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第 2 部分阅读

    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临，你仍然错过……”
    但在她看来，改变命运是无稽之谈，人的成功或失败，进取或平淡，都是命运。
    “你接受我的道歉吗？要不我送一个盒子给你，盒子里能飞出无数个吻。”他又说。
    “什么盒子？”苏娴回他。
    “我想约你去香山玩。香山就是大自然的盒子，红叶就是那些个吻……”
    香山的红叶是北京的马尾辫，使它更像一个玲珑俏丽的城市，不仅有琳琅的烟酒超市，也有散发着树木香和诗意的自然气息。
    斯人独憔悴的都市，是理性的岛屿。他认为，携着丽人一起走过，世界才会变得感性。
    苏娴看到他的短信，仿佛觉得自己站在漫天红叶飘零的海洋中，接受一个男人的道歉。这种浮想，让她的脸像香山的叶子一样红了。
    “哇，你身材好棒啊，风景一片大好，追求者无数吧……”走过的女生羡慕地调笑。
    她忙擦湿琳琳的头发，心里某处软软像酸梅。那些个追求者中，他是火炬，是飓风。
    她接受了他，和他热恋了，就像每个恋爱的人一样，曾经的一段热恋，那时候，就以为会是一辈子。
    15 创业
    何真每次说起恋爱经，哥们儿就大感不公平，“你这丫做了坏事，够缺德的，还能白捡一美女，现在终于让我们知道什么叫天理被狗吃了，天理就是被你这样的人吃了的……”
    “哈哈！这叫运筹帷幄，扭亏为盈，你们没看见成功人士都是抱得美女归，为什么啊，那是一开始就认准了‘投资’……”
    “难道你是故意撞的？”兄弟们听这话似有弦外之音，便追溯前因。
    “呸！我有那么缺德。我看见美女在前，当时只是想着看她清楚一点，和她距离更近些，多近一公分，多近一公分，结果就变成她向我的车投怀送抱了……”何真笑侃。
    “果然是没安好心……披着人皮的黄鼠狼……”
    “啊哈！我听哪个诗人说过，爱情就像肇事，会让你一生都刻骨铭心。所以说，成功人士总会有一生奉行的至理名言……”
    “真臭屁！没听说过！是你自己独创的吧！”哥们儿见苏娴来了，就有意损他：“真哥，你今天牙齿怎么有点黄啊！”
    “去你们的，被你们喂了酸葡萄，当然黄啦。”何真搂住苏娴，亲了她一下，又小声对她说：“你也亲我一下。”苏娴也亲了他的脸侧。
    哥们儿看不惯他张扬，叫嚷道：“好啊，我们才不要吃酸葡萄，再炫，我们走了……”
    “瞧你们小气的！”何真一笑，又给苏娴一个个介绍，“这是阿小，个子比较小一点，我的发小；这个是花村，在花店打工，我每次送给你的鲜花，就是他带来的；这是辛弃疾，我宿舍的，晚上经常嚎叫几首豪放派诗歌，因此得了这个名号；这是旅老板，想开个旅行社……所以，我们就提前叫上了……”
    苏娴温柔地笑赞：“你的朋友都好奋发，和你一样。”
    “不敢，不敢。”阿小腼腆地摇头：“真哥在我们之中是最奋发、最有号召力的，他应该改名叫牛哥。”
    “还牛魔王呢！呵呵，我有那么自我膨胀嘛！只不过君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士气……”
    “咳，那个器是成大器的器。”辛弃疾不给面子。他是优素生，戴着黑边眼镜，看上去不温不火，像闷土豆。
    “我知道谐音……你真以为我把董成瑞当成国民党的。呵呵！瞧你还作诗呢，我看你那诗酸的，比酸萝卜还酸！要不来一首，给嫂夫人见面礼。”何真是南方人，即便正常的说话，也会像火山爆发，很冲。
    “做就做，怕谁！曹植七步成诗，我张嘴就是：美女妖且娴，走路正道间，眼前飞来车，不是贼是真，正想要避过，爱情他没错……”辛弃疾顺口念辞儿。
    “就最后一句我听懂了，爱情它没错，呵呵！……要我说，呃，爱情它妈的就是原子弹，扔在哪里，都是对正常人的毁灭。”何真笑道。
    “哥，你这心语，比荷塘月色还煽情。”辛弃疾推推眼镜说。
    何真和他们一起到学校附近的饭馆里，“说正事，咱们不是要集资嘛，你们把所有能想到的门道都抖出来，看我们开公司能有多少赞助，京话儿叫扎蛤蟆，也就是找投资客户……”
    “多少才够数啊？十万？”花村问。
