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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只听得左右开弓的两个巴掌清脆落下,少女白皙清秀的脸蛋上立刻多了两个鲜红鲜红的印子,仿佛即刻就能渗出血来。
明夫人又是急又是怒,恨不得能撕碎跪伏在地下的两个丫鬟,“连自家小姐都看不住,要你们这些奴才什么用!”
往日伺候在明珠身边的风铃和绿舞脸色惨白,顶着巴掌印,单薄身躯抖得如同风中枯叶。饶是如此,她们依旧是不敢动弹,害怕地跪在明夫人脚下。
明夫人虽然平日里没什么主见,但也是极体面、极有手段的一个人,从明岱入仕这么久都没收二房便可见一斑。
像绿舞这样的家生子跟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怒火攻心、慌不择路的样子。
尚书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女子清白是最最要紧的事。眼下二小姐明珠不知所踪,也不知到底是被歹人掳了去还是同人私奔了,传出去终究都难听得很。
明夫人一向将这个半路寻回的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不将她二人生吞活剥了都是好的。
绿舞想起从前一同伺候明珠的亲妹妹红袖被人打发出去时的惨状,更是怕得几乎软倒在地上。
所幸明夫人急得发疯,一时还没顾上重罚她们,抖着嗓子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找啊!找不到小姐,你们就等着被打发到窑子里去吧!”
风铃和绿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出门寻人。明夫人也是六神无主,急慌慌地跑去找明岱。
好端端的清晨,就这么乱成了一锅沸粥。
……
日上三竿的时候,明璎方才醒了过来。
昨日喝多了酒,今天反正没什么事,索性不管不顾地多睡了会,婵娟也体贴地没去唤她。
眼下见她醒了,赶紧掀开帘子端了碗蜂蜜绿豆汤过来,“姑娘可觉得头痛?喝碗绿豆水醒醒酒吧。”
明璎笑着接过,瓷白的汤匙在碗里搅动了两下,“我昨儿个贪嘴多喝了两杯,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还好有你在。”
婵娟害羞地摇摇头,“奴婢可没做什么。昨日迟迟找不见您,奴婢急得要命,是武安侯世子照顾着您,又有侯夫人上下打点,这才派人将您送了回来。”
“世子?是谢霄?”明璎微微一愣,“他怎会照顾我?”
“奴婢也不知呢,”婵娟也困惑不解,“外头都传言说谢世子是个混世魔王,那日在宫中一见,确实被吓了一跳。可现在奴婢却觉着,哪有那么可怕?分明可靠得很。”
恰逢这时长公主婉宁在兰姑的陪同下也过来看她,见明璎醒了,婉宁笑嗔。
“你这孩子,若是爱喝便叫府里下人酿去,何苦在大典上醉成这样?多亏了武安侯夫人,明儿该去武安侯府上递封帖子,带些谢礼好生感谢人家。”
明璎不好意思地弯了弯眼睛,“是,女儿知道了。”
母女俩又聊了些体贴话,长公主这才拿出一封帖子,递到明璎面前。
“眼下秋试快到了,宫里上书院也该放课了。皇上刚叫人传了话,问你要不要去跟你皇表兄一同听课呢。”
重阳大典结束,京中的日子一天较一天凉下来,正是最适合念书的时候。
锦朝的上书院是平日里教习皇子和公主的地方,临近秋试,皇上往往会开恩,让一些显赫的世家子弟也可一同进读。
明璎在明府时,虽然也有先生给她和明珠教课,但那分量是绝对比不上宫里上书院的。
明璎欣然点头,“这是好事啊,女儿一定会用功读书的。”
长公主听了她的话,却依旧是面色犹豫,“能去宫里读书自然是好的,有你皇表兄照顾着,娘也放心。只是,听说武安侯府的世子也要跟着同去……”
明璎忍不住笑了,“娘亲,您刚不是还说要提着谢礼去拜访武安侯夫人吗?怎么如今又担心起来?”
