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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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玉对赛龙舟的兴趣其实不大，但艾姣悄悄帮召南传话，他会在武兵那艘龙舟任鼓手，希望宛玉去看。所以江边人山人海，太阳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她还是打着伞站在岸上搜寻召南的身影。
    宛玉妈被摩肩擦踵的人群挤得头晕眼花，忍不住埋怨老岩帮道：“你们爷俩天天泡酒馆蹲茶舍，这关键时刻连个能看龙舟的位子都订不到，以后别去了。”
    “咱们是什么身份，这么大的日子茶馆酒楼的位子早就被达官贵人给包下了，哪能轮得到我们。”她抓着宛玉妈的胳膊叮嘱宛玉：“乖儿，好好挽着你阿妈，别被冲散了再给你挤到水里去。”
    宰俊奋力隔开挤挤囊囊的人群冲他阿妈和阿爸挥手：“阿爸，阿妈，快过来，远桥给咱们留了包间。”
    听到有包间坐，谁还想跟这人挤人了。老岩帮护着妻女挤出人群，摇着扇子扇着自己一脖子的汗，问儿子，包间订在哪家啊，视野好不好，茶水棒不棒，点心好不好吃啊？
    宰俊领着他们进了离江边不远的一座酒楼，虽然不挨着，但二楼的视野很好，江上的景色一览无余。
    谢远桥就在包间坐着，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宛玉妈客气道：“让你费心了，还特意给我们们定了包间，你母亲不来热闹热闹么？”
    谢远桥的注意力全在宛玉身上。俗话说，好吃不过茶泡饭，好看不过素打扮。但傣族的姑娘根本不吃这套。桃红配柳绿，宝蓝搭大红，俗到不能再俗的配色十六、七的姑娘一穿，浑身却散发着鲜妍妍的蓬勃、媚艳的风情。宛玉今天也不甘落后，上身秋香绿滚白边交襟上衣，翘起的衣角撑得她的腰身细盈盈的。下身穿了一条玫红脚边绣银莲的筒裙，发髻上的银花簪子流苏垂在颊边，亭亭玉立的站在哪里，仿若一副画，让他看呆了去。
    听见宛玉妈问起母亲他才醒过神，镇定道：“我母亲不耐烦看这些，宁可在家清净念佛。”
    几人寒暄着在桌边坐定，桌上摆满了小食，谢远桥亲自给宛玉妈和老岩帮斟茶，宛玉妈喊站在窗边的宛玉过来喝茶：“你刚刚不是说口渴吗，现在又不渴了？”
    宛玉刚刚在江水泊着的十几艘龙舟中找到召南，他裸着上身，腰间短幔尾遮不住他大腿上的刺青。他正在试鼓，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击鼓时全身肌肉贲起。听见阿妈喊她喝茶，她恋恋不舍的再瞅一眼才回来桌边坐下。
    宰俊兴致勃勃对谢远桥道：“呆会看完龙舟我和岩南约着斗一场，你要不要去。”
    谢远桥看了一眼喝茶的宛玉，心里想着，呆会我要约宛玉去逛街，谁要跟你去斗鸡。嘴里却应付道：“呆会再说。”
    宰俊有些遗憾的咂砸嘴：“可惜岩猛不在，他赌鸡菜死了就跟指路明灯似的，买他对家保准赢。偏偏他倒霉催的把胳膊给摔断了。”
    宛玉听到岩猛断了一只胳膊耳朵瞬间竖起想听个究竟。宛玉妈则奇怪道：“好端端的怎么把手给摔了？喝多了？”
    宰俊笑得幸灾乐祸：“可不是喝多了么！还不依劝，让他酒醒了再走他偏要犟，结果跌干沟把胳膊给摔折了。”
    宛玉可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绝对是召南履行诺言揍他了。她用扇子遮住得意的笑颜，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谢远桥见宛玉眼睛都笑弯了，也举起茶杯遮掩忍不住扯起的嘴角，不枉他静悄悄的等着机会，看准时机雇了街边的两个闲汉趁着岩猛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直接一棒子打折他的胳膊给他扔沟里，那个蠢货醒来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跌进去的。看宛玉那了然的笑容，她一定知道是自己给他出了这口恶气。
    虽然两人心思各异，但气氛却空前和谐。谢远桥体贴入微，见宛玉的眼睛往宰俊面前的麻辣牛肉干看了好几眼，知道她想吃又不好意思伸手，趁着添茶的机会不动声色的将牛肉干碟子推到宛玉面前，果然见她抿着嘴偷偷朝自己笑。
