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长安月下》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昏昏沉沉不知睡到几时。只觉背后有一点微小的力量抚弄着自己。杨冠睁开眼,转过身来,却是恪儿的小脸正看着母亲,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娘亲,你生病了吗?”恪儿拿肉嘟嘟的脸颊贴贴母亲的脸,以示亲热。
    杨冠伸出手抚摸着恪儿的青丝,一种难言的滋味爬上心头。“恪儿昨晚睡哪里?娘占了你的位置呢!”杨冠轻轻拭去眼角的一滴泪,露出难得的笑容,轻声问道。
    “恪儿和父皇在翠微殿娘亲的榻上将就了一晚。”恪儿老老实实回答,却引得杨冠噗呲笑出声来,问道:“如何是将就?娘亲床榻还不舒服?”说完,轻轻捏捏小脸蛋。
    “娘亲的床榻就是太舒服啦!害我一觉睡到大天亮,夫子都批评迟到了!”恪儿坐起来,拍着腿,一脸无奈。
    “恪儿,喜欢读书吗?喜欢在皇宫里读书吗?”杨冠伸手摸着孩子的头,试探性的问道。
    “喜欢啊!恪儿喜欢写字!夫子还表扬恪儿的字写得越来越好啦!恪儿还喜欢画画,恪儿以后要画最漂亮的画送给娘亲可好?”恪儿趴在她身上,兴高采烈,无比自豪。
    看着天真无邪的小人儿,杨冠有种难言的痛,她不愿这皇宫埋葬了自己一辈子,还要埋葬自己儿子一辈子。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痛定思痛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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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皇子,快下来。娘亲生病啦,不好再累她!”灵芝连忙抱出恪儿,领着女医官问诊。
    一阵问切诊治,灵芝帮着医官收拾物件,急迫的问道:“娘娘这到底为何弄成这样啊?”
    医官只得低头含笑,轻飘一句:“你个姑娘家,还是别问吧!”说完,提着药箱退出殿外。
    灵芝听言,似乎能猜出三五分,站在纱帐外,望着病病殃殃的人,有种不可理解,更有种莫名哀愁。
    “灵芝!”帐中人虚弱呼唤一声,打破了自己的沉思。灵芝速速擦干眼泪,进入帐中。却瞧见杨冠正在坐起身来,艰难的穿着外衣。
    “这是要起来吗?医官说了,这几日都要卧床休息,不可下床走动!”灵芝帮着披上斗篷,一边不解的问。
    “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我们回去!”杨冠拖着鞋,艰难站起身来,直往帐外走。
    “不可啊!陛下还未发话呢!咱们就这般回去,陛下会不高兴的。”一听这话,杨冠侧过脸来,一脸不可思议盯着灵芝。“而且,您看,这些火盆儿都是陛下特意嘱托放在寝殿,生怕您冻着。而墙边那些水盆儿,是陛下生怕炭火干燥,特意命人放水,湿润空气用的。陛下用心良苦啊!”灵芝指着账外大大小小铜盆儿,似有一种依依不舍。
    “灵芝,如若我们离开这里,你可愿意?我是说离开皇宫?”杨冠看着这小丫头似乎被彻头彻尾收复,有种莫大的担忧。
    “可,可是,陛下真是对您好啊!又心细,又体贴,为何要离开?”灵芝呆呆看着杨冠,完全被某人牵着鼻子走“还有恪皇子呢!您舍得?”灵芝指着殿外,胆怯的问。
    “我自会都带走。是我的我一样不会落下。”杨冠戴上蓬帽,自顾自走在回翠微别院的路上。
    倚靠在床头,喝着药汤,双喜从门缝怯怯伸进脑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灵芝侧脸瞧瞧依然在低头喝药的杨冠,悄然爬到门缝边,双喜耳语一句:“陛下,陛下来啦!”急切希望灵芝通传。
    二人正在商议如何组织语言来传话,却听见榻上人幽幽淡然一句:“让他滚!”丝毫不犹豫,又很正大光明一声。
    趴在门边的二人瞪着惊诧无比的双眸,愣在一处,仿佛冰冻住,进退两难。
    “说了,让他滚!以后不得再通传此人的任何消息!”杨冠一把扔出已经喝完的药碗,毫不犹豫,哐嘡清脆一声,甚是响亮,仿佛专让屋外某人听见。
    灵芝与门缝中的双喜吓得一个趔趄,只得领命走人。双喜望眼站在海棠树下失意满满的陛下,刹那垂下头来,自觉退往院门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站在树下,这一树枯枝残骸,就如冬日战死沙场的战士,宁愿站着死,不愿坐着生。一棵树,与那树的主人却又如此相像,连那生死的气节都是如出一辙。盯看着紧闭的木门,仿佛已经割在两个世界的人,永世不得相见。
