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 第一章 仙家有女系红尘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方有还将手中的《红楼梦》收回架上，心中感慨。她喜欢这本书，或者是她喜欢史人写下的所有好文章。
    轻轻挽起发丝，照着镜子开始在梳妆台打扮。她是个不喜欢打扮的人，常年扎个辫子也不用常出门。修道之人应该风餐露宿吗？她不一样的，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最终都是与其他家族联姻了，天赋不好的千金小姐都是这样的，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准备。
    可是她的命运与那些嫁给别人为妾的姑娘有所不同，或许这一生会过得很平淡，而她喜欢平淡。
    凡人受制于天道，只有身有灵根又拥有仙缘之人才能拥有违逆天道的本钱，踏上修仙一途。
    她虽然生于仙界，拥有灵根，是天生的修士。但也知修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因为每逢修士突破一个大境界，就会遭遇天劫，此乃天道劝世人迷途知返的惩戒。
    为护佑众生，天道之力会先针对干涉凡尘的修士，再惩戒违逆天道的修士，最后处罚修为最高的修士。因天道法则，修士不能涉尘。从一出生就很羡慕凡人的她，一心却很想到凡间去生活。
    修真界有很多个，此界不过是边角一隅。仙界之外，凡人之境有修士在人间建立据点，一来可以引一些拥有仙缘的凡人入道，二来不用与修仙界无数势力争夺资源，三来也在凡间找到灵石灵草等物。
    离魂界的凡人蜀国地带，便有这样一座修仙的据点——老树城。
    传闻多年前，建立此城的两位修仙前辈在此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棵大树为二人讲道。令二人豁然开朗，化解恩仇。二人布聚灵阵，筑仙凡结界，以巨鼎为基，在里面建立了仙城。随后无数修士对二人仰慕，搬入城中。时过境迁，这个传说太过古老，不知有多少人相信多少人将其看成故事。
    修真一途渡劫九死一生，每提升一个大境界，修为实力便会显著地增长。同时也会致使寿命也增长，虽然修为越高受到的劫难越难渡过，却依然令人趋之若素，不畏生死。
    人们一世走来，若不能找寻天地至理，悟广阔大道，不能长生，有何意义？
    老树城外是蜀国的地界，居住的都是凡人。离老树城最近的忘返村就在山谷之外，而仙城在谷内。
    境界最低的，便是凡人了，或者说三因子阶段。凡人以练武功提升实力，修炼内力提高境界。三因子阶段依次为后天、先天、超凡。
    据说，老树城附近的几个国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超凡之境的凡人顶峰了。但历史上曾经有过许多传说，又凡人突破超凡之境，以武入道，成为修仙者的故事。
    凡人之上，便是与修士之间的隔绝，炼精化气阶段。分为入窍、旋照、凝气，炼罡……
    老树城凝气之上的修士，唯有炼罡期的城主，如这般境界的修士，少之又少，恐怖如斯。
    今日，老树城中声名在外的符阵之宗——灵印堂外，正开设着一场武会。
    而这场大会竟是方家二爷亲自主持，引来了许多人瞩目。只见八个擂台挨个并立，一一摆放在人前，擂台前大旗上“比武招亲”四字写得春蚓秋蛇。在擂台摆开后很快迎来了人qun相拥，好不壮观。
    这场比武招亲，与凡间不同，灵印堂弟子以画符为主，自然是以灵符之术为题，令众多修士为难。这场比武招亲所吸引的人数说多了也不多，说少也挤满四四方方的围场。但对于灵印堂在这仙城中的身份地位，来的人没有排到门口，反而是寒酸了。归根究底，皆是源于今日比武招亲的主角——方有还。
    其貌不扬，修为也不起眼，才入窍初期，这种修为在老树城也是正常修为，相同的年龄段，高出了就是天才，低了就难成大器。而对于方家小姐而言，却不是这样的标准。
