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第四十一章:熟悉的感觉

    “张一默你个王八蛋”
    我听到阿成在外面大吼,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都在颤动。张一默扛着他带出来的人,另一只手拉着我就往出跑。我们一路往上,背后的谷底被一片浓烟遮盖住,我知道他们就在下面,正在往我们这边追来。
    我被张一默半拖半抱的带着走,没出一分钟我们就已经走到那条细窄的裂缝里。后面追兵的声音不算太近,他把我放下来,又从包里摸出一个圆球,这次他不是直接丢出去,而是设了个时间再丢出去,接着我们继续往前跑。
    终于到达了那个有落水的大断层,我担心的事情来了。
    “怎么上去”我问。
    “别急。”张一默放下肩上扛着的人,那人穿着防护服,我不知道是谁。
    “阿成说的协议是什么意思”我喘着粗气问到。
    “我曾经和这个组织有个约定,他们会得到我的庇护。”张一默从背包里拿出两把手电,给我一把,另一把给了那个穿防护服的人。
    那个人一直不说话,拿上手电就照了照瀑布。
    “你也参与了这个改造人项目”我有些惊讶,他之前一段时间表现出来的都是在和这个组织作斗争,可怎么他也和这个组织有关系难道那些人说的高层变动就是指他
    “这个说来话长,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没打算给我解释,或者没打算现在给我解释。
    不等我多想,外面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我猜想应该是他的那个圆球,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有人追来。那应该是某一类定时炸弹,体积小方便携带。爆炸声伴随着震动,外面有石头崩塌,可我们这里似乎很牢固,只是震动,并没有出现岩石断裂的迹象。
    这时候在断层上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黑影,我猜有什么大型的东西正在从上面降下来。
    “走吧。”张一默带着我们一起往断层落水走去。
    上面降下来的是一个很旧的类似升降台的东西,正好停在落水继续往下的那个洞口上面。我们三个人站在上面,手扶着生锈的栏杆。升降台顶上连着腿一样粗的链条,张一默再次掏出一个小球,扔向下面那个洞里。球被落水巨大的冲力扯下去,然后又是爆炸声。升降台在爆炸声响起后开始慢慢往上提升,我听到链条滚动的声音,下面可能有个什么机关,是专门用来开启升降台用的,张一默用炸弹启动了那个机关。
    “你对这个山洞很熟悉。”我有些恐高,还好四周围光线昏暗让我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这个山洞在修建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其实这也算是第一次进来。”他点上烟。
    “可你不是曾和这个组织有协议吗你连自己合作对象的基地都没来过吗”我有些质疑。
    “事实上,并不止这里,还有其他地方也有基地。不过那些基地都被毁了。这一处是那件事情之后才被他们重新开启的。”他说:“这是你爸爸曾经废弃的基地。”
    “我爸爸他也参与了对了,我爸爸不是死了吗”我两份记忆里都提到了我传说中的那个爸爸已经死了。
    “也可以这么说。”他回答,话里有话。
    “从什么层面上来说他算是死了”我问道。虽然我对很多东西都很茫然,但我明白我正处在一个不能用寻常思维来判断问题的事件中,并且目前为止我看到的东西都不能用简单的一两句话来解释。
    张一默听到我这样问他,转头脸上带着笑容,眼睛在阴影里看我。
    “天性使然。”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可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之后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话,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内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不说话,也不靠近我了,因为我的防护服上还沾着那些恶臭的尸体残片。
    张一默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防护服,这样我才认出了他。我想,他带走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此行的目的了。
    升降台花了近十分钟我们才到了断层的一半,而且它就在这里停下了,我们背后是落水,而面前什么都没有,它停在这里让我欣赏风景吗
    “该死,不会是坏了吧”我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
