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绣手》252.第252章 囚车

    当朝开国第一大将当年为了嘉奖手下的士兵，拿出了自己多年的俸禄出来犒赏将士，此事被朝御史们得知，被参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原因很简单，犒赏三军只能是朝廷，任何人都不能代表朝廷。开国大将手握重兵，以自己的俸禄犒赏将士分明是在邀买人心，意图不轨。
    最后堂堂的开国大将被召回京城，斩首谢罪。
    这件事情赵如珝自然是知道的，六皇子也知道，他早在接到朝廷的军令，要他在庆州城等待六皇子的援兵之时，猜到了六皇子肯定会以此事大做章。
    “还有，我明明下令让你在庆州城里面等我，你竟然不听军令，自有自己一个人留在庆州城，竟教运粮队伍直接前往灵州。如珝，违抗军令是何罪，平原侯生前应该教过你吧？”
    赵如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压下听见六皇子提起父亲之时心头的不悦和恨意，淡淡地开口：“灵州危在旦夕，军粮必须尽快在敌军彻底围城之前运到。殿下只命我留在庆州城里等你，可没有命令运粮队的队伍在此处等你。”
    “你……”六皇子闻言大怒，“赵如珝！你还强词夺理！”
    “殿下可能忘记了，我除了是皇委派的负责运粮之人，更重要任务的是要打通粮道。方才说，我派人袭击敌军，若是打败了，将导致军粮被抢。这样的风险我在派人出去之前已经考虑过了，而事实是我军将士奋勇杀敌，保住了军粮，打通了粮道。殿下方才假设的失败并没有发生，所以不应该问罪于我。”
    “你……那你叫你的运粮队先走是怎么回事？灵州城虽危在旦夕，可军粮也至关重要。万一军粮未到灵州城半道被劫呢?你不等我的大军到来，擅自做主，难道还无罪了？”
    “殿下既知灵州危在旦夕，便一分一刻都不能耽搁。可殿下的大军原本在十天前能赶到庆州，结果却整整迟了十天，莫非灵州城的局势能够撑得了十天耽搁吗？实话跟殿下说，我不仅让运粮队先走，还派出了五千援兵。”
    “你私自调动庆州城的兵？”六皇子先是又惊又怒，随即心里又暗暗高兴。
    赵如珝这是在自掘坟墓啊！私自调兵，不遵军令，邀买军心，无论哪一条罪名都足够将他斩首示众了。
    赵如珝淡淡地瞥了六皇子一眼，似乎看得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慢悠悠地说：“庆州城几万守军，我……”顿了顿，“殿下说笑了，我只是负责运粮的，怎么可能调动得了庆州城的守军？”
    六皇子看着他暗暗咬牙：“那你说的五千援兵从哪里来？”
    “我从辰州出发的时候，沿路收了不少流民，这些人自发愿意帮朝廷运粮打仗，这一路下来，我大概收了七千人。我派出去五千人运粮，剩下的两千人还留在庆州城，不知殿下想不想见见？”
    六皇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一路收了七千人？这些人的吃喝……”
    “我一路走来，以朝廷的名义传书通知经过各县筹集军粮，加之粮道已经打通，附近两大粮仓的军粮也可运到，所以灵州城的后方补给已经没有问题。”赵如珝看着六皇子，“我已经写好了奏朝廷的折子，殿下若有不清楚之处，还请看过了折子再说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嘲笑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不懂？
    六皇子只觉得心内怒火烧，脸无光。明明是想问赵如珝的罪名，可怎么好像成了赵如珝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带着援兵一路走走停停，什么都没有做，赵如珝却一路运送军粮，募集兵力，筹集物资，打通粮道。他再笨也看得出因为赵如珝的这些举动，现今整个后方形势一片大好。只要他们援兵赶到灵州，党项人久攻灵州城不下，粮草用尽，那么和灵州里应外合，将党项人彻底打垮。
    可是这是赵如珝立下的功劳！
    都是赵如珝的！
    六皇子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三皇子向皇进言让赵如珝运粮，是为了让他死在战场。可是他非但没有死，还立了功！而他自己呢？什么都没有做。
    六皇子只觉得在赵如珝的面前越发显出自己的无能来，都忘记了自己刚才是要质问赵如珝什么了。
    “殿下若没事，我先走了。”
    “站住！”六皇子大喝一声，“你枉顾军规，大逆不道，想这么走了吗？来人！”
    仿佛是早有预谋，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四名士兵迅速冲进了大帐，六皇子冷盯着赵如珝：“赵如珝，你我虽同为皇族，可没办法，谁叫你犯错呢？我若是不抓你，只怕全军将士知道了心里不服，将来他们有样学样，那不好了。你放心，我不会现在砍你的头。我会奏给父皇，让父皇下旨降罪。”他说着，脸缓缓浮起一个阴狠得意的笑容，“你犯得可都是株连的大罪。”
    株连？
    赵如珝瞥了他一眼：“我明白了。不知殿下要将我关在哪里？”
    “我此次前来，一路都带了一辆囚车，那只能委屈你在里面带着了。”
    “殿下既然早有安排，如珝遵命。”语毕，他拱了拱手，转身走出大帐。
    六皇子脸色越发地阴沉起来。
    他以为囚车里很好待吗？连一句求饶都没有，那让他在里面生不如死吧！
    “传令下去，全军不准靠近囚车附近，也不准给他送吃的。”六皇子冷声下令，回头看见几个娇美婢女还在帐，低眉顺目的模样很是柔顺听话，可是不知怎么的，心头更加觉得烦躁，完全没有了享受的兴致。
    他突然想起了临行之前求了皇后的那件事，不由得冷冷一笑。
    官芸雅不是伶牙俐齿吗？他倒要见识见识，官家的女儿是否都和她一样。等他班师回朝，立下军功，将赵如珝雅回京城问罪，而京城里官芸韶的事情也成了。他倒想看看，赵如珝和那可恶的官芸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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