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第 7 部分阅读

    是的呢！谁都有掩藏起来的一面。就像我小时候挺嫉妒你的，因为你是长头发，我是短头发，人家都说长头发好看，然后我很生气，每次看见长头发女人就莫名其妙不快，好像男人只会喜欢那样的女人，不会喜欢短头发的女人，后来我也是长发，才知道女人的头发和爱情无关……”
    “爱情和两个人多么愿意互相交流的心有关，我们很久没交流了，这是也许就是我们的症结……”姐姐又沉默不语。
    苏沫怅叹：“我们都是这样，得到幸福的能力有限！”
    73 钱就是女人的咪咪
    苏沫和萧然走在路上，街边小店发挥物质诱人的力量。高楼挡住了她看向更远的天边，她感觉自己被掩埋在物质中。
    “我想挥霍一次。”苏沫说。这么做也许会冲散她的阴郁。
    “最好不要，省着点吧。”萧然向来比她要理智得多。
    “挥霍能让人痛快嘛，下次我工作努力一点，把这个坑填上！”
    “我怕你这会儿高兴了，以后又活得太辛苦！”
    “唉，我就是想用物质上的满足来疗治精神上的病……”
    萧然冷哼：“你的病就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你要是知道自己要什么，马上像狼一样向它奔去。”
    “是啊，我就是想要挣钱。钱就是女人的咪咪，让男人垂涎欲滴，养育了社会。”
    “呵呵！”萧然笑道：“这是你今天最正确的一个见解。”
    苏沫进入衣服专卖店，里面花红粉绿，衣态缤纷，一看上面标价，不禁吐舌，她挥霍的决心动摇了。
    “打折吗？”她问。
    “我们这里都是品牌，不打折。”服务小姐礼貌地说。
    苏沫正要去试穿衣服，萧然提醒她，“别今天过了不知明天似的……”
    “算了。”苏沫叹气，把衣服放回原处，“从今以后我决定降低对物质的敏感度，免得想追求，又没钱追求……”
    苏沫走出专卖店，朝着黄昏日暮的街头跑去。萧然像寻羊一样地围绕着街区到处找她，最后发现她躲在一个墙角里嚎啕大哭，手抠着砖墙，泪流满面。
    “你怎么呢？”萧然过去轻轻拍她的肩。
    “我对不起自己！”苏沫把泪涕抹在墙上，“我没有钱，连享受的权利也没有了，我想让自己过好日子的权利也没有了……”
    “什么是好日子，物质奢侈就是好日子吗？别自怨自艾了！回去吧！不要在公共场合哭！多傻啊！”
    傻？是啊，我多么傻啊，苏沫抱怨自己，我总是瞄准星星，不知道瞄准树枝，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还不错，为什么自己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幸福呢！
    74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萧然牵着她的手回到住处，很郑重地告诉她：“我必须让你认识到你感到不幸福的原因在哪里！”
    “你说！”苏沫紧张地看着他。
    “你太奢求我为你付出，可我能给予你的有限。你表面不想做虚荣的女人，可是你今天淋漓尽致地暴露，女人穿得好看，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和更多男人暧昧……”
    这时何真发短信来问她：“你姐姐呢？她的人在哪里？我到处找不到她？”苏沫没理睬。
    萧然冷笑：“谁啊？暧昧的来了！”
    苏沫的手机仍不断震响。她忍不住咒骂：“你被电脑给控制了，我被手机给控制了。人类文明，都是在给我们制造痛苦！”
    何真又发来短信：“快告诉我！她的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她！”
    苏沫叹了口气，不理睬他。
    萧然的眼神很怪，一直盯着她。
    “你怎么啦？”苏沫含着泪水问他：“好像警察盯着犯人一样。”
    何真又发短信问：“你姐呢？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去找你！”
    苏沫干脆把手机关了。