    “应该是到站了。之前我们下来的时候它确实就停在这里。”张一默说。
    “你的意思是剩下的我们顺着落水逆流而上”我是在表达不能理解的情绪。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张一默说着把手伸进落水里。要知道落水很重,我们这样徒手往上也不能瀑布里爬啊,他之前说的那个树藤呢这一路上来我怎么没有看到
    张一默从落水里扯出了另一根铁链,这根铁链跟我在山谷下面洞里醒来时那根打到我脸的铁链差不多粗。铁链是直直被拉出来的,说明它另一头是连在落水后的山壁上。张一默用手扣进铁链环里,然后猛一用力使劲往后一拉,瞬间,落水停了我们眼前的山壁上出现一个两米多高的四方口通道。
    “走吧。”张一默侧头指了指通道对另一个人说。
    那个人从升降台上跳到通道里,接着是张一默,最后是我。通道里漆黑一片,我打着手电四处观察,这里面没有任何图文装饰,开凿的痕迹不新,应该是以前打的一个通道。
    “这里通向哪儿”我问道。
    走在第一的那个人终于说话了:“轮回之门。”
    他是那个领头的张一默把他抓来,难道说我曾经和这个人很熟
    我们一直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然后遇到一个大上坡,我实在有些体力不支,于是放慢了脚下的度。
    “走吧,在这里面呆着还不如快点出去泡个温泉。”张一默过来将我扛在肩上,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他不累吗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可以休息了。
    走过了上坡,我们就到了路的尽头。这里像是一个向上的铁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弄断了那些窗户上的铁栅栏,我们从这里面出去,外面仍然是漆黑一片,左边是溪水,前面是另一个断层,溪水流到段层出就往下落,而断层前面是一个刚才我们来的那个地方一样的向下的洞。我们就站在溪水的岸边上一棵形状奇怪的树下。
    “这是哪儿”我问。
    “轮回之门。”领头的说。
    “门呢”我回头看了看脚下的那个铁窗,他不会指这个吧
    “断层下面。”他说。
    我扶着树往前走两步,想用电筒往下照,结果被领头的一把抓回来。
    “你干什么不想活了”他语气相当严肃,还有些颤抖,这下面是什么巨型绞肉机吗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张一默站在原地看着断层下面,由于光线不好,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就算看到表情我也不一定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走吧。”他叹了口气,转身对我们说。
    我们跟在张一默背后走,这里的路像是乱石岗一样,到处都是石头,不好好走路就会摔倒。
    往溪流里面走了十来分钟,张一默带我们爬到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岩石上,那里往山壁内有另一条通道。
    我们进入通道接着走,这里面的感觉让我想起了点什么,好像是一句话。
    “我遵守你们的规则,但这一切都不能让尼尼知道。”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很深的地方回荡着,似乎是这样讲又似乎不是,说话的人是谁直觉告诉我是张一默,但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那种思维体给我制造的假记忆
    我边走边思考,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这路似乎没有尽头,张一默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歌,我莫名其妙觉得双眼疲惫不堪,竟然一头砸到地上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我已经躺在那张硕大的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睡衣。
    “我回来了”我感叹道。但奇怪的是,明明这个卧室到底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之前的洞穴在西藏,是有坐标经纬度可以标记出来的,明明那里才算得上是真实世界,为什么我会为回到这里而感到庆幸我的三观有问题。
    谁给我换的衣服,谁给我洗的澡,如果是张一默,那我和他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
    两份记忆里,有一份有他,而他在那份记忆里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和他相恋吧。我承认眼前这个张一默有绅士风度,但他对于我来说有点高深莫测,而我和他竟然都和那个改造人组织有关系,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呢,我曾也是个疯狂的人吗疯狂的改造那些人,要干什么
