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第一剑客》第五章、有剑天上来

    第五章、有剑天上来
    黑暗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
    因为黑暗就是看不见。
    看不见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黑暗只能瞧见自己的心，世上无论什么人在黑暗中都会生出一种恐惧，而恐惧就是未知。
    因为未知，因此才恐惧。
    黑暗就是未知，黑暗也就是每个人心中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对于未知的恐惧，也是对自身失去控制能力的惊惶。
    光明之下的黑暗。
    他面对的就是光明之下的黑暗。
    他什么都瞧不见，因为荆轲已施展出一种绝世剑法，灿灿剑光已令他睁不开眼睛。
    这一剑最可怕的当然不是那璀璨夺目的剑光，而是璀璨夺目剑光之下，那如闪电般的一剑。
    这一剑的刺出根本没有席卷起任何风声，可这一剑的刺出是绝对要人性命的，而且也一定是要他的性命。
    他的眼睛是睁不开的，因为光实在太强烈了，因此柳随风睁不开眼睛。
    他睁不开眼睛，就瞧不见那一剑是从什么方位什么角度刺出的，他既然瞧不出那一剑是从什么方位什么角度刺出，力道又如何，那他又如何能挡下那一剑呢？
    剑法有千变万化，而千变万化的剑法都来自于人的手。
    荆轲握着剑，随时可以让刺出的剑生出成千上万种变化，而只要他判断出错了一点，那他就挡不下那一剑，死得人就只有死他，这一剑是杀人的剑。
    荆轲出这一剑当然是杀他。
    杀他柳随风。
    刺眼的剑光绚烂住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睁不开眼睛了。
    荆轲的人、荆轲出剑的方式方位力道，一切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是未知，他唯一知道的是荆轲这一剑刺出，是为了要他的命，他的命也就在这一剑之下。
    他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挡住这一剑，否则他只有死。
    他没有剑，剑不再他的手中。
    刚才那一瞬间，他已将剑抛飞了出去。
    因此剑不再他的手中。
    他原本让那一剑半空飞旋，以自身的武功逼迫荆轲走位，随后被那一剑刺穿后腰而死，可荆轲已知道他的想法，因此不退反进，施展出了绝杀一剑。
    他要在那一剑刺穿自己胸膛之前，取掉柳随风的命。
    柳随风明白这一点，因此他对荆轲很佩服，他也知道自己已被迫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可他未必会死。
    他的轻功造诣很高明，他修炼的是一种极快极灵巧的轻功，他的身法也很高明，倘若他要退，未必避不开这绝杀之剑。
    只可惜他没有退。
    荆轲相信柳随风一定料不到他不退反进，刺出这一绝杀之剑，可他也绝对也没有想到柳随风居然也不退反进，居然面对黑暗中未知，面对他这一招绝杀之间。
    柳随风一点右脚，人斜斜腾空而起，他伸出了左手。
    他的左手一伸出，一口箭就已飞旋般的落在了柳随风的手中。
    ——他对于荆轲的人荆轲的剑是未知的，可至少他知道自己的剑会出现在什么方位，从什么地方落下，因此他握住剑，刺出了这一剑。
    银白的剑光一闪而过。
    刹那间漫天的剑光已消失。
    只有两口剑，两个人。
    两口剑叮的一声碰撞在了一起，这一次是剑尖对剑尖。
    两个人没有被剑中传出的力量震开。
    柳随风握着剑斜刺而出，他的双脚已陷入地上两寸，荆轲也刺出了剑，这一剑是俯冲刺下，因此他的人还在半空之中。
    两个人对刺了这一剑，两人仿佛都已在这瞬间静止了。
    这一刹那，似乎已是永恒，已是不朽。
    只可惜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永恒，没有什么不朽。
    即便有也不是此时此刻。
    柳随风手臂一抖，手中又爆射出一片绚烂剑光。
    剑光绚烂刺眼，如火花般爆射开来，瞬间剑光猛涨，直刺荆轲胸膛。
    荆轲半空飞旋，瞬间也刺出了三剑。
    三剑都刺向柳随风的命门，可柳随风却已伸出了手。
    他的右手握剑，可左手什么也没有。
    他的左手成剑。
    指剑。
    指剑刺出，居然也发出耀眼的剑光。
    指头和剑碰撞，居然发生铿锵声响。
    他的指头似乎是钢铁铸就的，无坚不摧，刀枪不入。
    而同时同刻，柳随风右手却已闪电般刺向了荆轲的胸膛。
    他的右手有剑。
    一口无坚不摧的宝剑，一口剑谱之中排行第一的名剑——天问。
    这一剑如毒蛇般刺出，狠狠刺出。
    荆轲的心已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算错了，他只算算错了一招。
    可一招之差导致的却是生与死，胜与败。
    当柳随风以指剑应付他刺出的凶狠刁钻三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败了。
    他从没有小看柳随风，可还是低估了柳随风。
    而败的代价就是死。
    柳随风的剑刺向他胸膛的时候，他的面色泛白，眼中没有痛苦与脑海，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与淡然。
    荆轲一直很认同柳随风说过的一句话——学剑之人若能死在剑上，这未尝不是剑者最大的幸运。
    他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能死在柳随风的剑下。
    这普天之下的剑者，又有几个人能死在柳随风的剑下呢？
    他认为自己是幸运了，只不过他只是有些遗憾而已，遗憾没有为墨家杀了柳随风。
    他施展的这一剑绝不是什么非凡可怕的剑招剑法，只不过是非常寻常不过的剑招，简简单单的一刺。
    这一刺的力道时机角度方式以及在这一刺之前的一切算计准备，才是这一刺的精髓，倘若没有这一切，这一次也绝对不可能化腐朽为神奇之功效，也绝对不可能杀了荆轲。
    狂风呼啸，雨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可他的心也越来越冷。
    他刺出的这一剑没有停手，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下一瞬，他这一剑就要刺穿荆轲的心脏。
    荆轲是名值得尊敬的剑手，柳随风不愿意杀荆轲，杀掉一个荆轲，他就少了一个对手，他就更孤寂一份，更寂寞一分。
    可他偏偏又不能不杀荆轲，因为荆轲是个阻碍。
    阻碍他前路的人，因此他只有杀了荆轲。
    世上本就有许多非常矛盾非常无可奈何的事情。
    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从不会犹疑不决，也不敢犹疑不决。
    犹疑不决的结果永远比选择更悲惨更痛苦也更煎熬。
    因此这一剑终究还是刺出了。
    这一剑就要刺穿荆轲的胸膛，刺进荆轲的心脏。
    可忽然天空出现了一道闪电。
    这道闪电如流星一般从天际坠下。
    狠狠坠在了柳随风、荆轲中间。
    这不是闪电，而是一口剑。
    一口自天上而来的剑。
    不过他看得出这口剑虽然自天上而来，像极了闪电流星，可挥出这一剑的人却来自于人间。
    因为在那一刹那，他瞧出了那口剑。
    那口剑叫渊虹。
    剑谱排行第二的渊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