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师》第十二章 一种奢望

    梦里又见到那日的景象。
    那残存得可悲的破碎梦。
    无法转达的呼唤，伸手不及的未来，明日转瞬即逝。
    留下的只有无论怎样描绘也挥之不去的阴霾，以及那早已被绝望之雨淋湿的名为奢盼的东西。
    为什么？
    像是自责的询问，都是那么的苍白。
    不安的心灵就像破碎落下的碎片，伸手也难以触及。
    此生只能踏入无尽的黑暗了吧？
    并不是把黑暗当依靠，也不是作为最终的追求，真实的自己，早已消失不见。
    那么，祈祷吧，憎恨吧，以及呐喊吧。
    苍白的声音，或许能撕碎黑暗，抵达那破碎梦的边缘也不一定。
    眼睛再也闭不上，或许是生怕错过了那残缺不堪的、但又让人怀念不已的笑容。
    祈求是奢盼，答案是飘渺，几欲冻结的身体，仅带着一纸单薄的思念。
    为谁而生、为谁舍弃、为谁永恒，都无关紧要。
    仅为再见她一面，哪怕是她轻轻的一个呵斥，都已经被温满了。
    脑中如此胡思乱想着，张士沼慢慢推开了房间的门。
    “哦，已经能动了吗？也是呢，毕竟吸了我提供的‘食物’，以那个量，足以让那等伤势完全恢复。”
    此处是位于女娲城内的某栋建筑物房间内，一身笔直西装的‘盘干’正动作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晃动着手中高脚杯盛着的鲜血。
    在他身后，依次站有数名男女，正是被他吸血而成为他的三级僵尸部下。
    他们分别是红衣长裙女子‘红艳’、黑色西装男子‘黑水’、白色西装男子‘白雾’以及绿色便装女子‘绿叶’。
    “……”
    张士沼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跳过盘干，往着那四人略一打转，最后落在了绿衣女子绿叶身上。
    可以看到张士沼身后的房间半掩半开的门缝内，在地上躺有不少被吸干鲜血的尸体，身为天师道一脉，虽说不得已沦为僵尸，但居然要吸食活人鲜血来残存，没有比这更让张士沼感到羞辱的事情了。
    “不说话吗？也罢。”
    盘干轻轻一笑，那双眼睛视墙壁如无堵，直接把房间内的情景看在眼内，其后他说：“不过，居然一个活口也不留，张士沼，你也太狠心了吧？就没想过要把她们变成你的部下吗？”
    张士沼一次性吸光了她们的鲜血，所以她们是不可能变成僵尸的，或许这样做，能稍稍减轻他的负罪感。
    “我的事情你管不着！盘干，我再说一次，虽然不得已让你把我变成了僵尸，但是我有我的目的，你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张士沼不为所动，反而满脸冰冷说。
    “喂！姓张的，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盘干没有意见，不代表他的部下没有，这不，在盘干身后的红艳当先大叫了起来，没有比侮辱盘干更侮辱她的事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口中继续呵斥道：“姓张的，我管你生前是天师道一脉还是什么，要不是盘大人仁慈，给予了你第二次性命，你丫早在泥土里变成粪便了！”
    “……”
    张士沼一声不吭地双手结了个印记，就听得‘呼哧’一声，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那红艳整个被弹飞，一直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后，才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在跟那个男人说话，哪有你这种下贱东西插话的份？”
    张士沼冷笑了一声，一副就像做了不以为然事情的模样：“还有，这是警告，下次再跟我乱说话，就杀了你！你该庆幸你是僵尸的不死之身，要不然刚才这一击非得让你身首异处！”
    “姓张的，你找死！”
    红艳怒吼一声，刚想翻身反击之际，就看得一道身影挡在了身前！定睛一看下，居然是黑水！
    那黑水面无表情地盯着红艳：“红，够了！老板还在场，轮不到你没大没小的，别给老板丢脸！”
    “让老板丢脸的是你们这些家伙！”
    红艳气不打一处：“那姓张的如此嚣张，不把老板放在眼内，你们居然还任由他乱来，谁才是让老板丢脸的人呢？”
    “够了，红艳。”
    盘干终于发话了，他只是轻轻把喝完鲜血的高脚杯放在桌面上，就平地升起一股让众人大气都不敢乱出的威压！
    “抱歉啊，张士沼，我的管教部下不力，让你见笑了。”伴随着盘干的说话声，那股威压荡然无存，让得被震慑的众人俱都松了口气。
    其后盘干还对着红艳说了一句：“红艳啊，这事你不能怪张士沼，原本我就跟他有所约定。何况，他不是甘于人之下的男人。”
    “……”
    张士沼没有说话，反而双拳紧握了起来。
    他刚才同样被那威压震得说不出话，所以此处尽管表现得相当平静，但内心却早已牵起了惊涛骇浪。
    果然，二级真本僵尸的将臣之后，还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对付的对手，就为了这样的事情，区区这样的名利，以前自己居然大言不惭说要去除天下所有的僵尸，最后令得妻子也离自己而去，自己可真是个混蛋啊！
    盘干此时继续说道：“张士沼，约定的事情我自然记得。别担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就绝对会帮你把你的妻子复活的，凭借那犼的力量，让一个已死之人还魂什么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比起这个，绿叶，接下来，你就跟张士沼一起行动吧。”
