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少年管教所》第四少年管教所 第十四章 交易

    雪下了一整夜，凌晨时才停了下来。睡梦中，端木风感觉身体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彻底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沧桑衰老的脸，正错愕的盯着自己。
    端木风吓得抱着妹妹连连后退。对方是一个拾荒老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清晨，这个拾荒老人本想在垃圾桶里找些东西来果腹，没想到他一动垃圾箱，里面竟然滚出来了两个小孩。这可把他也吓了一跳。
    看着一脸惊慌的端木风兄妹二人，拾荒老人虽然已经猜到他们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孤儿？”
    拾荒老人面带笑容，样子看起来ting和蔼的。端木风渐渐卸下了防备，怯怯的点了点头。老人拉过身后一个破破烂烂的背包，然后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片刻之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被人啃了一半的馒头。
    “饿坏了吧，给，接着。快点吃吧！”老人shen着手，示意端木风把馒头拿走。
    端木风兄妹两个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虽然是别人啃了一半丢弃的馒头，但是此刻在他们看来无异于山珍海味。两双小眼睛冒着亮光，不停的咽着口水。
    确定拾荒老人不是在骗自己之后，端木风快速的一把拿过了馒头，然后塞给了妹妹，“妹妹你看，我们有吃的了。快点吃吧！”
    馒头已经冻得像个冰棍。妹妹一口下去，只在上面留下了两行牙印。
    “哥哥，我咬不动！”
    “没事，哥哥帮你暖暖！”端木风拉开衣扣，把冰冷的馒头塞进了衣服里。在馒头接触的皮肤的那一刻，端木风的身体忍不住的打起了冷颤。暖了一会之后，端木风害怕妹妹还是咬不动，就用自己的牙把馒头要成了一小块，一块一块的喂起了妹妹。
    “哥哥，一块吃！”妹妹忽然拦住了端木风，抢过了他手里的馒头，递到了他的zui边。看着妹妹眼中的倔强，端木风心中一股暖流，张大zui吞下了妹妹递过来的馒头。
    “真是两个懂事的孩子！”一旁的拾荒老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向前走了两步，凑到端木风身边，和颜悦色的说道：“小朋友，爷爷带你们去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好不好啊？”
    六岁的端木风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他不知道这个看似善良的老人是不是在骗自己！老人似乎看出了端木风的心思，继续说道：“小朋友，天这么冷，你们这么小，如果继续在外面流浪的话，最后会被冻死的。你看看你的妹妹，她那么可爱，你忍心让她跟着你吃苦吗？爷爷不是坏人，我是真心的要带你们去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
    端木风看着身后小zui被冻得发白的妹妹，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拾荒老人知道端木风被自己说动了。他弯下腰，想抱起妹妹。没想到端木风向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妹妹，我来抱！”端木风的小眼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老人收回了手，笑了，“哈哈，你来抱，你来抱。爷爷不跟你抢。”
    当拾荒老人敲开孤儿院大门的时候，那一天，六岁的端木风第一次看到了孤儿院的院长。外面下着雪，这个浓妆艳抹的胖女人上身穿着一件貂皮大衣，下半身却穿着薄薄的丝袜，两只大腿上的肥ròu一颤一颤的像是要随时从丝袜里挤出来一般。
    孤儿院院长一看到拾荒老人，立刻就摆出了衣服嫌弃厌恶的表情，“臭要饭的，赶紧滚！赶紧滚，我这里没有东西施舍你！”院长一边嚷着，一边拿起地上的扫把开始驱赶拾荒来人。
    拾荒老人一把抓住了挥舞过来的扫把，佝偻着背身子，笑道：“院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我不是来要饭呢，我是来给你送孩子的！”拾荒老人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拉出了端木风兄妹俩。
    端木风兄妹一出现，院长就像是看到了珍珠宝石一般，立刻眯起了笑眼。院长一把把端木风兄妹拉到了跟前，生怕他们跑了一般。她像是端详文物一般，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兄妹二人，一边用粗厚的肥手在二人脸上来回摩挲着。
    “院长，这兄妹二人怎么样啊？”看到院长只顾着兄妹二人，似乎把自己忘了，拾荒老人适时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不错。不错！”院长回答者，眼光片刻也没从兄妹二人身上离开。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拾荒老人拉长了声音，故意省去了后半句话。
    院长从厨房端出了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大壶热奶和几块面包片。院长把食物端到了端木风兄妹面前，吩咐他们不要客气，把这里当家一样。然后转身，带着拾荒老人去了一旁的一间屋子，并关上了门。
    看到久违的美好食物，端木风和妹妹二人不再拘束，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等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打开，拾荒老人就像是捡到了一堆金子一般，满脸兴奋的捂着口袋快步向孤儿院外走去。拾荒老人也许是太兴奋了，连端木风向他道谢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孤儿院院长走到二人面前，笑着问道：“吃饱了吗？”
    端木风二人点了点头。
    孤儿院院长摸着他们的小脸，“脏死了呦，两个小可爱。走，姐姐带你们去洗澡澡！”一低头，看到了妹妹手中从垃圾桶捡回来的那个毛绒玩具，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她蹲下身子，对妹妹说道：“这个好脏啊，扔了吧，姐姐再给你买新的哦！”
    “不要！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妹妹一边说，还一边把布偶玩具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生怕别人抢去了似得。
    院长立刻又换上了笑脸，“好好好，不扔，不扔，我们去洗澡澡喽！”
    躺在温暖的浴缸里，端木风暗暗庆幸自己终于给妹妹找到了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但是他却不知道，当他走进孤儿院的那一刻，其实踏进的是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