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第93章 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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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八斗哥领着李小曼回归大部队，那些老头老太太都瞅他们笑。白老头还乐呵呵地打招呼呢：“哎呦，这不是咱们的傻姑爷回来啦——”
    胖子脸皮比较厚，只是呵呵两声；可是李小曼脸皮嫩啊，整个身子都影在八斗哥身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罪魁祸首鸦鸦落在一棵杉树上梳理羽毛呢，胖子从地上捡起个橡树壳扔过去：“回家啦，乌鸦嘴！”
    鸦鸦被打了一下，看样子有点生气，使劲扇呼几下翅膀，嘴里哇哇大叫：“哇哇，傻瓜，傻瓜！”
    这年头，乌鸦都会顶嘴骂人，还叫不叫人活了——胖子也只能无奈地晃晃脑袋，宣布郊游到此结束，下边该满载而归了。
    看着老头老太太们的塑料袋里多少都装着点东西，看来或多或少都有收获。大多数是上各种各样的蘑菇，也有几样常见的野菜。这月份已经过了挖野菜的好时候，一般的都长老了，所以也就是掰点嫩叶啥的尝尝鲜。想要大规模采集，估计得等到来年开春。
    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不够数，豆豆不见了。问问高粱和小米，他们也直晃脑袋，刚才光顾着玩了，没注意豆豆去哪了。
    这下大伙都急了，万一在林子里迷路的话，几天转不出来都有可能。虽说山上没啥野牲口，可是这也是保不齐的事，于是都扯嗓子呼唤豆豆的名字，其中，鸦鸦的声音最有穿透力。
    八斗哥四下里踅摸一阵，心中反倒安稳下来，因为他发现，大黄也不在这里，肯定是跟着豆豆去的。有大黄这个超级保镖，就算遇到野狼都没问题，更何况，山上不可能有狼的。
    “八斗，要不要报警啊！”李小曼也把羞涩抛到一边。
    “你不就是警察吗，报告警察同志，俺的孩子丢了，麻烦你给找找吧。”胖子还有闲心嬉皮笑脸呢。
    结果被李小曼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这时候还开玩笑，你到底关心不关心豆豆啊！”
    “要是换成高粱和小米，俺肯定有点担心。不过要是豆豆嘛——你看，那不是回来了吗。”胖子吆喝一声，大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黄驮着豆豆，从林子里钻出来，一溜烟跑到近前。豆豆的怀里还抱着几个半生不熟的梨子，献宝似的分给高粱和小米。最后，还笑呵呵地把一颗圆溜溜的珠子放到老豆的掌心。
    胖子连忙把珠子攥紧，从这颗珠子里面，他竟然感觉到浓浓的紫气，赫然是一件古董。不过八斗哥也没有多问，人多嘴杂的，豆豆还从来都不会撒谎，还是回去再说。
    于是，大部队溜溜达达返回养老院，很快，王老实面前就摆着上好几十个塑料袋，里面都装着各式各样的蘑菇，估计有得挑了。
    毕竟年岁大了，老人们都回屋休息，八斗哥也回屋，高粱倒了几杯水，小米则把豆豆拿回来的梨子清洗干净，先递给李小曼一个。
    孩子们真懂事——李小曼心里赞了一句，看到八斗哥在那笑嘻嘻的，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德性，真怀疑你怎么培养出这么好的孩子呢。
    豆豆带回来的梨子一共才四个，李小曼强迫三个孩子各吃一枚，剩下的一个，准备跟胖子分着吃。
    “小曼姐姐，梨子不能切开吃，那样就是分离了，不吉利的。”小米在自己的梨子上咬了一口，然后塞到豆豆嘴边，看到豆豆也笑呵呵咬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老爸告诉我们的，要这样吃才行。”
    李小曼使劲在梨子上咬了一口，然后鼓着腮帮将梨子塞到八斗哥手里。长这么大，除了和李小楠那个疯丫头，还真没和别人分吃过东西呢。
    不料，梨子竟然酸得出奇，李小曼挤眉弄眼咧嘴，惹得胖子带着三个娃娃一起笑，最后，李小曼也笑着在胖子的肩膀擂了一拳。
    “这才像是一家人嘛。”八斗哥一边啃梨，嘴里还不老实。
    李小曼却一下子沉默下来，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能叫她品尝到久违的亲情。可是想想刚才小米无意间说起的“分离”，她的情绪便不免有些低落。
    八斗哥也不是瞧不出眉眼高低的，连忙转移话题，把豆豆抱着坐到膝盖上：“告诉老豆，这些梨子是哪来的？”以豆豆的小体格，肯定不能上树摘梨，换成虎头虎脑的高粱还差不多。
    “小猴给的。”豆豆的脸上始终笑呵呵的，或许在外人看起来有点傻，不过在八斗哥眼中，却含着点大智若愚的意味。
    小猴？八斗哥不由抓抓后脑勺，这山上有猴子吗，一会得找王老实问问。于是又摸出那个珠子：“这个也是小猴给的？”
    豆豆点点头，然后拍拍口袋：“我把饼干送给小猴，小猴就把这个珠子送给我了，老豆，我没有白要小猴的东西。”
    “好豆豆，互换礼物当然可以的。”八斗哥摸摸豆豆的小脑瓜，心中无比怜爱。小朋友间互换礼物是没错，可是跟一只野猴子换礼物，这个就叫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喽。
    听豆豆说的有趣，李小曼也拿起那枚珠子瞧了瞧，入手光滑，洁白如玉，绝非顽石。不由奇道：“这是什么？”
