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谁的白月光？》第13章 第十三章 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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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高照，床帷深深。
    少年压制住翻涌的心绪，将慕弥笙扶了起来，神色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慕弥笙抬起手，活动了一番筋骨，弯眸笑道：“那是自然。”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转眸环顾着熟悉的房间，不解地说道：“为什么我们还被困在这里？”
    慕弥笙沉吟片刻，目光浮浮沉沉，最后化作了一片流淌的温柔。
    “或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片刻之后，面对着男人如约而至的叫骂声，慕弥笙立在小院之中，漠然说道：“李昊，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只要你跟我回去，再让宋平磕上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爷爷，我便放他一条生路。”
    “好，”慕弥笙伸手指向李昊身边的杂役，朱唇轻启：“那你先让他们回去。”
    闻言，李昊目光微闪，假惺惺地说道：“你跟我走了之后，他们自然会离开。”
    慕弥笙不禁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李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只要我离开这里，他们便会立刻取了宋平的性命。”
    见自己心中的意图被少女无情地揭穿，李昊也不再装腔作势，而是沉下脸，目光狠戾地说道：“他若是不死，你的心又岂会落在我这？”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的心，”慕弥笙忽然展眉笑开，宛若盛开的昙花：“那我现在便把它给你。”
    慕弥笙的话音刚落，一道银色的光芒顿时从她的袖笼中落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过来，她手腕微转，将一柄尖刀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从少女的胸口喷涌而出，少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猛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少女滑落的身体。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喉头滚动，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不是疯了……？！”
    慕弥笙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忍着疼痛说道：“不这样做，我们……怎么……出得了……浮梦。”
    说罢，她偏过头，看向满面愕然的李昊，缓缓抬起了手。
    男人满脸惨白，一步步走到少女面前，蹲下身子，声音喑哑地说道：“琼玉，你便这般恨我吗……”
    慕弥笙没有回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李昊的衣摆，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的心给你了……求求你……放过宋平……求求你……”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落在李昊的手上，刺目般的灼热。
    他看着少女，终是眼睫低垂，默默落下泪来：“好，我答应你了。”
    听到男人的承诺，慕弥笙蓦然松了口气。
    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周遭的一切如烟云散去，往日的爱恨情仇终于在浮生梦影之间——落地成殇。
    ***
    当慕弥笙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坐在芸枝的厢房内，被身后的玄衣少年轻轻揽在怀中。
    “你醒了？”看到她睁开双眼，少年目光一亮，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胸口还疼吗？我见你迟迟没有醒来……”
    “我没事，”少女摇摇头，从少年怀中坐起身，拾起地上盛着白雾的浮梦瓶，喃喃说道：“果然，只有以命相酬……”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低咳顿时从床幔之后传来。
    少年几乎是立刻爬起身，冲到床边道：“师父，你怎么样？那厉鬼可有伤到你？”
    “辰儿？！”床上的男人面容苍白，好看的眼眸中盛满了惊异之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师父这些天外出之后都会灵力受损，便找司玄要了一张追踪符，跟着您来了这里……”
    听到两人的对话，慕弥笙不由微微一怔。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陵川北氏的那位少宗主，便是叫“司玄”这个名字。
    至于“辰儿”两字，她更是听得不下数遍。
    恍惚间，时光荏苒，岁月悠长，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彼时彼地，云阳城亦如今日——笙歌彻晓、高楼红袖；山河若画，影疏云淡。
    慕弥笙抬起眼眸，定定朝少年望去，却与他的回眸不期而遇。
    见少女看来，少年目光微闪，转头朝自家师父说道：“这位姑娘师出沧云，芸枝的身份便是她告诉我的。”
    “你小小年纪，居然能看出她是厉鬼，”床上的男人打量着慕弥笙略显稚嫩的面庞，微微叹道：“看来我禄华终是逊了沧云一筹。”
    禄华？修真界的第二大门派？
    慕弥笙不由瞪大了眼睛，满面惊讶地说道：“你是禄华派的师兄？”
    男人点点头，双手结印，蓝光渐起处，一把古琴凌空浮现。
    只见，琴作七弦、琴身玉砌，琴头之上赫然用篆文刻着“思南”二字。
    “青玉思南……你是沈师兄？！”
    看到那把古琴，慕弥笙面色一愕，不禁脱口问道。
    曾几何时，她无数次听沧云的师兄师姐们说起，七年前的那场仙门大比中，禄华派掌门的亲传弟子沈景年容貌无双、风姿绝世，以七弦琴为器、以乐声作刃，一举夺得了当年大赛的魁首。而那把七弦琴的名字，正是叫做“青玉思南”。
    “你居然认得它。”沈景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眼中划过温存缱绻的神色，最终却只剩下化不开的怅然。
    他苦涩地一笑，旋即掩去了所有的情绪，抬起头说道：“辰儿、慕师妹，浮梦已破，芸枝必有感应。你们先去前厅拖住她，绝对不能让她再生杀孽，就算是李昊也不行。待我恢复灵力后，便立刻赶过来。”
    “好。”
    慕弥笙和少年齐齐应诺，转身朝大厅的方向跑去。
    两人一路穿过雕甍绣槛的回廊，在来到通往前厅的雕花木门前，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少年侧头看了慕弥笙一眼，抬手召出一柄长剑，薄唇微微抿起：“你不必害怕，就算那厉鬼再凶狠，我也会尽己所能，撑到师父过来的时候。”
    慕弥笙没有接话，她抬眸望着少年俊秀的眉眼，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上少女专注的目光，少年不禁耳根微微有些发红：“我叫舒念辰，思念的念、星辰的辰。”
    他果然姓舒。
    慕弥笙勾起唇角，记忆中小公子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和少年的面容渐渐重合，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她天真烂漫，他恣意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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