    “是，老板。”
    绿衣便装女子绿叶站前一步，向着盘干躬身一礼后，就走到了与张士沼并肩的地方。
    张士沼看了她一眼，尽管口中没有说话，但看得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复。
    也难怪，眼前的女子正是以他的妻子的躯体制成的容器，按照盘干所说，只要把犼解封而出，就可以把他的妻子的魂魄从冥界召唤，从而依附在这个容器上，从而复活过来。
    犼吞噬了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更掌握有地藏王菩萨苦心修炼的因果，得到犼，意味着得到地藏王菩萨普渡阴曹亡魂的力量，换言之把死人魂魄召回的事情，也是可以轻易做到！
    多年前，基于家族使命与自身荣耀，张士沼在征得族内大部分人同意下，与妻子一起追踪作为将臣之后的盘干。
    但超出他们想象的是，这盘干的实力恐怖之极，早已不是普通的将臣之后可以比拟的，后者还兼且身为原天皇盘古一脉的人，张士沼推测，恐怕其从这将臣的僵尸之血中，感知到了同为族人的盘将臣的意识与魂魄，所以才会有如此骇人的实力。
    在这追踪的过程中，张士沼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并因妻子的内脏移植以及鲜血输送，让本该死的他反而活了下来，没有比这点更让张士沼感到悲痛与怨恨的事情了。
    所以那天，带着妻子的尸体返回家族内为妻子守夜的那晚，自怨到了极点的张士沼自杀了。
    然后同在那天，摄于家族声望以及觉得张士沼这样自杀是可耻之事，张家甚至没有为张士沼守夜，就草草把他与他的妻子葬在了一起。
    但让人谁也意料不到的是，那场葬礼，身为将臣之后的盘干居然也参加了！尽管其化了装，谁也认不出来。
    在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墓园，盘干随即施展神通，在不拆毁墓碑的情况下，把里面葬着的张士沼与其妻子拉了出来。
    张士沼死不近一天，可通过把血液输送给他，让其变成僵尸复活，但张士沼的妻子就不行了，其死了数天之久，就算输血也只能变成丧尸一类的存在。
    复活的张士沼，自然生不如死，好不容易通过自杀试图从失妻的悲痛中逃脱，却被残忍拉回了现实，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把他复活的，居然是他们一直为之追杀的那位盘干！
    “张士沼，不管你是想要杀我，还是想要再次自寻短见，这都是你的自由，但请听我一言后，你再做决定不迟。我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妻子，这样如何，你我做个约定，我可以帮你复活你的妻子，但相对你要服从我，为我所用，如何？”
    当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张士沼还历历在目，他还记得他当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复活我的妻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办到！”
    “不，办得到，只要我的计划顺利进行的话。这是一个选择，张士沼。你可以选择继续去死，在阴间与你妻子会面，前提是有阴间的话。但协助我的话，你就能利用你得到的第二次生命，与你复活的妻子再续前缘，这岂不是美事？张士沼，你的决定是……？！”
    “……”
    良久，当时的张士沼最终答应了下来，他说：“好，我协助你，但你绝对要完成你我之间的约定，要不然就算自知不敌你，我就是化了鬼，也缠着你不放！”
    在张士沼与绿叶离开后，盘干打了个手势，让黑水为他重新满上一杯鲜血，其边重新拿起酒杯摇晃了一会，边看了重新站回队列的红艳一眼，随后盘干一干而尽，并口中低语了一句：“仅为了复活妻子，连尊严身份都能为之抛弃，真是个单纯的男人。”
    “老板，但正是这样至情至性的单纯男人，才能吸引你再给予他一次机会吧。”黑水恭敬说道。
    “的确。”
    盘干把喝干的酒杯重新放回桌面上：“每一个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只要是有趣的人，我都乐意为他们提供这样的机会，当然能以此为我所用的话，就更好了。”
    “老板。”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白雾插口说：“有一件事不得不向你禀告。”
    “哦，什么事。”盘干看向了他的方向。
    “根据密探消息，陆仁甲正赶往这边来，很显然，他的目标是老板你。老板，需要属下出马对付他吗？”白雾说着，瞥了对面的红艳一眼。
    果然听到陆仁甲的名字后，红艳有那么瞬间脸色微变。
    红艳的表情，盘干自然也看在眼内，他不知在想了什么后，忽然笑道：“不，让他就这么来，倘若他能找到这里的话，能见见昔日的老朋友，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在开发区那边时间有限，都没聊什么实质内容。对了，红艳，倘若陆仁甲找上门来的话，能请你对付他吗？”
    “是，老板，我绝对会杀了他的！”不知为何，红艳眼中闪过憎恨的神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