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后和男主he了》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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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白天不比夏日长，夕阳余晖渐渐消散，阴暗逼仄的小巷子里此时被几个人占据。
    “他就是顾裴？”这声音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对……对，王哥，他，他就是顾裴。”
    傍边一身穿蓝白相间校服的男生哆哆嗦嗦的回答，似乎很是惧怕对方。
    说罢，悄悄抬起头，只见对方叼着烟，两手插兜神情散漫的倚靠在墙上，似乎察觉到这边的视线，眼神平淡的扫了过来，吓得他赶紧收回视线。
    “阿黎，你看他这脸，啧啧，长得怎么俊，没错了。”
    王黎睨了说话人一眼，不置可否，淮中第一美人确实很有识别度，拍拍肩膀上对方趁着说话时搭上来的手肘，示意对方离他远点。
    余子琪撇撇嘴，小声嘟囔了几句，不情不愿的收回手，故意踮起的脚尖落地，余光扫见低垂着头不说话的人，心里十分不爽，走到顾裴身前，不耐烦的推了人一把。
    “喂——”
    顾裴脑子晕乎乎，今天起来的时候喉咙干涩，想是昨天宿舍停电自己洗了冷水澡，最近又睡眠不好的缘故，本想吃了药会好些，没想熬到放学身体更不舒服了。
    顾裴只觉浑身发烫无力，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下，脚下虚浮，踉跄几步，后背“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眼前出现一阵眩晕，让他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
    “卧槽！你别碰瓷啊？！”
    “我就轻轻推了一下——”
    这人不是上一世那群人……
    耳边传来对方唠唠叨叨的说话声，顾裴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
    这些时日他总觉得像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寻不到实处。
    有时觉得上辈子是一场噩梦，有时又觉得现在才是幻觉，他还是那只被囚在那华丽牢笼里的金丝雀。
    王黎吐出一口烟雾，脚下碾过闪着火星子的烟头，和着地上的泥泞一同沉了下去。
    “行了，安分点。”
    余子琪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的嘴顿时闭合起来，走到王黎身边，眼神哀怨。
    王黎站起身，视线落到傍边那蜷着身子哆哆嗦嗦恨不得当场消失的男生，开口道：“你走吧，”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警告，“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着仓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顾裴吐出一口气，抬眼看向对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问：“你们是谁？”
    少年的脸彻底暴露在晦暗的光线下，凌乱的碎发遮住的饱满光洁的额头，往下是一双清澈黑亮的桃花眼，浓密细巧的眉和眼尾微微上挑，挺而小巧的鼻，薄红的唇，肌肤莹白光滑，此时双颊染着薄红，长而密的睫毛微颤，红唇紧抿，比平时多了几分活色生香，少了几分清冷禁欲。
    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凝滞。
    余子琪率先打破安静，走到人前，围着人打量惊叹道：“你长得也太好看了！”
    之前这人低着头看不仔细，粗略看就觉得这人长得不错，没想到看全了居然这么好看，啧啧，真俊！
    被夸好看顾裴也不介意，朝对方微微一笑：“谢谢。”
    余子琪脸上一红，莫名有些羞涩。
    “你好，我叫余子琪，”少年清亮的嗓音弱了下来，像是怕吓到眼前人一样，轻声软语的做自我介绍，又指了指身后的男生，“他叫王黎。”
    “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隔壁附中的——”
    “闭嘴！”
    王黎开口呵斥。
    “……哦。”
    余子琪有些不开心了，背过身没再开口。
    见此，王黎微微蹙眉，脸色有几分难看，看向顾裴多了几分不耐。
    “记得桑泽吗？”
    “记得。”
    顾裴垂下眼，有些漫不经心。
    桑泽……想不记得都难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他觉得恶心。
    余子琪，原来是余家……
    “你为什么让人欺负他？”
    “呵——”
    顾裴不禁觉得好笑，这人还真是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
    “你笑什么？”王黎蹙眉。
    对方明明看起来很无害，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很危险，不管是对方的长相，还是从一开始就不急不缓的态度，都让人觉得十分突兀。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这种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和自己粘上关系，就让人很不爽……