    “为什么不理睬？”萧然冷哼。他的眼神似乎在说，心里有鬼吧。
    “我和你在一起不幸福，不是因为虚荣心，而是因为每次说想环游世界时，你都说那不现实！如果你说将来可以实现的，我们一起去实现……我会觉得，即使一辈子我没能去环游世界，我也没什么遗憾。我希望有梦想的活着，可是你总是否定我的梦想。你让我看到自己只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在一条永远不变的线上到老到死！我不会从小职员的生活中感到幸福！感到希望！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活着没有梦想……”苏沫抱住头苦恼。
    “生活不在于到多远的地方，在于简单和舒适。难道你不明白吗？”
    苏沫拼命摇头，“你不明白我在想什么。我的梦想不是环游世界，我只想有个人激励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遗憾的，你不是那个人。”
    “幸福要用钱来买单！说到底，还是嫌我没钱。你们女人就是狼，用**咬着男人！”
    苏沫感到和萧然话不投机，就推开门，咚咚离去，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在社区四周孤独地徘徊。
    75 误会
    没多久，她抬眼看见何真开着车来到她的住处，一见她就问：“你姐姐呢，在你这里，还是别的地方？”
    苏沫不想理他，一声不吭。
    何真走近又问她，“告诉我吧！你知道的，对不对？”
    苏沫的眼神像隔着太平洋一样地看着他。
    “我很难过……”她好不容易哽咽得挤出几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知道怎么去补偿女人，你们都爱我，我却伤了你们一个个的心。”何真不明故里，忙道歉。他以为苏沫已经知道他和jolly的事。
    苏沫尴尬地笑起来，“你太自以为是了！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敏感地回头，看见萧然正奔跑过来，就问：“怎么，不放心，来找我了！”
    萧然冷哼：“我看见猪跑出猪圈，想看她的去向，结果是和别的猪亲热去呢。我走了，不打扰了……”
    苏沫看着他的背影。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最容易失去的是信任？
    “曾经有多少个暗夜，我想也许你和我一样烦恼，出去散心，于是很担心你，到处找你，却没看到你的踪影。我现在明白你去哪里了……我恨你！”萧然给她发的短信。
    “唉！”苏沫把手机给何真看，感到错愕。
    两人默默无语，疯狂的心与平静无缘。
    半晌，何真问她：“你姐姐呢？我犯了错，需要得到她的谅解，否则心难安。”
    “你暂时不要打扰她吧。她需要静一下。”苏沫叹气，仿佛烽火连天，不在太平世界。
    76 风吹我们到什么地方
    苏娴黯然离京回家乡，情绪寡欢，渴望像死火山一样地沉寂，没有谁来烦扰。
    “你到底怎么啦？”爸妈关切地问。
    在外面累了，回家吧！可是家，又是什么呢？外面是一种压力，家也是一种压力。
    “没什么。”苏娴宁愿像鸵鸟一样拱在沙里，也不愿诉苦，“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她严严实实地裹着围巾在冷风里走着，家乡小镇的宁静世态，比较能承载她的心境。
    自从去了北京之后，再没有好好看家乡，它有什么变化呢？那里留着她更年轻时的记忆。北京再好，毕竟也只是漂泊的一个地方，一个城市港湾。
    她四处闲逛。
    记得以前小时候，她常在上学的那条路上来去，那时风常刮得很大。她总是和妹妹一起上学，放学后回家，两个人在风中步行，或顺着风，或逆着风，在风中摇摇曳曳，一如风里的围巾摇摇摆摆，总是以为会飘到一个什么地方去。
    “姐姐，风会吹我们到什么地方去？”苏沫常问她。
    “一个没有谁认识我的地方。”她总是这样回答。
    “为什么啊？那岂不孤单？”苏沫又问。
    “孤单没有什么不好啊。”她这样回答。那时她确实觉得孤单没有什么不好。
