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察觉到,就在各地世族震荡,高层族老紧张观望时,那些分家出去的世族旁支子弟,但凡年龄合适的都进入了当地各级公学。
相信以世家底蕴,用不了几年等这些学生毕业,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不管是进入官府还是自己在外打拼,都不用担心家族辖制。
如果还是刘氏皇族当政之时,这些豪强家族自然不会如此犯傻,白白削弱自身实力把自己置于险地。
‘党禁之祸’不过只是波及当事人而已,并没有牵连背后家族,这与家族上下齐心实力强悍有关。
那时,是皇权与地方家族的势力比拼,同样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比拼,至于官府已经完全掌控在地方豪强手里,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可到了大将军治理中原八州之时,对地方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地方豪强家族的势力被压缩得厉害。
但与刘氏皇帝掌控大汉时不同,大将军林沙治理下的中原八州,民丰境安萧萧几乎绝迹,境内盗匪被打击得几乎灭绝,只有少数残余退入深山老林苟延残喘不敢外出。
商业繁华市井兴旺,又无安全之虞,中原世家在此期间大赚特赚,家资在数年间翻上一番都是轻的,有那经营得法又抓准了好行当的,家资在短短时间翻个数番也不在话下。
刚开始各大世家自是乐得合不拢嘴,上下族人都被惊人利益迷花眼。
可是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好处大头都被嫡系和权势族老拿去,剩下的汤汤水水才是其余族人的红利。
出力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是个人心中都会不爽。
特别是一些关系边缘的族人,所得之利竟然之能养家糊口,甚至比之外头的平民百姓过得都不如,心中更是不岔。
大将军治下商业繁茂工坊林立,只要舍得下力气,就不愁赚不到养家糊口的钱。但凡有一技之长,便能混个小康生活。
如此一来,世族边缘族人心思浮动,与其被约束在家族生意中难以抬头,还不如去了外头做工做活,起码赚的都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白白出力最后自己还没能讨到好处。
可惜,世族家法岂同等闲,眼下家族生意正需族人出力,哪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随便一个不族规的罪名就能要人性命。
这时候,大将军府好些核心成员,主动回家主持分家,立刻遂了许多底层族人的愿,一旦分家再想要收拢他们就难了。
不仅仅只是家庭经济问题,还有下一代的教育和前程问题。
世族奉行精英教育,只有资质出彩的子弟,又是嫡系或者掌权族老之家,才有可能凭借家族资源相助出头。
而底层族人子弟,也只是经受族学的基本教育,要不是天赋出众,或者受到族中实权大佬的看重,否则想要倚靠家族资源出头难上加难。
就连郭嘉郭奉孝这样的天纵之才,在郭家都没出头便可见一般,要不是荀氏家学愿意收留教导的话,能不能成才还两说。
像戏志才这等纯粹的寒门子弟另说,反正所谓的世家豪强家族内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公平,好处和权柄全捏在几户手里,至于大部分族人的生活,也就比外头普通百姓强些。
边缘族人的日子最惨,他们的行为受到家族高层约束不说,就算想要置产都不容易,还得分给家族不少好处,求得关键时刻家族的庇护。
这样的情况,在大将军府治下,已经有些不合适宜了。
起码,外边的环境和安全不用担心,官府对地方的掌控力度也是相当不错,经济繁荣工商兴盛,正是底层百姓通过双手奋斗翻身的大好时机。
又有报纸开阔眼界传播外界消息,一旦口子一开自然有人愿意搏上一把,反正外头有的是机会,就算出不了头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还有子弟的前程,自从公学体系建立以来,对家族式的私学冲击极大,又因为公学毕业后的出路相当广泛,又压制挤占了世家族学学生的上升通道,使得许多世族底层族人相当不安。
以家族资源推举几位出彩子弟不难,怎么说大将军府还有地方官府也不会把他们的上升之路彻底堵死,要命的却是底层族人子弟几乎没了晋升之阶。
没有家族资源的全力相助,想要进入官府衙门都难,更别说还想要得到提拔晋升,就算天纵其才都不可能。
除非在大将军刚刚起势之时跟随,否则到了眼下阶段,大将军府的行政体系已经彻底稳定下来,又有专门的公学体系培养源源不断的人才填补,已经对世家族学教育出来的所谓‘人才’,没多少需求了。
这可真是要命!