    “多多益善。十万连有钱人一年的擦皮鞋费都不够。”何真鼓舞。
    “那我去给有钱人擦鞋，把那十万挣来再说……”花村接茬。
    “那你等到猴年马月吧！有钱人的十万擦鞋费要分给一万个人，不会单独便宜一个人，他让一万个人替他擦鞋，各赚十块，等于找到了一万个能提供服务，并获利的人……这叫银脉！银脉就是经营的鱼网，非此不能捕获更大的利益……”何真满满地装着自己的生意经。
    密议间，苏娴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用白色湿软的纸巾给他擦脸颊边的细汗。哥们儿盯着她柔婉细长的手指，更信服“真哥”不仅有生意头脑，对爱情的投资也如此精准。
    16 挫折
    人一分钟做的一个梦，可能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这些起伏跌落就是生命的纹路。何真凭着口若悬河的才能，鼓动兄弟们扎蛤蟆成功。但是虾蟆的钳子不够尖利就想去抓人，显然会功败垂成。不到半年，何真和伙伴们就尝到了创业失败的苦果。
    下午的天气很郁热，五个人躺在校园的操场上，听不见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心境仍很悲壮。
    “钱怎嘛那么难挣啊！我们现在负债累累，简直像我小时候拉完屎，没擦屁股一样，担心给爸妈骂！”阿小眉头痛苦地紧皱。
    “钱当然不好挣，赚谁一分钱就是拔他一根毛，你以为啊！”花村看着天空最为茫然。
    “投资赔得差不多了。我们不会就这样玩完了吧……”辛弃疾也很沮丧。
    “看来只有重整旗鼓，再拉投资，赚更多，才能还债，要不然找父母要钱啊，你们谁干！”何真问。
    “不干！不干！”没有一个人同意。
    何真不轻易泄气，坐起来说：“不过是几万块钱，和将来挣的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当然是继续闯下去，有失才有得嘛……”
    “还是别……现在欠的钱就够抵我大学欠的学费了。要再这么欠下去，我连毕业证都拿不到。”花村几乎要哭出来。
    “说个笑话听听吧，这世界太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阿小提议。
    “我讲个吧……有个女生说，她有次去坐出租车，看见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抠鼻屎，她恶心地快吐了，赶紧把窗玻璃打开透气，结果以后每次只要坐车，她都想抠鼻屎……呃，够恶心吧。”辛弃疾说时，仿佛自己鼻子痒痒的，轻声打了个喷嚏。
    “恶心，恶心，不过不怎么好笑，唯一好笑的是，女生竟跟你说这个，彻底把她的形象给毁了。你们这些酸萝卜文人就爱结交一些恐怖的女生，美其名曰诗社。”何真冷嘲热讽。
    阿小接着讲：“有个人要媒人给他找个老婆，人家问他找老婆的标准是什么，他说胸大腰细腿长，结果媒人就给了他个牙刷，说你要这个过夜吧。呵呵……”
    何真称赞：“不错，很深刻，这个媒人见识非凡，了解市场需求，用极小成本做成买卖，我要是能和他合作就好了，准成，啊哈，不是贬低你们……哎，旅老板，你也说点儿话，你最稳重，又能激励大家斗志，不能一言不发啊，浪费说话才能……”
    “我哪比得上你，你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只能让人死时痛快一点。好吧！我临时发挥，那个人又继续让媒人给他找个老婆，说这次我要秀外慧中，胸大无脑的，结果媒人给他找了个……”旅老板故意顿住。
    “什么啊？不会是牙刷她妹吧……”其他几个好奇地问。
    “是泡沫。泡沫五光十色，会向上飞升，岂不是既秀外慧中，又是胸大无脑的。哈哈！”旅老板自个儿乐。
    “不好笑，不好笑，太牵强，浪费我们的想象力。”其他几个人又蔫了，没精打采。
    “唉！我们未来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成了泡沫。”旅老板伤感地说，“人生就是无数个疯狂的泡沫。”
    男儿不屑眼泪战术。五个人一齐挤着矿泉水瓶洒出喷泉，仰头痛饮，满脸都湿透了。
