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飞升指南》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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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圣教的斗法,三人颇有一种组队下副本的感觉。
    一开始,圣教修士还在负偶顽抗,后面发现裁决实在狡猾,战力又强,最后心生退意,但这时候再逃,已经晚了。
    裁决带着乔双鲤和苏玛丽各种追击,凡是敢出圣教宗门的,尽数诛杀,收到求援信息的圣教修士,更是在靠近宗门之前就毙命了,一个有着几百修士的修士门派,就这么硬生生被裁决消磨死。
    但随着圣教反抗力渐失,乔双鲤和苏玛丽同裁决产生了意见分歧,在两位女修看来,圣教虽然罪无可赦,但其中肯定也有无辜的人,不能以偏概全,像那些刚踏入修行的小弟子,宗门都没出过,这些人罪不至死。
    裁决却不听这些,只觉得她们妇人之仁,他双眼可辨业力,只要业力缠身,无论深浅,一个都不能放过。
    裁决曾问她们:“今日求情的小弟子,父母祖上数代都是圣教弟子,虽然他用心魔起誓,自己从未做过恶事,但平日吃穿用度,哪个不是吸食他人骨血,他的生活便是建立在其他人的尸骨之上,万事有因有果,我杀他,有何错?”
    苏玛丽反驳道:“可是不知者无罪,他本身确实是无辜的,不能把父母干的坏事,怪到他头上。”
    乔双鲤也说道:“若是一人为恶,就株连无辜的人,师兄就不怕自己也业力缠身,他日不会被天道降下雷罚?”
    裁决漠然地看着她们,说道:“我有无做错,自有天道裁决,天道要我死,我死又何惧,而这些人遇到我,你们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天道的安排?”
    “殷家出卖冯家,是冯家的劫难,而殷家遇到你们,却又是殷家的劫难,圣教遇上我,被我诛杀,也是他们命有此劫,世间诸事,都有自己的命数,今日他们能被我所杀,便是他们该有比劫。”
    歪理邪说!
    更可怕到是,乔双鲤和苏玛丽竟然还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然而这明明是偷换概念。
    两人听的头有些大,完全不同的理念,不停冲击着她们的认知。
    裁决又给她们加了一把火:“你们遇上我,兴许也是自身的劫难,你们又怎么知道,此刻的仁慈之心就是对的,兴许也是天道安排我们三人相遇,让我借机指正你们的道心。”
    “须知放虎归山,为害一方,你们若是放走这些人,他们身有圣教传承,若以后重蹈覆辙,甚至找我们寻仇,到了那时,便是你二人的业力,我此刻点醒你们,引你二人走上正途,何尝不是天道安排?”
    “你们心有不服,却又无法违抗我,只因我比你们强,这就是天意,若天道觉得你们有理,此刻便是你们命我行事。”
    “天道不觉得我错,那我便无错。”
    乔双鲤心神剧震,道心不稳。
    之后乔双鲤和苏玛丽变得沉默许多,苏玛丽觉得自己流年不利,这种疯子还是让给别的勇士吧,她牙口不好,如今就想吃口香甜的软饭。
    后来圣教宗门被破,整个宗门被裁决夷为平地,所有圣教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男女老少,被裁决屠杀殆尽。
    三人立在飞剑上,沉默看着下方无尽火海。
    乔双鲤摸着手中梧桐弓,轻声说道:“裁决师兄,你的理念,我想了许久,实在无法苟同,今日你比我强,我无法阻止你,他日等我晋升元婴,我与你必有一战,依你所言,日后你若丧命我手,便也是你的劫难,天意如此。”
    裁决回身看向她,少女清澈的目光中,一片平静,无惊无惧,裁决嗤笑一声:“狂妄,你这么说,就不怕我现在就在这里把你扼杀?”
    乔双鲤目露坚定:“不管师兄杀不杀我,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有些事,我必须要做。若真不言不语,无所作为,那不正合了师兄的意,裁决师兄,你意图坏我二人道心,实非正道。”
    裁决看着她,目露异色,心中真就起了几分杀心,这些日子并肩作战,冷眼旁观,这少女年岁不大,行事略显稚嫩,但弓术实在不凡,恐怕她还不知道自己掌握的弓术有多可怕,日后给她成长起来,怕是真的九洲无敌,这样的人,实在不该让她成长起来,然而她身无业力,杀了会坏他修行,所以他妄图用自己的理念坏她道心,甚至把她同化,只要让她在金丹多蹉跎一段时间,远远把她甩开,以后就对他造不成威胁。
    如今被她点破,要不要就此扼杀她?
