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魔笔》第十六章．哥一向是有内涵的人

    我抓起行李，胡乱拍了拍泥土，抬腿就走。
    说实话，我脸皮很薄，见到漂亮女孩，真的会手足无措。
    所以，就跟逃一样。
    没走多远，任筝儿在身后道：“东方豪，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的天，这么突兀和直白，如晴天霹雳，这女孩子该有多大的胆子！
    我不敢招惹这样的漂亮女孩子。
    我怕这女孩子爱上自己。
    于是，我道了一声：“喂，您说什么？哦，是打听哪儿有男厕所啊，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帮您找找。”
    说完，也不顾任筝儿在背后“唉！唉！唉！”的叫喊，急匆匆地逃离！
    任筝筝喊道：“你也喜欢我的，否则，你不会……”
    “不会什么……”我大骇。
    “偷偷地瞄了我大腿好几眼！”任筝儿理直气壮道。
    自己眼珠子不争气，自己还觉得挺隐蔽的，结果还是被人家发现了。
    我大囧，没法，索性无耻地说：“怎么了？《中小学生守则》中也没说不让看漂亮女孩子！”
    心内道：哥一向是有内涵的人，只是还不够低调而已。
    说完，自觉霸气，便潇洒地扬长而去……
    ……
    离开了任筝儿的理发店，我觉得刚才自己在美女面前，打败了两个小混混，很是威风潇洒，看来，老于他老爸教的功夫还有点儿实用性。
    只不过，自己来到G城，是来读书的，不是打架的。
    自己应该先做个书生。
    想通了，觉得有必要赋诗一首，于是，右嘴角一扬，摇头晃脑，用标准的A城方言吟着：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要做就做好学生。嗯，好诗，好诗……”
    自己太有才了，才华横溢的人，随时会诗意盎然，诗意盎然了，就必定要吟出来，这就好像，喝多了啤酒爱随地撒尿的老爷们一样，你不能把丁丁打个结憋着。
    ……
    G城师范门外。
    “八点开门！八点开门！”
    看大门的，是一对老夫妻。
    从窗户看进去，锅碗瓢盆，乱放在一张黑乌乌的破桌子上，两个破碗，依然能看出玉米面稀饭的干硬痕迹。
    碗沿上，三两只苍蝇或停或飞，好像在碗沿上进行着杂技表演。
    从窗的一角投射进几缕阳光，斜铺在里屋的一扇斑驳的灰黄色木门上，木门靠把手的门侧处，是黑乌乌的一块油迹，告诉我们这门的悠久历史。
    门外有一个黑乌乌的纱帘。
    传达室有里屋，看来老两口就住在传达室里。
    老大爷岁数不少，但是精瘦干练，精力好像很充沛，身上穿的那件泛黄的坎肩，已经破了三四个大小不一的洞，露出了松弛的皮肤。
    他喊完，一扭头，“扑”的一声，一口痰像离弦的箭一样，正中躺在地上的一个笤帚把上。
    大门口拥了一大堆学生和家长。
    门分明没开，但是大家却奋勇向前！
    什么都想抢先，有许多这样的时候，我觉得大家都有病。
    “都七点五十七分了，不差这三分钟，大爷你看这么多人挤，就开门吧！”人群中有人喊道。
    “哼！”老大爷鼻子里发出一个超级低沉的声响，把手中的烟袋锅子在脚底上磕了一磕，一团灰色的烟灰飘飘扬扬撒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接着吼道，“准时开门，早是习惯了！”
    我背着行李，就在门口，看这老大爷的习气，真不爽。
    我笑着对大爷道：“大哥，男人站着撒尿是习惯，偶尔蹲着撒一次，也不会被虫虫咬了头的。”
    “叫我大哥？我是大哥的时候，你爸妈还不知钻哪一块苞米地呢！”老大爷白了我一眼，冷漠地蹲到椅子上吸烟。
    “好吧，你是大爷。”我点点头。
    真奇了怪了，把女人叫年轻了，她能美得冒泡，男人却相反。
    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后面的人显然向前挤的力量增大了，我觉得自己的背部，已经热汗直流。
    不能在这儿呆了，这些人好像永远不会理智的，好像这个时间，向前挤是唯一的目的。
    我斜了斜眼，瞄了看门大爷一眼，道了一声：“大爷，您裤子拉链开了。”
    老大爷一听，忙低头看去，浑忘了自己是蹲在椅子上，不防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连椅子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而桌子上的一杯茶水，也被摇晃倒了，一个翻身，落在大爷的脖领子里。
    老大爷“嗷”的一声叫起来！
    “就好像真被虫虫咬了似的。”我淡淡一笑，推开正我身后的大妈，她一直在我身后，用波涛汹涌的前胸肥肉，努力挤压我，我挤出人群。
    老大爷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脖子后面的黑红色的肉皮，吼道：“是谁骗我裤子拉链开了？是谁！”
    …………
    当大门终于打开的时候，大家一拥而入，奋勇向前的劲头，跟打了鸡血似的。
    不一会儿，大门口终于清净了。
    我低下头，随手拔起水泥地缝隙中斗志昂扬着的一株狗尾巴草，捏在右手的拇指食指中，一边用拇指和食指转着，一边哼着小调儿，进了校门。
    阳光真好，蓝天真好。
    稍稍有秋风掠过。
    空气真好。
    ……
    路前方正对着的是一棵合欢树。
    树后是几排平房。
    左转一条路，右转一条路。
    了很多块指示的小黑板，我终于找到了教学楼一楼大厅的地方。
    进了大厅，见东墙上的黑板分班级写着学生名字。
    想挤进去很难，黑板下的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学生或家长，大家有的鸭子般拉长了脖子盯着查名字的，但大多三个一堆，五个一簇，闲谈。
    ——看完了，让个地方给别人，能找对象没屁眼不！
    我往前挤了挤，但是正如你想象的，这种情况没有人理你，大家都忙，叽叽喳喳，热聊到深处，来不及给你腾出地方。
    于是我就板着脸，扯开喉咙唱起歌来：“漂亮的姑娘十呀十八九，小伙子二十刚呀刚出头……”
    说实话，我的歌声，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时候要边唱边捂耳朵。
    曾经跟邓紫城、田三金几个弟兄到镇上的卡拉ok厅唱了一次，平生第一次完整地唱了三句歌，结果，弟兄们是夺门而逃的！
    门都跟人家挤了个稀里哗啦！
    狗血的是，自己回家还吃了五六粒安定，才平复了那颗热血激荡的心。
    果然，仅仅一句，大家就大惊之下，纷纷捂着耳朵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