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器人把自己上交给国家》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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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楷被迟泱泱的童言稚语逗的哈哈大笑，他没有纠正迟泱泱话里的语病，眯着眼凑近仔细瞧了瞧，打趣：“哟，爷爷瞧着怎么像是高兴时下的雨啊。”
    迟泱泱傻乎乎地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一个圆圆的O，“高兴时下的雨？”难道雨也会有情绪吗？
    可是妈妈说只有会呼吸的生物才有情绪呀。
    雨，会呼吸吗？
    “是啊。”王楷一点都没有骗小孩子的负罪感，像模像样的解释：“就像泱泱高兴时眼睛下的雨是高兴的，伤心时下的雨是伤心的，你什么心情眼睛就会下什么样的雨。”
    王楷直播间的粉丝无语，没想到一向稳重的老干部竟然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
    迟泱泱澄澈的眼眸又大了一圈，她疑惑地看着小手上的小水珠，“可是，泱泱刚刚是在伤心呀。”
    王楷顿了下，放柔了声音。
    “那泱泱为什么伤心啊？”
    迟泱泱垂头，“泱泱想爸爸妈妈。”
    不知道妈妈找到爸爸没有？他们回到家没有看到自己会不会担心？
    迟泱泱越想心情越低落。
    她小心翼翼举着手走到茶几旁，动作轻柔地将手上的水珠“放”在茶几上，两只手交叠垫着下巴趴在茶几上声音软软地叮嘱：“小雨滴你快回家吧，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担心你。”
    小孩子柔嫩地嗓音一直软到众人心里。
    王楷心软，小孩子黏爸爸妈妈是天性，不过这个节目第一季给出的剧本大概要拍一个周左右，要不转移转移小孩子的注意力。
    随行编辑在镜头外用夸张的肢体动作提示王楷可以出去会会老朋友。
    节目在直播，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聊天观众们可能不会买账，而且他们设置的剧本还有不少故事要在第一季呈现。
    王楷了然，征询迟泱泱的意见。
    迟泱泱点头，那个叫助理的大姐姐说她今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戏里的爷爷。
    王楷这个身份设定是退休老警察，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热爱的事业。
    退休后热心不减，喜欢和一帮老伙计做义工。
    他们今天就是要去街头做“编外交警”。
    “老伙计”都知道要拍节目，他们这个警种属于能直面外界目光的类型，倒不怕上电视。
    一群人很快到了工作地点。
    王楷和老伙计们在车上换上警服、戴上帽子、拿上哨子，精神抖擞地下车。
    迟泱泱眨巴着眼睛盯着王楷的制服看。
    “泱泱，你就在路边等爷爷好不好？”
    迟泱泱看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行人，紧张地攥着衣角。
    他们会不会发现自己的不同？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要抓她研究？
    “泱泱？”
    迟泱泱紧紧抿着唇角，消瘦的小脸紧绷，轻轻点头。
    妈妈说乖机器人要听大人的话。
    王楷带着迟泱泱到马路边的小花圃旁，小花圃里种着修剪整齐的松针树，正好形成一片阴影区。
    迟泱泱乖乖坐在凳子上，手里抱着大大的水杯，清澈无垢的大眼睛静静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原本生活在星际，那是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里没有这么多花草、没有这么清新的空气，也没有甜到人心里的苹果。
    迟泱泱两只小手抱着水杯缩成小小一团，那里的人活的艰难而绝望，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
    这里和星际不一样。
    迟泱泱歪头看着照到自己半个身子的太阳，有点热。
    可自己不能乱动，不然戏里的爷爷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再也找不到自己。
    王楷第一次做“交警”，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在有“老伙计”们的帮忙，慢慢跟上了大家伙的节奏。