    “给我一瓶矿泉水，让我一生不后悔……啊哈！为什么不快乐的，总是那些唱着悲伤的歌的人！”他们躺在草地上，对着天空吼。沦陷在挣钱梦里，人生好难捱！
    这是他们人生迄今为止最难度过的下午。像骨在痛！像血倒流！像天黑黑！
    17 认识自己
    何真年纪轻轻，奋斗伊始，以为自己在慢慢练就商人的精明，不喜形于色，结果发现当郁闷来临，他也管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蓝蓝的天，像燃烧着火焰。
    “今天是多少号？”他问同伴。
    “19。”辛弃疾告诉他。
    “那我也说个笑话。1想要去找圆满的0做合伙人，在路上碰到9，就惊讶地问，你为什么总是乐呵呵合不拢嘴呢？9回答，因为我从来不追求10全10美，也不像你靠他人才能强大，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呵呵……”几个人想笑却笑不出来，若有所悟。
    18 诗
    不久之后事闹大，那些债主听说这次投资的钱，像是黄河水流不回来，怕自己被讹了，就打电话告到学校行政处，说本校学生借赞助的名义骗钱。学校把这事看得很重，毕竟不是小数目，能成立经济案件，而且讹诈，曝了光，会毁了学校的声誉。校方经过郑重讨论之后，决定把这几个学生都开除学籍――对他们而言，天真黑了！
    辛弃疾最早得知此事，他有个朋友在政教处做助教，打电话问他，讹钱是怎么回事？
    “确实借了不少钱投资开公司，但是讹诈是绝没有的……”辛弃疾也慌了，忙问：“有没有办法挽救啊，我们去向校长和学校领导解释解释？”
    “没用，校方决议哪轮得到学生参与，估计要通报批评了，你们的大名很快风闻学校。你现在赶快抢救的是，争取自己别被开除，一开除你回去再考大学呀！”
    “那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抢救啊？”辛弃疾感觉裤子里都快憋得湿透了。
    “我有办法。你不是发表了一些诗歌，在校刊或者校外杂志上嘛，赶快拿着复印件或原件到学校办事处来，盖个章，证明是你个人发表的，绝对原创，为学校荣誉争过光，靠这个，你说不定能‘免死’！以前也有类似的案例，将功抵过……”
    “诗！天哪！”辛弃疾略微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我其他兄弟呢？”
    “发大水了，你自己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否则一起被淹死。其他人，我管不了，不可能都得到拯救的，上帝也没这么宽容。我挂了啊……”
    辛弃疾照着助教同学的指示，赶快从书桌里把曾经发表的诗作翻出来，拿到复印室去。在忍受了行政处的白眼之后，他那些幼稚的诗歌才起了作用，被开除的处罚降为留校查看，至于其他几个，都收到了退学函。
    19 沉重
    大风起兮莫奈何。
    “搞错没有，一点小事，学校就把我们置于死地。”何真愤慨地说，“我们想着挣钱，有什么错？创业哪能没风险？学校不能成为学生的雨伞，反而是大棒，这不是怪事嘛！”
    “那现在怎么办？导师刚才还来安慰我说，我们可以重新再考取大学，半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阿小无奈地说。
    “哼！假仁假义！我们可是被赶走的……这是被否定！他们以为，靠着那些稳步就班的学生毕业后光大本校，才是正道，二十年后，不，十年之后，他们就会发现这个想法严重错误……”何真捶着墙，偏激地说，“听王八羔子说的话，人生只会一错再错。”
    “反正我爸的意思，是让我回去从头再来……”阿小低声说，顿时满脸挂泪：“有点对不住哥们了，他说我再考不上大学，就把我的腿打断……”
    “没关系！”何真鼓励他，“你一定能考上的。我相信！只要用功，就一定可以的！都是我对不起你们，拉着你们路走得急了点，跌倒是难免的……”他的眼珠子也酸涩起来，紧绷得不掉下泪。
    花村没有说话，像个雕塑靠在墙上，藏在墙的影子里。
