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上》112.一、成亲

    云尧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来神，她被那消息弄得一阵晕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有了姨母。
    但楼兰王倒是很热情, 对云尧亲善有加，宛若亲女。这一日楼兰王楼霜月又拉着云尧说话, 言谈间提及到了云兮。
    “你那姑姑对你如何？”楼兰王拉着云尧的手问。
    “姑姑待我依然是好的, ”云尧一说到这里眉宇间也带了一点惆怅，“只是走的时候太匆忙，未能和姑姑道别……”
    哪里是走的太匆忙，分明就是楼少顷把自己打晕了带过来的。但这话云尧不能讲，在楼兰的这几天, 楼兰王虽然待她很好, 倒是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两个人虽是至亲，但到底从未见过，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云尧不可能对她全然信任。
    “你放心, ”楼兰王却在云尧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惊慌，“我已经派人去给你姑姑送了信, 她应该很快就要来楼兰了。”
    “我姑姑要来楼兰？”云尧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嗯, ”楼兰王笑着替云尧整理了鬓发，温声道：“而且，我正在筹备你和少顷的婚事，等你姑姑来了，正好能赶上你们成亲。”
    “等等姨母，您说什么？”云尧彻底愣住了。
    “傻孩子，难不成你忘了和少顷的婚约了吗？如今你也到了成亲的年龄，我就替你们两个做了主，把成亲的日子给定了下来。”楼兰王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开心，连眉眼见都氤氲着温柔的笑意。
    云尧是听说过自己和尚家镖行的大公子有婚约，但现在楼少顷已经不是尚家的公子了，难不成这婚约还要作数？
    而且，让姑姑来看自己和别人成亲，想想就有些难以接受，云尧赶忙晃了晃脑袋，她谁也不想嫁，她得和楼兰王把这事说清楚。
    “姨母……”
    “我年轻的时候啊，是个喜欢四处游荡的，这山河这样壮阔，若是只拘泥于王宫这小小的四方天地，岂不是太过于无趣。”楼兰王却似陷入了回忆里，也没有看云尧，就自顾自地说着：“好在我那个妹妹，也就是你的母亲清风，她也是个爱玩闹的，陪我游览万千山水，陪我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
    楼兰王说到此处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目光里缱绻，尽是对往事的留恋：“平川那里有一个小村子，名叫妖花村，我和清风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
    妖花村……楼兰王还在继续说着，没有注意到云尧神色变动，浑身开始紧绷。
    “为了在那里生活，我们更换了名字，也就是在那里，清风遇见了你外出游历的父亲……”
    “我母亲换成了什么名字？”云尧眼眶通红，隐约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急急地拉着楼兰王的手，颤着声音问她：“我母亲在妖花村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楼兰王看着云尧泪眼婆娑的样子，也甚是不解，忙替她擦眼泪，如实相告道：“阿罂，你母亲在妖花村的时候化名叫阿罂。因为你父亲说那妖花村里开的罂粟甚是好看，和你母亲十分相像。”
    云尧哭的更厉害了，她直接抓着楼兰王的手，问道：“那她为什么不肯认我？”
    “你见过你母亲了？她在哪儿？”楼兰王喜出望外道。
    云尧将偶遇清风一事仔细说了，楼兰王听见了好生叹息，然后又柔声安抚了云尧，才脚步匆匆地赶出去，让人联系阿罂。
    姐妹俩这么些年未见，突然听见了讯息，也难怪楼兰王有些情绪激动，喜难自禁。
    “母亲！”楼少顷这个时候却神色慌张地赶来了。
    “怎么了？”楼兰王情绪一时难以平复，两颊红润，看的出心情不错。
    “母亲正在准备我和云尧的婚事？还把这事告诉了云兮？”楼少顷急问。
