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水手》第二十章 长江江头旗舞

    马欢率领着水师船队一路上浩浩荡荡驶进长江。百度搜7书网7长江是中华第一河流,全长约一万两千六百余里,自西向东,横贯神州。其外支流交叉,流域甚广。自古以来,便是南北天堑。在华夏滔滔千年历史长河中,有着时代性地位。
    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士对其争相赞叹又有多少忠魂铮骨埋葬江心曾经经历过淝水,赤壁等名传千古的决战,更是留下了周郎,谢玄等流芳百世的绝代芳华
    马欢此刻站立船头,远望着这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他身后,是数十艘庞大的水师战舰,声威之众,战力之盛,当是独领当世遥想太祖当年,也是率领着众多将士,横渡长江,与那陈友谅决战鄱阳,这才有了大明基业马欢每每念及此处,心下便一阵自豪。自己今日之势虽不能同当年太祖相提并论,却也堪当留书史册。
    他望了望帅船两侧的队形,当真是气势恢宏,百舸争流此次身负剿贼重任,成则扬名天下,败则愧对先贤。是以他异常谨慎,不容有错。
    船队此时已过了苏州府,到了应天府境界。应天府便是南京,当今大明的陪都。此次行动,沿岸城镇负责船队的后勤供应。应天府鱼米之乡,粮多兵足,自是当中重镇。
    正所谓三军未发,探子先行。马欢在此之前,已令多批探子提前探路,以及搜寻敌方情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兵家至理。他自是深明此点,因而早早作了准备。他和几个统领作了战前分析。长江中下游一带一向是朝廷重点防范之地,此段流域。不可能会出现敌船。
    长江中上游一带支流众多,湖泊甚广,最是容易藏敌。因此他们判断出敌军主力应是在中上游一带的湖泊里,其中尤以鄱阳湖和洞庭湖最有可能。洞庭湖水域八百余里,足可以藏兵数十万。鄱阳湖更是南北数百里,东西数十里,极易藏秘战船水军。
    当年太祖和陈友谅就是在鄱阳湖大战数月,是以极有可能此次的主战场也会在此。马欢衡量了所有因素,最终决定先以部分兵力进入鄱阳。搜寻敌方主力,若是无果,再撤回长江,沿江西进继续搜寻。如此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下去,总能搜寻的到。他采取的正是步步为营,向前推进的战术。
    想那长江总归会有尽头,九曲坞总不能将所有战船拆解了运上岸去,否则只要九曲坞的战船还在长江,就一定能找得到。确定了该战术后。马欢也不多作停留,下令各船队直接西进,不在应天府靠停。
    各战船百帆齐挂,急速行驶。待到黄昏时候。马欢船队已过了安徽境内,一路未现敌踪。此时已行至长江与鄱阳湖交汇地湖口。湖口是赣北大门,素有江湖锁钥。三省通衢之称。
    马欢于此下令停止前进,此时即将天黑。即使进得湖去,黑暗中也怕是难以寻到。更何况假若敌船真在鄱阳湖。贸然进去于己不利。思量再三后,马欢令众将士进入鄱阳湖口,但禁止深入,先行靠岸口停泊,就地歇息。
    他正也是保守起见,天色渐晚,己方不占地利,自是不能冒险。无奈长江两边这时也无港口,他只能率船队进湖在湖口港岸停泊。众将士听得命令,顿时分批入湖。
    马欢查看了一下地势,见湖口水面较宽,湖水也深,便自放心。若是水面不宽,敌方形成合围,断了退路,就只能憋死在岸口。若是湖水不深,一旦敌方挖掘干道分流湖水,就会有搁浅的危险。马欢一代名将,自然要将这些要素考虑。他下令停好船后,又亲自上岸勘察了岸上地势,见两岸地势平坦,藏不得伏兵,心下又暗自松了松弦儿。
    各队人马吃过晚饭后,天色已暗。马欢派了哨兵轮流放哨,又安排了数艘小船在湖内往来巡逻。见一切妥当后,便自休息。
    司马尚游此刻躺在木床之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日前,他已经放出了信鸽,将此次朝廷征讨的消息以及船只数量,人马武器等重要讯息放了出去。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回应。他似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感觉今晚是个不安夜。
    司马尚游睡不着,便起身穿好了衣服,走到船尾寻找秦航。秦航和他轮流当值,见司马尚游这么早就过来换班,倒是微觉惊讶。
    他笑道:“这不还没到时辰么怎么就过来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勤快过哦。”
    司马尚游道:“我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
    秦航的目光上下看了他一眼,看得很是仔细,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没来由的说什么呢”言语间很是关切。