眼见自家骨肉因为不能上公学,不管自身资质如何都要被耽误,作为家长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旁的不提,单单为了自家孩子的前途,某些世家底层族人,早已有了脱离家族的心思,不然他们的骨肉孩子无法进入公学正常学习,以后只有给家族当牛做马的份,但凡有点子心气就不会甘心这样的情况发生。
为了跟大将军府抢夺声望,大部分的世家豪强,都不允许自家子弟,尤其是嫡系子弟进入公学学习。
后来随着这些家族掌权人的心态变化,甚至不许普通族人子弟进入公学学习,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票大票寒木讷子弟,甚至普通百姓家庭子弟成才,进入各地官府严重压缩世家的声望和影响力。
林沙没有一杆子打死的想法,可惜下面的豪强世家掌权者自己想不通,为了所谓的饿家族未来,以及有可能的权势地位,他们可不介意拿家族底层族人子弟的前程不当回事。
大将军府却是看得明白,直接一通分家浪潮席卷而过,颖川世族顿时一地鸡毛,某些不老实的家族失血严重,瞬间就从顶级豪强之位跌落。
他们倒是想闹,可惜内部族人失血严重不说,官府可不会惯着他们胡来,光有钱财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撑,也没胆子真的跟大将军府彻底翻脸,事情就这么不尴不尬继续维持。
……
“辛苦诸位了!”
待郭嘉等人返回雒阳,林沙把他们召集起来,笑着开口。
“无妨,本就是我等应做之事!”
郭嘉笑道:“大将军治下海清河宴,有些人日子过得太好,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敲打一番是应该的!”
荀或也道:“再说了树大分枝,其实分家对于底层族人来说,未尝不是一铁好的出路!”
荀攸跟进笑道:“正是如此,等大将军的一系列政策颁布,他们就会知晓好处来了!”
“咱们这般重视公学,以后只会更加重视,那帮掌权族老还想着按照以前的习惯行事,哪里能够压服得了底层族人?”
阎忠笑道:“不仅底层百姓想要改善生活,这些家族底层族人也想要改善生活水平啊!”
“还有子弟的前程,如此环环相扣,就不怕引不起这些世家内部动荡!”
“他们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银钱赚得足够不说,又想要超人一等的地位,凭什么?”
“大将军尽管放手去做,我等虽然出不了多晒力,却是一定会站在大将军一边的!”
“……”
林沙满意点头,能够直接将内部隐患,消弭于无形那是最好,就算不能也要好好敲打那帮不老实的家伙。
眼下的局势已经与刘姓皇族掌权时完全不同,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如今已经开始有了成效。
地方经济发展迅猛,工商兴旺百业繁茂,虽然地方豪强占了不少好处,可百姓和寒门之家也不少赚,又有直接隶属于大将军府的支柱型产业在手,完全无惧地方豪强的经济优势。
大将军府的财政实力相当雄厚,就是治下中原八州的地方豪强联合起来,大将军府也能周旋很长一段时间。
再说了,本就内部矛盾重重的世家豪强,根本就不快乐能联合起来针对大将军府,里头可而是有不少大将军府的支持者的。
另外,为了给地方上不老实的家族势力一个深刻教训,将他们的能量不动声色悄然瓦解,林沙和大将军府还给他们预定了一盘大餐,直指地方豪强世家最核心的要害,肯定会叫他们好好喝一壶的。
当大将军府突然推出《继承法》,并且以强硬姿态迅速推广之时,地方豪强世族内部首先乱起来了。
因为继承法有着严格规定,把家族嫡子和庶子能够继承的家产比例严格划定,并且还做出了严格的规定,此举立刻在世家豪强内部引起渲染大波。
不管是嫡系子弟被压制,还是家族庶子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的,都被大将军府颁布的继承法引得心思浮动,有那不怕死的直接到地方官府那,请求官府帮助强行分家。
因为继承法规定,只有分家他们才能得到规定比例的家族财产!
地方官府不敢怠慢立即受理,并且第一时间根据大将军府的规定做出判决,在中原八州之地引起道道惊涛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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