    旅老板沉重地说：“我也只顾着想都成年了，怎么发愤图强……看来如今只有去读那种成|人教育了。想想真可怕，人生就是赌，一旦输了，没有重来，只有继续……”
    “我不想重来！”花村痛哭起来，“我回去睡一会儿，我一遇到压力就想睡觉，睡醒后什么都忘了。管它开不开心……活是人，死是尸。”
    辛弃疾拍着他的肩，“我送你回去，别喝酒了。哥们儿，我们先走了……”
    其他人见花村有点不对劲，也就不再说什么。他们面对的是比失恋还残酷的情形，像在黑色甬道里，摸到四周都是墙壁。那时的日光不辣，却像焦阳一样烤着他们。
    20 死亡
    花村的情绪，就像是吸大麻被警察捉住了一样。
    辛弃疾扶着偏瘦的花村回宿舍，听他倾吐苦水，“我不能从头再来呢！我失败了，现在就想死……我哪能跟你们比呀！我家里太穷，爸已经退休，妈生病在床，我拿什么去奉养啊，好不容易快熬到大学毕业，很快就可以在这个城市里找工作了，可是现在，却变成永远无法毕业的，好像过去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了！何况带了人生的疤点，我怎么面对父母啊，我怎么敢去求职啊，一生毁了……”
    “别这样想，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活路。”辛弃疾也是死里逃生，不知道怎样劝慰。
    “你写小诗，一点微末之技，就能救自己，可我有什么一技之长啊，我只会给花店送花，骑着破二轮，路上被女生笑，让我白送花给她们，我没答应，就说我小气得一毛不拔，还笑我挣得钱，不够她们买一次衣服或化妆品……”
    “谁说你是不拔毛的，她们以为自己在路上就能捡着金子……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爱你的人，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裕，都爱你；不爱你的人，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裕，都不爱你！女人的眼睛要是只看到铜钱，充其量也只是把男人当存钱罐。我们是男人，不是存钱罐！”
    花村却仿佛听不进去，直愣愣躺在床上，捶着自己的胸说：“没用！我好没用啊！男人不能挣钱，就是没用！没有钱，养不了父母，没有钱，女人笑你，世界要我们是存钱罐呢！”
    辛弃疾替他脱了鞋，给他盖上被子，看见他冷得发抖。等他闭上眼，不再说话后才叮嘱：“那我离开了啊，帮你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子上，你醒了后喝一点，就没事了，一切总会过去，太阳和月亮照常升起呢！”
    辛弃疾走出楼时，看见周围不少同学都抬起头来，觉得奇怪，他一回头，往上望，见什么衣物飘飘摇摇地从楼上掉落下来。等他看清时，花村躺在了地面，他竟然在自己走后，也走了。他坠地的那一霎那，辛弃疾仿佛失聪，听不见身边的人的惊叫声，听不见小鸟在大自然中的鸣叫，听不见世界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沉浸在巨大悲伤中。
    花村因地球引力而致命。
    他的父母责问学校，要求赔偿。但人命不是任何数目的赔偿金可以抵消的，再争议，都唤不醒死去的人多呼吸一次。
    21 迷茫
    “辛弃疾，你做首诗祭奠花村吧。你是幸运的，你的诗是你的救命恩人。当然我们没说你会像花村那么脆弱，但这个时候，我们真的很想听一下诗歌，告诉我们，人生除了挣钱，还有别的东西，能真正让我们得到宽慰……”何真含泪说。
    他们买了很多花，在学校周围的工厂空地摆了一个花坛，在花坛中间搁上曾经的合照，以及刻成盘的光碟等，都点燃烧着。阿小又把光碟抢出来说：“我还要看呢，我不喜欢什么记忆都没有，这里面不是有我们聚会时高谈阔论的镜头嘛……”
    “该我做诗了。”辛弃疾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整了整衣服说：“兄弟们，今天我豪放不起来了，但还是希望你们乐观……
    小时候
    我们一起在田埂上跑来跑去
    我摔倒了，你扶我起来
    我们浑身是泥，但是很开心