    “是啊，少顷是太喜出望外了吗？所以这会儿才急着过来见我？”楼兰王笑道。
    “这哪是喜出望外！”楼少顷一听这事是真的，明显是更焦躁了，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扼腕叹息：“我只是想要云兮手里的那批火硝，要是她知道我和云尧成亲，非得过来一剑劈了我不可……”
    “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楼兰王把乱转的楼少顷拽住。
    “母亲，你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楼少顷直接开口反驳。
    楼兰王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就冷了脸，斜视着楼少顷道：“怎么，少顷，你这是嫌弃你表妹吗？”
    “我不是……”楼少顷急忙辩解。
    “呵，真以为自己是楼兰的王子就高人一等？因为这个就瞧不上你表妹了？”楼兰王不给楼少顷留情面，直接开口骂了他，“我这外甥女人长得标致，性子又好，能嫁给你那是你天大的福气！还容得你在这里挑三拣四！”
    “是是是，我表妹哪里都好，是我配不上她，是我无福消受……”
    “以前是我没有本事，楼兰局势不稳，青城离这里又太过遥远，所以才不敢贸然接她前来，”楼兰王说到这里已是情动之至，眼眶都被染成了红色，“但是一想到这么多年我让这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
    “她没受苦，云兮对她挺好的。”楼少顷还是忍不住辩解一句。
    “你闭嘴！”楼兰王直接把袖子挥在楼少顷脸上，怒道：“父母长者不在身边，那姑姑又不是她亲姑姑，尧尧能好到哪里去！如今尚家的势力你已经牢牢在握，也不用去做那什么尚家那大公子了，我让你娶云尧也不是因为那什么劳什子婚约，我只是想找个人好好照顾她，让她今后平安顺遂。”
    “可是母亲……”
    “把她嫁到哪里我都不放心，都怕她吃亏上当，想来想去，还是让尧尧嫁给你才是最合适的，虽然你自小不在我身边，但到底是我的亲生儿子，有我在这里镇着，量你也不敢给云尧受什么委屈。”
    云尧哭声渐渐歇了，虽然不知道阿罂为什么不认她，但到底还是找到了母亲，这一冷静下来才想到楼兰王说的成亲之事，自己现在是出不去的，王宫外有重兵把守，云兮想进来，恐怕也很费劲，而要是答应了成亲这一事，楼兰王就会把云兮请过来，自己就能见到云兮。
    云尧咬了咬牙，觉得成亲一事也并非不可，反正只要见到姑姑，两个人就一起逃跑，姑姑那样厉害，一定能带她离开。
    于是云尧打算出去和楼兰王说一下她同意了这桩婚事，让楼兰王快些把云兮请来，说不定还能在成亲之前和云兮逃掉。
    这时候楼兰王和楼少顷正是胶着的时候，两个人吵了半天架，这时候才停了争执，却仍大眼对着小眼。
    “这样吧，母亲，”楼少顷打算最后再挣扎一下，“你问问云尧想不想嫁给我，要是她同意的话，我就不会再说拒绝的话了。”
    云尧这时候正好出来，楼兰王心中一喜，忙对着云尧招手，把云尧叫到自己身边，道：“快过来，你表哥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呢。”
    云尧调整了半天的情绪，才挤出了一个羞羞答答的表情，佯装害羞道：“我愿意。”
    只要能见到姑姑，说一点违心的话又算得了什么，云尧视死如归地想。
    “你……”楼少顷一听这话，差点没被云尧气的一个倒仰。
    与此同时，云兮也接到了楼兰王传来的那一封信。
    “写的是什么？是什么？云尧有消息了对不对不对不？”袁紫珠冲了过来，蹦跳着去够云兮手里的那封信。
    云兮冷笑了一声，一个翻手，就将那信纸化作了齑粉。
    “写的是什么啊？”袁紫珠看着地上的那一堆粉末，满脸懊恼。
    “去楼兰。”云兮没有解释，只留下了一句这样的话。
    “云兮这是什么态度啊……”袁紫珠咬着嘴唇叉腰，伸手去拉一旁红鹰的手。
    “家主心情不好。”红鹰心中一叹。
    “对了，”云尧走到门口回了下头，面前有化不开的冰霜，语气清寒：“大嫂也一起来吧。”
    阿罂垂着眼，眸色看不清晰。
    “大嫂？”袁紫珠懵了，左顾右盼，指了指红鹰蓝乔又指了指自己，问：“谁叫大嫂？大嫂叫谁呢？你、你、我？”
    “总不会是你吧？”袁紫珠终于把手指指到了阿罂身上，问道：“你是大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