    方二爷乃方家次子，并且是除方堂主外当家的人，在方家的地位已不能再高了。而灵印堂诸弟子中唯有方家人获得的资源最是丰厚。这方二爷偏爱这丫头，分配了不少资源给她，结果发现难成大器，于是只一心为她找个好人家，令她远离仙界纷争罢了。
    来比试的人倒没有过多的心眼，最多有些碰碰运气的人攀权富贵，都不打紧。这少女没脸蛋没天赋，但其余的并不差，算是个中庸之人。方家的这位姑娘性子比较平淡，并无争强斗狠之心，也无长远的大志。倒像个贤良淑女，如凡人一般。她父亲也因为她这个性格，对她有些失望，不再怀有提携之意。
    在入窍期三百年寿元的情况下，仙界的小孩十五岁前勤练武艺，不需要练多好，无需突破先天超凡的境界，只需打好基础就行。仙界修士十五岁便开始修仙，轻易便入了入窍初期。而凡人耗费一生的时间，即便辛辛苦苦突破了超凡境界，也未必能打败入窍期的小修士。
    任何人只要拥有仙缘，拥有能够修仙的灵根，便能轻易大道凡人望尘莫及的地步。修士们再往后，进入入窍中期莫不是修炼了三四十年后，五十岁之时才有的成就。
    这少女今才二十不足的年龄，却急着嫁人，不可谓不着急。方有还少时有人为她算过命，说是命里有变数，难以决断，是个前途未卜之人。但对于她父亲而言，这倒不像个好消息，心当场凉了半截，一夜无眠。那算命的道士算得很准，在仙城也算名人。不过，他平常也常说些暧.昧不明的话，结果都是发生了不好的结局。
    在仙城的人看来，这老头只是不敢言明真相，怕客人不满，才这样说来宽人心。虽然之后一心耗费在培养女儿身上，但却没有理想中的效果，只能认清了命，不再强求。现在只想找个优秀的好人家，有制符的天赋，可以在家族中担个符师就好。再有点实力更好，总之条件越好，他也放心。年轻点好，老点没关系。嫡系的位置姑且让老大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拿去也是无所谓，他自己也没想过再生一个。
    如此一来，便有了不少想攀上这门高枝的人来。方二爷也心知肚明，并不计较。他不会要求什么门当户对找个有势的豪门公子，那样虽然可以做联姻扯些关系。但大势力的人多是三妻四妾，女儿去了未必安好。倒是找个入赘的女婿，事事都看着，比较安心。
    灵印堂和仙城中的百草堂据说是本地最古老的势力。灵印堂的宗家是方家，百草堂的主人的圆家。然而这两家关系极差，据老树城的历史记载，两家相斗何止千年，已经是宿命中的对手。可惜令人不解的，史书上记载这两家一方倒下时另一家也倒下，一方崛起而另一家也随之崭露头角。两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明明是对手的两家人，却好似命运的安排总是相争不下，也成了仙城的奇谈。
    场上有八个承台，只要有一个人当场画出最好的清净符、安胎符、夜行符各一张置于擂台上，就能将擂主所画的符替换，前提是你做得更好。
    之所以选择这三张符，是因为灵印堂最缺的便是熟练这些符的符师。倒不是说没有，只是坊市里供不应求，也不敢轻易抬价。前来比试的人都是通过筛选的，在某个年龄段要有对应的实力，不可能让一个寿命将尽，前途黯然的人入赘。
    八个擂台，选出八位最好的。再查看他们的背景、年龄、天赋修为、性格一一排除。他这个父亲，也算仁至义尽了。
    方有还背ting得笔直地端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脸上也面无表情。实际上她有些精神疾病——思维跳脱和多动症。
    现在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台上，心里却想着过去的很多事，思考着将来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她的人生大多都是顺从父亲，顺从长辈，不敢违逆的。然而，这样是对是错，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对她而言，修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反而一次长途跋涉、一间凡间僻静的小屋、一碗酒一碗茶、一只猫一片圆林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