    如今衣冠楚楚，却很迷茫
    很迷茫
    因为我们沦陷在城市
    所有的街道是阡陌
    交织着成功和失败的伤
    我们抓着泥的手
    仍然像从前一样攫取
    好证明自己
    有力量
    ……”
    何真们拍手：“这是你做的最好的诗呢，道出我们心声，我们都是迷茫的人，没有信念，不知道未来怎么走，只知道到死前，人生都是逗号，走一步顿挫一下，但还得继续走下去，多难受，多大压力，多迷茫，也得继续走下去。”
    22 忧虑
    何真悼念完好朋友后，独自走到一个绿色广场的草坪地上，很多白鸽想要飞起，但被剪了翎毛，只能在他眼前起起落落。
    为什么要将白鸽剪掉翎毛？让它们遭受飞不起来的挫折？
    谁都有烦恼。但这样想，他不会感到有多少宽慰。
    他渴望成为成功人士，会见不完高级客户，像比尔盖茨一样为赚钱太多烦恼，也不愿意为毕业证文凭这种东西烦恼。他心里暗想：“我一定会成功的。在北京肯定会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光辉的位置，我比这个学校这个年级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成功……”
    初露锋芒的他，一切梦想归为零。他如今更忧虑的是，被学校赶走后，和女朋友怎么办？
    23 重拾信心
    等她来了，他用树枝在地上划横线说：
    “陪你过了一次生日，十一月的时候……
    和你一起过了圣诞节，十二月的时候……
    新春，你回家了，我也回家了，彼此好想念……
    在情人节又见面，却差点因为吵架分手，是我不对，我自私自利，只盯着自己的人生之路……
    三月的时候和好，更胜从前，但是如今面临分手……难道这就是所有恋爱的模式？你是这样好的女友，我真舍不得你，我还什么都没给你呢……”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苏娴靠在他的肩上，“我不会分手的。我从小就对自己说，爱上一个人，一定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除非他犯了无法挽救的过错。我不管你犯的是什么错，至少它和我们的感情无关，我也不认为你是犯了错，只不过是人生的一次挫折。谁都会遇到挫折，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何况你不是说，恋爱关系是一种承诺吗？轻易放弃这种承诺，是人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他们一直在静谧的校园里走着，世界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无关。
    “可是我……男人失去了前途，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给别人幸福的力量！就算我父母担心发生花村那样的惨剧，不过多骂我，我自己也要羞愧死，身边的熟人是不敢见了。我打算回南方重新开始，异地恋啊，就像两个不同地方的猫，思念会让它们成为病猫……”
    “呵呵！”苏娴笑起来，他总是能让自己开心，“我等你，等到我们在一起。你也要等我。你要是不等我，我恨你。我每天都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头发在他脸上抚摩。
    “你爸妈呢？他们会说，一个在这个城市，一个在那个城市，难道火车能运输爱情？”
    “爸妈又没和你谈恋爱……”
    “唉！都怪我没用，我只是想提前给你幸福，结果却给了你悲伤。”何真搂着她，“以前我对自己的信心只有八分，我想我做到了这八分，就能给你幸福了。可我现在倒霉了，我反而对自己的信心有十分，我相信自己将来也能做到十分，给你幸福。我的信心全是你给我的，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我为什么不成功，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我已经有了你，就是成功一半了，另一半靠我自己努力……”
