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cue我师姐》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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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湛把自己关了数日，喝酒喝腻烦了之后胡子拉碴的走出大门，看到一幢金灿灿的金人头冒出魔宫墙外，本来毫不关心外界的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召来青戈，“那东西谁弄的？
    青戈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尹湛道：“你说那是我？哪一丁点像我了？我有那么丑吗？”
    青戈默默的抬眸打量了一下毫无形象可言的魔君本人，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至少就君上此刻的样子来说……”
    尹湛胡乱的薅了薅稻草般的头发，“打住，青戈你有时候大可不必这么实话实说。”
    魔界中人，没有请示不能无故出入魔界。
    当然，魔君享有绝对自由。
    因为这个规矩是他定的。
    魔族如今的自由也是他从仙界手里得来的。
    他有这个资本任性。
    所以任性的魔君大人查到了扶流仙君的管辖地，找了一处灵力充沛，仙果茂密，仙林秀美，仙泉绝佳之处，大张旗鼓的在那里乱吃瓜果随地乱丢，拔了一堆灵芝仙草煮汤喝，整日在山谷里一块巨大平坦的山石上躺着，正面晒了晒反面。
    青戈在暗处守候，抱剑静坐。
    大概晒腻烦了，尹湛原地坐起来，盘腿坐起来。“青戈，我们去抓兔子吧。”
    他的声音在山谷回荡。青戈很想装没听见。
    “青戈——兔子——”
    尹湛好像找到了一点兴致，更大声的嚷。
    有点像他们以前在山中居住的日子。
    他上山采果，下河摸鱼，胖源儿按点儿做饭，师姐……
    青戈听他突然不喊了，以为他生气了，飞身落在大石之上，“君上。”
    尹湛神情落寞，摆了摆手。
    青戈道：“不抓兔子了吗？”
    虽然他威武七尺男儿，并不真心乐意和君上抓兔子。
    但他突然又变脸了，他更加拿不准主意。
    尹湛喃喃道：“不抓兔子。师姐不喜欢。”
    尹湛看着水中倒影，仿佛有些不认识那水中的自己，他跳到水里，搅乱一池清泉。
    青戈是在君上身边呆得最久的人。
    他知道“师姐”这两个字对君上来说是不能触碰的伤疤。
    但他自己却喜欢把伤口撕开，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样子发笑。
    青戈垂首，思索道：“那么，抓鱼好了？”
    尹湛笑了，知道青戈是在安慰他，他掬了一捧水扑在自己脸上，飞身出水后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我在发疯。你别理我。”
    青戈跟着尹湛亦步亦趋，尹湛顿足，头也不回的下令：“别跟着我。”
    青戈便止步了。
    他在这里发疯了这么久，不知道传到扶流仙君的耳朵里没有。
    他怎么也不派个人来呵斥他一声。没意思。
    魔君这个身份太高了，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吗？连跟他对着干的人都没有吗？
    尹湛心中气闷，随意的走到一处温泉边，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拉开衣带，解掉外衣，中衣，踢掉靴子，一步一步迈入温泉内。
    温泉水润质清，温度略高，蒸腾的烟雾熏得四周迷迷蒙蒙。
    泉水中央有一块竖立的大石，他靠在上面，身体露出一半，闭目养神。
    “呀！”
    一个短促的惊呼响起，紧接着是一阵草丛树枝窸窣的声音，一道娇小的身影闪过。
    尹湛睁眼，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有一年去无量宗的时候，在他们那里山泉里洗澡，被尘玉闯了进来……后来发生的事……
    一切的变故都始于那一次意外。
    他面沉如水结了冰，没有心思再泡澡了，手指虚抓，衣物便飞了过来。
    他披上外衫，落在岸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襟带。
    绕过一方天然的石壁，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女子竟然老老实实背对着入口处仿佛在等他。
    听到身后窸窣的声音，女子便不断的念道：“仙子姐姐对不住，是我打扰了，我们都是女孩子，应该没关系吧？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我在找我的朋友。你有没有见过她啊？她跟我差不多高，穿海棠红的衣裳。”
    尹湛抱着手臂歪着头看着对方。
    白雾弥漫，他方才长发披散，又没有露出水面太多，被这个小迷糊认成女子倒也正常。
    不过，他听着这个声音，看到这个身形，嘴角慢慢勾起。
    尹湛好整以暇的说：“都是女子所以无碍？那若是男子呢？”