    对了那个领头的
    我想到这里赶忙起身走过去,伸手要开卧室的门却停住了,我应该去客厅书房厨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张一默在哪儿
    我才现,我对这个张一默一无所知。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卧室门开了,门外是一条往下的长长的楼梯。张一默站在门口看我愣在那里,赶忙进来转身关了身后的门。
    “怎么了”他问我。
    “你带出来那个人呢”我问道。
    “我让他去做点事情。你找他有事”他转身再开门,外面已经是客厅了。
    我走出去坐在沙上,现在这里的天是晚上,我不知道这是地球的哪一边,墙上的时钟显示这里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二十。
    张一默坐到我旁边,拿起茶几上的奇怪的水果吃起来。
    “你带那个人出来干什么他是谁”我问。老实说,我这样和他坐着并没有觉得尴尬,可能是因为已经呆了一段时间,所以习惯了。
    “他是维持你现状的其中一个人。”张一默用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电视,电视正在播美利坚的晚间新闻,所以这里是美国
    “我觉得很奇怪,按照你说的,如果记得我的人可以保持我现在这个样子,那我只需要到处走到处跑,让人家记得我就可以了。”我用手支撑着头,双腿盘坐起来。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谁会凭空出现,维持你现状的那些人,他们的记忆里有你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片段,加起来才组成了现在的你。换句话说,你现在这样其实是他们的记忆映射出来的。”张一默解释着,同时切换着电视节目。
    “那我到底算什么样的存在我只是大家的记忆那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我有些闹不明白。
    “你还是你,只是你的身份被拿走了。如果换做其他人,他们即便是被拿走了身份也不会有事,因为他们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那代表什么”我更懵逼了。
    “不代表什么,我只是在讲这个世界的规则。”他递给我一个水果让我吃,我摇摇头拒绝了。我吃不下东西,没什么胃口。
    “阿成为什么也是改造人组织的”我对这个很介意,另一份记忆里的那个短信的男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阿成”张一默愣了下,接着恍然大悟说道:“哦,你说他啊,他和”接着他停住了,换了个方式接着说:“他们和那个你记忆中的人是一伙的。”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隐瞒了很多东西,那些人的名字他肯定知道,但不告诉我,为什么
    “你能给我讲讲我之前的事情吗”我问他。
    “可我更希望你不记得。”他说。
    “我迟早会记得。”
    “但不是现在。”
    谈话结束了,因为他吻了我。
    第二天早上,阳光穿过落地窗将我叫醒。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张一默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回到卧室,洗了个澡,然后再开门去了图书馆。
    我径直走到那把双手剑跟前,它护手上那只山羊头的眼窝闪了一下,耳边一些低语开始围绕着我。
    “特亚。”我对着剑喊道。
    剑上的符文一笔一划的从下往上泛起绿光,接着羊头的眼窝也亮起绿光,剑身散出翠绿色的像雾一样的光,一个声音仿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谁在那里”
    我往铁门后面看了看,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曾经历过象雄时代,告诉我,那个时代和现在所说的象雄文明有什么关系。”我说。
    “你是谁”那个声音开始靠近,接着一股风伴随着那股像雾一样的绿光将我围绕起来,“你不属于这里。”
    “告诉我。”我坚持自己的问题。
    “奥兰特的事情与你无关。”声音渐渐消失,周围的风和光也都消失了。
    我不死心,伸手去抓剑柄,结果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翻在地。
    算了算了,我还是在图书馆里看看吧。