    她喜欢清静，不和人说话的状态，一个人静静看着世界，觉得它既远且近，既喧闹杂乱又很沉寂。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之路必定是静静地走完，她不喜欢和太复杂的事情打交道。
    可是何真让她迷恋的就是他那种复杂的性格，他把她捧得像公主却又无时无刻地不摆出自己的大男人主义之气。他虽然很专一地对自己，心却被各种**牵引。男人到底要什么？
    “每个人都只属于自己。我控制不了他，只能任由他。就像我控制不了风，反而被风带着走。”
    她醒悟，自己只是他各种利益中的一部分，犹如一个跳着爱之舞的音乐盒，他除了收藏这个音乐盒，还有其他别的爱好……男人女人角逐的结果，总是会有人退一步。我会愿意做那个先让一步的吗？
    77 那一边
    孩子，那是一个生命，她对它很内疚。曾经，她和妹妹一起看着墙上的计划生育标语：“一胎是男孩，终生不能怀；一胎是女孩，间隔五年持证怀！”
    姐姐就说：“幸好妈妈第一胎是个女孩，要不然你就没命了。”
    妹妹点头：“嗯，你救了我的命！”
    一个孩子救了另一个孩子的命。
    她又想起从前和妹妹一起站在田埂上，望着遥远不知尽头的边际，那里好像有排排的树影，像军队一样埋伏在哪里。
    妹妹问她：“你猜田地那一头是什么？我很想跑过去看一下，可是又怕迷路，回不来了。”
    “别去了。那边是坟墓。”苏娴凭着想象回答。她对世界的好奇心没有妹妹强烈。
    “哦！那我们岂不是死了就埋在那一头！”苏沫吓得更不敢随便跑到田地尽头去。
    苏娴于是想，她的孩子不过是提前到那一边去了。
    她现在仍无时无刻不想着何真，她无心责罚他，在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后，她最想的是沉静，不是反复纠缠，或听无谓的解释。
    偶尔忍不住打开手机，看到他的信息：“老婆，我想你！我真的很后悔，我太冲动了，因为我怕你讨厌我了，才会失常发怒。你回来吧，别把我从你的世界里赶走，那对我何止是噩梦，简直是谋杀。你的真！真心爱你，永远爱你，你原谅他吧。”
    78 世界是碎片化的
    苏沫和萧然却像有一崩分手的迹象，是活火山。
    两人各做各的事，不说话，除非有必要说话不可，即使撞见，也假装没看见对方。
    萧然不笑也不言语，看她的眼神是冷的，像冰块发出寒意。他似乎后悔和她在一起，但又不果断提出分手。
    苏沫终于忍不住摸他的头说，“你怎么啦，也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
    “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你也知道。”他是另一个鸵鸟。
    “唔……对不起，我被另一个人控制了，都是手机做桥梁。可是我没有和谁偷偷幽会。相信我，好嘛！”
    “哼，你的事，我管不着。既然没做错什么，何必要说对不起！别用你那碰了其他男人的手碰我……”
    苏沫像一个光屁股孩子挨打一样尴尬，“别这样说我。世界是碎片化的，你看到的，想到的，都只是世界的一点点碎片……”
    然而萧然沉浸在他的“死亡游戏”中，他的心思渐渐不在她的身上。
    79 分手
    何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出寂寞的笑，他相信她是爱他的，否则临别时不会把一切都整理好。她还会回来的，他坚信不疑。
    他担心苏沫，忙发短信问她：“你怎么样了？”
    “崩盘那刻快到来，我的脸上开满了红杏。”苏沫回他。
    “惭愧！我想见你。”何真感到自己更像是灾星，很不安心。
    “不行，那样红杏就没法消失了。”苏沫犹豫，觉得像是以暴制暴。
    “但是现在只有我才能安慰你吧，你肯定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他聪明地猜想。
    苏沫叹息，又没法拒绝他，只好夜里又和他去见“北京城”。
    “怎么啦，他没有打你吧？”何真开车问她。
    “他才不会打我呢。他是好人。”苏沫从来不觉得萧然有什么不好的。