    裁决游移不定,这人实在威胁太大。
    苏玛丽这时也回过味来,默默御剑站到了乔双鲤身侧。
    “哈哈哈。”裁决突然大笑几声,觉得有这么一个敌人,往后也会很有趣,笑完,御剑潇洒离去。
    “乔双鲤,战书我接下了,他日一战,生死由命。”
    男人的声音最远,最后剑光消失在天际。
    见他走了,苏玛丽一阵腿软:“老妹儿,你胆子也忒大了。”
    一激动,蓝星方言都出来了。
    乔双鲤握弓的手也是一松,心中略有后怕,询问道:“接下来,师姐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在至虚小世界游历一番,你呢?”
    “我与门中师兄师姐约好一同历练,应当会寻一处地方,与师兄师姐汇合。”乔双鲤看着苏玛丽,睫毛轻眨:“既然各有打算,师姐,不如就此别过。”
    苏玛丽点点头,有点怅然:“嗯,就这么分别吧,不过以后若是我去万物宗做客,你可要好好给我赔罪,你之前骗我的事,我可没有忘。”
    乔双鲤点头微笑:“那我便在万物宗静候师姐。”
    当乔双鲤与裁决正面对上,苏玛丽选择站在她这边的时候,两人之前的那点小过节,便烟消云散了。
    在狗男人面前,同仇敌忾才是正途。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选了一个方位御剑离开。
    “等等,乔双鲤!”
    苏玛丽突然追了回来,乔双鲤疑惑回头。
    从储物戒指里掏出至虚小世界地图,苏玛丽面有赤色,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说道:“乔师妹,你分的清方位么,知道这里要从哪个方向走?”
    乔双鲤看了一眼地图,给她指了方向,问道:“师姐怎么不用天书令问路?”
    苏玛丽凶了她一眼,把地图在她面前放了好一会,这才收起,然后御剑一溜烟跑了,却还是之前离开的方向。
    乔双鲤也回味过来了,这是,怕她不记得地图,特意又回来给她看看呢?
    轻笑一声,乔双鲤也御剑而去。
    之后乔双鲤没有再隐藏身份,而是一路御剑而行,荒漠一行,收获颇多,如今乔双鲤也没有那么胆怯,不再藏头露尾,至虚小世界,就算遇上元婴期,凭借着农场小游戏里的产物,可以瞬间恢复灵力,她完全可以做到来去自如,兴许打不过元婴期,但跑绝对没有问题,她虽然只是金丹,但她毕竟双卡双待,全力燃烧灵力,又有充足补充,元婴期还真追不上她。
    之后乔双鲤去了清野师兄的任务地点,在附近的城池,夏朝的皇都安顿了下来。
    因为徐以晴和清野有她送的白玉萝卜,加上他们自身准备的资源不比她少,乔双鲤也不太担心他们,所以便安心的住下。
    裁决说的那些歪理,终究影响了她的心境,让她无法静下心修行,乔双鲤便决定暂时放下修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慢慢调整心境。
    乔双鲤在夏朝皇都租了个院子,请了位女琴师,平日便学琴,陶冶情操。
    偶尔会用神识去看人间百态,夏朝并不是一个多安定富足的国家,哪怕是在皇都,时常有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凶恶之徒。
    一开始,乔双鲤看到有人为恶,还会出面阻止。
    然后就发现,偷食物的人,其实家里已经无米下锅,偷钱的人,家中老母病重无钱医治。
    她阻止了这些偷窃之人,他们家中幼儿因此病死,老母垂死病中,那么她到底是在行善,还是行恶?
    可若是不管,这不就是纵容为恶?
    乔双鲤帮他们,不过是轻而易举,俗话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可若是施于银钱帮助他们,天底下可怜人那么多,又怎么帮得过来。
    又如,张三杀了人,被官府处死,张三的儿子自小背负骂名长大,后来张三的儿子忍无可忍,打死了谩骂他的人,那么有错的是张三的儿子,还是那些辱骂张三儿子的人?
