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捡尸人》第八章 惨帝蒋汝封

    千年前。
    一个故事流传于世，一个悲惨少爷的故事。
    他叫蒋汝封，中原蒋家的唯一继承人。
    蒋家老爷的独子，那时候的蒋家，世世代代的朝廷命官。
    为曾经的皇室抛头颅洒热血，立下汗马功劳，屡次三番扶大厦之将倾，被皇室赐了爵位。
    那时候的蒋家，已是家喻户晓的名门望族，再加上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可谓风光无限。
    少年蒋汝封自幼喜文厌武，虽然纨绔却又率真直爽，与人为善，这种的性格，十分招人喜爱。
    在他心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也怪当时蒋家万人之上地位，造就了他这种思想。
    练武干什么，难道有人敢抄蒋家府吗？
    后来，蒋老爷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蒋家不可能一直处于强盛，蒋家的政敌实属不少，走仕途的家族从不缺敌人。
    欲让蒋汝封弃文从武，劝他文人无用，实力为尊。
    但纨绔公子蒋汝封丝毫不在意，依旧舞文弄墨赋诗词。
    直到中原邪祟大爆发，蒋家又不可能眼看附近的百姓枉死。
    蒋老爷一声令下，先是在蒋府附近搭建临时住所，让河西百姓聚在一起，防止有百姓落单喂了邪祟。
    又出动府上部分高手侍卫，将附近百姓护起来。
    蒋汝封也不能再出门游湖吟诗了，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除了在府上看看书，就是去蒋府为百姓搭建的临时住所看看，关心一下百姓们的情况，顺便带府上下人送些吃食。
    这种情况没办法做生意，更不能耕地，朝廷和山门弟子都在不断消除邪祟。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这天，蒋汝封走着回家的路上。
    街上原本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突然，一声问候传入耳中，蒋汝封循声望去。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破衣烂衫，瘦骨嶙峋。
    反观自己，依旧锦衣华服，指甲都修的精致无比。
    “蒋少爷怎么在这，太阳快要落山了，晚上不安全的。”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有点感动，说道：“蒋家的地盘没有邪祟，放心吧。”
    此人是河西陈老汉的儿子，此二人本该毫无交集，换做平时，蒋汝封这种贵族，绝不可能会和一个穷小子在街上搭话。
    “如果没有蒋家，我们河西的百姓应该死的差不多了吧。”
    “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如何感谢蒋家和少爷。”陈家小子激动道。
    他也没想到蒋汝封会和他说话，本以为蒋少爷不会理会自己。
    听到这话，蒋汝封笑道：“无需多言，老爷子一直教育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一直不理解如何运用蒋家的能量，直至今日，能将百姓护在羽翼之下，我明白了。”
    “邪祟不除，蒋家不倒，这里就会是河西的净土！”
    少年紧握拳头，眼神中充满光明。
    “蒋少年，如果河口有邪祟入侵，我就自杀然后魂魄飞去通知你。”
    民间流传，人死后灵魂会暂留人间，陈小子对此深信不疑。
    可是凡人的灵魂，如何能和修者比呢？
    凡人灵魂，说散就散。
    “噗嗤，不止于此的，你要不来蒋府吧，我让管事给你安排个活。”蒋汝封微笑道。
    陈小子本是低着头，闻言后抬头看着他，脏乎乎的小脸却有一双纯净的双眼。
    “我不能去的，父母在河口，况且有少爷府上的仙长在，我觉得很好。”
    “多谢少爷，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报答你。”
    “走啦。”少年摆了摆手，伴着夕阳余晖在街上奔跑。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脏兮兮的衣服，蒋汝封突然有些疲倦。
    叹息道：“文人无用，实力为尊吗？”
    ……
    ……
    鎏金石头鎏金瓦。
    琉璃杯具琉璃盏。
    皇宫。
    金碧辉煌下带一丝落寞。
    寂静无声的大殿内，来了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一个陌生鬼。
    鬼域来的鬼王，只身一鬼来到皇宫，可见他底气十足。
    “陛下，考虑的如何了？”
    龙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皇帝，面色疲惫不堪，丝毫没了皇帝该有的威严之色。
    数月内，皇帝原本乌黑的头发已变得斑白，他怒视着这可憎的鬼王，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怒斥道：“你还要朕怎么样！三番五次要朕做这做那！”
    “皇城附近的百姓被你们夺走四成之多，你还要什么？”
    “呵呵，这也要怪陛下无能啊，皇城的高手竟然如图纸糊的，莫非只顾享乐，却忘了修行？”鬼王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
