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猫脸面具
这个桌子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以为他会主动搭话,可是他看都不看我。我有些无趣,向侍者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接一口的喝。
换了一曲高雅的华尔兹,我隔着面具四下张望,搜寻舞伴。
今天,我想要彻底体验一下相反的性格,我想找一个面具最丑的男人,终于,我找到了。
那个人也是一个人孤独的坐着,戴着一张吸血鬼面具,脸是绿色的,眼圈黑得像熊猫,参差的牙齿刺出来。
当我站起身走向那个人的时候,突然旁边那个露着脸的人说话了:同学,当心点啊。
我回头看了看他:你……是说我吗?
他的眼睛依然不看我,还在舞场上警惕的瞄来瞄去,声音很低说:今晚,这酒吧里有一种反常的气息……
我问:怎么了?
他终于转过脸来,扬了扬手中的猫脸面具说:‘这张是我的。’接着,他又扬了扬手中的狗脸面具说,‘这张是我捡的。’
我问他‘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说:‘这些跳舞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没有戴面具!’
我迅速在全场扫视了一圈,一对对舞伴已经下了舞池,每个人都是阴森恐怖的鬼脸,可这些人里面竟然有个人没带面具?我马上有些紧张。
但我还是半信半疑:‘你是个恐怖小说家吧?’
那个男人说:‘不,我是警察,今晚是来暗访的。这个舞厅有问题,每一场假面舞会,都会失踪一个女孩。’
我说:‘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小。’
那个男人很认真的说:‘几乎每一个参加假面舞会的人都不想让熟悉的人知道,都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而且,舞会乱哄哄的,大家互相都不认识。因此,没人发现这个可怕的秘密。’
我说:‘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么,那些女孩都去哪里了呢?’
那个男人说:‘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我想了想又说:‘他带走的都是什么样的女孩?’
那个男人说:‘最后一个入场的。’
我马上觉得这个男人是在逗自己,‘那些女孩为什么会跟他走?难道他有迷魂药?’
那个男人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反正女孩总会顺从他。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接下来的过程几乎千篇一律──他开车带她驶向野外,一路上,那个男人始终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最后,他们在一片树林旁停下车,开始拥抱,接吻。女孩伸手摘对方的面具,他一动不动,让她摘。这时候,女孩会发现,对方什么都没戴,那张恐怖的面具其实就是他的脸!’
我又朝舞池里看了看:‘那个男人今天来了吗?’
那个男人也朝舞池里看了看:‘我想是的。所以,你最好把面具换一换,因为今天你就是最后入场的。’然后,他把那张猫脸面具递给了我。
我犹豫了下接受了他的建议,刚要走开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回身说:‘要是你戴上我这张女妖面具,他能怎么样呢?’
他想了想,把我的女妖面具接了过去。
我戴上了那张猫脸面具,感到安全多了。我走到那个戴着吸血鬼面具的男人跟前,主动邀请他跳舞,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我们一起下了舞池翩翩起舞,很快都沉浸在了优美的旋律中,谁都没有说话。
我不太相信那个警察说的话,不过我还是警觉的打量了这个舞伴几眼。
尽管灯光很暗,但是我肯定对方戴着面具,他的面具边缘有一圈黑糊糊的缝隙。
这下,我把心放下来。
对方的眼珠似乎有些阴郁,轻飘飘的在舞场上瞟来瞟去,好像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
我问他:‘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这个舞伴迟疑了一下说:‘哦,不好意思,我刚刚买的面具在楼梯上弄丢了……’
我猛地停住了舞步盯住他:‘面具不是在你的脸上吗?’
这个舞伴说:‘哦,这是我原来的。’接着,他带着我继续踩着节奏跳舞。
我说:‘刚才有个人捡到了一张面具,估计是你的。’
这个舞伴说:‘其实,我是在找一个女孩。’
我说:‘什么女孩?’
这个舞伴说:‘她戴着一张妖女面具,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又停下了舞步:‘你……找她干什么?’
这个舞伴说:‘她是最后一个入场的……’
我紧紧盯住了他:‘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舞伴说:‘也许,她捡到了我的面具。’
突然,他望着一个地方,眼睛直了,一双大手微微痉挛起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原来是那个警察戴上了我的女妖面具!他直挺挺的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个木乃伊似的,好可怕!
这个舞伴的一双大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松开他,用手扶住了额头,告诉他:‘对不起,我有点头疼……’
我转身离开他,快步走到那个警察跟前心都要蹦出来了:‘快把面具摘下来,离开这里!’
对方摘下面具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你说对了,那个可怕的男人今天来了!’我一边说一边摘掉面具扔在地上,快步朝出口走去。
那个警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追根究底的问:‘是不是刚才跟你跳舞的那个人?’
我说:‘就是他!’
到了出口处,我回头看了看,那个戴吸血鬼面具的人似乎发现了破绽,他在纷乱的人影中死死盯着我,径直走过来。
我恐惧到了极点,‘他追过来了!’
我顺着那个狭长而陡峭的楼梯噔噔噔的爬上去了,那个警察也跟着我爬上去了。
外面下雨了,电闪雷鸣。这时候已经到了午夜,门口没有一辆出租车。
警察一边回头看一边大声问:‘你有车吗?’
我说:‘没有!’
警察快步朝一辆车奔过去,同时掏出遥控器打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说:‘上我的车!’
车子开动的一瞬间,我从车窗望出去,那个戴吸血鬼面具的人已经从地下舞厅爬了出来,正在雨中东张西望,他的脸在路灯下令人毛骨悚然。
警察掏出照相机冲着那个人‘咔哒咔哒’拍照片,那个人好像发现了他们,大步走了过来。
警察赶紧放下照相机,把车开走了。
谢天谢地!我仰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
车开出了一条街之后,我疲倦的说:‘怎么搞的,我明明看见他戴着面具啊!’
警察一边开车一边大声说:‘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的人戴着面具,你以为他没戴;有的人没戴面具,你却认为他戴着!’
我惊魂未定的闭上了眼睛。
警察可能在后视镜中看到了,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张吸血鬼面具:绿色的脸,黑黑的眼圈,长短不齐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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