    小时候看着对方换上一身好看的新衣服难掩欣喜得意的被人牵着上了车，自己躲在院长妈妈身后，有羡慕，有渴望，直到后来其他小朋友说漏嘴，才知道，原来那次要被牵走的人是他，那夫妻来看人的那天桑泽是故意弄伤他的，而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对了，第二天昏迷后醒来，桑泽哭哭啼啼的说自己不是故意推他的，跟他道歉，还把自己珍藏的糖果给他说想和他交朋友，还说希望自己不要怪他。
    顾裴被他哭的不知所措，好吃的糖果被对方塞进怀里，他盯着这些糖沉默了。
    桑泽是刚来不到一年的孤儿，但比起自己，桑泽就显得要讨喜多了，性格温柔大方，刚来没几天就和院里的小朋友玩到了一块去。
    顾裴笨拙的安慰他，说自己不怪他，也不会和院长妈妈告状的，让他放心。
    后来其他小孩说桑泽是骗他的，还抢了他被领养的机会，小孩们不知道那句话惹怒了顾裴，顾裴拼命似的和他们掐架。
    那是院长妈妈第一次训他，看见院长妈妈眼里的怜惜和愧疚，他沉默不语。
    没家的小孩向来早熟，早早就懂得察言观色，他当然知道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了。
    只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个人到底是骗了他。
    在淮中遇到桑泽，是顾裴没想过的。
    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平静无波的漠视。
    他不是需要别人施舍同情的可怜虫，眼里也容不得沙子，因此当桑泽一脸惊讶和紧张的看着他时，他只是笑了笑就和对方擦肩而过。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讨厌自己，余思思出事后，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也多半有这人的参与。
    后来看到对方和封易滚在一张床上，又看到对方看见自己时，即嫉恨又得意的表情，顾裴只觉得平静和恶心。
    他想过为什么？为什么桑泽那么讨厌自己？
    但后来他不想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为什么会有父母不要自己的孩子，甚至诅咒自己孩子去死一样，是无解的，哦不，也许不是无解，而是对方的理由往往是自己难以接受或意想不到的。
    顾裴眯了眯眼，看向王黎，笑道：“他和你说我怎么欺负他？你们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他记得上辈子余子琪成植物人后，这人可是差点疯了，再后来，直到他死，都没再见过桑泽了。
    今天沈南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学习，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桌面上放着上周周考的试卷，看着右上角明晃晃的大红数字——个位数，沈南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把系统揪出来暴打一顿，原身的成绩一团槽，全班倒数第一，上次在顾裴面前瞎扯的话竟成了真。
    “唉——”沈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一有时间他就学习，放学后更是一下课就往这里跑，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学习，早上收到试卷的时候，自己还没从不是自己考的试的庆幸和自己现在与原主半径八两的悲哀这两者间分辨出到底哪个更能安慰自己。
    前面的乔西子就捧着脸转身，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大手一挥拿出自己的试卷放到他的面前，十分诚恳的对他说：南哥，我要谢谢您，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无私奉献，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是您成就了我！
    沈南当时看着比自己只多出三分的试卷，再听着乔西子一口一个感谢，只觉心血翻涌，一口老血卡在气管里不上不下。
    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原主确实为这个班级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再看看自己同桌，沈南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人会坐一块了，想来应该是老师觉得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不要祸害同学，就算是为班级做贡献了。
    “沈南！”
    思绪被打断，沈南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就见余思思朝自己挥手。
    女生笑的眉眼弯弯，精神气色看上去要比上次要好很多，沈南挑眉，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
    余思思身边的一群人见她朝一个陌生的男生打招呼，都惊掉下巴，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都心知肚明，余思思向来看不上除了顾裴以外的男生，主动打招呼更是几乎没有。