    司马尚游道:“秦兄,你说若是咱们发现了贼匪,该当如何”
    秦航笑道:“这不废话么,自然是奋力杀敌啊”
    司马尚游目光一闪,神色似有一股忧虑,道:“可咱么的任务不是杀敌啊”
    秦航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觉得烫,奇道:“你也没病啊,怎么今日说的话如此奇怪你想什么呢”
    司马尚游摇了摇头,暗自叹气。秦航搞不懂他今日到底犯了哪门子病,便欲出言安慰。
    忽然他见到水面上断续冒了几个泡儿,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仔细的盯着水下,恍惚间似乎是几个黑影。他顿时觉得不妙,大喊一声,道:“有人潜在水下,赶紧戒备”
    众军士听到喊声,慌忙警戒,有几个已经跑了过来。秦航见水面的泡儿越冒越多,情知水底下一定有人捣鬼。立即拿起长刀,朗声道:“全体水手随我下水”说罢当先跳下水去。一旁的水手们也纷纷操起家伙,陆续跳了下去。
    司马尚游兀自出神。见秦航他们陆续跳了下去,知道来了敌人。顿时召集众人,在船上掠阵。各船军士早已听到声响。纷纷拿起兵器,警戒四周。各船上的水手亦自拿起了刀枪,纷纷跳下水去。
    声响声惊动了马欢,他正在睡觉,忽闻惊呼声不断,顿时起身出舱,见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瞧着水底,知道有事,忙问道:“怎么回事有敌情么”
    旁边的亲兵道:“禀报将军。水底发现不明人员,各船水手正下水捉拿”
    马欢听报后心中一惊,但他头脑也是转得飞快,道:“赶紧起锚,做好随时退入江中的准备”众人接令而去。
    秦航一下水,便发现水底中至少七八个黑影,手中拿着锤子铁锥等物,不用多想,肯定是意欲凿船。他慌忙游了过去。提起长刀,便向那些个黑影刺去。
    那些人也已听到跳水声音,早已有了准备。见他长刀刺来,便分过来三人抵挡。另外数人仍是继续凿船。秦航在水底施展身手,顷刻间已连续料理了三人。那三人手底下还都挺硬,水性身手俱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那几个凿船的见同伴毙命,已顾不得干活。纷纷合围过来,欲解决秦航。
    秦航又岂是等闲。一身水下功夫罕逢对手,见四人围了过来,立即一蹬,远游开去。在水底下水战最忌讳的就是以少击多,任你在陆地上如何小巧灵活,一到水下便会受水中阻力,难以灵活施展身手,一旦被人围上,闪躲都是艰难万分。
    秦航利用身形快的特点,闪躲过后,立即游至一人上头,反手一刀,那人脑袋已是红通一片。杀得一人后,立即游开。又快速冲向一人身子底下,向上又是一刀,那人胸膛开花,眼见也是不活了。那剩余的二人见秦航如此灵活,皆是大惊,二人心念一动,瞬间靠至一起,向秦航攻了过来,他二人自是怕落单被秦航一一击破。
    秦航见二人迅速游来,不及多想,右手灌足力气,甩手一挥,长刀已插中一人小腹,登时鲜血横流,一片红雾。那剩余的一人见同伴全部被杀,心下已自怯了,当下顾不得进攻,双手向上一划,便要逃走。
    秦航怎能容他离去他快秦航比他更快,瞬间便已追到,秦航拉住他右腿,那人左腿急蹬,可就是游不上去,秦航用力一捏,那人的右脚顿时骨碎,痛得翻身乱趟。秦航不再理会,迅速游至船底,检查被凿之处是否严重。那右脚被捏碎的汉子此刻已直沉水底,在水中腿不能发力等于是死路一条,果不多久,那汉子左脚拼命蹬了几下,终究是呼吸已尽,身子又直飘飘的浮了上去。
    秦航见凿洞不大,暗忖回到船上尽可堵得上,便离开船底,游向水面。
    众人见他探出脑袋,皆是欢喜,司马尚游问道:“可有大碍”
    秦航双手仍在划水,道:“船底被凿了一个洞,要赶紧堵上,问题不大。我再下去看看还有没有敌人”
    司马尚游道:“你小心点”
    秦航点了点头,又钻下水去。水下此时已打成一片,己方的水手和对方的人正在周旋,秦航见状立马加入战局。他这一来顿时打破平衡,凭借着灵活的身躯和高超的水底游离技术,他偷袭不断得手。众水手眼见对方人越来越少,纷纷合围过去,不让他们跑掉。最终经过一番缠斗,水底来袭之人已全部肃清,而己方这边也牺牲了好几个水手。秦航兀自不放心,又再次在水底巡视了一遍,确定附近再无敌方踪影之后才游上水面。众人用绳梯将他拉了上来,秦航经过这一番苦战也是精疲力尽,上来后喘气不已。此刻水面上浮上了数十具尸体,绝大部分是对方的。有的是被己方水手在水底下格杀的,有的是在冒出水面换气之时被军士格杀的。
    偌大的海域此时在灯火照耀下已成暗红一片,血腥味极是浓厚。
    马欢见敌方只是暗自派人凿船,并没有战船配合来攻,便不急着退入长江,反而下令就地封锁江面,他既已看到敌人派了死士前来偷袭。断定湖内肯定还藏有主力。是以扎住口子,待明日天亮。便即进湖扫荡。
    鄱阳湖内。
    段江南来回在船上踱步,神色严峻。众人见他忧心忡忡,皆自不敢出言。而后听得探子来报,前去凿船的死士已经归来。他放眼瞧去,却只见到了一个身影。他心下大惊,问道:“就你一人回来么”