    这事胖子也没打算瞒她，所以点点头：“看着是玉石，而且应该是早些年间的老物件。”
    “豆豆真棒！”李小曼忍不住在豆豆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倒不是她贪财，主要是这件事情怎么听都有点离奇，一袋饼干换了一颗玉珠，而且还是从一只猴子那里换来的，你说稀奇不？
    等过了兴奋劲儿之后，李小曼又忽然想起来一种可能：“八斗哥，你说会不会是山上有古墓，这颗珠子是里面的陪葬品，然后被小猴捡来玩的？”
    如果是殉葬品的话，那还是很令人忌讳的。不过胖子却摇摇头，他好歹也是半个文物贩子，东西是不是土里刨出来的还能分得清。至于这颗玉珠到底是什么物件，恐怕得请教一下金眼雕才行。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开饭的铃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八斗哥把玉珠往兜里一装，便直奔食堂。
    老头老太太们早早就已经坐好，等肉片蘑菇端上桌，这些老家伙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正所谓老小孩小小孩，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
    这顿饭吃得比平时都香，瞧得外人王老实呵呵直乐。胖子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老实叔，咱们这山上有猴子没？”
    “不能再喝了，下午还得干活呢——八斗你说猴子啊，当然有了，而且还不少呢，经常成群结队去俺们村里祸祸果树。要不是国家不让打，俺们早把这些惹人厌的家伙逮住扒皮了。”
    “对对对，不能打，猴子现在是保护动物——老实叔你能喝就多喝点，咱们这也不算你醉驾。”胖子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大王庄转转，打探一下消息，没准，山里真有宝藏呢。
    下午，王老实继续干活，几亩地很快就翻完了，从胖子手里领了五百块钱，王老实还一脸抹不开肉：“那啥，八斗啊，有点太多啦——”
    “以后少不了麻烦呢。”胖子拍拍王老实的手背，他这才把钱装进兜里。然后，那些老头老太太就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张罗买菜籽，你说种小白菜，她说种点芫荽（香菜），还有的说是要栽点韭菜，最后差点吵起来。
    “买啥啊，俺们家就有不少菜籽呢，回头捎过来，愿意种啥就种啥。”王老实心里正有点过意不去呢，正好借这个机会还还人情。
    最后，胖子和他约定，明天去大王庄登门拜访，王老实这次啊开着四轮子突突突的回家了。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老头老太太可不干了，都吵着要去大王庄，就连吴老二和高天都跟着嚷嚷，也不瞧瞧自个啥腿脚？
    “俺先去打打前站，以后都有机会。”八斗哥扯嗓子喊了半天，这才压服下来，这帮老小孩，上了一趟山，心就跑野喽。
    一直到了晚上，八斗哥这才转到金眼雕屋里，看到高粱正给刁老头洗脚呢。金眼雕靠在椅子上，双眼微闭，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拿俺儿子当童工用呢。”八斗哥一瞧就不乐意了。
    刁老头眼皮都没撩：“找个徒弟不着调，不给洗脚不倒尿盆，还是高粱好啊，知道给爷爷搓脚，来，这个吊坠给你挂着。”
    瞧着刁老头塞给高粱的玉坠，八斗哥眼睛有点发直，那里面紫气浓郁，而且玉质白腻如羊脂，肯定不是凡品，这老头出手还真大方。
    “刁爷爷，老爹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高粱憨憨一笑，把玉坠放在桌上，然后就端着脸盆出去了。
    “真是好孩子，我就纳闷了，八斗你这么个没正经的老爹，怎么就培养出这么好的孩子呢。”刁老头叹息一阵，表扬高粱的时候，还捎带着损胖子几句。
    “别扯那些没用的，您先瞧瞧这个玉珠是什么来历，俺再考虑你是不是有资格当俺的师父。”胖子笑嘻嘻地讲玉珠递了过去。
    金眼雕依旧靠在椅子里，瞥了一眼珠子，立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八斗啊，你真该好好学学啊，这是用砗磲做的佛珠，你连玉石和砗磲都还分不清，说出去我这个师父都跟你丢人。”
    “俺还没答应拜你为师好不好。”胖子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端详了一下那颗珠子：“砗磲是啥玩意？”
    哼哼，你要是我徒弟，非得天天罚跪不可！——刁老头气得直哼哼，不过也拿胖子没辙，只好给他扫盲：“砗磲是海里一种大型的软体动物，在古玩行里，所谓的砗磲专指其壳，自古便是一宝。尤其是佛教，认为砗磲的白色是世间最纯净的，所以是佛教七宝之一。经常有高僧手持砗磲佛珠，这粒珠子，应该就是一串佛珠上面的一颗。
    八斗哥听了却撇撇嘴：用砗磲佛珠的肯定也是伪高僧，您想想啊，出家人戒杀生，还用砗磲佛珠，有需求才有杀戮，那不就等于变相杀生吗？
    金眼雕也懒得听他这些歪理，难得胖子来请教专业知识，刚要给他上课。就听胖子扔下一句“不打扰您老休息”，然后就施施然而去。恨得刁老头吹胡子瞪眼：我怎么就看中你这个小混蛋了呢——
    升斗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