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天和张正地兄弟俩都着急得很,平时遇上熊瞎子都不怕,这一次兄弟俩却都被吓得瘫软了,脸色苍白,就连说话都没精神了。
“叶医生,你确定吗?我不过是有些头疼发热罢了,怎么可能染上鬼缠身呢?我这么强壮的人,光着膀子也可以在雪山上跑一天,那些比我弱得多的人都没染上,我怎么就染上了呢?”张正天神色慌张,说话的时候嘴唇都颤个不停。
张正天的弟弟张正地也说道:“是啊,叶医生,你再给我们兄弟俩诊断一下吧,是不是你看太多病人,诊断错了?”
叶枫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给你们反复诊断三次了,不会错的,不过你们不要害怕,你们会渡过难关的。”
“渡过个屁!”张正天的精神有些崩溃的迹象了,“老子不信!我这么年轻,我又没做什么坏事,老天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诊断错了!”
“对!我也不相信!你骗我们!”张正地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张家兄弟俩的语气一点也不友好,态度也很恶劣,但叶枫却无法生他们的气,没人在知道自己染上绝症之后还能镇定自如,他理解他们的心情。
“张正天、张正地你们兄弟俩凶什么凶?你们染上鬼缠身又不是叶医生给你们染上的,叶医生给我们诊病发药,一分钱都没收,你们不感激还骂人,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金水寨的村长王利俊不乐意了,不客气教训张家兄弟俩。
“没事没事,我理解他们的心情。”叶枫说。
“叶医生,你大可以不必跟他们客气,这两个家伙的脾气太臭了,你能理解,我却看不惯,真是的,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等着专家组的进一步确认,然后接受治疗。”王利俊给隔离室上了锁。
“王利俊你干什么?你干嘛给门上锁?放我们出去!”张正天惊慌地拍打着门板,发出咚咚的响声。
“王利俊,你娃把门给老子开开,不然老子出来弄死你!”张正地也慌了,恐惧得很。
王利俊说道:“这事可怨不得我,要怨就怨你们兄弟俩的命不好吧,我放你们出来了,你们或许会感觉好一点,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传染给你们的婆娘娃儿,那怎么办?你们染上了鬼缠身,那是你们的命,你们就认了吧,为了你们家人的安全,暂时留在这里吧。”
张家兄弟俩顿时焉气了,一个被靠着墙,一个抱着头蹲在地上,兄弟俩的神情都恍惚得很,痛苦得很。
“叶医生,你要治疗他们的话,就来村长办公室找我要钥匙,我先过去了。”王利俊走了。
叶枫和宁新柔还留在隔离室的窗户前,同情地看着张正天和张正地兄弟俩。
“叶医生,你给我们一个实话吧,我们还有救吗?”张正天看着叶枫,大男人的眼里泛着泪花。
兴许是受到了张正天和张正地的感染,叶枫的眼角居然也有些湿润起来了,他想了一下才说道:“经过专家组的努力,目前鬼缠身病毒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可怕了……你们还是有希望的。”
“多大的希望?”张正地充满渴望地望着叶枫。
其实,希望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它可以是九成的希望,也可能连一成都不到。叶枫说有希望,不过是想安慰一下张家兄弟俩而已,真要他说有几成的希望,他却是说不出口的。
说了,又做不到,那时候张家兄弟的感受会更糟糕。可是,直说出来,张家兄弟俩恐怕会接受不了,过早就崩溃了,怎么说才好呢?
“叶医生,你说啊,多大的希望?”张正天着急地道。
“五成,”叶枫说道,“不过,我需要你们配合我一下。”
“你说,要我们做什么?”听叶枫说有五成的希望,张正天顿时激动了起来。
“嗯,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叶枫说。
“你问吧,我们什么都告诉你。”张正地抢着说道。
“我的第一个问题,你们没有领取我的小病丸吧?”叶枫问道。
张正地说道:“没有,我婆娘和我娃儿倒是领取了的。”
“为什么不领取呢?”叶枫问道。
“这一个月,我和我哥都在雪山后面的草原上挖虫草,前天才回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鬼缠身病毒,都是回家了,听婆娘说了才知道这里正闹传染病,被染上就就会死人,我想我身体壮,抵抗力强,不会被染上,却没想到前天晚上就开始头疼发烧,直到今天被你诊断出来……”张正地说道这里就说不想去了。
叶枫心中一动,隐约觉得捕捉到了什么灵感,他微微激动地向张正天问道:“你也是这种情况吗?”