    “你姐姐怎么啦，还恨我？”他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打扰她。”苏沫叹气。
    “她会不会被你爸*着和一个老头子结婚啊？”何真不知是担心还是调侃。
    苏沫白了他一眼：“不准说我爸妈坏话。”
    “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只要见是我就骂，我当然会胡思乱想！”
    “你正阔步成为有钱人，姐姐却弃你而去，老天爷确实很懂得平衡利益。”
    “哼！……”
    两人无话可说。过了不久，何真就将苏沫送回去了。
    苏沫见萧然不知去向，她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只是回话：“你搬，还是我搬，你决定！我决定分手！”
    她半夜给安妮打电话哭诉：“我被男友抛弃了。”
    “哦！”安妮从睡梦中醒来。
    苏沫哭的声音更大，不顾在夜间，又说：“我明天搬家，没有道理让他搬家。”
    “嗯。我帮你找住房！”安妮劝慰。
    苏沫倒在床上，哭够了才睡着，半夜梦见萧然回来，抱着她说：“小白兔，我的小白兔，大灰狼来看你了。大灰狼爱你……”
    她含泪醒来，屋里空空无人。
    80 愤怒
    不久她独自搬了出去，打电话问妈妈：“姐姐怎么样呢？”
    “我真怕她想不开。她不吃不说话，身上像有伤痕，常去医院看，我猜想她被那个混蛋男人拳打脚踢，天啊！……”妈妈越说越气。
    苏沫想起那天去看姐姐，她脸色惨白，以为她是怀孕了，身体虚弱，胳膊上有些青肿，像是摔在地上，擦伤的，万万没想到在她怀孕时，还遭不测。真是厄运啊！
    她立即给何真打电话痛斥，“有你这样的男人嘛！你……就是世上最大的混蛋！你落难时，姐姐没有放弃你，你却忘恩负义！我算看透你了！混蛋！我以后换手机号，不会再和你联系了。”
    没等他回话，苏沫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卡拿出来，从所住的高楼扔下去，又痛哭不止：“坏人怎么就那么喜欢糟蹋人心，把有价值的变得没价值，把爱情变得无聊！太坏了！”
    这次愤怒的沸点达到了一百度。
    男人有钱就变坏啊哈！
    玫瑰红听说后不以为然：“男人好坏，跟贫富没有关系，跟长相更没关，只跟他想不想对你好有关。像我就没你这么多风生水起的不快，我和我的有钱男友郑霖一直很好啊……”
    苏沫叮嘱，“上次你不是说何真的同学小辛在郑霖爸爸的公司工作嘛，这么巧啊，你可别把我的新手机号告诉小辛，要不然他一定去跟何真说，这样的人，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
    “我才不会和你说的什么诗人说话呢。”两人一起逛超市，玫瑰红盯着柜台的眼睛发光，“我最讨厌诗了，有什么用！时代变了，没人喜欢诗了！人们宁愿把卫生巾设计得更实用！更漂漂亮亮！”
    苏沫垂头丧气地说：“不管怎样，感情的事，让人茫然！”
    玫瑰红冷哼：“你男朋友也受得了你，一边守身如玉，一边夜会其他男人，这要是换了我男朋友，早就开门欢送你了……这就是双重人格的女人吧！唉，女人就会对自己充满幻想的男人陶醉，你要是喜欢他，现在你男朋友和你分手，你不是正好可以去找他，没有了什么束缚…”
    “不是这样！男人也有两种，一种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我男朋友整天研究电脑里的游戏，他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一种向外扩张攫取利益，他会懂你在想什么，于是把**的钩子伸向你，你痛苦，但也不会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呵呵！所以，女人只有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玫瑰红大笑，“我还是宁愿活在物质的满足里，别被这样的男人、那样的男人牵着！”
    81 热锅和冷锅
