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长安月下》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踏在青石小径,一步,一步,踏出去,似乎很艰难,似乎很恍惚。
    “一步错,步步错。”杨冠抱着那个包裹越走,越不知自己到底是走在一条怎样的路上,这条路指引着自己究竟是走向光明坦途,还是万丈深渊。而,现在,似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选择。如若跟着他走,是不是真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还是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卷入又一场旋涡?
    “不,不能够!”她停住盲目前进的脚步,沉思:为何总要将自己的赌注押在某一个男人身上?如若男人情深,一切皆大欢喜;如若男人薄情,满盘皆输?杨冠,你从来都不是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宠物,你,从来都不屑于背靠男人,好乘凉!你,就是你!以前是,现在还是如此!没有男人的庇护,你一样能走出金光大道,一样能生活富足。有一身本事,出了这宫廷,你将开启另一番风景。打定好主意,现在就昂首挺胸,回翠微殿去,收拾行装,打点好一切,开始准备走向新生活......然后,一定甩“三一三”给这里所有人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包括,他......
    站在门外,就看见那袭焉紫伫立在海棠树下,看见自己回来,连忙上前,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问道:“出宫?你知不知道,千百年来,只要进宫,还有谁是活着能出宫的?世世代代,也怕你是第一人吧!”蕙芷紧皱眉头,微咳一声嗽,带着万分焦虑的眼神。
    杨冠听她这话,心中一阵紧促。飘出有一丝不详预兆。似乎她话外有音。活着出宫?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警告我什么吗?还是她知道些什么?杨冠紧拽住拳头,有些紧张,但并不表露。
    “有何不可?他是答应了的。难道想反悔?”杨冠冲走进内室,开始继续收拾行装。
    “阿冠,陛下是费了多大劲儿把你接进宫的,你可知?他除了要说服你,还要应付一众朝臣非议。这般不易,如何轻言放弃?”掩面连咳数声,蕙芷简直不明白,明明可以相亲相爱的人,为何闹成现在的局面。是陛下太过专横霸道,还是阿冠要求太高?
    “皇后还是不要再试图劝说与我吧!看!正如你所说,他还要说服一众朝臣。也就是说,朝臣都是反对的。如此,我们怎能长久?世人阻拦,他非要一意孤行,必将无善果。”杨冠将包裹放在榻上,转脸看着愁容满面的皇后,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身体不好,要懂得照顾自己。宫中明争暗斗哪朝哪代都有,不过你聪慧过人,又有长孙一族这座靠山,加之他对你也算真情相待,莺莺燕燕应该都不是问题。我就是担心你这身体......话不多说,就各自珍重吧!”杨冠紧紧捏捏那双手,仿佛在叮嘱姐妹般。随后又是无言低头收拾行装。
    “抛下,就真能解脱?就能一了百了吗?”蕙芷站在身后,飘逸一句,轻咳出声。杨冠只能听见那咳喘之声,越飘越远,直到消失在春天的晚霞中。
    “咱们这么快就把她扳倒了?”韦氏站在黄昏的斜阳池边,轻络小扇扑向那朵杜鹃花中彩蝶。似乎不相信那杨冠居然这么快就服输,自己把自己撵出宫。
    “是不是咱们,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还算知趣!这位置腾出来,保住性命才是正道!”阴氏摇着青丝团扇,迈着沉着步伐,一撇冷笑。
    听这句“腾出位置”,韦妃心中一紧,似有一种预感,难道这阴妃之打算,是在那贵妃位?遂,不屑一句:“但陛下可是连着几日都未曾招任何嫔妃侍寝呢?眼看西突厥事儿都已经解决,怕是韦氏,阴氏都暂无用武之地,咱们还不被雪藏?”小扇一阵扑空,一扇向那朵娇艳的杜鹃打去,打得花瓣片片飘落,只剩下一朵枯枝耷拉着脑袋。
    团扇瞬间拍向一簇玫瑰,掀开团扇,一只白蝶因用力过猛,生生被拍死在花蕊上。“嗨!”一声叹息,似在可怜哪只被自己拍死的蝶。“那就重新洗牌,各凭本事咯!”阴妃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一句,似在预告,似在宣战。透着一种刻意的生疏。
    韦氏望着渐行渐远的阴妃,咬着嘴唇闷哼一声。“是骡子,是马,那就拉出来瞧瞧吧!”轻瞟一眼那只拍死的蝶,转身行往毓簌殿。
    站在海棠树下,望着堆在屋内的行李,顿时觉得心中有种难言的痛。说是迎向新生活的欢欣之痛,还是即将与这里一切说永别的不舍?实乃说清。只是想呆呆伫立在这里,感受与他最后有关的一切。
    灵芝抱着睡熟的恪儿从甘露殿而来,似乎眼睛有些红肿,轻唤一声:“身体才好些,不好久站。还是回屋里休息吧!”
