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警专案组》第76章 破茧

    千里这人平日里胆大包天，这会儿竟然躲到了古墓身后，偷偷地看着肉囊问：“头儿，这是什么玩意儿？你见过么？”
    古暮道：“不知道，但这只巨大的蚕茧，应该就是为了孕育里面这个奇怪的生命体的。只不过……”
    古暮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什么？”千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就势必要弄个明白。
    “阿梦哪里去了？”
    古墓一句话也提醒了千里，千里回过神儿道：“阿梦的气味，比刚进来的时候，更加明显了。”
    可是，谁都没有看到阿梦在哪里。
    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涌上古暮的心头，莫非……
    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更怕自己想到的事情，会变成现实。
    千里看着古暮诚惶诚恐的样子，就算脑子再不灵光，也能想明白怎么回事儿。
    事实在明显不过了，蚕茧里那个肉囊就是阿梦，就算没人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何况，千里的鼻子不会撒谎。
    “头儿，怎么办？”千里问。
    此时古暮也没个注意，首先根本不知道姜央对阿梦做了什么，是不是已经让她变异成另一个物种，毕竟是一只蚕茧在孕育她。或者阿梦根本就已经死了，这个肉囊，可能只是利用阿梦的**，创造出的另一种邪恶的东西。
    一切都无从知晓，只有心如刀绞的等待。
    薄膜之中的粘稠液体顺着肉带一点点被吸入到肉囊之中，随着粘液的减少，肉囊的颜色越来越鲜艳，由最初的苍白，变为暗红，最后竟然变成了鲜红色。仔细看去，肉囊上还遍布着数不清的筋脉，筋脉里隐隐有液体在流动。
    “什么鬼东西！”千里啐了一句，就要赤手空拳把肉囊从半透明薄膜里掏出来，幸好被手疾眼快的古暮拦住，才没有酿成惨剧。
    等到粘稠液体被肉带吸收的一滴不剩之后，最外层的透明薄膜开始迅速干瘪，枯萎。像是一块皲裂的土地，得不到一丝雨露的垂帘，只能孕育死亡。
    “头儿，那个肉囊，开始变形了。”千里指着地上在褶皱变脆的薄膜里挣扎的肉囊说。
    古暮将千里拦在身后道：“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肉囊从蜷缩的状态，开始慢慢舒展，像是手臂，然后是双腿，最后是头颅。包裹在外层的肉囊被越抻越薄，甚至可以看见里面东西的脸。
    古暮和千里看的清清楚楚，同时也目瞪口呆。
    那张脸，明明就是阿梦。恬静的，熟睡的，婴儿般安详的阿梦。
    “阿梦！”古暮痛苦地大叫一声，疯了一般冲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风吹了回来。风中还掺杂着许多粘液，碎片等东西，吹得古暮完全睁不开眼睛。
    地下室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怎么会有力量这么强大的风？
    当古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的阿梦，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对巨大的海蓝色翅膀，翅膀上边缘，一圈洁白如雪的浪花，和那幅油画上的样子一模一样，栩栩如生。
    阿梦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煽动着两只翅膀，全身一件衣服都没有，抱着双臂，索索索索地颤抖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古暮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阿梦身上，一把将阿梦揽在怀里，两滴清泪划过脸颊。
    “阿梦，阿梦，怎么会这样，姜央，到底把你变成了什么。”这是古暮继奈何死后，最痛苦的样子。
    阿梦缓缓伸出一条手臂，擦掉古暮腮边的眼泪，用力发声，说出两个字：“阿暮！”
    古暮信心若狂，胡乱抹掉眼中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在，我在呢！阿梦，你认得我，你还认得我，我真的，真的……”
    “真的，怎么样？”
    “真的，好开心！”
    说完，将阿梦紧紧拥住，似乎要将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古暮的怀中，阿梦冰凉的身体，渐渐变暖，后背上的两只翅膀，也消失了。一切恢复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古暮还是发现了阿梦身上细微的变化，好比说脖颈后，有了光明女神蝶的图腾，眼球泛着冷冷的，冰蓝色的光晕。还有那对奇怪的翅膀，为什么会生长出来，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一切都是未解之谜。知道真相的人，恐怕只有姜央，显然，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阿暮，我好像睡了好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阿梦缓缓开口说。
    “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都已经醒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古暮道。
    阿梦挣脱他的怀抱，尝试着站起来，可是全身虚脱无力，四肢发软，站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每一次，都会重新摔回到古暮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站不起来了？为什么？”阿梦惊恐万分地看着古暮。
    古暮拍着阿梦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不要着急，慢慢来，慢慢来。”
    说着，让阿梦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抱着阿梦的腰，成为阿梦最可靠的拐杖。
    阿梦忍着双腿剧烈的疼痛，努力地向前迈出一小步，仅仅是很小很小的一步，已然让她拾回信心。
    “我就说，你可以的，你的腿没事，只是蜷缩了太久，没有力气罢了。”古暮肯定地说。
    千里在一旁悲喜交加，感动得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头儿，阿梦，咱们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要我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你看地上那些小虫子，好像也要苏醒了。”
    古暮道：“说的没错儿。可是这些小昆虫到底是什么东西，留在这里，会不会伤到市民？”
    阿梦道：“这些都是蚁蚕，也就是蚕宝宝从餐卵之中刚刚孵化出来时的模样。就是它们，帮我咬碎蚕茧，放我出来的。现在他们已经化茧了，很快就会破茧而出，变成蝴蝶，不会害人的。”
    古暮道：“那就好，我们走。”
    千里作为人梯，古墓背着阿梦，爬了上去。出门的一瞬间，忽然看到成千上万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从地下室里款款飞出来，体态婀娜，轻盈自若。
    恍惚之间，古暮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但那个念头只有一瞬，闪念过后，再努力也想不起来了。