    他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被宛玉笑得熨帖不已，一碟牛肉干而已，两人之间却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窗外鼓声擂响，比赛即将开始。一群人围在窗边，只见令官敲响铓锣，十几艘龙舟鼓声顿响，象离弦的箭一样朝对岸冲去，舟上赤膊的汉子随着令鼓的节奏喊着号子，双臂奋力的挥动着船浆。平静的江面被龙舟破出十几道缝隙，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宛玉揪着裙子紧张的盯着召南的那条龙舟，直到他们第一个冲向对岸，一船的男人举着浆欢呼才放下心来。
    看完龙舟赛，包间里的几人便坐不住了。老岩帮想去茶馆听章哈和老哥们吹牛聊天，宰俊想去斗鸡棚赌一把。宛玉妈出来折腾半天想回去歇一歇，顺便看看留守看家的玉叫有没有偷偷跑出来凑热闹。
    宛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不愿意回家，撅着嘴道：“我还想去集市上逛一逛，买点东西。”
    宛玉妈怕她乱跑皱眉道：“逛什么逛、真是一文钱也不能给你，给你你马上就想花了。”
    宛玉不服气道：“钱不就是拿来花的么，不然挣它干啥？”
    谢远桥对她这句话深以为然，他本来就想带宛玉四处逛逛，顺便把出洼后提亲的事跟她通个气，随即对宛玉妈保证道：“阿婶，你就让宛玉再玩一会吧，我保证会安安全全送她回去的。”
    谢远桥都开口了，宛玉妈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叮嘱宰俊看好你阿妹，不然仔细你的腿。
    阿爸、阿妈一走，宛玉就活泛了。对她二哥道：“阿哥，咱们喝点就吧！”她刚刚觉那凉碟牛肉干和舂鸡脚下酒应该好极了，但她阿妈就在旁边坐着她不敢造次。
    宰俊斥道：“喝什么酒，你不是要逛街么？我可跟你说，我呆会要去斗鸡，没时间陪你，你自己放聪明点，玩一会就老实回家。”
    宛玉被她骂瘪了嘴，小声嘟哝道：“你自己天天泡在酒馆里，倒管起我来了。”
    谢远桥那见得她这副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样子，对宰俊道：“她要喝就让她喝一点，这么热闹的日子，喝一点怕什么。”说完让店家上一瓶梅子酒。
    这家的梅子酒用野梅子和红糖泡的，酸甜适口，颜色也好看得不行。宛玉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喝点过下瘾就行，喝了第一口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心里还遗憾着，召南赢了龙舟赛得去领主哪里另宴，不然她非得买上一壶约他一起喝不可。
    宰俊只顾着和谢远桥聊天，等他抽空看一眼宛玉，她已经喝得面带桃花，吃吃发笑。
    宰俊气极了，伸手去拖她：“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走，回家。”扶起脑袋发晕的宛玉，窗外却传来雨打在窗棂上的沙沙声。他抬眼望去，窗外恁大的太阳，却唰唰的下起大雨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抱着脑袋寻找避雨之处。街边云集的小贩霎时散得一干二净。
    他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拿怀里的小酒鬼该怎么办。
    谢远桥见状对他道：“让她在这歇一会醒醒酒吧，外面雨那么大怎么回去？再说，你阿妈看她喝成这样又要打她了，你也要跟着吃挂落。”
    宰俊想想也有道理，把宛玉扶回桌边。宛玉不胜酒力，爬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酒楼的伙计过来传话，说斗鸡场那边开始了。俸家的少爷喊宰俊过去呢！
    宰俊不放心妹妹又想去玩，正犹豫着，谢远桥又适时开口道：“你要去就去，我守着宛玉，等她酒醒了我直接送她回家。”
    谢远桥的人品宰俊是放心的，他所有的朋友中就他是个规矩人。对谢远桥拱手说声“那就麻烦你了。”跟酒楼借了把伞就往斗鸡场去了。
    看着宰俊急不可耐的声影，谢远桥对趴在桌上熟睡的宛玉笑道：“你这个阿哥，真是谱气没有。得让你阿妈打他一顿，让他不敢把妹妹随随便便就托付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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