    “啊！”对方转过身来，看见是他之后接连退了好几步。
    尹湛目光一凛，冷声提醒：“小心了，后边有荆棘丛。”
    “哎呀。”刚说完，她的裙子就被荆棘勾住了，小丫头又怕又急，小脸一皱简直要哭了。
    尹湛方才起的一点玩笑心思瞬间烟消云散，没好气的上前去给她解围。
    “别乱动。”他故意板起脸来冷冷的命令。
    幽若吓了一跳，道：“对不起。”
    尹湛的手指扎到了荆棘的刺，一滴浑圆的血花从指尖盛开。
    他心里涌起一股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反问道：“对不起什么？”
    他看着她，依旧白纱覆面，眼神里满满的无措。
    曾经，这双相似的眼睛里，从来都是从容淡定、和煦温柔。
    她们给他的感觉为什么这么像？又为什么这么不同？
    幽若在他的注视下惊慌的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水汽这么大，我真的看不见的。”
    他别开眼睛看向一旁，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不会用仙法找人吗？在这里瞎逛。”
    幽若不太好意思的戳了戳手指，“其实，我们在捉迷藏。
    尹湛：“……”
    尹湛失语了半天，“那你们继续。我走了。”
    幽若跟着他走了两步。尹湛停下，她也停下。
    尹湛又换了个方向走，身后还是有人跟上来。
    尹湛停下，奇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幽若四下看了看，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好像迷路了。”
    尹湛忍不住叹气了。
    话说，这不是你们家仙山吗？心里这么咆哮着，突然想起仙鹤说的什么“幽若从没离开过上清境”的话来。还好，这话不是骗他。
    “那你怎么下来玩的？”默认她可以跟着自己出去，路上走着，他随意的问。
    幽若答得很是乖巧：“素心带我来的。”
    尹湛道：“又是她？我猜也是。上次也是她吧？她到底是谁啊？怎么哪里都能带你去？你不是不能乱跑的吗？”
    背后沉默，尹湛突然发现了自己太过啰嗦。急需检讨。
    “算了，当我没问。”又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来，心头一惊，转身道：“怎么了？”
    这里不是魔界也不是深山老林，而是仙山福地，本无什么凶险，他却差点自己被自己吓到。
    当事人幽若姑娘浑然不觉的正俯身盯着一株颜色瑰丽的植物目不转睛，好像太过专注没有听他在说些什么。
    你这样子所以才会迷路啊！
    他心里又是一阵咆哮。
    他走近后，幽若抬眸看着她，满眼的期待：“这是什么？”
    高一尺，花苞如盆，花叶如竹，味道如兰，全身散发着五颜六色的灵光。
    “这你都认不出来？”尹湛纳闷了，对上了幽若持续天真的目光，道：“这是百色灵花。现下还是初花期，只有这几个颜色，到了中期颜色会更多。”
    “夜里会发光吗？”
    “会。”
    “吃了可以益寿延年吗？”
    “不能。”你一个神仙还要益寿延年个……
    “□□可以活多久？”
    “你试试好了。”干嘛干嘛？问这么详细，划重点要考吗？
    说时迟那时快，幽若点点头，从善如流的伸手去拔。
    “喂！”
    尹湛来不及阻拦，幽若就真的把百色灵花拔了起来，没想到那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她手掌上忽然绽放，一层一层，开了数十层，五颜六色的灵光流动着，仿佛溪水从她手指间流下去。
    “你看！”
    幽若献宝一样的拿给他看，看到他的眼神后又有些怯生生的收回。
    尹湛看她脸上变换太快的表情后一阵气闷，片刻后轻声道：“你很怕我吗？”
    幽若拿着花低头老实道：“有一点点。”
    尹湛转身，“走吧。”
    幽若脚步慢吞吞的跟着挪，一边四处看了看。
    尹湛见状问，“又怎么了？”
    问完发现自己加了一个“又”，已经是一种筋疲力尽的语气了。
    幽若面露遗憾，“没有了吗？我想给素心一个。”
    “你还要？这花可不是容易长的。你手里这个，大概十来年长一寸吧，你算算它长了多久，又用了多久才长出花苞。”
    她当这是菜市场买花吗？话说她到底是怎么样当上神仙的啊？
    尹湛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道：“你是生来仙胎吗？”
    幽若迷茫的想了想，“听说是的。”
    所以你就不加修炼，仙力那么微弱？但凡好好学学，这些常见的仙花仙草能不认识？
    尹湛忍不住叹道：“你在上清境都学了些什么啊。”
    幽若却当成了他的求教，回忆了一下，“嗯，学了好多好多，一下子跟你也说不清。”
    你别说了。我也不感兴趣。
    尹湛头疼。
    但他却没发现，自己积攒在心中那无处派遣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情绪不知不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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