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绣手》237.第237章 强说亲

    从后殿里走出来之时，廊庑下空无一人。  .w .
    暖风微醺，芸雅在廊庑下站了一会儿，沿着长廊走向前面大殿。
    突然听见叮铃一声清响，她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抬头只见前方院子里的紫阳花一片碧绿，在碧绿之，大朵的或者粉蓝或者粉红的花朵团簇着，随风轻轻摇曳。附近的长廊下挂着几串护花铃，在风叮铃作响。
    芸雅看得有些出神。
    她走到铃铛下仰头望着。
    那是白瓷的铃铛，面寥寥几笔描绘着水墨花草，或者写着两句诗句，声音却十分清脆悦耳。
    芸雅看了一阵，不由得随口念道：“清露夏天晓，荒原野气痛。水禽遥泛雪，池莲迥披红。幽林讵知暑，环舟似不穷。顿洒尘喧意，长啸满襟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了念过的诗了，她怔怔地望着紫阳花，轻叹一口气：“当然泛舟湖，谁也没能想到我们竟然会有这样的今天。如果能够未卜先知，你还会不会在梅花树下等着我？”
    她说完自嘲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却不知身后的拐角处，一人缓缓地走了出来，紫色衣袍尊贵温雅，更显得气质高华，只是行动之时有些笨拙缓慢。他站在芸雅方才站的位置，和她一样看了看紫阳花，又看看了看摇曳的护花铃，最后视线落在芸雅渐去渐远的背影。
    “清露夏天晓，荒原野气痛。水禽遥泛雪，池莲迥披红。幽林讵知暑，环舟似不穷。顿洒尘喧意，长啸满襟风……”他低低地念着这两句诗，思忖了许久，突然脸色大变，不由得迈步要追前头即将消失的人影。
    “殿下。”三皇子妃在后面轻唤了他一声，走到他身边。见他怔怔地望着前方，不禁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似乎有一道人影在廊庑拐角处闪过，看得并不真实。可是三皇子却似乎看见什么东西，目光一直望着那里不肯收回，神色看不起很是不妥。
    三皇子妃又轻唤了他一声：“殿下在看什么？”
    “没有。”三皇子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却和以往不一样，似乎里面藏着她所不能知晓的东西，带着说不出的遥远淡漠。
    三皇子妃只觉得心阵阵酸苦，几乎鼻子一酸要掉下泪来。见三皇子已经率先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她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搀扶他，突然想起了他最不愿意的是别人的搀扶，仿佛只要接受别人一点的帮忙，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便瞬间荡然无存。三皇子妃只好缩回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芸雅回到前面大殿之时，筵席还在热闹之。郑青兰站在门边等着她，见她回来，连忙迎了来：“你可回来了。我在这里等得心里焦急，想着再过一会儿你还未出来，我得冲进去了。怎么样？皇后可有为难你？”
    芸雅摇了摇头。
    “我临走之前在你手腕抓了一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芸雅微笑安慰道。
    “幸亏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冲进去之后，该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了。”郑青兰笑笑，“不过这个烂借口用不着了。进去吧。我让宫女给你沏了一壶茶，喝杯茶醒神压惊。”
    回到大殿，芸雅一口气喝了两杯茶才渐渐完全清醒过来。准备倒第三杯时，皇后也出来了，微笑地和众人寒暄说话，看不出任何端倪来。芸雅望向皇后的身后，没有发现三皇子妃的身影。
    “今日大家这么高兴，本宫倒还有一件喜事想宣布。”皇后笑着说。
    听她这么一说，诸位宗亲命妇连忙追问是何喜事，只说着也要沾沾喜气。
    “还不是老六的事。老六已经二十了，至今还连个正妃也没有，本宫和皇为了他的婚事操心不已。好不容易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谁知张家竟然那么大逆不道，辜负了皇的圣恩。可本宫想着，总不能让老六继续这样下去。他都已经能够带兵去建功立业了，家里面总得有人照顾着吧？”皇后端着酒杯，目光笑盈盈地落在芸雅的身。
    芸雅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顿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本宫是这么想的，娶妻当取贤，出身家世倒是其次。芸雅，我听说你娘家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刚好及笄？”
    皇后的目光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加这番话，是傻子也明白了皇后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大殿里的众人诧异的有之，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种种目光瞬间落在了芸雅的身，芸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头。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后问不出话来，竟然将主意打在了官芸韶的身。
    她站了起来：“回皇后娘娘。我娘家确实有一个妹妹，排行第二，下个月及笄了。我父亲和母亲之前已经在为她挑选人家，可能及笄之后会将婚事定下了。”
    她此言一出，周围想起了一阵轻轻的抽气声。她这样回答，相当于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拒绝好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皇后却丝毫没有恼怒，仍然微笑着：“那是还未定下婚事？本宫派人打听过，你娘家这位二姑娘生得十分水灵，品行也好。她虽与你并非一母所生，却极其孝顺。自你成亲开始，便每天到你母亲跟前请安伺候，十分周到。而且她还跟着你母亲学了一手好女红。”
    皇后特意在“女红”二字面略微加重了语气，芸雅闻言心头一跳，暗暗叫苦。
    “我从第一回见到你，觉得你这孩子实在惹人喜欢。相貌自是不必说的，满京城放眼也找不出几个像你这样标致的人。最难得的是性子平和，孝顺懂事，行事举止大方有度，可见是你母亲教导得当。所以本宫一直在想，你要是家还有姐妹，也和你这般好，我便给老六求一桩婚事。”
    “芸雅多谢皇后娘娘抬举。承蒙娘娘高看，芸雅和二妹妹都感激不尽。只是……”她顿了一下秒，“只是二妹妹仅仅是姨娘所生，而六殿下身份尊贵，理当求娶真正的名门淑女，二妹妹实在不敢高攀。”
    “名门淑女？”皇后微笑，“你们穆国公府也是几代的勋贵世家，官家的女儿自然都是身份尊贵的名门之女。若非如此，本宫当初也不会将你许给如珝了。至于她是妾室所生，那又如何？本宫方才说了，娶妻当取贤，出身家世倒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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