张正天点了点头。
“好吧,我再问你们第二个问题,你们回家以后,都在什么地方走动过?”叶枫又问道。
“没到别处走动啊,我和我哥门对门,都住在金水寨村尾,不远就是大雪山,这次挖虫草回来,我和我哥都在整理山货,准备与虫草一起拿到山外集市上去卖,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去闲逛啊,今天要不是婆娘坚持要我来村委会,我也不会来这里的。”张正地说。
叶枫心中的那一丝捕捉到某种灵感的感觉更强烈了,他又问道:“那么,你们的意思是在鬼缠身病毒爆发之前,你们就去大雪山了,然后回来也没到别处去,是这样的吗?”
张正天和张正地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两位张大哥,这样,请你们给我讲一下你们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都去过什么地方,都经历过什么事情,好吗?”
张正天说道:“叶医生,你问这些干什么啊?”
张正地也说道:“是啊,这和治病有啥子关系啊?”
叶枫正色说道:“两位张大哥,这很重要,请你们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也没办法救你们。”
一旁的宁新柔也感觉到什么,她激动地看着叶枫:“叶枫,你发现了什么了吗?”
叶枫点了一下头说道:“有那么一点感觉,不过我还不确定,我回头给你说。”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两位张大哥,请你们一定要告诉我,过去的一个月里,你们去过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好吗?”
张正天和张正地对视了一眼。
回想了一下,张正天望着窗外的雪山,慢慢吞吞地讲述了起来:“一个月前,我和我老弟……”
叶枫取出他的记事本,一边听着,一边记着。
宁新柔生怕他漏掉了什么,也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软件,将张正天和张正地俩兄弟的讲述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
结束和张家兄弟的谈话,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
大山里飞鸟入林,叫声一片,给人一种很悠远,很宁静的感觉,金水寨距离沈华寨仅有十几里山路,可山路崎岖难行,要走下去起码要半天的时间,晚上走山路也不安全,所以叶枫和宁新柔当天返回沈华寨的计划也不得不泡汤了。
“叶枫,山神庙里的临时信号站的信号无法覆盖到这里,手机没信号,我们也联系不上齐市长他们,我们今天所了解到的情况怕是没法传到指挥部去了。”拿着手机在村委会走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信号,宁新柔有些气馁地道。
“也不急这一晚上,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住。还有,我肚子有些饿了,宁姐,你呢?”叶枫看着宁新柔,他喜欢她清秀而恬静的样子,还有她身上那种很特别的灵气,就像是天幕下的雪山,纯净,一尘不染,漂亮得让人心醉。
“我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村民们都走了,我们对金水寨的人又不熟悉,去谁家借宿,去谁家蹭饭吃啊?”宁新柔一点也不介意叶枫的目光,带着笑,大大方方的样子。
“要不,我们就在山林里露宿一晚?”叶枫笑着说道,“升一堆篝火,吃点我们自带的干粮,然后露天席地睡一觉?只要你不怕半夜被狼叼走的话。”
宁新柔也笑了起来,俏皮地说道:“就算是有狼,你也会保护我的吧?”
她的笑容恬静而温柔,看起来好养眼,感觉也好舒服。
“你确定能露宿?”叶枫倒是很想,可又担心宁新柔受不了那种苦。
“你拿主意吧,”宁新柔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吃不了那种苦吗?那你可就错了,我可是资深的驴友,户外的经验很丰富的。”
叶枫的莞尔一笑,也倒是的,宁新柔看上去文文弱弱娇娇滴滴,但却是一个资深的驴友,哪个驴友没经历过露宿这种事情呢?
却就在他琢磨去什么地方点燃篝火,与宁新柔渡过一个浪漫的户外之夜的时候,王利俊又从村委会的大门外走了进来,老远就说道:“叶医生,宁小姐,还好你们还在这里啊,刚才我回家给你们准备客房和晚饭去了,忘了给你们打招呼了,要是你们走了,我的脸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山里人都是很好客的。
“看来我们的计划实现不了了。”叶枫笑着说。
宁新柔也露齿一笑:“下次吧,有的是机会,下次我们一起去征服高山。”
王利俊走了过来,好奇地道:“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吗?”
“呃,没有,走吧,王村长,我们去你家。”叶枫说。
宁新柔微微点了一下头,”王村长,那就打扰了,谢谢。”
“哎哟,你们还跟我客气什么啊,你们都是我们锁龙沟的恩人呐,比起你们为我们做的,我做这点事算什么啊?都是应该的,你们就不要客气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王利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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