    不再和剑死磕,我随手找了几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书带走,然后坐在客厅里看,饿了就去吃放拿吃的。厨房总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而我总是吃不饱。
    我随手拿的书里面有一本是讲宗教的,一本是麦哲伦的人物传记,还有一本是奥兰特动物五国的美食。班卡布卡不是都在开地图吗他们竟然也有美食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好做,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那些记得我的人又在哪里。时间好像很有限,但又很充裕。我拿着书到了厨房,厨房里有很多奇怪的食材,和张一默闲聊的时候他说他这里的吃的都是奥兰特的东西,我猜测着这些食材的名字,尽量找到和书上对应的东西,然后一步一步按着制作流程做。三个小时过后,我做出了两道菜,布脆鸟拼以及德慕时果。
    兴致勃勃的将两道菜端到客厅,却现那里张一默和一个男的坐在门外的小木桌上交谈。这让我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他门在那里谈什么,但显然我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在这里啊。”那个男的起身跟我打招呼,他似乎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
    我将手里的两盘菜放下,尴尬的对他笑了笑,张一默进来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的菜说:“看样子我们不用另外准备晚饭了。”
    那个男人跟进来,脸上乐呵呵的。我看了眼张一默,他对那个男的说道:“刘久久,你去把碗拿出来。”
    男人轻车熟路的开了卧室门,等他去了厨房,张一默坐下来给我说:“他叫刘久久,之前见过你,别的你慢慢了解吧。”
    我点点头安静地坐着,他看着我的菜,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可能是我做出来的样子不那么可口吧,但应该不会太差,我记得我给肖雨做了三个月的饭,两份记忆力都是这样,应该不会错。
    刘久久拿着碗筷出来了,第一筷子就下到布脆鸟拼。布脆鸟拼是酱烧布脆鸟陪半乐闷出来的一道菜,半乐是一种水果,布脆鸟是一种跟鸡一样大的会飞的鸟,浑身皮肤鲜红。书上说做出来的味道是甜辣的,我没尝,不知道口感怎么样。
    “嗯这个红烁没熟透呢。”刘久久嚼着肉皱着眉说:“丘果的味道没出来。”
    张一默也下了筷子,他夹起德慕时果放在碗里准备吃。德慕也是一种鸟,全体浅蓝色,时果是一种米粒大小的果实,味道微苦,两种食材经过烧烤加蜂蜜做出来味道很朴实。
    张一默一口咬下去,停了一会,然后喝了一口水直接吞进肚子里,嚼都不嚼。他这人吃东西的习惯真奇怪。
    “怎么,那个特猪鸟也没熟吗”刘久久幸灾乐祸的问张一默。我被他们说得有些茫然了,他们可能不知道这两样是奥兰特美食书上的东西吧。
    “尼尼,你怎么想着要下厨的”张一默擦了擦嘴问我。
    “我翻到一本奥兰特美食的书,反正闲着没事,就做来试试。”我说着自己拿着筷子夹起菜来吃,两样吃起来味道都很奇怪
    “噢,你竟然做奥兰特美食,真是不简单啊,我看看那本书上面还记载了些什么美食。”刘久久瞪大眼睛表示惊讶,书我就放在餐桌上,他伸手就拿去了。两个菜在书上是写在同一页的,我用餐巾纸做书签,他一翻就翻到了。
    “布脆鸟拼德慕时果嗯,确实已经很久没吃到过这样的美食了。你做的是哪两道菜啊”刘久久认真看着书上其他的记载。
    “就是布脆鸟拼和德慕时果啊。”我淡淡的说,心里对自己的厨艺感到质疑。
    “啊”张一默和刘久久不约而同的看着我,接着他俩开始捧腹大笑,张一默起身带我们走进卧室,开门是雾城我买的那个房子里。
    “走吧,去吃点随便什么。”张一默走到卧室的衣柜前,打开衣柜拿了一件外套出来穿上,这房子是另一个记忆里我买的,为什么会有他的衣服
    “我的菜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很好。”张一默回头对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食材都用错了,要不是我们,你可能会毒死几个人。”刘久久哈哈大笑着说,张一默看了他一眼他就不说话了。
    雾城的市中心,人民解放纪念碑。
    “我记得之前我在这里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刘久久说。
    “加勒斯不会在意的。”张一默拍着刘久久的减胖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懒得问。街上人很多,我们闲逛了一会,刘久久说这里有一家很好吃的面条,我们跟着他去了。
    面馆很小,环境很差,但人很多。我们端着面条蹲在门口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闲聊。
    “尼尼,你对奥兰特了解多少”刘久久问我。
    “不太多,我在书上读过一点。”我搅拌着面条。
