摇头,伤成这样…早干嘛去了,但凡他们家有这个心,那个娘子也不至于伤成那样,别人不知道,这吴夫人一个掌管后院的女主人,能不知道吗?
大夫对这种事情多有避讳,只道自己只能开了帮助滑胎的药和后续保养的药方子,其他的,还是让陈氏请了经验丰富的产婆来,陈氏只好吩咐下人下去准备了。
那血水一盆盆从东厢房的卧室送了出来,半夜茵娘流出了一个成型的男婴,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吕氏心里只觉得心痛,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呢,这还是个男丁,这要是是茵娘自己不小心导致的,只怕这吴家要是生气起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虽然很想和茵娘好好说说话,但是茵娘想来是疲惫极了,已经昏睡过去了。这会子已经很晚了,说定明儿还来探望茵娘,一家人就回去了。
隔天一早,姜柏就回姜家村接他爹娘去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通知老宅,吕氏提着一堆补品,先带着姜榆再次去了吴家。
这会子,茵娘也醒了,只刚刚小产,脸色苍白,看到娘家来人,委屈地直掉泪,吕氏忙安慰道:“茵娘快别哭了,你和大郎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这段日子可得好好养养。”
说着又问道:“昨儿慌慌张张的,也没仔细问,只听亲家说你在后院儿给摔了一跤,怎么回事?”
自打那回被姜闻娘的事给吓到之后,这个二侄女的身体的经常不好,三天两头病歪在床上,轻易不出门了,只是在后院摔倒?
吴家下人比她家还多,后院哪天不打扫?再说二侄女怀着身孕,身边哪里能没人作陪呢,怎么就摔倒了?
那陈氏忙开口:“可不是吗?这孩子日常看起来也是个稳妥的,只是昨儿她官人难得回来,她一高兴要出去迎,就在后院给摔了。只怪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不够给力,没好好跟上了,早知道我就把我身边得力的刘妈妈派给茵娘使唤了。这般不稳重的丫头,合该发卖了去。”
说着亲昵地拍拍茵娘的说:“好孩子,这段时间就让我边上的刘妈妈陪着你,她到底生养过,经验比你身边的小丫头丰富多了,性格也稳重。你下次可得注意点儿,好好的一件喜事变成如今这样,为着这事儿,你公爹和你官人今儿都没去当值…”确实是担心,就担心茵娘忍不住跟娘家人说了,自己压不住,就让儿子留下来陪着了…
那茵娘听了,心中委屈,哪里关伺候在她身边的丫头的事,不过是昨儿官人回来了,心情不好,又对自己动手动脚…她只拿眼匆匆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不说话的吴大郎,见他拿眼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
茵娘心中害怕,只呜呜地哭,再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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