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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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召南让自己手底下的弟兄帮着收葵花饼，这饭菜就不好在外面订。宛玉阿妈跟杀牛的肉铺订了下水和牛膘肉，切碎了倒酒，撒盐，放姜丝腌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不亮就喊宛玉和她一起蒸饭熬牛肉汤。
    为了熬牛肉汤，她头晚上就让宰俊和阿莱在院子墙角用土基垒了个灶。大铁锅置上去，一把大料撒进冒烟的油锅，随着腌好的牛杂和牛肉滑进铁锅戚喳一声响，香味顺风飘了老远。
    艾南听到对门架锅、烧灶的动静，爬起来往窗口望出去，只见乌蒙蒙的院子里摆着一个黑漆兰摆，上面点了根蜡烛。宛玉和玉叫就这哪点子亮捡菜，宛玉妈系了围腰举着一个大锅铲在灶前翻搅着。
    她连忙披衣起床，打水洗脸。梳好头准备走时到床边拍了拍熟睡的丈夫。她男人眼睛都不睁，睡意朦胧的不耐烦道：“干什么？”语气全是被打搅的不高兴。
    艾南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又拍了他两下才道：“你今天别出去喝酒，也去宛玉家地里帮帮忙。”
    “知道了。”男人不耐烦的用被子蒙住头翻身又睡过去。
    艾南知道他是随口答应全不管，但也顾不上说他了，急急忙忙朝对门走去。到了灶边不好意思的朝宛玉妈道：“瞧我这说要来帮忙，你们都干了好半天我才起。婶子你去歇一会，这个我来。”说完要去接宛玉妈的锅铲。
    宛玉妈侧身让开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婉拒道：“我这快好了，你去帮宛玉她们就行。”
    见艾南过来，宛玉让玉叫先自己捡菜，她挽着艾南的胳膊道：“嫂子你来得正好，你蒸的糯米饭最香、最有嚼头，你来帮我蒸饭吧？”
    艾南跟着宛玉上了竹楼，见要煮的黄米已经泡好，挽了袖子把煮米的大锅置上火塘的灶。
    老岩帮和宰俊也起了，女人在家整治饭菜他们就得去田地监工，见艾南来了都客气的和她打招呼。
    艾南一边手脚麻利的干着活，一边在心里叹气，越有钱的越起得早，越穷的越爱睡。平时看着老岩帮和他两个儿子也是游街吃茶的主，可一旦家里有正事人家也能拿出男人的担当来。
    天渐渐亮了，男人们给骡子套好平板车，把蒸好的糯米饭，炒好的咸菜和煮好的腌菜汤抬上车。
    宛玉妈嘱咐道：“你们爷俩别嫌麻烦，多送几趟，别象去年一样拉得拉不得的把骡子累得吐白沫子。”
    艾南见他们父子两个领着阿莱要走，连忙道：“阿叔、宰俊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拿芒刀。”
    宛玉妈拉住她道：“拿什么芒刀，今年地里的事让他们男人忙去，咱们就管在家做饭。”说完吩咐宛玉和玉叫摆饭：“忙了一早上可算轮到我们吃饭了，我昨晚在桶里湃了壶米酒，呆会让宛玉炸点干巴咱们也喝两盅。早上吃糯米饭顶饿中午就不用忙，给他们送米线就行。”
    宛玉听见她阿妈说湃了米酒连忙道：“阿妈，我也要喝。”
    “行行行，玉叫也喝。”
    玉叫听见自己也有份，连忙去楼上的房梁解了块干巴切片，让宛玉方便做菜。
    几个女人把饭摆在院子里，吹着凉风喝着小酒好不快活。宛玉手艺好，艾南把炸干巴配的佐料都就着糯米饭吃了。那干辣椒、大蒜头家家炸干巴都会放，但宛玉炸得特别香。特别是大蒜，一点都不糊就算了，还软绵绵的一点生辣味都吃不到。
    艾南赞道：“都说女儿和妈最贴心，看看你家宛玉多帮得上你的忙。”
    宛玉妈指着宛玉抿了酒咂嘴的模样对艾南笑道：“也就你夸她了，你看看她那副谗样，好吃懒做等嫁出门，婆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呢！”说完掏出旱烟锅，装了一锅烟让玉叫去灶边给她夹块炭点烟。
    宛玉见状腆着脸对她阿妈道：“阿妈，给我点烟丝，我的抽完了。”
    宛玉妈觉得她今天多少有些得寸进尺了，没好气道：“你今天怎么看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学来的毛病？路上踩狗屎了你是不是也要尝尝咸淡？”
    宛玉被她阿妈说得直发恶心，皱着眉道：“不给就不给，干嘛说这种让人发呕心的话，这还吃着饭呢！”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宛玉妈拿烟锅指着宛玉对艾南道：“说她一句就顶嘴，这种女儿你还想要。儿子、女儿一个样，乖巧起来都惹人爱，一旦跟你作对，都会气得你心口发堵。”
    艾南听这母女两个斗嘴直想笑，起身对宛玉道：“你阿妈不给你，嫂子给你。你等着，我去家里给你拿点过来。”
    宛玉妈连忙扯她坐下，无奈道：“我这正说她，你偏要抬她头。”
    把烟锅上的烟丝荷包接下来扔给宛玉，警告道：“你少抽点，女孩子家家别一身烟油臭。”
    宛玉喜滋滋的回房把自己的象牙小烟嘴拿出来，填上烟丝，就着玉叫夹在盘子上的火炭吧嗒抽了一口。
    宛玉妈以前没见过这个烟嘴，问哪里来的。
    宛玉吐着烟圈说二哥斗鸡赢的。
    说起老二宛玉妈也犯愁：“你二哥简直像个花太岁一样没个定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讨上老婆？那家的姑娘会想嫁给一个成天吃酒斗鸡的街油子。”说完想起艾南就嫁了一个成天吃酒斗鸡的街油子，连忙转话题道：“你抽完烟就赶快去把芹菜和刺芫荽洗了，中午和我一起去送饭。”
    虽然宛玉阿妈有误伤自己家男人的嫌疑，但好歹艾南还是分的。她不以为意的对宛玉妈道：“我跟你去吧，让宛玉在家歇着。”
    宛玉妈抽着烟锅，眼睛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宛玉：“不用，她现在就恨不得长翅膀飞去葵花地呢！不让她去，搞不好还落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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