    “可惜,现在不能让你看到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他嘴里嚼着面条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那你知道那些改造人组织吗”我问。
    “知道,张一默说你都不记得了。”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她记得。”张一默说:“我会保证记得你的那些人都活着,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我沉默不语,目前看来如果那些人活着,我就能活着,有没有所谓的身份都无关紧要。我已经不记得曾有过的牵绊和仇恨,就像一张白纸,我完全可以选择我想要的生活。那么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呢
    吃碗面,我们去了江边。有人在江边垂钓,我们坐在礁石上,看着夕阳余光洒在江面上。我不喜欢这样闪亮的景象,我不喜欢一天即将逝去的感觉。
    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奥兰特时代的东西。那时候的人,就是班卡布卡,他们不仅仅只是开地图,他们也热爱生活,热爱神给他们的一切。但美好总是不能永恒,战争仍旧爆了,随着新的地方被现,不同文化的差异,信仰的曲解,战争的种子埋在了每个奥兰特生灵的心中,他们妄想着一同世界,但世界是神的,神不允许分歧生,于是原本平和的世界逐渐充满了排他性。神给每一个归顺与他的生灵赐予祝福,这种祝福就是所谓的身份,只有拥有祝福的人才能够在神的世界,也就是奥兰特大地上存活,而其他没有得到祝福的,则会在地面上消失。
    “那我的身份也就是神的祝福吗”回到卧室,我累了一天,泡在浴池里看着被晚风吹动的竹叶,张一默在也在池里。他看着竹影缝隙里的月亮,神情凝重。温泉水气弥漫,他健硕的就在月光和雾气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
    “你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现在刘久久愿意帮忙,那事情稍微就好办一些了。”他转过头看着我,水影在他眼睛里闪烁,这感觉很熟悉,仿佛我也曾如此刻一般注视着他。
    “在我失去记忆之前,你在我生命中可曾扮演过任何角色”我看得有些晃神,不自觉地问出了心里的话。
    “和现在一样,从不曾改变过。”
    他说着话,人已经到了面前。可能是温泉的水太热,可能是天上的月太圆,可能是风正好吹过,可能是这样的夜色太美。他的吻总是那样温柔,而我似乎快要融化在他怀里。
    这样的夜,这样的他,让我感到熟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信任他,但在他臂膀之下却让我交出了自己。
    疲惫的一夜让我沉沉的睡了十几个小时,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张一默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装衣服袋子。
    “醒了吗”张一默将袋子放在床边,俯下身子看着我。他的手在我头里,有一瞬间我真想永远就这样度过。
    我点点头,坐起来,他摸过我的脸颊,然后从袋子里取出一条黑丝长裙。
    “今晚我们要去见另一个记得你的人。”他说。
    “上次那个领头的,他是不是也在这名单里”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也有关乎我存活的一段记忆。张一默点点头说:“不用担心,有我在。”
    “可我的头”我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短,它确实长了些,但连肩膀都没到。
    “没关系。”他温柔的吻总能安抚我。
    我洗漱后换上裙子,这裙子很长,我得配上跟鞋。张一默早就准备好了一双黑色的跟鞋,鞋跟有一点磨损,我穿上去正好一脚很合适。
    “每一次你穿上这鞋都会踩烂点什么。”张一默看着我脚上的鞋笑着说。
    “这是我的鞋”我问。
    “不然我这里还会有别的女人吗”他走到我背后帮我整理裙子。
    “你到底是谁”我非常想知道他对于我来说到底是什么。这里有我的衣服鞋子,我渐渐在这里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他忽然将脸靠近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小声的问:“你希望我是谁”
    我转身看着他,他那双该死的眼睛让我快要疯了,我希望他是我可以信赖的人,我希望他是我可以依靠的人,但我希望只是我希望,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我根本不知道。
    他手指轻抬着我的下巴,轻轻的将他的嘴唇贴上来。礼貌的一吻,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温柔的说:“我们快迟到了。”