    又说道：“陛下莫是忘了，还差最后一成，可想好是哪一成？”
    沉思良久。
    皇帝满是血丝的双眼瞪着他，“河西，你去河西吧！”
    鬼王自然知道老皇帝在想什么，冷笑道：“陛下是想用蒋家对付我等吧。”
    “你有点小瞧鬼域了，我的陛下。”
    说完，祂起身离去，一阵清风拂过，鬼王消失不见。
    此时微凉不是风，是让人心悸的阴霾。
    ……
    时间来到几天后的清晨。
    河西蒋府。
    大少爷依旧在思考，陈小子夕阳下的背影，让他很不安。
    凡人终究是脆弱了些。
    “少爷，该用早膳了。”屋外的丫鬟喊道。
    蒋汝封推门出去，来到堂前，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家中有些异样。
    看到自己的父亲，莫名的心安，他不再多想。
    父亲身边是他的母亲，看到他进门，说道：“封儿，最近的饭菜味道如何，吃的好吗？”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吃的好吗，家里也没换厨子啊。
    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道：“挺好的，多谢母亲关心。”
    一家人用膳后，他又来到了河口，查看百姓们的情况，试试能不能碰到那个脏呼呼的陈家小子。
    他并没有刻意寻找，只是随意走动。
    随意走动半时辰，路过的百姓无不行礼问少爷好。
    “看来陈小子不在这边。”他摇了摇头，回去了。
    夜晚，他如平日一般，读书一时辰，眼看夜色渐浓，熄灭照明法器。
    躺在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半夜里，突然有种要醒来的感觉，意识逐渐清晰，但身体却在沉睡。
    邪祟临身！鬼压床！
    一瞬间，蒋汝封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邪祟压住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身体动起来，甚着能感觉到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如骰子般颤抖，可无论如何他都动不了。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那少年在大喊，但传到蒋汝封耳中，却细若蚊鸣。
    ‘少..爷..’
    ‘走！快…走！我们…死光了！’
    ‘仙长也死…’
    ‘府上也死…光了！
    声音空灵，且断断续续，听起来就如回声一般。
    陈小子！蒋汝封立刻想到，这个少年的声音就是陈家那小子。
    “啊！！！！！”
    他扯着嗓子大吼，费力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双空洞流血的眼睛。
    这是自己的母亲的眼睛！
    母亲畸形的脸正和他紧贴在一起，双唇消失，两排牙齿弯曲笑着，由于弯曲弧度太大，导致她的脸已经变形了。
    漆黑的夜，母亲诡异的脸，蒋汝封已经忘记思考了。
    直到’母亲‘打破僵局。
    它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声音从喉咙传出。
    “封儿，母亲的血肉好吃吗？”
    瞬间，蒋汝封汗毛竖立，整个身子已经麻了，眼睛瞪出血丝。
    嘴唇不由开始颤抖。
    没有一点征兆，刚刚寂静的深夜，突然阴风怒号！
    院内突然刀剑相戈，血肉横飞，鬼哭狼嚎的声音阵阵袭来。
    彭！
    房门被人暴力踹开！
    一道粗旷的吼声传入蒋汝封耳中。
    “他娘的！这不是还有活人吗！”
    巨大的吼声让他迅速惊醒。
    随后，一个强壮的西北少年闯入房中，死盯自己面前的’母亲‘。
    ’母亲‘头颅旋转半周，身体朝向自己，面部朝那西北少年。
    “你大爷！”西北少年左手抓住手中长刀，用力一划，长刀见血后竟然翻起红光。
    他飞身跃起，单手举刀过头顶。
    “君临天下！”
    密密麻麻的刀光飞来飞去，红色的光茫聚集在一起，犹如一条染血巨龙，光芒闪的蒋汝封睁不开眼。
    许久，尘埃落定。
    蒋汝封缓缓睁开眼睛，自己的住所变成了废墟，刚刚的‘母亲’已随风消逝。
    愣神中，远处传来几声呼喊。
    “苏木天独！你救人呢还是杀人呢！动作能不能小点！”
    名叫苏木天独的强壮少年转头一笑，“一时激动，刚刚好像是个鬼将。”
    随后，一群身穿皮甲的壮汉飞来，看到一个被吓傻的少年。
    “就剩一个了？”
    “好像是，好像有个凡人的灵魂护住了他，不然他早死了。”
    一名身穿黑色皮甲的壮汉说道。
    “嗯，我也看到了，一个带着业障红光的少年鬼魂，应该是刚自杀的吧。”
    听到这话，蒋汝封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一时间，父母亲人身死，陈小子一诺千金，自杀送信，母亲似乎早被邪祟所害，还有…母亲的血肉！
    悲伤压抑不住涌上心头。
    终于，这个少年大哭起来。
    他哭声很惨，哭得嗓音沙哑，双眼流出鲜血却停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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