“武安侯夫人娴淑柔婉,固然是个可结交的。但宫中书院就你一个姑娘家,娘还是担心你受人欺负……”
“娘亲放心,”明璎笑着眨了眨眼,宽慰她道,“昨日我醉着险些在宫中迷了路,还是武安侯世子送我回来,他其实没有传闻中那样可怕。”
话已至此,长公主婉宁也没法再说什么,拉着女儿的手,依依不舍。
“你这一去,定然是要在宫中住下的。衣食住行有皇后照拂,娘自然是不担心,只是一定抽空多回府上看看。”
上书院开课早,连日早起折腾入宫极其麻烦,太后知晓此事后便发了话,让明璎住到她所在的寿宁宫去。想到刚刚回到母亲身边没多久,马上又要去宫中读书,明璎眼眶也有些发热。
“娘亲在府上也多保重身体,女儿有空一定常回来看您。”
婉宁看着聪慧懂事的女儿,又是内疚又是自责,心里只恨自己不能早些养好身体。
她原本是先帝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又在风华正茂时嫁给大将军,本该是将明璎千娇万宠捧在掌心里的。
只可惜夫君英年早逝,她现下又无实权,许多事情上插不进手,竟然连找人暗中帮衬着她这种小事都难以做到。
她的小女儿,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大了。
婉宁一时间感慨万分,“囡囡,苦了你了。”
明璎摇了摇头,浅浅笑着伸出手,握住婉宁瘦削的掌心。
“娘亲还在我身边,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慰藉了。女儿只盼家人平安健康,别无所求。”
……
再说回尚书府。
明珠一时不知所踪,全府上下都跟着焦急万分。派出去找的家丁都陆续回来了,明珠有可能去的地方全都寻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音信。
明岱气得险些晕过去,连声念着“孽女、孽女”,明夫人只知道哭。
满屋子的丫鬟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被迁怒。恰逢这时明旭从书房回来,明夫人立刻像抓住跟救命稻草似的扑了上去,“旭儿,你快给娘想想办法!”
明旭脸色沉沉,心情也是不佳。
他天资不高,在书房从来都只有挨先生骂的份。原本准备了半个多月的文章想在重阳大典上出出风头,可谁知全被明珠给搅和了。
明岱又当场甩手走人,留下他一人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嘲讽,就算是血浓于水,心里也不能不怨。
此时听见母亲的哭求,更是烦闷得紧,“娘,眼下寻不到妹妹,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我说,还是先别管她算了!”
“旭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毕竟是你亲妹妹啊!”明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妹妹年幼时就在外边受了不少苦,好容易回了家,我们怎么能不管她!”
明夫人说着说着,愈发声泪俱下,“更何况宫里催得这般紧,你妹妹已经被歹人损了名声,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再失了清白,可怎么好啊!”
“娘,您糊涂啊。”明旭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和她讲,“爹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只需和宫里拖下去,至于妹妹和冯荃的婚事,您也照常去说。谈婚论嫁总归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事,我们再慢慢寻着,总能寻得到妹妹的。”
明夫人惊疑不定,“……这样真的能成?可万一……一直寻不到珠儿,又该怎么办?”
这回没等到明旭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明岱恶狠狠道:“那便全当明家没她这么个女儿!”
他不顾妻子惊变的神色,转而对儿子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旭儿,近些天来越发长进了。眼看便是秋试,你回书房好生准备着吧。这边没你的事了。”
明旭点点头,又看了母亲一眼,转头离开了。
明夫人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哭,只觉得自己相处多年的夫君和儿子此时无比陌生。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为了尚书府明家的利益,牺牲掉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明璎和明珠,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他们父子俩向上攀爬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一件工具罢了。
只有趁手和不趁手的区别。
而明旭解决完明珠的事,一身轻松地回到房中。
他脱了身上的外袍,正准备睡个午觉,却突然察觉床上有动静。警惕地掀开帘子一看,竟是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大少爷!”绿舞一看见明旭过来,立刻抓住他的袖子哀戚戚地唤了一声,“您可要救救奴婢!”
绿舞本身生得好看,如一棵水葱似的,高挑白嫩又水灵。明旭从前就格外疼爱她,时不时便会偷着去寻她私会。
眼下见她哭得如此楚楚动人,也忍不住起了怜惜之情,将送上门的美人一把搂进怀里,“怎么了?你慢慢说。”
绿舞是昨儿夜里明珠房中守夜的丫鬟,半夜时尚没睡实,也曾听到过明珠翻东西的响动,只是贪睡了会儿,便没有在意。
谁知道明珠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见明夫人如此,她反倒不敢说了。
按照明夫人的吩咐,她出门寻了一圈没寻到,心里便知道自己多半是在劫难逃了,狠了狠心就找了过来。
“大少爷,奴婢不想被夫人打发去窑子里,奴婢想伺候您一辈子……”
明旭只觉得心里都要化成了水儿,当即搂着她承诺,“绿舞,你放心,我明儿就去回了夫人,把你要到我房中来,没人敢欺负了你!”
绿舞害羞似的低下头,把脸埋进明旭怀里,一双眼睛却十足清明,带着几分得意和痛快。
红袖,姐姐绝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地受了冤屈。别人对你做的,姐姐会一点一点替你全部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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