    她的盐粒也数完了。自己就是个干咸鱼，遇到的爱情，不过是腌制品，不是正货。小美人鱼向往的爱情和幸福究竟是什么呢？我在陆地上，压根儿就体验不到。
    我像空气一样存在着！有什么意思呢？和这个男人，那个男人都失去了亲密的联系！
    离开萧然很长时间了。尽管他想和自己复合，但苏沫仍感到不能从他那里得到幸福，所以一直单身。
    他的电话过去常来，似乎对“撵走”自己有点歉意，如今也不来“打搅”了。
    她忍不住去萧然工作的地方看望一下他。那里像个银色的港湾，都是电脑设备。她想看看他的“死亡星球”到底研究得怎么样呢，她对生活没有热情，她开始明白他为何热衷玩那种死亡游戏。
    萧然成为这种游戏的项目经理，见她来了，就对职员下属说：“你们看锅冷的时候，无论放什么进去，都是无用功，就像一个人对你没好感，你无论为他做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当锅热起来，你同时放几样东西进去，它都能起作用，就像一个人感情充沛，可以和好几个人谈恋爱……”
    “呵呵！呵呵！说的真好！”职员们都鼓掌起来。
    “好什么啊！你们说说，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萧然问。
    “是说恋爱的哲理嘛！啊哈哈！”
    萧然瞪了他们一眼，“呸！就你们的理解能力，刚才还对我说，我刚升职了，薪水能不能替你们多加一点。”
    “别让老板听到了。”几个职员战战兢兢地说。
    “我的意思是说……”
    “要用心，要用心。”职员抢着回答。
    “别打岔！”萧然虚踢了他们一脚，又说：“我的意思是说，关键是态度，一个人要是对生活有热情，可以做好多事，要是对生活没热情，什么都不想做！人的非正常死亡，除了天灾**，就是抑郁症，它的元凶，就是对生活没热情……”
    他看着苏沫说：“冷锅的时候，就像煎鸡蛋，怎么煎都是生的；等到锅热了，鸡蛋放进去就变硬了，但是我却不想吃这个时候的鸡蛋，因为鸡蛋变味了……”
    苏沫明白，这口锅冷了。
    “锅时而热，时而冷……”她徘徊在路上反复想着。
    “我没有错。”她最后得出结论，“他也是一口锅，我也只是他的一道菜，他还可以有别的选择……他有他的幸福，我有我的幸福。”
    她深深地怅叹：如果日子改变了，我们却没有改变；如果日子不改变，我们却改变了，通常都是不可能的……我们和时间一起改变。这不是说，韶华易逝，而是，我们的人生等于这个时间里经历的一切。我从一条路上走来，你从另一条路上走来，我们在十字路口相遇，红绿灯是社会法则，相遇或错过都是经历。
    就让它过去吧，北京这个浮城，它只是一个浮动的心情城市。
    01 奥运会
    苏沫每天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的世界，闻到玉兰花香在风里飘散，上班下班，来来回回，就是这样的行程。
    常常，她渴望收到一封情书，这么写着：“如果有一天，童话里的爱情都被证明是假的，纯洁的爱是空气，我们所有的思念不过是灰烬，那我宁愿自己变成流动的风，你变成海水，我就能时时刻刻轻吻着你，而不错过一分一秒……”
    她便不由地叹气，寻爱就是女人天生的使命。看来女人是世上最高贵的猎人，因为她们的猎物是爱情。就像姐姐苏娴无法抑制对何真的思念，不久之后，仍回到北京。
    奥运会开幕了。北京欢迎你，成为这个城市带着仪式性质的广告话语。北京不是完美的城市，也不是最有特征的城市。但它是世界的火炬传播之地。这个小小的世界，小小的星球！那微小的活力联动，就是奥运会。
    苏娴因外语优秀，就选择做了导游，举了小红旗带着一帮乐呵呵来北京采运动会之风的老外，游逛并检视热闹海洋中的北京城。
    “d！北京 sd！”外国人也会客套。
    “北京好在哪里？”苏娴问。
    “姑娘 beutiful！”老外克利嘴也不笨，他是旅游团中挺阳光友好的一个。
    “呵呵！me我也是）”她自信地笑，让人如沐春风，毕竟此时个人是国家的形象。
    她带着他们这些游客逛颐和园，克利问她：“慈禧是住在这里面？”