    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比较投入，一旦带入了“编外交警”的设定，就忘记了其他事。
    跟拍王楷的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将王楷脸上的汗珠、汗湿透的背心收入镜头。节目开拍前导演给他们开了个会，想起会上的议题，摄影师拍的更用心了。
    有什么比自己镜头里的画面更有说服力。
    观众一开始还有些兴奋，因为直播的缘故，就像他们亲身体会“交警”这个职业一样。但随着日头渐升、阳光渐热，王楷脸上的汗擦都擦不完、衣服被汗浸湿，粉丝们心疼的不行。
    【王老师年级大了，会不会中暑啊？】
    【只是体会一下这个职业，没必要搞的这么认真吧？】
    【交警也太辛苦了吧，心疼。】
    从其他几人直播间回来的观众心情也很沉重。
    【我从来不知道当警察这么辛苦。】
    【我也……以前觉得端铁饭碗的只用坐坐办公室的我实在太蠢了，小姐姐都快让档案逼疯了。】
    【常影帝那边才叫鸡飞狗跳呢，我从来不知道片警的职责范围那么广，老奶奶的猫咪上了树下不来都归他们管。】
    【林天后也太难了，碰到那么个崇洋媚外的东西纠缠不休。】
    【现在貌似只有溪卿的警种不明啊，你们谁知道他人设？】
    【不知道，貌似溪卿的直播间在播铁骑小哥哥啊，啊啊小哥哥我的嫁！】
    【不是，你们都关心他们的警种吗？只有我不一样，我关心泱泱小天使快要中暑了！！】
    【卧槽什么情况？！！】
    观众们这才发现迟泱泱的异样。
    太阳晒到小花圃了，迟泱泱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小脸晒的通红。
    京都的七月公路可以煎鸡蛋，不耐热的人出去绕一圈都要晒脱皮，何况迟泱泱还穿着长衫长裤。
    观众们担忧不已。
    【她眼睛都直了，是中暑了吧？！】
    【工作人员呢？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
    导演自然注意到迟泱泱这边的情况了。
    虽说这档节目有人设，但里面设计的剧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其他小细节则由嘉宾自己发挥。
    如果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般他们不会主动参与。
    迟泱泱感觉确实不太好，头晕乎乎的，身体也很热，就像……就像她的机器人身体爆炸时那么难受。
    原来人类的身体这么脆弱吗？
    迟泱泱努力把自己团成个球。
    这具身体是生病了？
    生病会死掉吗？
    “泱泱？”
    “泱泱！”似乎是戏里爷爷的声音。
    迟泱泱迷迷瞪瞪望过去，戏里的爷爷找到她了吗？
    那她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快快快！把人抱到阴凉处放下！”
    “不行，地上太烫了！”
    “警察叔叔救命啊！”
    《百味人生》开拍第一天，嘉宾里的小演员就进了医院。
    英姿飒爽的铁骑同志一路风驰电掣将人送到医院。
    迟泱泱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抱着她的人在跑，鼻间能嗅到湿汗味，耳朵听到急促的喘息声。
    还有个充满安全感的声音似乎在跟她说话，让她别怕。
    迟泱泱努力用小手勾住那人的衣服，想要说声谢谢。
    妈妈说，别人帮了你要说谢谢。
    ——谢谢。
    医生给做了检查，果然是中暑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给紧急处理了一下，就没事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我建议给孩子做个全套检查，小孩子身体脆弱，做个检查你们也安心。”医生推了推眼镜，这孩子太瘦了，而且——
    医生眼睛闪了闪，他似乎在女孩的手腕上看到了针孔。
    “那就麻烦你们了。”一路上自责不已的王楷开口。
    节目组的人没反对，孩子的身体最重要。
    医生忙不迭让护士把人抱过来。
    护士为难，迟泱泱的小手紧紧勾着铁骑同志的衣服，抱不动啊。
    “我解开衣服就好。”铁骑同志戴着头盔，说话闷声闷气的。
    王楷连忙抱住迟泱泱，让铁骑同志腾出手解衣服。
    铁骑同志解开衣服，迟泱泱的小手耷拉下来。
    护士把人接过去，准备送去检查。
    “泱泱！我的孩子！”一道人影猛地扑过来抢走了迟泱泱。
    曹玉梅死死抱着迟泱泱，痛苦哀嚎。
    “泱泱妈妈？你怎么在这儿？”
    曹玉梅抹了把眼泪，“我要不是不放心跟在你们后面，都不知道我家泱泱受了这么大的罪！”
    刚刚赶过来的陈昊尴尬不已。
    “对不起，是我们节目组的失误……”
