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生物观察日记》第680章 杀死自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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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尔妮知道他想做什么，从灵能层面完全将她吞噬并取而代之，从而获得又一次的全新生命。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灵能机神也无法逃脱生死轮回，特别是在拥有了如此的伟力之后，任谁也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失去它。
    自她从研究所里逃走的那一刻起，已经永远与她合为一体的姐妹们就向她揭示了她所将要面对的未来。
    那是一个被苦难与绝望充斥的未来。
    摩维罗是不可能放弃她这个唯一的完成品的，在他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代价的情况下。
    以一整个被严密封锁的星系改造而成的试验场中，数千万或是从平民中精挑细选而出、或是根据某些基因信息培育而来的青年男女竭尽所能，只为了能够在这地狱一般的世界里活下去。
    恶劣的自然环境，遍布每一寸空间的精神污染，铭刻在每一个培植人基因深处的杀戮冲动，时不时就会‘路过’的外太空自律作战单位……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唯一的目的。
    筛选出拥有‘资格’的那一个幸运儿。
    “五千七百二十万人之中，最终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活了下来。”诺尔妮一点也不想去回忆自己在那个无名星系中所度过的时光。
    因为那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铭记的东西。
    日复一日的争斗，为了食物、为了饮水、为了一个安全的隐蔽点，为了一件棉衣……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而她活了下来，第七期的五千七百二十万人中，唯有她活了下来。
    帷幕之神的眷顾令她得以通过跃迁节点逃离这个地狱，而作为代价，随后赶到的圣贤-维摩罗在狂怒中将这一整个星系彻彻底底的抹去，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诺尔妮已经逃亡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安稳的吃上一口热饭是什么时候了。
    一位领主议会议员所拥有的力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极限。维摩罗的意志迅速得到了最彻底的执行，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力物力被不计代价的投入到了对她的抓捕行动中。
    她无法理解这种狂热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那些原本正常的居民会因为维摩罗的一句话而变得无比疯狂——明明那只不过是几个最普通不过的售货员啊！可就是因为那一张通缉令，那一段循环播放的语音，竟然硬是拖住了她五分钟！
    她打断了他们的手，他们的脚，打落了他们的每一颗牙齿，直到她踩断了他们的脊椎，这些疯魔一般的人才荷荷有声地倒在地上。
    就这种情况，诺尔妮居然能横跨了一整个洛瀚星域，逃进风气相对轻松的圣树星域，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是个奇迹。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奇迹马上就要被画上句号了。
    摩维罗所引发的灵能怒涛蕴含着沛然莫可御之的浩瀚威仪，这是他作为一位灵能机神数百年间所积累下的所有。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不出意外的话，维摩罗的自然寿命将在一个年又十一个月标准时之后结束，到了那一刻，他所曾经拥有的一切，转眼间都将飘散如烟。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吝啬这一点力量呢？
    他这么做的最直接后果只不过是让诺尔妮陷入了最深沉的噩梦之中而已。
    ……
    诺尔妮正在试图与周围的灵能汪洋建立连接，也唯有如此，她才能找到那么一线生机。
    作为银河系，或者说整个宇宙中最奇妙的力量，灵能拥有着繁多到足以令任何统计者绝望的种类，然而究其根本，获得帷幕之神的注视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而所谓‘帷幕之神’，谁也说不清它到底是什么。它是否是某种物质世界的存在个体？或者说是存在于精神层面的意识集合体？又或者，它仅仅只是智慧生命在接受灵能灌注之时所产生的某种幻觉？
    它就像灵能本身，难以捉摸，难以描述，敏感而善变，既非虚无，亦非真实。
    对此，银河系已知六百七十三个能够接触并理解灵能重要性的文明中，没有哪怕一个文明能够得到一丁点的研究成果。
    然而对于此刻的诺尔妮而言，不拼这么一次的话，那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摩维罗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无懈可击的一种方法，堂堂正正的用他数百年所积累下的雄厚灵能进行正面碾压，这种根本不会有人真正使用的败家手段固然呆板，可是此刻却正中诺尔妮的死穴。
    因为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机神。
    没有机神，她就无法通过共鸣效应掀起大规模的灵能浪潮，如果再给她一二十年时间，说不定她还能一点点摸索出无需机神就能进行极效共鸣的方法，可现在，她也就只能选择完全开放自己的意识去主动呼唤帷幕之神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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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行有些抓狂。
    尽管他可以确认那个正冷眼旁观这这一切的所谓‘机神’就是他在这个时间支流中的物质显现，然而关键在于，它怎么看都只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最重要的自我意识根本就不存在于其中！
    从来没听说过剧情进行到关键时刻，出场的主角居然是个植物人！这种编剧会被人直接打死的好不好。
    可是无论苏行怎么扩张自己的感知范围与强度，他甚至已经仔细到了每一个原子都要掰成两半来看一眼，原本理应存在于此的‘意识’依然无影无踪。
    总不可能真的要等到那个小丫头搭乘上了‘机神’之后才出现吧？
    他感觉到了某种隐晦的恶意。
    更过分的是，风里希还在一旁指指点点，偏偏就是不肯直接说出答案。
    好吧，静下心来仔细思量，他也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找出答案比较好。反正看这架势也不会再糟糕到哪里去了。
    于是他松开了手，让附近十光年的时间恢复正常流速。
    “那么，让我猜一猜，总不可能那个‘意识’实际上此刻并不存在，必须由她与她的机神结合之后才会从虚无中诞生吧？那这里头的关系到底该怎么算？”
    哼哼了两声，风里希对他的猜测不予置评，“总而言之，这是另一个你所编织的剧本，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可取之处，多学点，没坏处。”
    “好吧，风里希总是对的。”
    苏行举手投降，“反正在你面前我永远就只是个小学生。”
    “太小了？”
    “嗯？”
    “我是说，像你这么小的，最多也就是个学前班的水平啊！小学生？你离升学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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