    “是的！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苏娴笑着回复他，“她是中国历史上被认为最腐朽的女人之一，据说还被认为是汉……奸……可是颐和园是美的，是文化的，是历史的一个隽永印记。不是吗？”
    “她sd！”克利竖起拇指，“女权，了不起。”
    “呵呵，‘坏榜样’也是榜样。”苏娴笑道。
    触手可及的漆彩长廊环环绕绕。远处迤逦的山水，秀雅的塔檐，外国人看来，这是异国情调。
    克利看着中国式的亭台楼阁，房屋廊桥，有时如痴如醉，有时皱眉，对苏娴说：“这些建筑很特别，中国人造房子太炫，华而不实，颜色很……丑，no，no，你们叫难看。”
    “中国人的房子有时候也重在审美，不在于居住，他们也热爱艺术，胜过实用。”苏娴解释。
    “你觉得中国人智慧吗？”克利问她。
    “热爱艺术的人都有智慧，他们领悟到生命是一种情调。”苏娴不卑不亢微笑。
    “good！中国女人很智慧。”克利又伸出大拇指，这次伸了两个，头一仰说：“这个叫双胞胎，是不是。”逗得苏娴和另外的外国游客都笑起来。
    02 信仰
    苏娴又带着旅游团游天坛，这里是明清皇帝祭天祈福的地方，北京的标志之一。“皇帝都埋在这里吗？”克利看见茂密整齐的古松柏林问。
    这里的绿意中透露着庄严和神秘。从地面仰望祈年殿，琉璃白石掩映，层层圆穹上指，是坚实和开阔的结合。抬眼更高处天蓝蓝，和建筑的深蓝相融，像水凝成的纯净蓝玉，有万云来朝、万辉撒下的气象。北京的天从来没有这样清澈的蓝。
    “皇帝的信仰在这里。”苏娴笑道。
    “中国人的信仰在哪里？”克利又问。
    苏娴想了一下，回答说：“在。那里是城市的中心。”
    克利的个子本来很高，这时把手举起来高过额头说，“不，在挣钱……中国人总是想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喜欢攀比……中国人追求的幸福，都在挣钱上！”
    苏娴不禁感叹外国人真智慧。她微微一笑，心里感到酸楚，又联想起何真，眼里涌出泪，就悄悄用小红旗掩面，背着克利和旅游团将眼泪擦掉。
    03 独立就是平等
    苏娴带旅游团又去了明十三陵，这里坐卧于群山绿树间，红色围墙，白色的蛟柱，尽显幽冷神秘。笑对克利说：“几百年前，明朝的皇帝埋在这里。”
    “明……中国伟大的王朝。我知道……”一到此地，克利的眼界更开阔，郊外自然山林中的清新气息吹来。
    这里是世界上最豪华气派的坟冢之一。
    他看着摇头说，“很壮观，但浪费！活人住的不好，死人却住的很好……”
    “死是最大的平等嘛！除了之外，一切都不平等！”苏娴不置可否。
    “中国人有平等吗？”克利问得有点尖锐。
    “爱情上人人平等。”苏娴一笑。
    克利又眨眼睛问：“中国有吗？”
    “每个人的独立就是，也是平等。”苏娴笑着回答，“中国人和世界上的一切人一样。人种有区别，但是世界上每个人的感受都大同小异。”
    “呵呵！很高兴遇见你！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很智慧，你热爱你的国家，为自己是个独立的女人骄傲。”克利再三举起大拇指，又和苏娴握手。
    独立的女人？此前，她正是因为不够独立，经济上依附于男友，而被“可耻”地抛弃。在女人眼里，背叛就是抛弃！男人是社会的“正面”，女人是社会的“背面”。所以，女人被背叛得多。所以她决定独立，不去立刻找他，重归旧好。
    04 他不是我要的
    干咸鱼苏沫很久没有恋情了，当她在奥运会体育广场的门口，看见一个很高个子的男生向她走来，不禁害羞地问：“你就是汪总介绍的吗？”
    “嗯。他是我爸。我叫汪少华。”高个子男生也是既主动又腼腆。
    “你长得好高，我不喜欢仰望着别人！”苏沫笑侃。
    “呵呵！你也不矮！”汪少华很快和她亲近。
    “你刚毕业？”
    “嗯。”
    “你没工作？”
    “不是没有，是不愿意……”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工作，当我的父母可以养活我的时候。”