    陈昊脸色难看，谁能想到被那么多大佬寄予厚望的节目第一个热搜是虐待小演员。
    想到路上接到的电话，陈昊心里跟吃了黄莲一样苦。
    搞不好自己的职业生涯要到此为止了。
    早知道……
    陈昊暗暗叹了口气，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只能尽量善后了。
    陈昊安抚曹玉梅，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医生给迟泱泱做个检查，确定没事大家都安心。
    其他人也纷纷打圆场。
    王楷更是苦口婆心的劝她：“正好给泱泱做做其他检查，我看孩子干瘦干瘦的，说不定是消化有问题。”
    曹玉梅一僵，梗着脖子道：“我家泱泱身体没问题，她就是这么个体质。而且这孩子不喜欢医院，我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好。”
    说完就要带迟泱泱离开。
    铁骑同志挡住了她，声音闷闷的：“孩子还没消暑。”
    曹玉梅紧张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我都说了泱泱没事，就算你是警察也没资格管我们小老百姓的家事吧？”
    “泱泱妈妈，还是给泱泱做个检查吧，泱泱中暑有我们节目组的原因，她做检查的费用就由节目组出。”
    迟泱泱全部的行李就是身上那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玩具、零食都没有。陈昊以为她怕花钱，便道。
    曹玉梅垂下头，“导演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是当妈的，我比你更心疼孩子。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她真的没什么事，以前也过中暑，歇会就好了。”
    直播间的观众有些懵。
    【为什么我感觉泱泱妈妈奇奇怪怪的？】
    【楼上不止你一个，泱泱妈妈给我的感觉很怪异，该不会是后妈吧？】
    【这个我知道，不是后妈，是亲的。以前迟泱泱他们一家人参加过节目，上面有介绍。】
    【既然不是后妈，为什么不给迟泱泱做一下检查？如果是担心钱就更没必要了，导演不是说了医药费节目组承担吗？还有那个以前也中过暑是什么意思？】
    节目组同样发懵。
    铁骑同志眼神幽深。
    就在这时，迟泱泱醒了。
    她眼神清澈，一点都不像刚刚晕过去的样子。
    “我热。”她说。
    “泱泱妈妈，你先把泱泱放下来，她刚刚中暑，太热对她不好。”
    曹玉梅低头看着迟泱泱。
    迟泱泱回视。
    曹玉梅手微微用力，动作缓慢地把迟泱泱放下，“泱泱，你爸爸和姐姐还在家里等你，他们很想你。”
    迟泱泱一抖，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轻轻摇了摇头，迈开小短腿走到铁骑同志面前，仰着头问铁骑同志。
    “你是警察叔叔吗？”
    铁骑同志点头，他现在的身份是交警铁骑，是警察的一种。
    迟泱泱紧张地握紧小拳头，澄澈的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犹如溺水的人奋力想要挣扎出水面：“妈妈说，警察叔叔会保护泱泱的。”
    她小心翼翼地问：“泱泱……泱泱现在也是人类了，警察叔叔你会保护泱泱吗？”
    迟泱泱紧张的忘记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铁骑同志。
    星际的警察不会保护机器人，但她现在是人类了，这个世界的警察会保护她吗？
    迟泱泱怕得到否定的回答，急忙补充：“泱泱、泱泱很有用的，泱泱很厉害的！妈妈说泱泱会的很多人都不会！”
    “泱泱……”
    铁骑同志蹲下身，他腰板挺直，像棵挺拔的小白杨。
    铁警同志拿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声音磁性坚定：“警察叔叔会保护你的。”
    弹幕疯了。
    【啊啊啊竟然是我亲哥！！呜呜我亲哥帅炸了！】
    【亲哥干掉那个毒妇！保护我方泱泱#*%#】
    【楼上你太激动了，虽然我也很激动就是了。】
    迟泱泱眼底细碎的光瞬间喷涌而出，璀璨的如同九天上的银河。
    曹玉梅心中一慌，“迟泱泱！”
    迟泱泱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斑斑点点的青紫痕迹和大片大片红肿，眼神希冀：“他们打我、还扎我，我、我可以不做他们家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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