    张三儿子被问斩,这是否正确,是否公允?
    又如裁决所问,当初她若是和苏玛丽放走了那些相对无辜的圣教小弟子,日后这些人为恶,这罪孽是不是该算在她和苏玛丽头上。
    明知对方有可能为恶,还放对方走,是不是知错犯错?
    可是坏人的孩子,就一定是坏人吗?
    就因为对方有可能犯错,就要斩草除根?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善恶好像不是那么分明。
    乔双鲤的神识在夏朝皇都到处游动,看着人间百态,最后留在了官府,每日看官府审案。
    然后发现,所有的罪行,虽然有些有失公允,但也确实有理有据,所有犯罪的人,无论有心无心,都受到了惩罚。
    而罪人的后代也有定论,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并非绝对公允,却也算防范未然。
    乔双鲤神识又飘到皇宫里,去看皇帝处理国事。
    国中诸事繁多,皇帝每天忙到深夜,但尽管如此,朝中也依然遍布蛀虫,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这可是因为皇帝不够勤勉?底下官员犯的错,能否怪他识人不清?
    帝王是否满身罪孽?
    有官员含冤入狱,死在狱中,十年后才洗刷冤屈,官员的儿子面见皇帝,问他:“您贵为皇帝,万事逃不过您的眼睛,却为何放任我父亲蒙冤多年,不管不问?”
    皇帝说道:“国内不平事诸多,一件一件过问,怎么管的过来,我虽是帝王,却也只管的了朝堂事,再多便顾不过来,哪怕是天上圣人,不也只管得了身前事。”
    琴声顿停。
    乔双鲤坐在凉亭中,若有所思。
    是了,圣人也只管得了身前事。
    困扰乔双鲤许久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
    天下不平事那么多,她既然有能力帮助,那么见到了,就帮,没见到,也不是她的疏忽,罪不在她。
    她对邪修后代于心不忍,见到了,既然觉得对方罪不至死,想放就应该放,而不是去纠结后果,只要眼前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么以后对方真的行差踏错,那也非她的责任。
    帝王只管朝堂事,圣人只管眼前事。
    而天道,也只管因果报应。
    在其位,谋其职,非你之事,多想无用。
    先前被裁决胡言乱语扰乱的心境,对天道公允生出的质疑,突然豁然开朗。
    见善是善,见恶是恶,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善恶定论。
    她觉得裁决不对,那么对她来说,裁决就算说破了天,说的再有道理,哪怕天道也不觉得他错,可在她这里,也还是错。
    是错,就不应该被他的观念同化。
    是错,就应该站出来制止他。
    不能因他强,而心生畏惧,不能因他强词夺理,而心生迟疑。
    修行修心,当心中无惧。
    兴许裁决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遇上他,确实是她的劫难。
    因他,乔双鲤乱了心境,开始对自己产生质疑。
    殊不知,不过是一叶蔽目。
    遇不平事,见之当管,世事对错,无愧于心。
    心中无愧,哪怕是旁人眼中的错,也依然是正途。
    万事随心,本就是她选择的大道。
    冥冥之中,乔双鲤感觉好像有一条锁链在识海中崩裂。
    下雨了。
    乔双鲤打上油纸伞,窈窕少女缓步行走在青石路上。
    雨水打湿了她的绣鞋,她却并不在意,甚至没有动用灵力隔绝雨汽,雨后泥土的土腥气弥漫在鼻尖,不算好闻,却是人间雨水特有的气息。
    此刻,乔双鲤突然想起了九真前辈,不知他如今又在哪里,是否还坐在崖边古树下,望云品茗。
    此时浮灵峰是否有雨?
    他是否会想起她。
    大约是不会的,想与不想,于他而言,亦无区别。
    九真前辈,他活的有滋味吗?
    乔双鲤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雨珠。
    之后乔双鲤便一直住在夏都,每日品茗学琴,练练书法,学学水墨画,偶尔雨天撑着油纸伞出去走走,尝尝夏都的美食。
    不得不说,虽然在浮灵峰一个人生活非常自在,乔双鲤也从来没有觉得无聊,但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至于人间诸事,自有人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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