    “你……那你有没有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现在随心所欲做的事，就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啊。”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没出息’？”苏沫尽量克制不用鄙视的口气，或让人家误会她是鄙视。她知道眼前的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要有出息，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在忙于竞争，让自己活得很累嘛。当我父母有足够能力养我时，我随心所欲做些和竞争无关的事，不是也很好嘛。不要动不动和我谈理想，我是学建筑的，再怎么努力，一辈子拼命，也不会有机会去建造水立方和鸟巢……我也不想做个房地产经纪人，编些谎话，哄人们拼上一辈子的钱去买房子，也不想做建筑地上的包工头……想到别的地方去，父母却又不同意……”
    “冷锅！”苏沫笑道，“你就是冷锅！不过，你的有个想法，我赞同，有时候费尽心思去做的事，都是害人害己的事。和你认识，我一下子愉快轻松了好多，很多郁闷烟消云散！”
    汪少华两眼发光，“真的吗？从来没有人这样赞扬我耶？我一直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重要？走吧，我请你去看体育赛事……不过我以为自己不工作，也是对社会的一种叛逆，但比起你来，简直就是逃避嘛！你竟然在办公室公然称，职员永远是弱势！啊哈！真厉害！我对你简直就是崇拜！”
    “呵呵！”苏沫捧住自己的脸说：“我也是人生第一次，听到人家说崇拜自己！原来我也不是那么微不足道！小蚂蚁一样！”
    “我也是不想变成‘工作奴’，才不愿意去上班。为什么人要从星期一甚至到星期日，都必须上班，为什么不能空几天出来，干干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请假会扣钱，一下子一个月的工资大势已去，我下一季的房租就没着落呢！”
    “唉，老板拼命监工，也不怕得大脑肠炎……我看我爸身体就不怎么样，从来不运动！像他这种办公室的劳动模范，越只想着工作，越是慢性自杀！”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有钱人中的寂寞虫，原来你这么有见识！我太高兴了！遇到一个有自己思考的人！不人云亦云、装模作样的人！”
    “你说的我汗颜，人家都骂我啃老呢！”
    苏沫宽慰他，“你只要有自己的想法，不庸庸碌碌，老人不给你们啃，也是浪费。那也是一种继承嘛！奥运会为什么在北京啊，不也是文化上的继承嘛，世上没有什么是孤立的。”
    “嗯，”汪少华又年轻气盛地说：“他爷爷奶奶的，这个世界总要轮到我们是老大。”。
    这还是个青涩的“孩子”，苏沫立刻将他从自己的爱情世界排除，她可不想做少男幼男的梦中阿姨。
    05 伤心
    奥运会后，她的姐姐苏娴给一对离异家庭的子女做英语家教。小男孩有九岁，小女孩只有六岁。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早学英语了。”苏娴不由地感叹。
    “是啊，因为它是‘世界语’嘛。”他们的爸爸付先生淡定地说。
    “我每周要来几次？”
    “他们功课不多，你每天来都可以，只要你有时间，行吗？”付先生三四十多岁，头发向后梳得整齐，身材挤在西装里很饱和，算是中产阶级人士。
    “嗯。”苏娴当这是临时工作。
    小男孩叫长棱，小女孩叫长兰，都非常喜欢苏娴，觉得她很有妈妈的感觉，眼神很温柔，有青涩的母性。长兰甚至附耳对苏娴说：“你做我妈妈好不好……”当然她还不知道要成为“妈妈”的含义。
    苏娴红着脸摸她的脸蛋说：“爸爸在的时候，可不准这样说，要不然老师就走？！”
    “不嘛，我要你做我妈妈！我要你做我妈妈！”小女孩越发撒娇不依。苏娴只好每次看见付先生回来，就逃离他家现场，免得童言无顾忌，造成他们大人的尴尬。
    “付先生，长兰的学习有进步。”苏娴常在她父亲面前表扬她，因为她的起点是零。