    “陛下,长孙大人,房大人以及诸位将军都在两仪殿等着陛下呢!”双喜垂首,弓腰禀报道。
    “知道了!”许久,呆呆伫立的人长叹一声,索然转过身,行向两仪殿。
    行进两仪殿,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各路大臣站在殿中,议论纷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群臣都满载轻松愉悦之情,等着面见皇帝陛下。看着陛下走向殿来,大家纷纷拱手作揖,急于禀报好消息。
    “陛下,此次吐蕃与西突厥一战简直是完胜啊!现在的若儿兹被各番邦割据得只剩皇庭皇宫。昨日安拉族人入侵皇宫,攻城成功。今日据报,若儿兹已经羁押在地狱间,明日将推出城中,斩首示众!真是天大好消息也!天,助我大唐啊!”安西节度使拱手禀报最新消息。
    “陛下,今年回鹘,吐蕃,夷男,各部族首领都希望在上元节前来到长安,朝见皇帝陛下。更共同呼吁,拥护陛下为各族共同首领,奉为“天可汗”矣!”长孙现在是春光满面,难得在这酷寒冬日,令人感觉暖意。
    “若儿兹是自掘坟墓,推上断头台那是天命难为,死不足惜!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般道理甚是不明。岂不自断江山?自绝后路?”李世民指着台下诸位,继续道:“尔等今后与朕一道,都要以此为鉴,以史为镜;休要安于现状,贪图享乐,时时居安思危,以民生为先,以民乐为乐!共保大唐安定团结,力图开创大同世界为己任。”
    他站在高处,似乎并未对眼前胜利冲昏头脑,指着台下各路群臣,指点下一阶段的任务和目标。如同一位登山者,行到高处,对行过的路,遇过的险,淡淡回望,客观评论。而仰望更高的山峰,订立又一段目标,迎接新一轮挑战,才是自己眼而目前下最应该关心的事业。
    “启禀陛下,高昌新汗,鞠文泰汗奉来合书,愿世代与大唐修好,同心协力,开创丝绸之路又一盛世!”安西节度使奉上高昌新汗合书,春风得意匍匐在殿中,带新可汗转告愿与大唐修好之决心。
    “这个新国王倒是识时务,良禽择木而栖,还算聪明懂事!不像那焉波,自不量力!”长孙缕着胡须,一脸不屑道。
    房玄龄甚是不解的问道:“说起这事儿,老夫还真是不懂,焉波这王位也是得来费了不少功夫,但明明已经坐稳位置,如何又自动禅让出来呢?得来不易,却又不珍惜?这是所为何呀?”房玄龄摊开双手,不解的问道。
    “所谓何?你这就不明白了吧!作为王者,外人看着倒是风光得很,但其中却是操碎心的命啊!做个逍遥自在的阿勒泰王多好,与娇妻儿女远离纷争,闲云野鹤,自在得很啊!人生美满,不过如此!”长孙背着双手,瞟眼低头还在观看求和书的皇帝陛下,畅快一句,似带着不咸不淡,讥讽的味道。
    “与鞠文泰,要表现出大唐的气魄来。贺礼按最高标准准备。尽快拟327出一份礼单,朕要详看!”合上奏折,递与节度使,沉沉一句。
    “今年上元节,各族首脑都会来到长安,却是个不平凡的节日。因此,尚书省此次任务艰巨,既要表现出大唐泱泱大国威严气势,又要体现出海纳百川之气度。大家都领命,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完成这一重大使命才是正道!休对他国小道消息如市井妇人,妄加议论揣测!”他轻轻扫视长孙一众人等,低头继续批阅奏章,再无言语。
    等朝臣都纷纷退下,殿中却只留尉迟还站在一旁,反复思量后,拱手道:“陛下,对于焉波可汗禅位一事,是不是将实情向杨妃娘娘道出,省得娘娘对陛下误会加深。臣听闻,娘娘对此事颇有微词!”
    “不必!清者自清,如若真不信任,再多说辞也是无用!”他缓缓提起笔,开始勾勾画画,却又想起什么来,吩咐道:“如若令夫人有时间,就到宫中多走动走动吧!”之后,再无多话。
    这个冬,许是杨冠过得最寒凉的冬了吧!整天卷缩在床榻,病病哀哀,就如提早凋零的花,靠着整日的汤药来苟延残喘。一屋的火盆儿,全天伺候,灵芝在屋内热得都只能做一身夏衣,可她却依然唤冷。床榻上的棉被几乎能盖上五床,却依然冷得直打哆嗦。
    “冷?怎还是一头汗啊?”灵芝焦急地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愁容满面。心中似有种花儿枯萎的预感,却又不敢再往下想。
    “吱嘎”木门轻轻推开,从门缝中飘散进无数小雪花,纷纷扰扰,进屋即化。呼啸寒风瞬间关在屋外,顿时一团融融暖意扑面而来,令被那严寒冻得失去知觉的人,立马温愠起来。
    灵芝瞧着那身纯白身影,立即展露出安定的笑颜,仿佛看见希望,眼眸闪烁出久违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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