    那时节，一些充满绿意的树叶飘落在他们身上，很温和，很洒脱。
    24 双黄蛋
    当静木身边的何真风云乱变时，苏沫也为恋情焦头烂额，他们就像是城市里飘着的树叶，无法找到生命的安稳。
    “你太混蛋了，你跟我在一起时，都是我请你吃饭，你跟你女朋友在一起时，都是你请她吃饭……”苏沫委屈地说，“这样有意思吗？”
    她遭遇了*男生，脚踏着两只船，从黄河劈到了长江。她的情感系统被搅乱了！总是遇到感情不专的，这让她很怀疑姐姐的话，爱是在心有灵犀的人之间跑来跑去。
    “这有什么区别。难道我要和你们两个同时一起吃饭，这样也可以啊，不过名义上，她还是我女朋友。”对坐的男生说。
    “混蛋！那我是什么，我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啊！”苏沫站起来，想踢他一脚，男人有时可恶得就像王八蛋，“以后别说想我，别说爱我，别说让我等着，别对我说想和她分手，那关我什么事呢！你用谎言来欺骗我，让我对你好！我现在活生生变成一个第三者，一个狐狸精，一个倒贴的，哇啊……”
    她羞耻地说出“第三者”的字眼时，喉咙一阵发痒，这是她最讨厌的词之一。她宁愿成为草丛里的一只青蛙，都不愿意成为第三者。
    “我没把你当第三者。我其实真的很想和她分手，和你在一起，不过我又怕她难过……”倒像他自己很有担当。
    “别说了！越说越乱！”苏沫握住手，“我被你这样的男人给打败了。我只想要最纯粹的恋情，就像蛋白和蛋黄那样，在同一个空间里，亲密无间，你搂着我，我躺在你的怀抱里，没有别的来掺和……你不能满足我！说实话，就算你和她分手，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真的？”他问。
    苏沫点了头。
    “好吧。我也没想过真和她分手，只是又怕对不起你。今天这顿我买单吧……”他掏出钱夹。
    “讨厌你这个双黄蛋！”
    苏沫生气地转身离开，不久又接到他的电话，“我真的很想你，和她在一起时也会想你，你对我还是蛮好的。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苏沫啪地把电话挂了，浑身颤栗：“老天啊！我神经乱了！简直感到脑震荡！别再让我和有女友的男人再发生点乱七八糟的什么了，我犯得着贴过脸去，被别人指着说‘贱’嘛。”
    他又发信息说：“我知道你在哭，感情就是这样，付出越多，受伤害越大。”
    “呸，你以为我跟花猫一样瞎呜呜……”苏沫恨不得将手机扔了，踩扁踏碎，又舍不得，就将里面的卡拿出来扔了，说：“从此我将你这个号码解雇了！”
    25 环游世界的梦想
    “喂，有没有打那个一巴掌？”回到女生宿舍，室友们对局势好奇。
    “我彻底清洗，将手机号码换掉，再不联系此人。”苏沫像吃了姜丝，想吐出那股难受又没法吐出。她蒙在被子里，仿佛对对外界流矢防不胜防。
    “唉，便宜他呢。男人这时候，巴不得你打他一巴掌，你要是打了他，他肯定以为你多么在乎他，嫉妒得发疯了，呵呵！男人的自我中心比女人还厉害……”室友玫瑰红说，她的头发是红色卷发，喜欢喷玫瑰色的香水，嘲笑：“男人都想开个吃豆腐连锁店……哈哈！”
    另一个室友kitty不解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沫躺在床上懊恼，“一个人在锅里面煎蛋，但是又想同时在这个锅里炒别的菜……”
    “人都是这样啊，像母鸡一样，想生下好多蛋，呵呵……然后放在很多篮子里。”玫瑰红又说，“你别太苛刻了，人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好，凭什么要求他人给百分之百的唯一的爱。死守着唯一的爱的定律，只会失望……”
    “要不今晚一起去唱卡拉ok，祝贺你摆脱灾星。”她的室友芸芸建议，“你这样子，就像是失恋了，为这样的人，也太不划算！”
    “如果谁给我一张旅游全世界的支票，我一定不会呆在一个地方，为‘失恋’苦闷。”
    苏沫在被子里哼哼说，“我不去了，实在没心情唱歌。”
