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是国际大都市,整个城市有上千平方公里,周围还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卫星城市和郊区。
大华电池厂就在城乡结合部。它所处的位置,是在一个名叫望海镇的地方,电池厂旁边是一条小清河,发源于十几公里外的向阳山,流经几十公里后汇入浦河,最后流入大海。
望海镇上下几个镇子的人都依靠着小清河生活,这儿也是算是他们的母亲河了。
从海市租车自驾来到望海镇,林栋在镇子头上随意打听了一下,找到大华厂的地址,林栋便往大华厂而去。
想起刚才给自己指路的那位老人家的怪异的目光,林栋感觉到今天恐怕会有事情发生。
大华厂建在镇子的东面,小清河的下游附近一处比较平坦的地块上。据林栋查的资料,这儿原本是一块盐碱地,种不了田,后来被谭聚东买下来盖了厂子,据说谭聚东这一举动引起了望海镇本地人的很大好感,加上厂子里雇的主要是本地年轻人,谭聚东的威望因此变得很高,厂子兴旺的时候,曾经给镇子里带来了大笔的税收,不过现在就不好说了。
还没到大华厂,林栋就看到厂区门口围着很多人,有几辆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场,林栋直接把车停过去,然后走到大门口。
围观的人看到林栋过来,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他,林栋奇怪,正准备问话,一个穿着警卫服装的老年人指了指里面说道:“是康老板的人吧快进去,里面都已经开始谈判了”
这个人说话的语气相当的不善,显然是把林栋认错了。
不过林栋也没解释,直接往里走去。
“看着人模狗样的,还不知道怎么逼着谭老板呢”
“说那么多有啥用只要能多给点钱,厂子关了就关了吧,别欠我们工钱就行”
“你就这德性谭老板把家底都扔厂子里了,你还想着你那点工资有点良心行不行就算是卖厂子的钱,肯定也得先把银行的钱和谭老板的本钱填了再说吧”
“谭老板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吧我家里可是等着这点钱过日子呢”
“你真没良心谭老板家里房子都抵押着借钱给咱们发工资了,你还说这种话”
“你们说什么现在都是废话要看人家老板给多少钱买这厂子了”
听着后面人群里的议论,林栋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谭聚东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快步往里走去。
工厂办公区几乎没有人,林栋走进楼里的时候,就听到楼上有人大声在争论着什么,他顺着声音往楼上走去。
“我说谭老板,你这么执着干什么既然想把厂子多卖点钱,那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合同我都拟好了,这一条我就不加了反正你看着办如果你想加上这一条,那么我就少付十万块你知道要搞污水处理,肯定是要花钱的”
“康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我厂子里的污水处理设备是两年前才买的,就算现在放在全国也是先进的一流的,有现成的设备,最多只耗费你一点电钱,而且这污水处理还能回收一部分原料,完全可以收支相抵,你根本花不了什么钱”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污水处理难道不需要人工吗再说了,你说要我把厂子买下来,还要接收你厂子里的人,这怎么可能你给工人那么高的工资,这怎么赚钱我告诉你,现在工人好找,如果你想让我接下这些工人,那工资肯定是要降的,否则的话,我宁肯到外面招人”
“我这些人可都是熟练工啊”谭聚东据理力争,“根本不需要培训就能上班,而且他们家就在附近,又不需要宿舍什么的,对厂子也有感情,忠诚度也高”
谭聚东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带着一股子无奈的感觉,为了厂子和工人,他不得不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现在想找熟练工容易的很”康老板根本不理会谭聚东的理由,“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不是看着你厂子里的设备保养的不错,旁边又有条小河,我才不会到这儿来呢这海市周边要倒闭的厂子多的是”
“你绝对不能把污水直接排到小清河里”谭聚东吼了起来,“绝对不行”
“那你看着办吧”康老板并没有被谭聚东吓着,冷冷说道:“就你这破厂子,还带着一堆外债,除了我,谁肯给你出三百万的高价那些二手机器充其量就值个百来万吧加上厂房之类的,我是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你高价了你想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现在电池市场的行情你也知道,那些大厂把市场都占完了,你又想要质量又想要环保,还要给工人高工资,那你自己赚什么醒醒吧老兄”
谭聚东不说话了,市场环境的确如此残酷,原本是百花齐放的,没想到有几家大厂异军突起,各电动车厂商也纷纷选择那些大厂的产品,他们这些不知名的小厂生产环境立刻变得严酷起来,小厂纷纷倒闭,他的大华厂牌子虽然硬了点,质量也不错,但毕竟实力不厚,底子太薄,根本无法和那些能够在央视做广告的大厂相比,别说国际市场了,就是海市周边的大大小小的电动车厂也慢慢不用他的电池了,很多电动车厂也倒闭了。
先前也有人过来要买他的厂子,不过价格实在太低,倒是这个康老板曾经合作过,出的价是最高的,但却又无法满足他的其他条件,难道是真的要把厂子就这样处理掉
谭聚东的沉默被康老板当成了默认,他得意的说道:“我说老谭啊既然做生意,就不能太仁慈,你对他们仁慈,他们可不一定念你的好劝你一句,把厂子就这样卖给我,拿着钱把银行的账一还,然后舒舒服服的过你的日子去,其他的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那么多,你管了别人,谁管你呢”
谭聚东更不说话了。
他有些迷茫,自己难道做错了吗
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两个人都抬起了头。
林栋微笑着站在门口望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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