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帝》书帝 第73章 可府

    秦淮河畔，媚香楼前，游人如织，人们似乎也在寻觅李香君的芳影香魂。我知道李香君的媚香楼会伴着这条流淌了千年的文化繁荣与民族苦难的河，一起百年、千年的流淌下去。正是：
    陈醪斟趣，新茗催诗，三杯忘宠辱；
    铁笛销魂，铜琶醒梦，一扇寓悲欢乱石荒街，寒流古渡，美人庭院寻常。灯火笙箫，都归雪苑文章。丛兰画壁知难问，问莺花可识兴亡?镇无言、武定桥边，立尽斜阳。南朝气节东京并，但当年厨顾，未遇红妆。桃叶离歌，琵琶肯恕中郎。王侯第宅皆荆棘，甚青楼寸土犹香。费沉吟、纨扇新词，点缀欢场（《高阳台·石霸街访媚香楼》）。香君死后被葬于村东头的空地上，在苍穹下显得愈发凄清。孤坟无语，在守护着一个侠骨柔情的高洁灵魂；苍天有泪，在诉说着一段感天动地的千古传奇。侯方域为香君立一石碑，上书“李香君之墓”五个大字，下有“卿含恨而死，夫惭愧终生”的小字。碑前有一石桌，供祭奠之用。石桌前有一石礅，上刻“愧石礅”三字。对李香君的死，侯方域十分悲痛，他经常坐在愧石礅上，忧思爱妾，久久不去。侯方域忆及自己的坎坷遭遇以及与香君的恩爱往事，他感叹平生有太多可悔的地方，于是他把自己的书斋更名为“壮悔堂”，他也专门写了一篇《李姬传》收在《壮悔堂文集》中。一年后的冬天，侯方域带着对李香君的愧疚、带着对生活的失望离开了人世，时仅三十六岁。
    冰心玉骨
    “歌罢杨柳楼心月，舞低桃花扇地风。”人格的魅力常常是在一个人死后愈发显出它的光艳，在李香君死后不久，一个比她小二十多岁的青年才子深深地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打动，戏曲家孔尚任的一出《桃花扇》不仅使李香君、侯方域的爱情故事成为绝唱，更使得南明的一段兴亡事，至今还在人们的心头萦绕。
    “青楼皆为义气妓，英雄尽是屠狗辈。”李香君，这位“明辨是非、钟情笃义、威武不屈、富贵不淫”的青楼奇女子，用性命来维持自己的贞节和道德大义，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写下了壮美的一页。她的一身正气、她的高尚人格，不仅令侯方域那些变节投敌、依附权贵的人颤栗，也让后人为止感慨唏嘘，难怪林语堂先生感慨地说：“她的政治志节与勇毅愧煞须眉男子。”
    李香君，一个冰雪聪明、超凡脱俗的奇女子，一个敢爱敢恨、至情至性的奇女子，才情如此、豪情如此、痴情如此、侠情如此，芳容虽随烟水逝，才情留与后人知。当今的商丘古城有香君楼、香君墓，南京还留有媚香楼、桃花扇亭等，供人们参观凭吊。南京媚香楼里最惹人注目的是李香君的雕像，她双眸开启，仪态秀丽端庄，像一朵冰清玉洁的莲花，像是在沉思着一个王朝的没落，又像是默想着远去的丈夫，楼内的“扇面桃花婵娟未远，楼头歌板慷慨犹存”、“小字噪秦淮万种FengQing柔似水，丹心照青史一痕血迹艳如花”的联语，令所有来此的人怦然心动。
    往事悠悠，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岁月的Feng中，李香君的花容月貌零落成泥，但她的传奇却留于红尘之中。繁华也好，寂寥也好，这位流芳千古、才情出世、品格清奇的奇女子，让人为之动容、为之感叹，为之深思……如果泉下有知，看到媚香楼上那副楹联，也该有所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