    “那我们更不敢去唱歌了，你别像是受了精神*，万一趁我们不在，想要跳楼怎么办！”玫瑰红摸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苏沫坐起来，表情像食物中毒，“那就去吧，以后别提这事了。姐姐说，她从来没见过身边认识的人死去！”
    到了歌厅，苏沫看着点唱机发牢骚，“怎么全是情歌，而且都是伤感的……”
    “你真是还在后遗症中呢！”玫瑰红拿着麦，唱自己的。
    “你姐姐和她男朋友分隔两地，是不是很痛苦啊，我的那个男友毕业了去外省城市工作，要和我分手……”kitty一脸哭相。她头发短短的，包住脸就像个猫。
    “唉，身边都是失恋的人。我们在城市中心的大学，却跟个可怜虫一样，怎么都不顺心！”苏沫怅惘地说，播放器里变幻的视像，更让她心乱如麻，浮鱼般挣扎。
    “那我更惨，还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呢！”芸芸拉起她的命运交响曲，她身材属于矮胖界，容貌普通，对找男友心灰意冷，叹气：“不会一辈子都是这样吧？”
    “那就等我们挣了钱，然后环球旅行，买个豪华四轮，车厢要很大，把吃穿睡的全放在上面，我们都住在里面，就像它是我们的房子一样，开着车到世界各地旅游……”苏沫憧憬地说，尽管梦想像羽毛一样轻浮，“我可不想将来做个黄脸婆，或工作奴，我想要环球旅行，从北京到上海，从上海到墨尔本，再到新西兰，再去往纽约巴黎，从巴黎到普罗旺斯……”
    不是她被幼稚天真的想法灌溉，而是那些日日接触、听说的事情，实在不能让她把信仰系在这种浮躁乏味的生命情调中。
    “那我们就是国际公民了！”芸芸和kitty都兴奋地支持。
    玫瑰红摇头犹豫：“不行，我不能参与，听起来像是走上情感不归路。女人嘛，应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尤其是爱情！这是一种自信，也是一种胜利，战胜了自卑的胜利！”
    她说的对，苏沫想，口中却叫着：“有分歧啦！梦想到此为止！”
    “来，啵一个！”女生们彼此调笑，抢着麦唱起来：“眼眯成一条线轻轻踮着脚尖，屋顶上的瓦片是她的琴键，一步步一点点游走在爱情边缘，想出现就出现想不见就不见，想睡就睡一天不理任何人……波斯猫守着她的爱恋一转眼却又看不见，什么她都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无谓的耸耸肩是她的消遣，左一遍右一遍等待着她的有情人……ldy”
    苏沫恍若听到了自己灵魂的声音。唉，女人就像是“波斯猫”，一会儿乐观，一会儿懒，感到生命的无聊，对世界茫然不定。
    26 演讲的意外
    不久，苏沫的学院搞演讲比赛，芸芸参加了，苏沫等室友与会给她打气。
    “我要是站上去，他们会不会嫌我个子矮呀，演讲台太高，我只能露出半个头……”芸芸不太自信。
    四个人在礼堂的红座上，一眼望去看得见前排评判的教授和导师，周边都是学院的同学，穿着整齐校服，坐相端正，本儿正经的样子。
    “关键是要让他们听得见你的声音，声音千万别小，让整个礼堂都环绕着你的回音。”苏沫们叮嘱。
    “准赢！”几个人击掌提前庆祝，惊动了旁边的人。
    “矮冬瓜……*……”前排有个男生回头不屑地看了芸芸一眼。
    “关你屁事！”玫瑰红瞪他，“说谁*呢，你才是，锅里炒的、饭桌上吃的*……”
    苏沫赶紧拯救芸芸的自尊心，“千万别受他的影响，你上去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何况身体高度不代表思想高度。去吧，把他们都打败！”
    “不可能的。”那男生把头又摆过来，直瞅她们，“你们自信，也不要贬低别人哪。”
    “我们什么时候贬低别人了，我们就贬低你，谁要你以貌取人！”玫瑰红又嘲讽，“哼！你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嘛，在我眼里就是个畸形儿，不，比畸形还畸形……”
    芸芸握着玫瑰红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我以前一直觉得和你说不到一块儿，你现在替我扬眉吐气，等于给了我最大的信心，我上去了，一定表现最好给你们看。”