    出门坐上车,司机是刘师傅。车是加长的,车上有饮料和酒,我什么也不喝,一路上看着窗外城市的景色。
    “这是哪里”我问。
    “魔都。”他回答。
    我有他的记忆里他是魔都人。但在这里会有记得我的人吗
    车到了一处别墅区停下了,刘师傅下车给张一默开门,张一默过来给我开门。这一次我们是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他没有告诉我是谁的生日,而我们也没有带礼物。
    我戴上了一张遮住了左边脸的面具,面具是黑色的,粘着羽毛。我挽着西装笔挺的张一默走进了一栋灰色的别墅,还没进门就能看大门口好多人。我们进去后没有人接带我们,那些人都穿着礼服,可整个别墅里面却乌烟瘴气,像是夜店里面的环境,有人在大厅搭起来的台上唱歌,其他人举着酒杯晃动着身体。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在这里感觉就像晚上十一二点。
    张一默放我在一个靠窗的地方,然后去取饮料。他离开没一分钟,一个男人走过来跟我说话。
    “你怎么来了”男人有点胖,端着酒杯歪着头看着我,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
    “你是谁”我直视他,同时在记忆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没有。
    “嘿”男人靠近些,他身上有一股狗粮的味道。“听着,这里不需要你这种人,要招揽生意去别处吧。”说着他将手里的酒泼向我。我侧身躲开,伸手抓住男人的手,用力将他的五根手指往后掰,他另一只手过来抓我,我用同样的方式抓只了他另一只手,他整个人往地上跪下去,我一脚踢中他的裆部,然后伸手抓住他的头用膝盖一顶,他彻底趴下了。
    周围的环境混乱,我将这个男人放到并没有引起恐慌。我扯着男人的腿去了一件安静的房间,关上门,把床单绑在男人的手和脖子上,然后几巴掌将他打醒。
    “狗娘养的”男人醒来看见我,晕晕乎乎的骂着。
    “你在哪儿见过我”我穿着跟鞋的脚踩在他的裆部,用手扯着拴在他脖子上的床单。只要我稍稍用力,不管是哪头,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去你妈的。”男人想伸手扯脖子上的床单,现他的手也被绑住了,我踩在他身上的脚用了点力,他疼得大喊起来。“草你祖宗”
    “踩烂了你连草狗的机会都没有。”我继续用力,他开始求饶。
    “你在哪儿见过我”我问。
    “上个礼拜,我去西路那边遇到你,我问你多少钱,你说管顿饭。结果我去上了个厕所你特么就跑了,还偷了老子的钱。”男人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让我走你不是应该问我还钱然后打我一顿吗”我问,如果是我我就这样。
    “今天是老大的生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解释到。
    “你是干什么的”我问。
    “我告诉你,你等会走不出这房子的。”男人看我脚下力气小了,又开始骂骂咧咧。
    我脚用力一踩,他又痛得大叫。
    “你是干什么的你老大叫什么”
    “姑奶奶啊,我就是个开车的,啥也不是啊。”他哭嚷着求饶。
    “你老大叫什么”我继续问,脚下力气越来越大。
    “莫莫莫莫莫代。”他身子往后撤,我手上的床单勒得他脸都涨红了。
    我脚不松猛地使劲,细长的鞋跟穿过他的皮肤踩到了肉里,他大哭大喊然后晕了过去。我将手里的床单一丢,转身准备出门。
    这里的老大是莫代,那个男人说上周在这里魔都见过我,还说我偷了他的钱什么鬼他确定没看错吗
    我一开门,就看到门外正一个人正准备进来。这个人和我一对眼,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肖雨”我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肖雨没多说将我推到房内,接着转身关上门。
    “你在干什么”肖雨问我,眼睛已经看到了地上的那个昏死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你一个人吗”他问我。我警惕起来,他在这种地方,用这种口气问我,说明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正在这时候,门开了,张一默从门外走进来。
    “原来你在这里啊”张一默笑着走过来,很自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然后转身对肖雨说:“我想我可以照顾好她。”
    “趁他还没来,你们快走,我不想在这时候出乱子。”肖雨说完,转身就出去了。张一默看着地上的男人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总会踩烂点什么。”然后搂着我的腰就出了房间。