    但是另外一个，调皮的长棱，却是个“大菱角”，对学英语反感，蹦蹦跳跳野猴子似的，喜欢跳街舞，脑袋在地上当陀螺转。苏娴常常担心他的头会不会磕破。
    长棱笑道：“你要不要也转，我教你，不要你学费……”又大言不惭：“我的街舞跳得没的说，，可惜奥运会没有街舞比赛，真扫兴……”虽然他只是会一些简单的动作而已。
    “哈哈，你就是小指头，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长兰嘲笑他。
    长棱啪地打了妹妹一巴掌，“叫你说，叫你说，你的嘴巴怎么那么臭啊。”
    长兰哇的一声哭起来，捂着脸大叫：“你就会欺负妹妹，你什么都不会……你的嘴巴才臭，你天天不洗口……你就是野生动物……”
    长棱又蹭了她几脚。
    苏娴看见，心里一惊，她爱的那个人就像这个小男孩一样，冲动打人时不管对象是谁。她忙阻止：“哥哥要爱护妹妹，你怎么能动手呢！快道歉！”
    “为什么道歉，凭什么道歉啊，谁要她嘴臭，找抽！”长棱哼哼，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妈妈就是被爸爸打跑的，害得我们都没有了妈妈……”长兰哭着说。
    长棱听了又像英雄一样气愤起来：“是的嘛，真是这样的吗，我上学去了，没有亲眼看见。那我去打爸爸，我替妈妈打回爸爸，妈妈会不会回来呢。”
    “不会啦。我们再也没有看到她了。”长兰的屁股坐在地上，苏娴抱她，她也不站起来。
    “你怎么能打我，你怎么打我呢……”苏娴心里也反复说。
    她的泪水掉落下来。
    长兰睁大眼看着她：“阿姨哭了！”
    苏娴用纸巾擦泪，又说：“阿姨不喜欢看打架的事。”
    “我才没有和他打架，是他打我。等爸爸回来，我告诉爸爸。”长兰赌气。
    长棱就急了，紧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揉得毛毛的一块钱，给妹妹说：“对不起嘛！你要是告诉爸爸，爸爸肯定打我！”
    长兰把钱扔在地上，不过气消了很多，又问苏娴：“阿姨，你也觉得哥哥不对，是不是？”
    长棱盯着苏娴，很怕她偏袒妹妹，到爸爸那里去告状。
    苏娴把长兰抱起来说：“我本来也可以做妈妈的，结果小孩没了，我看见你们，想起他，很伤心……妈妈都是爱子女的，没有妈妈不爱子女。你们的妈妈也一定在想念你们……”
    这话像催泪弹一样，又让长棱和长兰卷入新一轮的伤感和哭泣中。
    付先生听说这事后，也很内疚，对苏娴说：“打女人是我不对，男人很难克制粗暴。但既然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不要再提到这事吧……免得小孩有心理阴影，我希望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才给他们请保姆，请家教。还好他们很喜欢你，这样吧，你要是来去不方便，可以在我家住下，就和长兰住一间吧，她离开你后，就整天跟我说想你，比想妈妈还想你呢……这样可以节省你的一笔房租，路费，和某些生活开支，不是很划算嘛。我很希望你同意。”
    “不，不用了，我曾经为了所爱的人流产过，看见小孩，会想起自己失去孩子的伤痛……”
    苏娴仍在心情抑郁中，偶尔和苏沫打电话，说说近况，但很少说自己和何真的事，仿佛她们之间形成某种默契，都不提他，随他去吧。
    06 人是属于世界的
    过了不久，付先生对苏娴说：“我儿子不太想学英语，所以你就不用给他课外辅导了，男孩叛逆心强，越要求他学习，他越不听，到学校了反而越不认真学习，形成恶性循环。为了补偿你，我有两个朋友都想要找英语家教，业余学习外语，一个为了出国，一个为了求职时提升附加值。你看怎么样，一人兼职三份，会不会太辛苦，但拿的薪水会很多哦，比一般公司的小职员还要多……”
    “时间上安排得过来的话，工作累不是问题。”苏娴欣然接受。她知道自己隐隐想向何真证明，不仅她能独立工作，也能获得很高的薪水。( 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  ./26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