    轮到她了，芸芸健步走上红毯，惹来一些笑声。玫瑰红忙拿出香水朝手上喷了喷。
    “我叫云芸……”她刚开口，下面一阵哄堂大笑，因为听起来很像，我叫云云……等于什么都没说。
    苏沫等都为她捏了把汗。
    “不会歇菜吧。”kitty真是乌鸦嘴。
    “破罐子反正摔了，就摔到底……”玫瑰红竟这样打气。
    “现在我要演讲的题目是，传统、现代和后现代比较……”芸芸继续演讲她的，尽量不受影响。
    “好大的帽子呀。”前排的男生说，不过听得出来他很惊讶。
    “女性在传统，不独立；在现代是赶时髦，但是喜欢跟风；在后现代，她们疯了……”芸芸刚说到这里，下面又都笑成一片，原本昏昏欲睡的礼堂气氛骤然活跃。
    “疯狂追求个性，不喜欢跟风，譬如，穿衣怕撞衫，强调自己与众不同，还有，在自己的生命中，更愿意成为充满激|情的体验家，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如果只会随从他人，不看重自我，只会错过许多……”
    苏沫听到了鼓掌声。
    芸芸的圆脸在礼堂灯光下像葡萄一样紫里透红。
    “这些‘缺点’也被她拿到台上面去说，亏她还好意思。”前排男生又不屑。
    “我喜欢一个男生，他个子不高，和我差不多，我原以为他能接受我，就给他写情书，结果他告诉我，他不会喜欢我，因为他自己本来不高，选择我不利于下一代基因，是不明智的，我就这样被他了！这次事情虽然令我沮丧，但能收获爱和不爱的体验，我心满意足……”芸芸坦然地说。
    全场听众一声不吭。
    “她在说什么啊……”玫瑰红惊讶得小声说：“完了，这丫也太不分场合了。”
    “在时间面前，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必将会错过更多！”云芸又说：“所以，我愿意借这个机会，向他表白，我真的爱你，爱你，我们真的无力给他人什么了，除了爱！也许你不接受我，但希望你感到幸福！”
    苏沫们呆住了，彼此看着，没料到她准备的是这样煽情的演讲稿。
    全场忽然鼓掌起来。
    连副院长都站起来说：“这位男同学是谁，他应该向台上的女同学道歉。一个男人伤了女人的自尊，是最大的伤害，赶快向她赔礼道歉……”
    下面没有动静。
    前排男生忽然站起来说：“是黎敏，他今天没来，我看过她给他的情书。我不是故意的，那小子放在抽屉里，我去借……游戏光盘时，看到的……”
    “我来了。”
    黎敏戏剧性地从后排冒出来，大声说：“听说要签到，不敢不来。我听到了。对不起！是我口拙，我自己本来个子不高，有什么资格轻视别人！学校的老师都这么通情达理，可见我个人素质确实有点问题。这样还能被你爱，真是我的幸运，我……接受……”
    他冲上台去，向云芸鞠了个躬，又对着台下说：“谢谢老师教育，谢谢这位女同学对我的珍惜，这一刻让我很感动。”
    随后竟打了个喷嚏，全场笑起来。黎敏忙解释：“今天感冒了，真打算不来的，差点错过了纠正错误的机会！”
    27 刺激
    到毕业时，他们两个在学校食堂的小包厢里举办毕业婚礼。
    “太好了！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苏沫和她们一起将包厢里布置得喜庆。
    “是啊，还是老师做媒，大家公证的呢，这样的婚姻肯定幸福！”kitty羡慕地说。女生满屋子里撒喜糖，像糖国的世界大战。男生朝窗外放了几个礼炮，响声有去无回。
    新郎新娘穿着红衣过来向她们敬酒。
    那个前排男生也来了，和他们一起碰杯，又对云芸说：“真没想到，你演讲那天，黎敏感冒了，拿着纸巾直摁鼻涕，我就说别去听什么演讲啦，还不是空谈理论，他说那不一定，说不定演讲的人中，有谁对我暗中崇拜，借机表白呢……”
    芸芸听了脸红，用胳膊拐碰黎敏问：“真有这事嘛，你怎么知道啊？”
    “听他鬼话，( 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  ./26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