    于是他们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的用眼神相互交流，但都只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讶和疑惑。
    “你来这学习啊？”余思思一走近，就见沈南面前的桌上铺满了各种资料。
    最上面还有那张特别显目的试卷——数学，9分。
    最后她把“你这么努力说不定下学期就能进东区了”这句卡在喉咙里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干巴巴的一句“勤能补拙，你继续努力，要相信自己。”
    沈南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成绩差的他不配说话，沉默才是王道。
    余思思被沈南面无表情的盯着心里有些发虚，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一道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思思，你朋友啊，是哪家的公子哥？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让我们也认识认识？”
    余思思蹙起好看的柳叶眉，看向来人，十分厌烦呵道：“关你屁事，离我远点！”
    来人一手插兜，蓝白色校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眼下乌青，脸上几颗青春痘，身后跟着两个小弟，自以为狂傲狷酷的给余思思挤眉弄眼。
    余思思狠狠打了个冷颤，只想让人原地消失来个眼不见为净。
    丢人！！
    “哟，这不是上周的试卷吗？”说着，就要去拿沈南的试卷，被沈南一把按住。
    “看来这位同学的成绩——”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两眼对视片刻，沈南歪头勾唇，慢条斯理道：“这位同学是不是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
    “什么？”关智文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你爸妈没和你说过别人的东西不经允许不可以乱碰吗？”
    沈南直勾勾的盯着人，唇边的弧度依旧，吐出的话却没有半分温度。
    从一开始这人一出现，沈南便认出了这人是谁——关智文，余思思的狂热爱慕者，最讨厌嫉恨顾裴，也是打伤顾裴眼睛和最后抹黑顾裴的人。
    东区几乎都知道关智文是余思思的舔狗，走到哪跟到哪，但余思思却十分讨厌他，对他的喜欢讨好一律视而不见，有一次被逼急了要对余思思用强，刚好被路过的顾裴看见，救了人，后来几次接触也是因为有这人在，顾裴担心余思思被欺负，有意无意的守在余思思身边。
    却不想被这人误会成顾裴喜欢余思思，要跟自己抢人，因此便嫉恨上了顾裴。
    想到顾裴捂着受伤的眼睛回到学校被人指指点点，单薄的身影，茫然无措的神情，想到这，沈南眼里的冷意更甚了。
    “你！”
    关智文眼冒火星，怒极反笑，点在沈南面前的手突然握紧成拳就要向沈南脸上砸去，事发突然，余思思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见沈南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反向一折，“咔嚓”一声，随后一声惨叫哀嚎响起。
    这边的声响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纷纷都朝沈南这一桌看来。
    沈南起身，十分礼貌的对周边受到惊吓的客人表示歉意，表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同学，在开玩笑呢，示意大家不要惊慌。
    说罢，看向关智文身后欲要上前帮忙的两个小弟，微微挑眉道：“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们？”
    男生眉眼带笑，眼神冷冽，身姿修长挺拔，俊美白皙的脸此时似笑非笑，一双狭长的凤眼瞟了过来，让两人浑身一僵。
    “你你，你他妈给老子放手，放手！！”关智文疼的龇牙咧嘴，嘴里还不饶人。
    “你们死了？还愣着干嘛？给我打他啊嗷——？！！”
    沈南手下一用力，伸出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随意换了个闲适的站姿，“小点声，你吓到别人了。”
    “大家都是文明人，何必动手动脚呢？有话好好说，你说是不是？”
    关智文闻言差点被一口老血喷出来，到底是谁耍流氓，不讲文明？是谁？！！！
    余思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咽了咽口水，讷讷道：“那个，沈南——”
    “怎么？你想给他求情？”沈南随意扫了一眼余思思。
    沈南心里冷笑，刚想说不好意思，你的脸可能没那么大，就见余思思差点把头摇成筛子连声说不，然后两眼冒星双手合十凑到他眼前，十分诚恳道：“南哥，请你让他圆润的滚。”
    “……”
    系统、沈南、其他人：最毒妇人心！！
    嘿，连哥都叫上了，不满足你这点小愿望有点说不过去啊。
    关智文心感不妙，下一秒，果不其然。
    “没问题，哥满足你。”说完，朝关智文灿烂一笑。
    “余思思，你不能这么对我嗷呜——”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南拎着人到门口，然后一脚让人‘圆润’的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