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长安月下》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车撵一路疾驰,坐在车内的人呆呆望着窗外那显得有些惨白的月色,眼眸中全是惊惧与空洞。双喜时不时侧脸看着杨冠,长吁短叹。思量许久,轻声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娘娘还是宽心些!”
    此时的杨冠没有眼泪,更来不及忧愁心伤。她一言不发盯着空中那轮月,做着自己的打算。
    司官临终前的那些话,地牢铜门的微章图腾,一连串的疑虑似乎在慢慢解开,又似乎黑夜中一根根尖刺在自己面前逐渐展露出来。杨冠微微拢拢斗篷,多希望这件斗篷能有隐形的功能,瞬间隐形在空气里,消失在敌人视线中。
    “双喜,你先回甘露殿禀报。我稍后就来!”杨冠戴上蓬帽,匆匆行走在去往翠微殿的路上。双喜望着杨冠冷凌又坚定的背影,对现在这般反应的杨妃很是不解:“不是应该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吗?如何这样镇定?很是不寻常额!”双喜漠然摇头,急急赶往甘露殿复命。
    行色匆匆回到内室,连灵芝招呼她都没有丝毫应答。现在她一门心思在翻箱倒柜上。一通寻找,却在衣箱底摸索到一件东西。怯怯取出,握在手中,再急切爬往烛光几案,缓缓展开双手,那金灿灿半块令牌在自己眼底展露无遗。一样的怒目圆睁,一样的顺风尖耳,更有一样的龙鳞肩甲纹。杨冠瞪着恐惧的眼,紧紧拽住那残缺的令牌,心已经开始紧促急跳。
    “是大理寺令没错!上巳节在凤麟大街围攻我的蒙面人是大理寺人?为何?究竟为何?”杨冠心中不断思量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大理寺人?他们那晚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的死对于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杨冠百思不得其解。而回想当时金在元瞧见这令牌,露出的惊讶神情,就知道他早就知晓是大理寺所为。而他当时还说什么,家大业大,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之类的话。
    谨慎起见,现在她还需要再确认确认。不能凭空猜测,更不能单单以这块令牌就断定是大理寺所为。“不是,但愿不是!”于是她颤抖着爬起身来,提起衣裙直往甘露殿方向跑去。
    喘着粗气,杨冠掀开帷帐,瞧见那男人还在埋头苦干。稍事平复心情,轻轻走到几案前,伏在案中,带着悲伤神情望着他。
    “大理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汤司官死因,等不了几时,定会有结果。你,还好吗?”他瞧着那张无限悲情的小脸,伸出温暖手掌,轻抚脸颊问道。
    抓住那温柔大手,杨冠紧紧将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一滴委屈又无助的热泪滚落,湿润了整个手掌,让男人更加忧心忡忡。
    “想哭就哭出来吧!毕竟你与司官是很好的伙伴々々!”他伸出手臂,将她拢到自己怀里,抱着她的脸颊心疼的说道。
    “我不能哭,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杨冠拿衣袖狠狠擦拭下颚的泪滴,推开男人的怀抱,扯出那块藏在衣袖里的半块令牌,问道:“这个是大理寺之物吧?”
    他莫名拿起那块残缺品,举到烛光处细细观看。良久幽幽一句:“应该是狴犴令!”又转过脸来漠然看着她问道:“如何在你手中?”似有种不祥预兆降临。
    片刻,杨冠只是淡然道:“刚在大牢捡的。觉得很奇怪,所以问问。”她现在决定不能告诉他详情,如若说出那晚追杀之事,金在元世子搭救之事也有可能暴露出来。因此,她只能选择旁敲侧击,迂回调查。
    他似乎又变回一双冷凌眼,审视般看看她说道:“此令是大理寺执事卫所有。”
    “那谁能支配这令的主人?”杨冠凑拢来,急切问道。
    “大理寺都统与朕才能召唤令牌主人!”他疑惑的瞟眼杨冠,眼睛又落在令牌上道:“你知为何是残缺一半?”带着审问又似看穿一切的锐眼问道。
    杨冠傻傻盯着他,怅然摇头,不知为何。
    却见他从花梨木长条几案上锁抽屉中取出一件东西,再将手中令牌与它对接。杨冠看着那另一半令与残缺品完美对接,一头震慑四方的狴犴兽跃然眼前,杨冠惊得心都快跳出来矣!
    “看见了吗?这令必须与另一半完美拼接才能召唤执事者行动!而另一半除朕,就只有长孙无忌才有。”
    “如同调兵虎符一样,如出一辙?”杨冠看着那件拼图,声音中透出胆怯。
    “没错!”他收起那令牌,盯看着惊恐的杨冠。
    “也就是说,只有你与长孙无忌才能调用这些执事者?”杨冠不敢相信原来想要自己性命之人,居然还有长孙无忌?