    “你是来见莫代的”我问他。就是这个莫代给我了错误的记忆。
    “暂时不管他,我们要去见另一个人。”他低头在我耳边说。
    宴会六点钟在别墅院子里举行,现在五点半,我们还在房子里穿梭。
    “看见那边的女人了吗”他说:“红色裙子的那个,我们来见她。”我抬头往他说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中年妇女,和别人不一样,安静的站在那里,周围一圈没有人靠近。
    “那是谁”我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们径直走过去,现中年女人周围之所以没有人,是因为她有一圈穿着西装的保镖背着手站在附近。
    张一默带我走过去,女人见到张一默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我,神情变得喜悦。
    “谢天谢地你没事。”她双手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眼睛里包着泪水。
    “我想为了她的安全,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张一默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周围那一圈保镖护送着我们出去,然后中年妇女跟我一起上了张一默的车。
    “你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的记忆并没有给我有关这个女人的记忆。
    “傻孩子,我是你妈妈呀。”女人看着我取下面具的脸,情绪有些激动。张一默给我们递过来烟,我们都点上了。从这一点来看,她应该有可能就是我妈妈,我不能想象自己是那种儒雅的家庭里出生的。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问。我不记得她,我不记得过往的情感。
    “因为”她看了一眼张一默,改变了一个口型接着说:“张少爷说会在这边和我碰头。”
    我看了眼张一默,他对我笑了笑。
    车开回了我们出来的那个地方,是一件咖啡馆,张一默推门让我们进去,里面就是卧室。
    “这里就是纵横居吗”她说是我妈妈,之后我就叫她妈妈吧。她进到房间后出了感叹:“没想到我能有这样的荣幸可以见到。”接着她再次看向张一默。
    “我去找点吃的。”张一默转身出了房间。
    妈妈和我坐在床边,房间很宽,但没有椅子。她打量着房间,然后欣慰的看着我说:“你住在这里真好。”她像是看到自己女儿嫁进豪门一样开心。
    “我们家不是也很有钱吗”我想证实一下记忆里的东西。
    “傻孩子,钱是得不到这些东西的。”她说。
    “这房子叫纵横居,是因为随便想去哪儿都能去的意思吗”我问。
    “对,这房子的原理比传送门要复杂很多,张少爷造出来的,可不能用钱来衡量。我也只是听闻过,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可以进来。”她说得有些激动,看来这个张一默在我妈妈心中是个了不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并没有说我住在这里,可她却提到了。
    “你一直都跟张少爷住在一起啊,传说张少爷住在纵横居里,你跟他住在一起,难道不是住在这房子里吗”妈妈反倒问起我来。
    “我从什么时候跟他住在一起的”我问。
    “你从小就跟他住在一起啊。”妈妈的回答让我非常惊讶。
    “我不是在意大利吗”我满脸疑惑的问到。
    “你住在这房子里,想去哪儿都行啊。”妈妈回答我,她似乎感觉我在哪儿都很正常,因为住在这屋子里。
    按照她说的,我倒想起了那个在意大利的书房,张一默根本没用钥匙就打开了,这确实让人怀疑。
    “我为什么会跟他住在一起的”我回想起那些日记,那些是假的吗上次回去我并没有翻找日记。
    妈妈正要回答我,张一默从门外进来。
    “女士们,我们可以先吃饱了肚子再聊天,怎么样”他让我们出去吃饭。
    谈话到这里就完了,之后妈妈一直不提起这件事,关于改造人,关于其他任何事情,包括加尔,她都避开不提。我们的闲聊变得很尴尬。
    饭后,她被刘师傅送去了客厅所在的这座房子里的别的房间休息。我坐在海边,脚沁在海水里面,心里想着事情。
    “怎么了”张一默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为什么要和你住在这里”我直接问他。
    “因为这里是你家。”他是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从妈妈的口气里听出张一默深得她心。
    “在这个世界上吗”他笑着问我。
    “对,在这个世界上。”我看着他,很认真的要求他回答。
    “我们过订婚,在你五岁的时候。“他看着我,脸上是柔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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