    “灵芝,你是不是也在怪我?”她深呼吸口气,望着从树叶中微微展露的星光问道。
    “没有!只是这是您认定的,也是我认定的。没什么怪不怪,咱们是一体呀!”看着灵芝报以安慰欣然的微笑,杨冠似乎得到些许鼓舞,鼓舞自己能继续走下去。“双喜说了,明早,我带恪儿先坐马车回别院。陛下会再派辆车来接您!”
    “多谢!至少还有人能陪伴!”杨冠伸出手轻扫恪儿红扑扑的面颊,仰望星空,一声长叹。
    站在树下,数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着天亮的滋味是怎样?她来不及体味。是等着金在元那寅时的承若,还是等着晨光的绝离?她有些分不太清。可能都有,又可能都没。现在仅存漠然望着空中那轮明月升起,才上扬起嘴角,“原来,你在这里!”杨冠抬眼看着长安一轮明月从乌云后怯怯展露,往事浮光掠影,五味杂陈。
    双喜抱来金丝锦缎斗篷,轻缓披在皇帝陛下身,生怕惊动陛下沉思样。
    “双喜,都安排好了吗?”他依然望着前方,透着清冷孤寂. ....
    “已经安排好了。陛下,您为娘娘做了这么多,都保持沉默,这样真的好吗?”双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刚刚好能看见杨冠站在树下,一身萧条的背影。
    “有些错,做了就是做了。回不去矣!这样也好!”他还是伫立在晚春的夜色中,满眼望着的依然是那银色月光下的淡蓝身。
    一辆马车,一个左右踱着步的男人。金在元紧拽住拳头,满脸透着不安与不确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那期盼已久的“东风”。平生,做过很多荒唐事。与父皇后宫艳丽绝色调情,与宫中婢女逗趣,与皇庭大家闺秀山盟海誓,与各路宠臣妻妾说不清道不明......云云种种,却拍拍屁股,丢下所有祸事,去到大唐,谁也奈何不了!但,扪心自问,这么多风花雪月,在今日看来,就如早在自己掌掴之中,确定的情愫,确定的不了了之的结局。
    没料到,在错误的时间,遇见那么一个人,她是乎很合拍,很不屑于身边这个万人迷的男人。她与自己的爱好,理念却又如此相近,如同路遇知音,琴瑟共鸣。从来不屑女人有比男人更聪明的头脑,却与她的对话连一丝反驳都没有。从未觉女子才华,却看到她对事业的极高天分和造诣。从未觉女子身手矫健如男子,却看见那抹蓝在风中轻舞飞扬。“情场老手,却也有今日。”金在元扯开嘴角,不屑的一笑,笑自己那么的不确定,甚至笑自己患得患失。
    咚咚咚!三更钟声已经响起,那玄武门依然紧闭。她会来吗?她不是早说过“一路顺风”,那本就证明她不会来,她在祝自己一路走好,不是吗?但,又为何会抱有幻想,更是不甘心的奢望?奢望?金在元,想你这早已阅尽千帆无数,甚至将女人已经视4.9为洪水猛兽的人,如何还会对某个人报以幻想?甚至幻想能与她,携手终身?幼稚!还是痴念?拍着骏马,怅然一笑,如同青涩少年样,痴痴傻傻,等着闺阁人惊鸿一瞥?可笑!可笑矣!
    咚咚咚,咚,四更钟声响起。她看来不会再来。她不会来,金在元,你还在期望什么?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可,脚步为何不能迈开一步?哈哈哈,真是好笑!这是报应吗?她是带着那些被自己曾经伤过,曾经痛过的女子来报复的?真是好笑,好笑!怎妄想她能忘掉过去,爱上自己?甚至冒天下大不违,与自己双宿双飞?望着那紧闭的门,似乎自己的心门也在缓缓紧闭。
    咚咚咚,咚咚!五更已到!寅时,已经证明自己算盘落空,她怎会来?她又怎舍下那个男子,与自己奔赴无畏征程?也罢,也罢!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跨上车,准备怅然离去,却听,那宏门,“吱嘎”已开,猛然跳下车,望着那门开出一道缝,形单影只一个身影,那会是你吗?杨冠,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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