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不再做女王》来生不再做女王 第六章

    “但是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我也没写。”
    “既然你已经被做成塑像，那就是你已经死了。再说当了女王你还有功夫写东西？”
    “死了，我还来干嘛？”
    “来一百年前的国家重新走一回。”
    “来莫萨尔，来西部山？”
    “啊。”
    曾经历尽战火的西部山，还如从前一样，翠柏耸立，怪石嶙峋。在那些几乎垂直的悬崖上，有一条条非常醒目的红色，酷似鸡血石。
    其实不然，那是青年军的战友们为了警示后人，刷上的红油漆，这些红油漆向人们讲述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被关在这里的是那些曾经把战火引到莫萨尔的战争犯们，国家需要他们在曾经犯下罪行的西部山上改造。我们不止一次来到山顶最高处乡下窥视，那厚厚的黑色墙壁，威严肃穆，高墙被一排排高耸入云的丝杉树压迫下，整个监狱显出非常压抑的气氛。
    门口那厚重的镶花大铁门吱呀吱呀地开了，声音非常低沉。
    提着一个小包裹，这是他们近二十年的所有私人物品。命运真是会开玩笑，发动战争侵略他国，抢夺战略资源，占领维多利亚港，到头来就换了一个小包裹，里面只有牙缸牙刷卫生纸和一块老掉牙的手表。
    他们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得到；而我们失去的太多，大到国家，小到个人的生命，我们所失去的难以计算。
    板仓安德森和索菲娅安德森一起走出监狱大门，阳光照的两个老人睁不开眼，二十年的政治犯生活，洗去两人身上的的犀利和暴戾，现在走到我们面前的是两个普通的老人，步履蹒跚，且目光温和。
    在我的小说里，阿土才是他的原型，我想好好看看他长得像不像阿土，看看他记得不记得我？
    “你们好！”见了我们，板仓主动打招呼，“我猜这位是爱丽斯，那位是伊芙？”
    “板仓，你还认得我们？”爱丽斯走上前，和板仓打招呼。
    我好好看看爱丽斯，是她，楚莲姐老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楚莲姐感谢我吧，我有本事把你给折腾到一百年前来走一遭。
    回头看看生活了二十年的监狱，板仓感慨万千：“认得，认得，我们是老朋友了。”
    索菲娅看见杰西卡，笑盈盈地走上前：“杰西卡，想不到你也来了。”
    “走开，索菲娅，”杰西卡躲开索菲娅的拥抱，闪身躲开：“别忘了，当时我们那么多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没有你们黑军侵占我们的国土，也不会引起长达二十年的卫国战争，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此付出生命。迪迪、佩西还有诺莎、亨特、拉吉夫、布莱恩也不会将生命停止在二十几岁。”
    “板仓，你还亲自射杀了我的亚戴尔和他的妹妹黛西。”看着板仓，我说，“板仓，索菲娅，经过这二十年的卫国战争，我们青年军活下来的人不足三成。看到那个悬崖了吗？那上面的血迹，就是我们的战友留下来的，是你们把他们的生命终结在二十几岁，你忏悔吧，想得到他们的宽恕，你必须忏悔。”
    “女王陛下，我向你赎罪，向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人赎罪。”板仓双手合十弯下腰，向我鞠躬。
    女王，他刚才叫我女王陛下！这本是个游戏，这个称呼有点沉，我想跳开，不接受他的礼节，但是我的脚像被灌了铅，抬不起来。
    国师老道，透明的我和那块玉佩，你们谁在控制我？
    向前走了一步，板仓重重低下头：“我们需要忏悔，为我们所犯下的罪孽忏悔。各位，板仓将用毕生的精力来忏悔，请求你们的国家和人民的宽恕。”
    “杰西卡，女王陛下，我在监狱里忏悔了二十年，每天我都在写我的《洗尘录》，我希望通过我的《洗尘录》来洗清我身上的罪孽和戾气。”看着我和杰西卡，索菲娅忏悔道。
    “你应该在主的面前忏悔，请求主尽早饶恕你。”爱丽斯看着板仓和索菲娅，补充道。
    索菲娅流泪了：“我知道的杰西卡，我们同学一场，想不到后来的路，被我走歪了，主惩罚我是应该的。”
    我提议：“我们去烈士陵园吧，去见见被你们害死的那些英灵，怎么样？”
    “好吧，女王陛下，就让我们到他们墓前，请求饶恕吧。”
    “叫我小溪也好，叫我伊芙也成，不必叫女王陛下，我的朋友们都直呼我的名字。”
    “岂敢，岂敢！”
    “岂敢？你可敢了，我原先是给你们阿苏宁国的在押质子做王妃的，你为了发动一场侵略我们的战争，你不惜杀掉你们的质子，你还说岂敢？”我面对板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下子知道了很多东西，“只是你没有想到，你们战败以后，你的国王会牺牲你们这些战争贩子，来换取阿苏宁的国家安危。”
    “是的，女王陛下。我们战败以后，我的士兵们被政府抛弃了，他们被困在叶亚坡岛上，自生自灭。二十年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杰西卡看着板仓和索菲娅：“知道你们阿苏宁国家政府为什么会抛弃你们？”
    “不知道。”板仓摇头。
    杰西卡冷笑道：“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国王不好战，发动战争的是你们这些战争贩子，阿苏宁国王失去儿子，人民失去家园，你说你是不是千古罪人？”
    我转过身：“走吧，跟我们到烈士陵园去，到哪里去拜祭我的战友们。”
    “遵命，女王陛下。”
    国家烈士陵园坐落在维多利亚港不远处的山上，驱车一小时就到了。
    清晨的墓园，鸟声如洗，微风吹过，带来一丝丝松柏的清香，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那是迪迪玛考尔和佩西布莱恩牺牲的地方，在往前看，就是古老的格达西亚边境小城。
    迪迪和佩西的墓掩映在苍松翠柏中，墓碑前的草地上，放着一束束花朵。回头看，一些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松柏从中。
    我拿出带来的酒和一些祭品放到迪迪和佩西的墓前，爱丽丝和杰西卡也各自拿出祭品。板仓和索菲娅长跪在两人的墓前，低声哭泣着，zui里在念叨一些请求饶恕的话语。
    迪迪和佩西为我的莫萨尔王国牺牲了生命，我不知道她们是否在另一个星球上复生。
    索菲娅拿出她写了二十年的《洗尘录》递给我：“伊芙，这是我的经历，你也写吧，写写你们，也写写我们，写写这长达二十年的卫国战争，写写为保卫国家而献出生命的人。”
    “好吧，我写。”我看着爱丽斯和杰西卡说。
    “怎么写？”
    “写我们莫萨尔的卫国战争，写格达西亚小城的抗争？”
    “好吧，谁先说？”
    “你先说，伊芙，你先开头。”
    “那好吧，为了简便，我们去莫萨尔的第一个字母M和格达西亚的第一个字母G来表示国家和城市怎么样？”
    “伊芙，就像ying国的UK和米国的USA缩写一样吗？”
    “是的，一样。”
    这是寄居在我体内的透明人告诉我，我马上就会变年轻的。一百年前我死的时候就是二十三岁，现在我正好二十三岁，所以，我来复国了！
    哎呦喂，年轻真好。
    我没有想到，回到年轻时期，迎接我的是一阵是一阵血雨腥风。
    我在这充满恐惧的时空里颤抖！
    我在父王母后被点天灯的现场颤抖！
    面对破败的山河，我的脊梁慢慢ting起来！
    我没资格流泪，我的河山需要我用热血来浇筑！
    我的国民需要一位能把脊梁ting起来的，能把侵略军赶出去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