    那回来的死士已是累得一身疲惫,上气不接下气,道:“禀报大当家的,我等奉命前去凿船,不料那官军水师及时发觉。众兄弟尽皆阵亡,小的拼命突围回来,报告军情。”
    众人听得此次去的数十名好手尽皆阵亡,都是大为震惊。
    段江南怒道:“真是一群饭桶平日里亏你们自称水底功夫如何了得,怎么就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那死士道:“那官军水师里面的水手好生了得,小的们只是在水底稍微憋了一口气,便被他们发觉。一番恶战下来,众兄弟尽皆陷入重围,小的们未完成任务。请大当家的责罚”说罢已是晕了过去。
    段江南见他筋疲力竭,确实是经过一番恶战。怒气渐平,道:“抬他下去,好好养伤”左右走出两人。将那死士抬了出去。
    他环顾着众人,道:“此次袭击已是失败,本座料得那马欢明日定会带队来攻。各位有何看法
    ,且自说说。”
    肖儒子道:“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是准备好和马欢打一场硬仗,胜了则没什么说的。败了就尽力突围出去,和洞庭湖的主力会合,我方仍尚有一线机会。二是弃船上岸,直接从陆路赶往洞庭湖,准备决战”
    劫言道人道:“我们在此只有二十艘战船,如何与那马欢在水上打硬仗若是突不出去,岂非全军覆没”
    肖儒子道:“可如若咱们弃船上岸,这二十艘战船就等于是白送给他们了。咱们好不容易打下这偌大家业,怎能不战而弃”众人皆议论纷纷,有的赞同拼死突围,有的赞同弃船上岸。
    原来长江九曲坞的主力战船一向分散在各个湖泊之内,平常时候都是出动小船前去办事。九曲坞近年来名声极大,对手几乎一闻其名,便即服软,很少出现数十艘战船一齐出动的情况。段江南采用化整为零策略,将战船分散停泊各地也是防止被朝廷一网打尽。以往朝廷大都不敢轻易派出船队与段江南水战,故而九曲坞能在长江之上作威作福。
    可此次朝廷突然征集西洋船队前来讨伐,一下子倒打了九曲坞个措手不及。此刻他们船队分散开来,自是无法和强大的西洋水师硬拼,这反而倒给朝廷一个各个击破他们的机会,九曲坞横行已久,此刻吃了这么一个闷亏,自是大家所料不及。
    眼下鄱阳湖内,他们只有二十艘战船,洞庭湖内藏有四十艘主力,还有汉江一带也还藏有十余艘,如若全部集结,确实有一拼之力。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段江南此刻下令洞庭湖的主力战船倾巢而出前来支援怕也是来不及。
    段江南见众人争论不已,自己也是大觉头疼。老实说,要他放弃这二十艘战船,他确实舍不得。每一份家业都来之不易,未战先弃,从来就不是他的作风。可如今不弃的话,用这二十艘去和马欢的五十艘拼斗,十有八九还是要葬送的。
    他心中亦是难以抉择。可他是寨中首脑人物,他不下决定谁敢下众人一向将他当作神明,自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无可奈何之态。
    段江南脑海中飞快的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后,终于有了决定。他缓缓道:“这二十艘战船看来是早晚保不住了既是如此,本座也一定要让它们牺牲的有价值。劫言道兄,传我命令”劫言道人躬身领命。
    “今晚大家全部撤离,弃船上岸,星夜赶往洞庭湖,并且飞鸽传书,让汉江的所有船只全部开到洞庭湖内,集合所有力量与马欢决战”劫言道人接令而去。段江南又道:“肖兄你带着兄弟们将炮弹火药埋在船舱中,埋好后用硫磺石硝等做成引燃物,待明日马欢上船时,你在岸上点上火箭,射向船中,咱们不能用,也不能让他们用”肖儒子亦是接令而去。
    众人听得大当家如此决定,心中皆是敬佩不已。保不了船,但此举却保住了己方的有生力量。且马欢即使见到这些空的战船,自是大喜,必定要接收。待他们上船过后,再炸他个粉身碎骨,说不定还能炸死些官军主将此计不可谓不高。
    众人明白段江南的用意后,皆觉得除此之外,已无良策。众人听完各自任务后,便即下去各自准备。段江南神色一扫,望了望身旁的这些战船,虽自不舍,却也不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他正欲离开,忽然间又想到了些什么,立即清啸一声,眨眼间一只白鸽已飞落身旁。他提笔在信纸上写了一行小字,而后用细绳捆住,绑在白鸽腿上,又轻轻拍了拍白鸽翅膀,那白鸽似是懂了意思,振翅飞向空中。
    段江南望着白鸽飞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你我总归还是要再见的,也许就会在不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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