    “所以现在可以说说这狴犴令是如何到你手中的了吧?”他仿佛早看穿她的谎言,一脸严肃问道。
    杨冠睁着游移不定的湛蓝双目,良久都只是一句:“我说过,有些事我不愿说,自有不说的道理。还是不要过问吧!”
    “与上巳节那晚失踪案有关吧!”他疑惑更深,沉沉一句,倒让杨冠有些抵挡不住那咄咄逼人一双炬目。
    “陛下!韦妃娘娘已经在太极殿跪了四个时辰,陛下是令韦妃娘娘回宫,还是......?”刘大监拱手作难般禀报道。
    却这一声禀报,倒让杨冠舒了口气。一声打断,算是打断了某人的思维。他轻微叹声气,命令道:“让她跪!不说实话,跪到说为止!”一句冷言还是紧盯着杨冠,杨冠听着怎么倒像是在说自己。老刘只得垂首领命退下。
    “她三弟犯案,与她这养在深宫大院之人有何干?还是命她回去吧!”杨冠似乎想要终结这般猜忌氛围,劝慰道。
    “你就如此天真,真认为此事与后宫无关?”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似的,一点秘密都无法逃过他的法眼。“那你现在可想好,要与朕说实话还是打马虎眼儿?”他将那令轻磕在几案,等着她自行招供。
    杨冠瞬间打着哈欠,结结巴巴道:“我,我困了,今日在你这里将就一晚!”说罢,爬进榻中,卷缩在锦被里,只将那慌张小脸埋在被褥中,不得见人。
    想着第二日将要采取怎样的行动,杨冠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不知睡到几时,但依稀在睡梦中又撞见了那日上巳节被黑衣蒙面人围困的场景。而那些命悬一线,险象环生的场景还在反反复复出现在自己眼前。杨冠隐隐记得自己在梦中大呼过金世子名?究竟是在梦中呼救,还是真喊出声来?大清早坐在床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如是在梦里呼叫他自是没听见的。如若发出声来,他听见了吗?”杨冠擦拭着自己汗滴直冒的额头,而身旁人早已上朝理政。
    然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问题还有太多。苦思不出结果的杨冠,选择相信自己并没有露出马脚。现在她只沉稳迈开步伐,开始自己未完成的使命。
    在翠微殿中找出上得了场面的华贵湛蓝蜀锦裙衫,戴上朱钗银饰,精细勾描一双凤尾眼,最后点上胭脂红唇,站在铜镜前左右打量,确认再无差错,带上灵芝向长信殿的方向而去。
    一路缓步行来,灵芝站在身后甚是不安。连佳节良辰都没霸气又隆重的打扮,今日到底是为何如此穿戴?
    “娘娘,咱们这是去哪里?似乎这是长信殿的路呢!”而看着杨冠一路都是望着前方道路又不发一言,灵芝真是愈来愈看不懂这究竟所为何?心里咚咚狂跳,似有大事发生的不祥预感。
    踏进长信殿的大门,杨冠将身子挺得更加威严挺拔,仿佛一棵永远屹立不倒的青松,魏然展现在世人眼前。
    眼见今日穿戴甚是不一样的杨妃,阴氏先是怔怔而立,似乎杨妃往日都是不起眼的宫人打扮,而今日这华贵不容亵渎样,倒令自己有些气势略逊一筹了。
    而(吗得好)杨冠瞧着那阴氏今日也是嫣红抹裙外加同色系缠枝纹外挂,精致妆容却也不输自己半分,于是先进一步跨出,搀扶起“以礼相待”的阴氏,带着高高在上的微笑道:“都是皇帝陛下身边侍奉之人,何必拘泥于区区形势?”杨冠抓起她的胳膊,很是有力道。
    阴氏抬起眼皮,盯看着不太一样的杨冠,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一屋茶香萦绕,徐徐薄烟晃悠在彼此颜面,仿佛一层薄纱隔开彼此距离,但又时隐时现双方难测真颜。
    “本宫没记错,阴妃是泾北人士吧!”杨冠兰花指捻起一盏煮好的武夷红梢,轻轻吹出一口气,继续道:“泾北,是个好地方啊!北连突厥,南坐大唐。草原连绵千里,牛羊甚是肥壮!”杨冠说完,却并不饮茶,放下茶盏,透着一股难言的微笑。
    “杨妃娘娘不是专程来与妹妹聊泾北的丰饶吧?”阴氏谨慎瞧着越看越不对劲儿的杨冠,问道。
    “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儿!”杨冠微笑着继续道:“泾北阴氏一族素与突厥来往密切,关系匪浅。那阴妃可知突厥死士?”杨冠抬起眼,冷厉的瞪着这女人,瞧着她刹那惨白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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